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的计划太明显了完本——by一只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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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倒是看得明白。”
“有何看不明白的,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家国安稳百姓安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身处局中却比任何人都清醒,今日所言,当真让我佩服。”没有假意谄媚,阿谀奉承,这句话,是若华真心实意说出来的。他上一世为帝八年,却也从未将天下看得如此透彻。
斯年轻笑了一下:“我从未认为自己是当局者。”
“你就当真没有想过那个位子?”斯年不是完全不涉朝政,论文论武都是凤毛麟角的人。可以说,他甚至比太子和茂王都要更适那个位置。
斯年听到若华这么问,又想到那日他醉酒后的话,心里有些好笑地想着:这人倒是这么盼着我做皇帝么。
于是他调笑道:“怎么,若是我做皇帝,你就不打算复立夏元了么?”
“这片土地本就夏元的。”虽是这么说,但若华想了一下,若是斯年是皇帝……自己到时候夺回天下,定要斩杀旧君。不知怎么,想到斯年血染长刀的样子,若华觉得有些难受。恩若是那样,自己就偷偷将他救下好了,反正斯年肯定也不会和我争天下的。
若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斯年其实已经相信到这般程度了。
斯年看若华不再说话,便想再倒些酒。结果拿起壶,却发现已经空了。他们二人不知不觉间,竟也在池中将近一个时辰了。
于是斯年起身:
“回屋吧,再泡久了就不好了。”
若华也从水中站起,然而许是泡的确实有些久,猛然站起头有些晕,一个没站稳就向前倒去。
然而他没摔进水里,而是贴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两人上半身都是赤、裸的,而下面也都只穿了薄裤。白色的衬裤浸过水几乎是透明地贴在二人的身上。稍稍看去,还能看到那处的形状。
而两人此时的姿势,也是暧昧得不行。若华的脸紧紧地贴在斯年的胸膛上,而斯年则是因为刚刚情急间怕若华摔倒,于是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还轻揽住若华的后腰。
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在这一片寂静中尤为明显,而若华则是不知神游到何处,只觉得浑身都怪怪地。
直到斯年的手从他的后腰处拿开,拉着他胳膊的手转而将他推开一些,握住他的肩膀,而后一声低语传来:
“下雪了。”
斯年的手伸展开,接住了一片雪花。似就是瞬间,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若华回过神,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干脆就假意抬头看着落下的雪花。而他偷偷瞟了一眼身侧的斯年。
斯年微微抬起头,下巴的线条清晰得分明,他就那么站在飘雪下,这一场雪,似是都落入他眼中,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王爷,你在想什么。”
斯年微微低下头,身前的少年一双清亮地眸子正看着他,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轮廓。有些雪花飘到他的发间还没有融去。斯年抬起手,用手指蘸掉了少年发间的雪花:
“这场雪若是来得早一些,我们许久可以煮雪烹酒了。”
若华笑了一下:“家国大事,文雅之趣你倒是两不相误。我先回房了。今日多谢王爷款待。”抬腿迈出了池子,裹起放在一旁的薄毯,便向屋内走去。
而斯年则是站在水中,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喃喃道:
“这场雪,若是落得我们都白头,便好了。”
这茫茫一场大雪,落得人间除情皆净。
☆、第42章 胭脂阁
这场初雪下了三日才停下,若是从高阁看去,都城茫茫一片恍若不在人间。
太后的大丧日也已过,一切又回归了平静。齐光所提科考范本推广之事,进展得十分顺利。各地呈上来的公文让皇帝圣心大悦,在朝堂上对太子贤能大加赞扬。
而茂王带兵稳边境之事却不太乐观,靠近北齐的边境气候寒冷,加之现下落过一场雪,天气越发恶劣,许多士兵受不住这样的天气。皇帝也许也是心有不忍,但只是对其多加抚慰,以及调派粮草和御寒之物,却未提让其回都城之事。
若华听着皇上的旨意,心里想到:当真是疑心过重。怕是科考之事一日不结束,茂王许就一日无法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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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怕是要过个寒冬了。”斯年坐在马车上,一边看向外面一边说道。
距离那场雪也已过了几日,可雪却还迟迟未融去。
若华守着马车中的炭盆,手依旧觉得冰凉。不得不说,这具身子的根底真是太差了。
“改日请大夫来为你调养一下吧。”斯年看若华十分怕寒,也想到虽说里面的人变了,可这身体着实是不大好的。
“不劳烦王爷了。”若华闷闷的说,他实在不喜欢喝那些汤药。
“良药苦口。”斯年一眼就看穿了若华那点小心思。
若华扁扁嘴,没再说话。
马车还未行至延王府,却被拦下了。
“延王,向大人。”
斯年认出那人是既明手下的一个人,于是问道:“你家主子有何吩咐?”
