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界龙傲天完本——by烧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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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术要覆盖周围事物的方法便是触碰,李星垂牵着钟晚的手,带他往后宫跑去。钟晚好久没下地劳动,天天大鱼大肉带带孩子,体力着实跟不上。他叫住李星垂,十分理智地提出:“你不是会飞么?要不你直接带我飞过去好了。”
记得以前他妈看宫斗剧的时候,每回盯着电视就是一阵浑然忘我,叫她都叫不答应。据她说,看宫斗剧的精髓就在于看妃嫔之间的斗嘴,看落一句都是损失。
就他跑步的这速度,等赶到时戏都演完了。
李星垂犹豫地偏过头去想了一下,钟晚急得不行,往他背上一扑,试图挂上去,“快点快点,就陆子谦平时在别人面前使的那种轻功,你也会的吧?”
“我当然会!”李星垂双手往后抬起他的腿,脚尖一点跳上了屋檐。
不论是驾云还是轻功,实际上都是对微弱的灵气流动加以自身灵力的掌控,以顺势腾空而起,是以在妖兽看来,俗世间会武功的人大都是修道者,他们或是本能或是有意识地对灵气有所掌控。
“其实你也可以学武功。”提到这个,李星垂不免想起了钟晚的体质,若是教会他灵气的用法,他定能毫不费吹灰之力地飞起来。
“真的吗?”钟晚一时激动,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凑近去确认他的话。
李星垂脚步一滞,艰难地改口道:“有可能,不过不简单。”而且没必要!只要有自己在,还能让钟晚跑步不成?
即便李星垂没有隐身,他在屋檐上飞跃的时候也只会落下一道残影。钟晚姿势都还没调整好,两人就在出事的宫苑前轻轻落下,而皇帝也才将将赶到。
皇帝登基仅有五年,励精图治,连皇后都是去年才入宫的,阖宫嫔妃不过十余人,多是京都权贵们送进宫里平衡权势的。这会儿全都堆在这座观月殿的前院,各自带着宫女太监看热闹。
“怎么会是他?”李星垂伸手在周围画了个圈,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他俩站在稍远的花台旁,见皇帝进来,众人俯身请安。钟晚并不认识那个只着白色中衣立在正殿门前的男人,不过那人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不只是因为满目红妆中只他一片绿叶,更是因为他散发出的肃杀气场,虽单膝跪下朝皇帝请罪,却依然不减分毫。
皇帝的脸色分外难看。钟晚只见过他对李星垂和自己笑意盈盈,耐心十足的模样,见他沉下脸来,竟也颇具帝王之威,令人望而生畏。
“这人是谁?”
“你应当听过,他就是骠骑大将军云重,陈朝兵权的实际掌握者,也是皇帝的心腹。”李星垂下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同时,他也是一只虎妖,和封宇打小就认识,关系嘛……大约跟我和陆子谦一样。”
钟晚吓了一跳,“这样说来,他岂不是可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李星垂一笑,“那又如何?如此场面,他自顾不暇,怎会顾得上我们,且看着吧。”
他说得没错,在众人请安时,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宫装女子膝行向前,扑到皇帝脚下,哭喊道:“皇上,妾是冤枉的啊!妾戌时便已入睡,观月殿的人皆可作证。妾实在是不知云将军何以会在妾的床上!”
后宫嫔妃和大将军有染,这可是个大新闻啊!钟晚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李星垂的手,使劲引颈往殿中望去,可惜以他们的位置,实在是看不清楚皇帝的表情。李星垂二话不说地拦腰将他抱起来,闪进殿内,足尖一点跃上房梁,下面的情景便一览无余。
钟晚也顾不得和他说话,赶紧去看皇帝,只见后者面沉如水地望向跪在地上的云重,发话道:“云将军可有话要说?”
