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系统欺骗了你完本——by静沐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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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些总能让他察觉出不对劲,但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的线索,此时此刻全都被串在了一起,得出了一个有些尴尬而难堪的真相。
他的好兄弟思慕着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棠观扶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他抬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颜绾,心口翻涌起一阵热潮,像是要将他灼伤的架势。
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的肃王殿下并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为什么而郁闷甚至是愤懑,所以他隐隐觉得,自己是在钻牛角尖……
肃王殿下开阔了二十多年的心胸告诉他,他现在的心思太奇怪了。
就算是拓跋陵修惦念着的女子是颜绾,那又如何?
曾经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两人或许是某一天在市集上相遇,然后就有了交集……
想到这,肃王殿下自我安慰的思绪突然中断。
……算了,他还是难以接受。
于是,肃王殿下的心头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负累。
一边沉浸在自己越来越小心眼的打击中,一边还在为拓跋陵修与颜绾间不为人知的相识而纠结,他的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黑得像锅底似的。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也终于崩断了。
“停车。”
“殿下?”
见棠观突然站起了身,颜绾一惊。
棠观掀开车帘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颜绾。
见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棠观更加觉着自己小心眼的有点无理取闹,然而尽管如此,他依旧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波动,他眉眼间的沉郁阴翳稍稍褪去了些,努力缓和平日里冷冰冰的腔调,“……你先回去。”
说罢,便下了车。
“殿,殿下,你去哪儿啊?”顾平的声音响起。
“……闭嘴。”
颜绾愣愣的看着那还在悠悠荡着的车帘,半天没回过神。
直到马车重新启程时,才冒出了一个极为不靠谱、却又可能性极大的念头。
……棠观他,不会是去找拓跋陵修的麻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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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府的下人眼睁睁看着一玄衣男子从天而降,目瞪口呆。
正想着是什么刺客竟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就“噌”的冒出来时,那男子却蓦地转过了身,熟悉的面容没树影的遮挡,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肃,肃王爷???”
肃王不是刚从正门出去吗?怎么现在竟然又从……房顶上跳下来了???
问题来了……
肃王殿下为什么不走正门?????
一下人手里抱着个笤帚,傻不愣登的杵在原地正满脑袋问号,眨眼间,穿得像修罗、面色阴沉得更像修罗的肃王已经转向了他,甚至连声音都掺着冰渣子,“拓跋陵修呢?”
“公,公子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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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观刚走进书房,一股浓重的酒气便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什么烧着了的烟火味,熏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循着那刺鼻的气味看了过去。
案几边,正支着一燃着明火的火盆,拓跋陵修席地而坐,手里正拿着一叠画纸,一边看一边摇头,怀里还抱着一坛酒,身边滚了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坛。
棠观眉心拧得越发紧,疾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了那仅剩的一坛酒,垂眼看向拓跋陵修。
就在目光触及他面上的失落颓然时,原本还要阻止他的棠观突然变了主意,也拂开衣摆在他身边坐下,背靠着案几,胳膊肘撑在支起的膝上,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嗓音沉沉,“以酒浇愁?我奉陪。”
“你奉陪?”
似乎是醉了,拓跋陵修偏了偏头,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身边的人,半晌才努力辨认出他到底是谁,自嘲的扬了扬唇,懒散的朝后一靠,闭了闭眼,“你又有什么愁?如花美眷,琴瑟和鸣。还有什么好愁的?”
说着,便伸手想要将酒坛夺回来。
听到“如花美眷,琴瑟和鸣”时,棠观眸色黯了黯,错开拓跋陵修的手,提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
“是她,对吗?”将酒坛递回给拓跋陵修,他沉声问道。
他先来不喜猜疑,也不会装糊涂,无论是什么话都想要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闻言,拓跋陵修的眸光微不可察的缩了缩,面上却仍是一幅醉醺醺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嘲意更甚,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后,才擦了擦唇角,“她?她是谁……呵,你才喝了一口就醉了??真没用……你们大晋人的酒量果真是不行啊……”
连“你们大晋”这种话都冒出来了……
要知道,类似的话拓跋陵修只在刚来的那一年说过,这些年已经许久没再提过了。
棠观接过酒坛,神色晦暗。
看来,是真醉了。
视线落在拓跋陵修手中那一叠厚厚的画纸上,棠观顿了顿,突然直起身,从他手中将那叠画纸夺了过来,缓缓展开……
手里骤然一空时,拓跋陵修心口一紧,第一反应是要将画纸抢回来“毁尸灭迹”,然而下一刻,便硬生生压下了所有动作,只不动声色的靠回去,笑了起来,“都是要烧了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画中女子的面容清晰落进了棠观的眼底,让那幽邃的深潭里刹那间起了一阵波澜。
果然,果然是她……
棠观一张一张的翻了过去,越看到后面越觉得那画中人的一颦一笑竟是变得陌生起来。
分明是同样的五官,分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分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竟觉得陌生?!为什么竟让他有种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颜绾的错觉……
“你们……何时相识的?”
