嫩草是怎样炼成的完本——by亖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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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明白自己父亲的目的,只能就像在将军府时一样,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和那叫香野的宠姬争宠,不去打扰朱锦辞的生活。
这时候看到朱锦辞,甚至还有少许尴尬。
朱锦辞扶起准备行礼的苍白女子,问道:“怎的不在里间休息?”
季涟漪对他的温柔不习惯,有点躲着他的手,回答说:“不碍事的。”
童未来进来看到季涟漪,这妹子的颜值和朱锦梓不相上下呀!真是白瞎了,居然嫁给朱锦辞。
季荣作为威严的将军父亲,在季涟漪面前一直冷着脸,问:“听你的侍女说,是被大皇子的宠姬推下湖里的?”
受惊的小鹿般的女子忽然抬头,强装笑意地说:“父亲,哪有这回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杏儿多嘴,我已经准备惩罚她了。”
说完又不安地偷眼看看朱锦辞。
季涟漪又瞥到她父亲身后的人,正要行礼,不想那人却冲上来拉住她的手。
“你就是季将军的女儿啊,真的跟传闻中一样好看!”
童未来直白的话语和和坦诚的目光让季涟漪红了脸。她是貌美,可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从来都是躲躲闪闪,也没人真正夸奖过她。
都说四殿下野蛮无赖,直来直去不懂委婉。她倒觉得,四殿下这样才好,显得真诚可爱。
季涟漪福了福身子,给童未来问好:“见过四殿下,四殿下也和传闻中一样真诚。”
不想她们四殿下真诚太过,嘿嘿笑着说道:“不要叫什么殿下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后妈,有什么事告诉我呀!”
季荣忍住笑,明显看到他女儿和朱锦辞的嘴角都抽了抽。
他把童未来拉到身后,对两人道:“既然这是殿下的家务事,那臣也不好多嘴。只是殿下你务必记着,我们涟漪也不是无亲无故,若你不喜欢她便休了她,我们季府还是养得起一个女儿的。”
他们走时,带走了叫杏儿的侍女。
季荣没看到,季涟漪在他身后红了眼眶。
她从小没体会过她父亲的关爱,一直都是祖母带大她,虽然关心不少却总是少了双亲的。
这时候季荣的话,才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家可回的,也不必这样战战兢兢怕惹怒大皇子。
季荣也是因为后悔,后悔上一次在这里时让季涟漪受的窝囊气。
八月末,便是朱锦赋的大婚。
二皇子府挂灯笼贴红纸,敲敲打打准备迎接他们的新皇子妃。而陈府,一片死气沉沉冷冷清清。
陈逸的父亲也没回来,不过他给自家儿子捎了口信:满意就嫁,不满意便拒,父亲还是有实力不让你委屈的。
陈曦本就是因为不懂他父亲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才选择了去了边境领兵。
他本人也不像皇后和他爹,想揽权霸朝。
不过陈逸对这场婚事,并没什么不满意。就算祖父不帮他张罗这些事,他自己也把什么都办得妥妥当当。
他母亲还亲手为他做了嫁衣,那个常年守活寡的女人。
不管陈府多不配合,朱锦赋也是要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的。只是陈逸怎么也是副将出身,不愿意上那红彤彤的轿子。
他自备了高头大马,和朱锦赋并驾慢慢驶去属于他们的府邸。
童未来拉着季荣跟着队伍,看着他哥和那个英气的陈逸相视笑着,问季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季荣恨不得堵上他的嘴,这里挤了这么多人他居然敢问出口,左右看看便拉着他抄小道提前回了二皇子府。
行至人少的小道,季荣边走边说:“你现在啊,真是,我都管不了你了。”
童未来甩开他的手,倒也没有停下脚步,翻着白眼问:“咋滴啦?”
季荣:“……”什么时候会别的地方的方言了?
“要慎言慎行,就连朱锦赋都说过你好多次,管住嘴啊宝宝!”季荣回过头捏了捏他鼻子。
左右看看没人,童未来挣开他的手便往他背上爬去,亲亲他耳朵抱怨道:“这里进展得好慢啊!我都要在这里发霉了!”