“少爷邀您和向大人去胭脂阁。”
斯年皱眉:“去哪里干什么?”
胭脂阁里多是一些落魄的大家女子,这些女子不卖身,但是琴棋书画都可谓精通,且样貌举止皆不凡,许多人抛千金也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尤其一些世家公子达官贵人更为喜欢去那里。但斯年对这些事本就没有什么兴致,所以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却不曾去过。
“少爷说邀您二位去胭脂阁赏雪。”
斯年眉头皱得更紧,若是他自己便算了。但出于私心,他实在不想带若华去那地方。万一……
斯年刚刚想寻个借口拒绝,但侍卫先一步,低声对他耳语了一句。
犹豫了片刻,最后斯年点了点头:“那便去吧。”
除了最后那一句耳语若华实在听不清,其他的他倒是都听了个清楚。胭脂阁,光是听这名字就能想到是怎样的地方。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太子和斯年居然还会去那种地方。
于是在去胭脂阁的马车上,若华时不时就会偷瞟斯年一眼。心里想着:怪不得王府没有什么女眷,合着情人是个风尘女子啊,身为皇室又不能娶其为王妃,也是可怜啊。这么想着,若华看斯年的眼神,不由得同情了起来。但是想到,斯年与一个女子相依偎的画面,若华又莫名觉得有点烦躁。
而斯年也感觉到似有似无飘来的目光,想到刚刚侍卫耳语的那句话,倒是心里难得觉得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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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有停到胭脂阁的正门,而是停到了一个侧门处。
若华刚刚出了马车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斯年转头看到,便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伸手就搭在了若华身上:
“裹得严实些。”
斯年的披风有些大,皮毛蹭到脸上痒痒的,若华揪着披风的襟领,看着斯年,小声说了句:
“多谢。”
两人从侧门走进去,竟是个十分别致的院子。
齐光远远地看到若华身上搭着明显大出许多的披风,几乎半张脸都被裹在了里面,显得年纪更小了些,不由得笑了一下:小叔的心思怕都放在这人身上了吧。
“小叔,若华。”
“怎么想起来这边了?”斯年问道。
“这边的梅花较为特殊,初雪就全开了。便邀你们一起来看看。”齐光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二人向院子深处走去。
“你还是少涉足这些地方,若是被人认出……”
“这院子没有允许,是不准他人进来的。”齐光侧过身,看着若华说,“若华可喜欢梅花。”
若华将外面的袍子往下拉了拉,以便将脸都露出来:“红梅落雪这般景致,自然是喜欢的。”
“只可惜再一场雪,这里的梅花就要都落了。”齐光放缓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在院子的一隅种了五六棵红梅,虽数量不多,看不到点点胭红连成片。但这院子本就空旷,周围的雪地上半个脚印都没有,就那么几簇红梅立在那里,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花期终有尽时,来年初雪又是一番美景。”若华对花草这些其实倒是没什么太大感慨,对他来讲,这些东西娇气,养在宫院子里看看就是了,他以前连奏折都看不完,哪有闲心对着几朵花伤春悲秋的。
“你倒是看得洒脱,”齐光轻笑,“我以前听闻向家大公子因自己的几支兰花被猫抓了,伤心得大病一场,还信以为真了呢。”
若华冒了点冷汗,这些人到底都查了我多少事情啊。他赶紧接话道:“那时是我年纪还小,不懂事,太子莫要再拿这个取笑我了。”
“你现下也不大啊,”齐光一边说着,眼神似有似无地瞟了斯年一眼,“在宫外还是叫我曌哥就好。”
“我也要十七了。”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拿自己当个孩子一样。