钟晚一愣。皇帝对宁嫔的哭诉和委屈一无所动,却好似很在意云重的说法,言语间甚至流露出一丝紧张。看来这位皇帝是不爱美人爱江山的典型啊,第一想法竟然是如何处理和心腹之间的关系。
云重的脸上仍是一片平静无波,“臣对这一切全无所知,无话可说。”
这、这骠骑大将军果然不愧是妖族的一员,怼人的风格跟李星垂一样一样的!
皇帝沉默良久,殿中安静到能听见妃嫔们各异的呼吸声。皇甫皇后攥紧了衣袖,盈盈一屈膝,道:“皇上,此事都怪妾无能,是妾掌管后宫不当。”
终于听到中宫发话,钟晚精神一振,仔细观察皇后的表情,试图辨别其中的情绪。高兴?心虚?担忧?还是单纯的自责?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而皇帝也只是“嗯”了一声,方才的戾气已消失殆尽,不咸不淡地道:“宁嫔就交由皇后审问,云将军随朕走一趟吧。”
就、就这样?!
钟晚难以置信地望向皇帝,而皇后似乎也跟他一样不信,右手微微地抖了一抖,俯身道:“恭送皇上。”
李星垂仍旧维持着横抱的姿势,低头问:“你是想看皇后这边的热闹,还是皇帝那边的?”
“皇帝那边的!”钟晚毫不犹豫。方才皇帝的反应着实太过诡异,这宁嫔所居的观月殿陈设华丽,宫人众多,照理说她应当很受宠才是,怎么皇帝愤怒归愤?0 赐耆涣髀冻鍪芷诵牡那樾鳎考幢阍俨话廊耍么跏撬魑桓龅弁酰恢劣诎菪恼饷辞堪桑?br /> 李星垂跳下房梁,正要带钟晚离开,却听得后者惊呼一声,“等等——”
“怎么了?”
这个想法着实惊人,但方才皇帝的态度,驱使钟晚抑制不住地朝那个方向想,“三黄,你看宁嫔的眼睛……”
宁嫔的双眼都哭肿了,跪在皇后脚边哭诉,留下的两位看似高位分的嫔妃眼里满是嘲讽,互相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李星垂看了一眼,没觉得宁嫔的眼睛有什么特别,反而淡淡地道:“她有孕了。”
“什么?这你都能看出来?”钟晚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说,云将军既然和你一样,是不是也能看出来宁嫔有孕?”
“那是自然。”李星垂有些不耐烦起来,“到底走不走?”
钟晚点点头,正想跳到地上去让李星垂背自己,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紧,径直带到了屋檐上。
“这样比较舒服。”月光洒下,李星垂唇边的笑意暴露无遗。
钟晚翻了个白眼,眼珠一转,问:“你信不信,一会儿咱们还得回后宫看好戏?”
李星垂皱眉,“这是为何?”说着,他停在了一处飞檐上,闭了闭眼,极目朝承明殿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皇帝正疾步往回走,而云重则不知去向。
这么短的时间……
李星垂面色微沉,扣住钟晚膝弯的手紧了紧,“皇帝和云重的关系……似乎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钟晚惊讶道:“你也发现了!”
“你怎么猜到的?”李星垂问。
钟晚说得头头是道:“方才我见宁嫔和云重站在一起,总觉得有些相似,仔细一看,他们俩的眼睛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虽然很不想相信,但看皇帝先前的态度,我知道……你们这儿,也是有龙阳之好的吧?”
李星垂被这一顿话吓了个猝不及防,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呢!”