拓跋陵修扬手将系在额前的绛色织带扯了下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从地上踉跄着站了起来,俯身扯走了棠观手中的画纸。
只听得“嚓嚓嚓”一阵碎裂的声响,那些鲜活而真实的嬉笑怒骂尽数被撕成了碎片,被毫无犹豫的投进了一旁燃烧的火堆之中。
火舌瞬间席卷而上,瞬间湮没了所有颜色。
“三年了吧……整整三年,”怔怔的望了望那火盆中的余烬,拓跋陵修转身,盛满醉意的淡金色眸子对上了棠观幽暗的视线,话说得也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那又怎样?三年……三年,什么阴差阳错,什么因缘际会……可笑……”
一声声三年,仿佛是要将心中的所有不平都一吐为快……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她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知道她想要去哪里,想要摆脱什么。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她的身份,还有自己的心意。
所以才错过了。
那么,棠观呢?
棠观又知道些什么?他真的像自己一样了解她吗?
如果不够了解,那又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便被一切邪恶的心魔所滋长、所操控,让拓跋陵修忍不住借着醉意,说出了原本不该说出口的话。
“……棠观,你真得了解她吗?”
棠观最初的愤懑在这声质问中顷刻化为乌有,他攥紧了手中仅剩下的那幅画像。
画中的女子,坐在高高的房顶上,双颊微红,抱着一坛酒死活不肯撒手。发髻乱成一团,仪态可笑而滑稽,面上却隐隐带着些伤感。
眼角眉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真实。
他的心渐渐的,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真的了解她吗?
……看来,是不了解的。
☆、第10章 .26
第八十二章成婚
别院。
天色已暗,棠观一直没有回来,颜绾越等心里越没底,就连哄软软睡觉时,都把睡前故事给说串了。
什么从前有个公主,被后娘赶出了家门,然后无意中救下了一王子,结果被人冒名顶替,最后只能在街上卖柴火……
软软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今日的睡前故事似乎画风和从前不太一样,听着心里怪寒碜的。
然而,被颜绾蔫蔫的声音一催眠,这乱七八糟的故事倒也达到了理想中的效果。
带着对公主最后为什么会沦落到卖柴火的纠结,软软成功的抱着自己片刻不离身的短剑,张着嘴睡了过去。
不在状态的颜绾也回过神,停下了手中安抚性的轻拍,替软软掖好了被角,这才转身出了屋,轻手轻脚的关好了门。
无暇和豆蔻一直在廊下候着,见颜绾出来,便迎了上来。
“小姐,风烟醉今日派人传了口信。”
借着莫云祁的手,主院里伺候的都已经换成了危楼自己的人手,所以豆蔻也就稍稍压低了声音,并没有太多其他顾忌。
“说了什么?”
尽管心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但一听到风烟醉,颜绾的注意力还是勉强拉了回来。
“哦,也没什么。就是说……”豆蔻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的复述起了莫云祁在信中说的话,“危楼又借了花眠宫几千两银子招募人手。花眠宫的状况已有起色,晏小宫主一直兢兢业业的盯着梢,说是盯梢但其实就是找茬。危楼辛辛苦苦的替她办事,她还找危楼的茬,每次惹了麻烦还得危楼腆着脸去处理。有她这么一个宫主,花眠宫这个烂摊子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
“奇迹是不是?”颜绾顿住步子,叹了口气。
“对,就是个奇迹。然后……”
“还说了几页纸?”也不再拐弯抹角了,颜绾瞥了豆蔻一眼。
这些话清晰的带着“莫云祁式口吻”,很显然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
豆蔻默默从衣袖里抽出了今日还未烧毁的简报,翻了一翻,又翻了翻,再翻了翻,一直翻到无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抬起头如实回答道,“还有四页。”
“……”
好嘛,看来莫云祁对花眠宫的不满真是与日俱增啊……
大前天是一页纸,前天是两页纸,昨天是三页纸,今天四页。
内容就是一遍遍的重复危楼花了多少银子,晏茕川有多白眼狼,诸如此类。
颜绾叹了口气,转头吩咐道,“转告莫云祁,给我抓紧时间取得晏茕川的信任,从她那里把渊王的把柄带回来!别整天叨叨这些有的没的……还有,”看了一眼豆蔻手中的“小抄”,她皱了皱眉,“这传来的信怎么还留着?!!”
豆蔻撇了撇嘴,欲哭无泪,“小姐……门主他说了这么多,奴婢背不全啊qaq”
“……赶紧烧了。”
在危楼中,门主传给楼主的信一般不能经由别人的手,而就算有人通传,也不能遗漏一个字。所以,莫云祁说了多少,豆蔻就得背下来多少。
#论话唠带来的危害#
“啊等等,还有一件事……”豆蔻刷刷刷的翻到了最后一页,“听门主说,肃王要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回京途中。”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颜绾蹙眉,正要问些什么,院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转过身。
“王妃,”顾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殿下回来了……”
棠观?