季荣背着他,问他:“你在这里不开心吗?诶,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买糖葫芦。”
东边那天弄堂里,有家糖葫芦是童未来最喜欢的。每次进宫,季荣都会帮他带一根。
看着季荣的背影,他也不觉得难熬了。
朱锦赋大婚后,没多久陈曦便发来信件让陈逸快去东北帮他。
陈逸拿着信,一脸苦笑地看着朱锦赋,说道:“这一个多月真是让我过废了,都怪赋卿你太宠着我了,你看都长胖了。”
他说着便要撩开外袍,朱锦赋忙上前帮他合上衣服系好衣带,问他:“陈将军要你回东北了吗?”
陈逸躺会榻上,望着屋顶回答:“是啊!真想跟陛下辞了这副将职位。”
朱锦赋安慰他:“还是别了,你会担心你父亲的吧?”
他顺了顺那人的头发,继续说道:“我跟父皇说说,跟你一起去东北。”
陈逸感激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其实也想要他建些军功。起码要入了他父亲的眼。
朱锦赋真的随陈逸去了东北,而季荣在这两个月里则一直缠着皇帝,要他务必答应把四殿下许给他。
也因为朱锦梓真的到了年龄,可满朝文武家的公子似乎都躲着不想娶他儿子。
再加上季荣时不时的请求,可真是让皇帝烦不胜烦。
冬月初,陈曦便带着朱锦赋回了京都。这是陈将军,六年来唯一一次不是为了述职才回来都城。
朱锦赋其实是不愿意的,大冷天的把自家媳妇留在东北,自己回来。
可陈曦说,要为他向皇帝提军功。
这件事自然是让朱锦辞气红了眼,那可是他舅舅,可偏偏要为别人,还是他的对手,提军功。
不过朱锦赋在皇帝面前,却不敢表现得太过喜悦。
在皇帝看来,这个在东北边境一个月来,变得硬朗起来的儿子,似乎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问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儿子:“呵,赋卿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军功啊?”
朱锦赋忙抬头看他,倒是陈曦嘴快答道:“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臣要带他回来,二殿下反而跟凌逸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皇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朱锦赋也配合地红了耳朵。
他忽然想起朱锦梓,问道:“父皇,梓月这一个月来没给您捣乱吧?”
皇帝挑挑眉,大约也知道他问什么,叹口气说道:“你是想问他的婚事吧?朕也看了,在这京里,恐怕只有季将军愿意娶了梓月了。”
说完便端起茶杯喝茶,掩饰他的尴尬。
把梓月许给季荣,他其实愿意的,而且看四子的意思,也是愿意的。拖到现在,也只是怕,就这样指了婚,让二儿子更恨自己。
朱锦赋皱着眉,他也知道,那时候辛族王子对梓月的评价已经人尽皆知。
松开眉头说道:“那全凭父皇定夺,弟弟他一定听您的。”
皇帝放下茶杯,笑着点了点头便变了脸色,捂着心口慢慢趴在桌上。
☆、大皇子的岳父站错队了(十)
两人急忙要喊太医,皇帝也慢慢撑起身体,抬起一手虚弱地说道:“别声张。赋卿,你先回去,叫季荣来见我……”
朱锦赋也不敢浪费时间,匆匆离开议事厅。
看来皇帝是真的打算依靠季荣!
季荣要娶他弟弟,如果这样,他到底会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虽然有了陈逸,不用太担心。可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季荣听说皇帝召见,又看朱锦赋脸色发白,便问他:“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朱锦赋现在太敏感,抬眼瞪他反问:“季将军知道什么事吧?”
季荣真的知道。
他认真看朱锦赋一眼,说道:“二殿下在这里等我,回来跟你细说。”
皇帝活不过今年。皇后是两败俱伤也要把皇帝整死的,她在自己寝殿的熏香里加了慢性的烟毒。
季荣是知道的,皇帝大约也知道。
季荣上一次在这里,是为了帮朱锦辞尽快坐上皇位。而皇帝,是因为后悔抢了自己兄长的皇位。
所以尽管都知道,却都对那样的致命的□□置若罔闻。
这一次,季荣仍不打算去管这事,反正他也不是没能力帮朱锦赋坐上去。反而皇帝自己,大概是后悔了吧。
季荣见到皇帝,行礼后问道:“陛下唤臣来是有何事?”