“就是……龙阳之好啊,男的和男的……”钟晚没明白他在着急什么。
李星垂恨得牙痒痒。好啊,原来钟晚早就知道两个男的也可以行交合之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害得自己每天担惊受怕,以为他什么都不懂。还听李凌绝的话,拼命表现得成熟一点,好让钟晚顺当地对自己托付终生。
“快,皇帝马上要回到观月殿了!”钟晚遥遥一指,来不及去想李星垂为何忽然抽风,只想赶紧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李星垂一脸不虞地抱他返回,刚一落地,便听见皇帝让宁嫔坐着说话,皇甫皇后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隐忍不发。
不多时,太医赶到,把了把脉,果然宣布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宁嫔娘娘有喜了。”
皇帝脸色大霁,“谭太医开药吧。皇后,既然宁嫔有孕,此事便容后再议。”
“皇上!”坐在一侧的嫔妃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之色,“可是这孩子、这孩子不——”
“岑贵妃,皇后尚且没发话,你有何脸面在此放肆!”皇帝一拍桌,岑贵妃立刻吓得连称不敢。
皇后脸色发白,被皇帝的一句话逼得不得不道:“皇上说得是,妾定会好生看顾宁嫔。”
李星垂抱着钟晚在房梁上听得相当不解,“奇怪,连我都看不出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为何皇帝看上去竟毫不在意?”
钟晚见他还没明白,忍不住敲了下他的额头,“亏你还自称聪明,且不说云重和宁嫔是被人设计还是真的有染,即便这孩子真是云重的,皇帝也不会生气,你信不信?”
李星垂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仍旧没有领悟到,一直追问:“怎么说,这话怎么说?阿晚,你别不理我,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晚上,猫主子和钟晚都看出了皇帝的云重的,可惜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感谢眯眯眼和19160842各扔的一颗地雷,今天看到忽然多了几十条评论好惊喜,hiahia!
☆、传信还需要吃手指么
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偏殿里躺下,没有惊动任何守卫。这一夜闹得,皇帝也没再折腾回承明殿,而是留在了宁嫔的观月殿。想来宁嫔这一夜过得也是惊魂,大起大落,最后竟因腹中胎儿保下命来,只得了个禁足养胎的处罚,不知她是否想得通其中关节。
而李星垂听完钟晚的猜测则是彻底蒙了,皇帝居然对云重存着那样的心思么?
“我看许是你想得太多了,皇帝至今仍未有子嗣,这是后宫妃嫔怀上的第一胎,他自然看重,说不准和云重没什么关系。”
“不对,你回想一下云重和宁嫔的眼睛,可真像啊……”钟晚搂着变成猫的李星垂,伸手挠了下他的肚子,“你难道不能接受龙阳之好不成?我还以为你们妖族狂放不羁,对世俗之礼不甚看重呢。其实皇帝若真看上云重,也不是没有可能,历代皇帝中,本就有喜好男色的。”
钟晚他爸是个历史爱好者,不但喜欢淘古籍,还爱看各种野史。钟晚自小便会去书房自己翻着看,对于野史上各种猎奇的说法,可是好奇得紧。
他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让李星垂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前爪一扑把钟晚压住,伸出舌头在他下巴上舔了舔,猫瞳里流露出些紧张之色,“谁说我不能接受龙阳之好的,我、我其实心向往之……”
说到这儿,他无论如何都没脸再继续下去,望着钟晚呆呆的脸,恼怒地扯了把被子,缩成一团窝了进去。
钟晚把剩下的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颇觉莫名其妙。什么叫心向往之,对龙阳之好也能心向——
咦!
“三黄你?”钟晚揉了把他的脑袋,试图把李星垂叫起来问清楚。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李星垂打定主意躺尸,钟晚只能又惊又疑地翻来覆去,心说三黄该不会是真的、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这一夜之间的,信息量太大,钟晚冷静不下来,半宿都没睡好。翌日起床,李星垂不住地干咳,掩饰之意尽显。钟晚听得脑袋疼,连鞋都挤不进去了,忙推了李星垂一把,“你消停一点,皇上传我们去用早膳,耽误了可怎么交代?”