颜绾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回来了?回来就好……”
说着,她朝顾平身后望了一眼,“人呢?”
顾平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迟疑了,“殿下,殿下他……”
听他这欲语还休的,颜绾心口一紧,“殿下怎么了?”
不会是打架斗殴然后受伤了吧?!
“倒,倒也没什么大事……”顾平有些心虚的转开了眼,“殿下刚刚回来过,不过又走了。他让属下带您去一个地方……”
颜绾突然有了种诡异的·不怎么好的·让她后颈发凉的预感。
===
“哒哒哒——”
马蹄声穿过寂寂无人的小巷,穿过热闹喧哗的市集,最终朝京郊而去,将通明的灯火通通甩在了后面。
郊外的夜色更加浓重,就连皎洁的月华也未能穿透,只在最表面覆了一层淡淡的光亮。
颜绾一个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除了顾平的驾马声,便渐渐的再没什么动静了,不由莫名有些发慌。
大晚上的把她带到郊外,还不让她带豆蔻无暇……
听这动静,感觉已经快要到京郊的骊山了吧?
……为什么突然有种会被抛尸山野的感觉?
颜绾嘴角抽了抽,只能庆幸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还有危楼的暗卫在护着她。
“吁——”
顾平勒住缰绳停在了一丛林前,翻身下马,替颜绾掀开了车帘,“王妃,到了。”
“……哦。”
颜绾有些不放心的朝外面瞧了一眼,没想到,入目之处,竟不是黑黢黢的一片,反而有几盏花灯挂在树梢,亮着柔和的光,像是刻意布置过似的。
她怔怔的提起裙摆下了车,摘下斗篷上的帽子缓缓抬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眸色微滞。
果然已经到了骊山山脚,面前正是一小片丛林,丛林那头是一汪氤氲着银雾的湖水。
通往湖畔的小径两边,都悬着小小的灯笼,灯光昏暗微弱却意外的带着些暖意,与月华交织在一起,酝酿出了缱绻的颜色。
湖水上泛着的银雾中也闪烁着零星的亮光,仔细一看,才能堪堪辨认出那里也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花灯,风一起,水面荡开涟漪,那些花灯也随波在水雾中荡开了朦胧的光晕。
“这是……什么?”
顾平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小声解释道,“是殿下一回京城就开始准备的……殿下说要补王妃一个完整的婚礼。”
颜绾蓦地瞪大了眼,“婚礼……”
所以之前所说的洞房花烛夜由他来决定何时赔……就是因为这个吗?
她下意识的顿住了步子,目光扫过那湖面上隐隐约约的朦胧,心口好像也拂过一阵温热的暖风,荡开异样的波动。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准备这些?颜绾有些别扭的琢磨着。
棠观现在的本事是越发大了,竟然完全瞒过了危楼的人,她这里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到。
“王妃,咱们走吧……殿下还在前面等着您呢……”
顾平提着一灯笼,转头催促了一声。
的确,他家殿下为这件事暗中筹备了许久。
骊山下的湖景是最好的,而且月圆时还可能会有奇景出现。当年皇上曾带已故的皇后娘娘来过这里,因为皇后娘娘极其喜欢这里,所以皇上还专门在隐蔽之处为她建了所不大的园子,皇后故去后,这园子便留给了殿下。
许是念着旧情,又许是忘记了,皇上后来也从未提过这处园子,所以这园子的主人还是殿下。哪怕是当初殿下被废,被贬去并州,这园子里的人都还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处园子修得隐蔽,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即使是知道的那些人,他们也不清楚园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如今殿下回京,身份尴尬,又没有了从前的势力,一切都要低调,但他却仍然想给王妃最好的,所以才会想到这里。
只是……
顾平抬头瞧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无奈的撇了撇嘴。
那所谓的奇景几乎就没有几人真正瞧见过,今日其实也不是撞运气的最好时机。
原本是要再过几日等万寿节之后的,但也不知道王爷是哪根筋搭错了,今日突然一身酒气的就回来了,还毫无预兆的就将计划提前,害得园子那里也都还没有完全准备妥当,害得他也匆匆忙忙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家殿下今日的状态也不太对啊……
当然,这些不能告诉王妃。
顾平乱七八糟琢磨的小心思,颜绾自然是不知情的。
越往前走,那湖面上的一盏盏莲花灯便瞧着越发清楚,星星点点的遍布在湖畔,好看的不得了。
视线一转,她突然发现湖畔的银雾里竟是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极为熟悉的颀长身影。
那人负手站在湖边的青青草地上,一身赤色红衣,虽略有些暗沉没有那么明艳,但在夜色中也是极为耀眼。
与往日不同,今夜的他竟是没有一丝不苟的束冠,而是任由那长发四散着,发梢随着微风阵阵飘摇。
再加上月华如水,为他周身蒙了一层淡淡的荧光,缥缈中,那挺拔颀长的背影平白多了些遗世独立的旷达。
☆、第10章 .27
第八十三章坦白
“殿下,王妃来了……”
顾平走近后顿住步子,小心的唤了一声。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