“是啊……十七了,”齐光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再过两年,你就可娶亲了。”
“曌哥不要胡说。娶亲什么的……”若华许是真的落下了阴影,现在一提到娶亲,他就觉得汗毛倒立。
齐光看若华这般窘迫的样子轻笑了下,而后转头和斯年说:“小叔,到时候若是若华娶亲,不如从你府中走吧。”
“他又不是延王府里的格格。”斯年轻轻瞥了若华一眼,想到这人上一世就是大婚之夜被毒死了,加上刚刚那满脸惊慌的表情,怕是对娶女子有阴影了吧。于是不由得心情大好地调侃了一句。
“我还以为小叔拿若华当自己孩子在养呢。”
“嗯。”斯年也没再搭话,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顺手帮若华拉了拉衣襟,将那鼻尖冻得有些发红的脸又裹进披风里。
若华的脸被挡了大半,有些别扭的别过脸:这太子乱说什么啊,才不是当孩子养……只是,只是我的事情他都知道,我们又共同利益罢了……
齐光看到斯年的动作,想到向若华身子似是向来不大好,于是便说道:“我们进屋吧,这里的琴音弦乐配雪景也是一件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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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到楼内,还未上楼,就看到走廊那里聚了许多人。似是发生了什么纠纷。他们三人都只微微扫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径直就往楼上走去。
然后不想,刚刚踏上楼梯就被叫住了:
“不如让那边的那位公子,来评评理可好?”
若华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样貌算得上出挑的公子正用一把折扇指着他。虽说身上带着些风流之气,但也说不上让人心生厌恶。
“我们还有事。”斯年将若华往自己身后拉去,开口拒绝。
“能有什么事?”那人摇着扇子轻笑,“来这里的无非是听音寻乐,但若是这些姑娘出了事,公子岂不也是扫兴。”
斯年皱眉,转身想直接走掉。却不想,齐光转身走了过去: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是刚刚恰好路过,”那人往地上看了一眼,“不巧就看到这人似是正要对这位姑娘无礼,我便出手搭救了一下。”
若华这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而摇扇那人一脚正踩着男人的手腕。
“不过这人硬说他是付了银子来寻乐子的,可据我所知,这胭脂阁女子皆为清倌。”
“我只是摸了摸,不过是一群卖艺女子,还碰不得了?”地上的人挣扎着说道。
“就是这样,”那人没有理会地上的人,抬头看着齐光,不过脚上踩得更用力了些,“我非都城人,许是我孤陋寡闻了,请问这几位公子,可否像这人说的,这般风雅之地,竟也可容人做这样的下流事?”
齐光打量着这个人,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眯起来。这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人看站在最前面的齐光没有说话,于是眼睛看向斯年:“公子,你说呢?”
斯年微微皱眉,他素来不愿意卷入这样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事还是问问这里的老板吧。”
若华微微侧目,斯年竟是第一次来?那就是说,他并没有情人在这里?不知怎么,想到这里,若华竟微微松了一口气。斯年和一个女子柔情缠、绵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奇怪。
“这人确实是有辱风雅,”齐光开口,“我与这边的老板也有几分交情,我会与他说,这人以后不许再入胭脂阁。也会立下规矩,若是有人再如此人,一律从胭脂阁请客名单上除去。不知这样公子可满意?”