他看到了皇帝身旁的陈曦,这人愿意回来还真是在他的预料之外,看来朱锦赋还是有点本事。
皇帝对着季荣反而话多,发脾气道:“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吧?”
季荣微微低头笑笑,又抬头直视他:“陛下不也早就知道,您都不打算要这条命,臣还有什么好插手的?”
又把虚弱的皇帝气个半死,陈曦听的半懂不懂,瞪季荣道:“季荣你不损能死吗?”
季荣:“……”这人还是这么说话不过脑子。
他转头对陈曦说:“陈将军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和妹妹在京里干了什么蠢事。陛下这样子,不就是他们作出来的吗?”
陈曦怔了怔,想通了“噗通”跪倒在地,道:“陛下,求陛下开恩!”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罢了罢了,快起来。朕知道你和你父亲不同,只望你答应一件事,年内不要回京。”
陈曦还跪着,眼眶有些红地看着皇帝。
他的衷心,高位上这人一定是明白的。这人登基时,他是和季荣一起说过要效忠于他,这些年也不曾变过。
陈曦在京都不到一日便离开,甚至拒绝了皇后的召见,也没来得及跟他父亲谈话。
季荣给了皇帝解百毒的丹药。
皇帝也是信他,当场便服下。不免想起,那时候他身受重伤也是这人拿出丹药帮他止血。
这人还真是万能,只是跟了自己这样的皇帝太可惜。
他还是皇子时,他的父皇便说过,他优柔寡断不适合坐这个位置。可他的母妃不服输,他最后也还是选择了跟季荣合作。
到现在他也是看清了自己的不堪,也想通了这些纠缠的事端。
以老大那样狠辣又没有主见,只会耍小聪明的性格,就算让他坐上这位置,恐怕也是被陈家控制。
而且他现在对陈家那样依赖。
所以二子和四子才会选择妥协,和陈家有所牵扯来保命吧?
已经是个失败的皇帝,他也想做个成功的父亲啊。
这件事他也不打算声张,只等季荣真的把陈家的势力架空后,他才能慢慢冷待陈家。
这样,赋卿大概也好受些。
六年前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死去的秦家人,也不知能不能原谅他?
季荣回去见到朱锦赋,也有些心情复杂。不过那时候的事又和他没关系,给自己宽宽心便对他说道:“虽然不敢确定,不过大皇子一派是要完蛋的。”
朱锦赋呆楞一下冷笑,嘲讽道:“我们那个父皇,这是打算补偿我和梓月吗?”
他也只有在季荣面前,才敢露出这副嘴脸。即使在陈逸面前,他也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敢表露一点仇恨。
六年前,他在外习武的小舅舅回来京都,正赶上皇帝跟他们母妃来秦府探望。
皇帝的一见钟情纠缠不休,让宁死不从的小舅舅对他拔刀相向。
而皇帝身边,陈钺是安插的眼线的。他立刻便安排了一出“刺杀”。指使着他自己的黑衣卫冲进了秦家,却诬陷秦家养了私兵,还妄想刺杀皇帝。
他们的小舅舅和黑衣卫打斗被打伤,他们的母妃也为了帮皇帝挡剑而惨死。
最终,皇帝明明心知这一切,却纵容了陈家和满朝文武对秦家的污蔑。
随着淑妃回秦家的朱锦赋,目睹了这一切并记在心里。此后六年,他不知多少次庆幸,那时候朱锦辞因为生病而没跟回去。
季荣看他似乎又想起那时的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淑妃的死和秦家的灭门,大概也算在朱锦辞的气运之内。毕竟如果淑妃和秦家还在,这继位之人,妥妥的是二皇子朱锦赋。
冬月中旬,皇帝下旨把四皇子指给季将军作续弦,腊月中旬举行婚礼。
这难听的名头童未来是不在意,不过皇后倒是高兴坏了,毕竟自己儿子可是娶了季荣的女儿。这朱锦梓嫁过去,得有多尴尬。
而这时,陈逸也从东北回了京都。
虽然听了父亲说的那些事确实有些离谱,不过他倒是可以想象得到。
陈逸还是聪明的,只担心,朱锦赋被立为太子,让他怎么办?毕竟继位之人不可娶男妻。
赋卿会觉得他是障碍吗?
朱锦赋却回答:“你真是傻瓜,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何况这皇位,我也不稀罕。”
是啊,他母妃说过那不是他的。
捂了他有些哀伤的眼睛,陈逸说道:“六年前的事……”
“那和你没关系”朱锦赋拿开他的手说道,“和你没关系。”
初雪过后,童未来更加不愿意起床。不过皇帝的赐婚倒让他很开心,也不用去上课了,整天被大宫女们拎着教导规矩。
季荣还来看过他,说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只是朱锦赋对皇位还是有些抗拒。
童未来便出宫见了他一次,跟朱锦赋说通了六年前的事。
朱锦梓就算当时再小,也有十岁了,在这皇宫里也是懂事的年龄,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而他要童未来帮他哥哥坐上皇位,一定也是知道朱锦赋的心结。
他的心结,也大约就是他们母妃了。
到现在为止,皇帝都已经开始忌惮朱锦辞和陈家,那作为气运能量加持的能量聚合体,也就只有逼宫这一条路。
而皇帝要陈曦年内不回京都,想来,是要在年内便砍去陈钺和皇后的势力了。
冬月二十,季荣给苦思冥想的皇帝出了个主意。
气色好了很多的人穿着明黄衣袍,大刀阔斧地坐在桌案后,问季荣道:“要撤了陈钺的官职?那文武百官还不得跟朕闹起来啊?”
季荣悠闲地翘着腿,喝口茶说:“就是要他们闹啊,看谁闹得厉害就撤谁的官。你这么慢慢查,要查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党羽全清掉?”
皇帝皱着眉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他真的相信季荣,说道:“那就先撤了他,以什么名目呢?”
季荣起身,对他躬身道:“臣这就去查陈大人的小辫子!”
他早之前便全都查出来了。
现在不过是看这皇帝实在太笨,到现在也没个头绪,只能干脆一点给他指点一下。
陈钺是户部尚书,相当于皇帝的大会计,这样一个职务,还不好炒他吗?
趁着他和童未来结婚前,向皇帝递了陈钺克扣钱粮土地的单子。
皇帝也算一改往日作风,在早朝上便将那厚厚一沓线装本子扔在陈钺脚边。
看也不看陈钺惊恐的模样,说道:“陈大人是不是当了朕的岳父太多年,以至于忘了本分?还是朕的皇后让你这么做的?”
陈钺直挺挺跪下求饶道:“都是臣自己的错,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
他当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怎么可能不贪一点,多多少少下来,写这样厚一本足够了。
也是季荣知道原本,才能查得这样细。
看着一个个安静如鸡,生怕牵扯到自己的朝臣们,皇帝宣布道:“贬陈钺为白衣,没收陈府所有财产。”
陈钺倒显得安静,只是那一脸复杂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朱锦辞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看他外祖,又看看皇帝。
下了朝,季荣便回去季府准备后天的婚礼,在大殿门口看到向后宫走去的朱锦辞。
也是了,这时候也只能跟他母后说了。
坤宁宫内,皇后狠狠砸了茶杯,吼道:“你是做什么用的,不帮你祖父说几句话呢?”
朱锦辞低着头,压着声音说道:“你以为那是什么账册,那是祖父他这些年克扣的钱粮啊!说句话!让我也一起背罪吗?”
皇后努力克制着怒气,顺着胸口柔下声音,说道:“不能急。没下死罪,说明陛下还是念旧情的。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和你外祖商量,他在朝中的势力又不是没有了。”
而且,她现在的状况,也是不能动气的。太生气只会让她死得更早。
显然,朱锦辞并没有听进去,仍旧碎碎念道:“怎么办母后,那个药对父皇没用吗?你都这样子了他怎么还没事?是不是发现我们给他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