那人合扇而笑,脚也从地上那人的手腕上移开了:
“果然是明理之人,在下北堂云泽,还请问公子大名。”
“林曌,”齐光也微微颔首,而后说道,“今日也是有缘,公子可愿与我们楼上一叙?”
“这是在下的荣幸。”
斯年则是微微抿起嘴,北堂这个姓氏他略有耳闻,虽不涉朝政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大姓了,此人衣着举止定不是凡人之流,只是不知道他和那个北堂家是什么关系……
而若华则是想着,齐光竟和胭脂阁的老板是朋友,这里每日达官贵人来得许多,一些情报和消息自然也繁多,连这里都在齐光的掌握之中,这个太子还真是不简单。
四人进了房间,刚刚坐下,便有几位女子抱着各自的乐器进来,围坐在他们身侧。
若华身边的女子抱了一把琵琶,女子身上的脂粉香飘进若华的鼻子里,而且似乎女子还有意往若华身侧靠了靠。
上一世他就没有怎么真正接触过女人,这一世更是没机会。之前若华也想着,自己功成名就美女抱怀的场景,但真的有女子贴在他身边,他只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想到那杯毒酒,更是越发的别扭。
若华抬眼看了看,齐光和北堂云泽两人不说,自然是美人在侧也十分自然,齐光与女子有一些距离但也会笑着说几句赞美之言,北堂看样子更是习惯这样的事情,相谈甚欢。
向斯年看去,斯年身侧的女子膝头放了一架古琴,一双红酥手轻弹慢挑,而斯年似是也听得认真。
若华忽然觉得有些不爽的,但他也说不清自己的这股烦躁从何而生,于是干脆吃着桌上的糕点,闷着声不说话。
齐光看到若华这般,心里倒是觉得自己把小叔喊来果然是对的,于是故意说道:“若华,怎么,这里不合你心意?”
“我……”若华一时语塞。
“说起来,林兄还未向我介绍这二位是……”北堂云泽忽然插话。
“怪我怪我,竟忘了向北堂公子介绍,”林朗一副恍然才想到的样子,而后看向斯年,“这位是我的小叔,那位是我小叔府上的孩子,名为看着若华。”
某个府上的孩子:“……”这是什么诡异的介绍。
北堂云泽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若华:“小公子长得倒是标志……”
许久没有开口的斯年解释道:“他是一位我很敬重的老先生家的公子,一人来都城,受人之托,我便多照应些。”
“这样……”北堂云泽摸了摸下巴,“若华公子不如坐到我身边来,可好?”
一股恶寒从若华心底涌起:怎么感觉像是被调戏了……
“不……不了……”若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斯年那边坐了坐。
“北堂公子还是莫要拿他开玩笑了,”斯年放下茶杯盯着北堂,“他本就有些认生。”
齐光看到小叔一本正经地说谎话几乎要憋不住笑出来:向若华要是还算内向腼腆的人,他倒是好奇在小叔眼里热情的人要到什么样子。
“北堂公子,这边院子里的初雪红梅已是开了,可有兴趣一看?”齐光觉得再这么下去,怕就有些尴尬了,而且他确实有些话想单独和北堂说。
“自然有兴趣。”北堂看向齐光,“那便劳烦林公子引路了。”
“请随我来。”齐光起身,“小叔你们请自便,吃食我会吩咐人送过来的。”
“几位姑娘就留在这边吧,外面寒冷,冻坏身子就不好了。”北堂云泽笑着说。
若华一想到身边一群女人的场景,更加不自在了。好在这个时候斯年开口说:
“不必了,我和若华也不是精通音律之人,就不麻烦各位姑娘了。”
齐光轻笑,拍了拍手,几个姑娘就退了出去。而后他和北堂云泽也一起出去了。
若华看到人都走了,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坐姿也不似刚才那般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