李星垂见钟晚好似没有要提昨晚之事的意思,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郁闷不已。他俯身拿起靴子往钟晚脚上套,心说蠢蛋可真迟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还毫无反应。
李星垂一直以来都对掌控人事很有把握,只除了这一回,他料不到结果。
皇帝的面色看上去也很糟糕,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眠。不过他仍旧脸上挂笑,连称遗憾,“等你们从西北回来,朕再好生与钟晚探讨数算。只盼绮罗能早日回头,在外面野一野也就是了,若真到那西北边境,可怎么得了。”
正说到这儿,內侍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宣李星垂和钟晚去崇禧殿觐见。
“母后想必是忧心绮罗甚切,对李卿有所嘱咐。”皇帝手一挥,吩咐內侍领路。他自己则要赶去上朝。
两人到达崇禧殿时并未直接见到太后,而是被请到偏殿歇息片刻。钟晚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低声道:“这么早,太后许是还在睡。”
李星垂轻笑摇头,挥手设了道屏障,道:“这你可就猜错了。我听得见正殿里的动静,太后还在见她的侄女,皇甫皇后呢。”
钟晚听李星垂普及了一番皇甫家族和朝廷的关联,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后昨晚这么坐得住,果然是世家教出来的嫡女。你说,昨日云重出现在宁嫔的床上,该不会是皇后的手段吧?”
“若皇后没有隐瞒太后,那应当不是她的手笔。不过,皇后想要做什么事,往往不需亲自动手,甚至连手下的人都不用,只要在妃嫔间稍加挑拨,不愁没一两个人上当。”李星垂细细聆听了一会儿,忽然惊道:“这回竟然真给你猜对了……”
“什么什么?”
“皇后正跟太后哭诉皇帝和云重的事,她许是捕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过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至少云重似乎没有……等等,她提到了画!”
电光火石间,李星垂忽然想到自己在大内校场南阁看到的那副画,上面画的虽是云重的像,但末尾题的两句诗却十分耐人寻味,“重云烟雨日冥冥,春临小桥玉人离……”
“这里面似乎有云重的名字。”钟晚若有所思。
李星垂喃喃道:“没错。且当今皇帝名讳中有个琛字,春对应五行之木,琛字的右上方像是一座小桥,玉、桥、人、木,合起来就是一个琛。没想到竟真是这样。”
皇帝竟然痴情到在画上题诗,当真不可思议。谁能想到,面见臣子时一言一行都堪称礼仪楷模的皇帝,会有那样的一面。
“李大人,钟公子,太后娘娘有请。”
刚揭开一个秘密的两人来不及多想,跟随內侍垂首进入了崇禧殿正殿。太后端坐于上首,神色中显出些憔悴,就连华贵的头面首饰也无法压住她一脸的担忧。想来方才听皇后诉完一番苦,她心里不怒也得惊,面色又怎么能好得起来。
钟晚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地听太后对李星垂表达关怀。从她亲切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倒是真的很喜欢李星垂这个小辈,而后者在太后面前也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一点都不冲。
“太后请放心,臣一定将绮罗公主完好无缺地带回来,也请太后保重凤体。”
“有你在,哀家自是放心的。这位,想必就是钟晚吧?哀家听皇帝说,你于数算一道甚为精通,这很好。可惜居鲁士出京都游历去了,否则你们二人还可切磋一番。”
居鲁士?类似于利玛窦一类的人物么?
钟晚一头雾水,然而该自谦的还是得自谦,他应付了两句,太后也没再多问,便让他们俩一同退下了。
出宫的路上,钟晚好奇地问李星垂:“三黄,居鲁士是谁啊?”
“哦,是个很讨厌的人。”李星垂一脸厌恶,“当初我刚中探花之时,此人作为皇帝的上宾,缠着要跟我探讨什么教义。这陈朝之内,妖兽中以猫妖为尊,他偏偏要跟我宣扬什么金狮教。”
钟晚艰难地开口:“难道不该是天主教么?”
李星垂莫名所以,“天主教是什么教?猫妖族的长辈们有游历西方的,说西方之人普遍信仰一种叫做狮的妖兽,咱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想想就挺讨厌的。”
“呃……”钟晚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很想知道如今的西方文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按照李星垂的说法,好像整个地球都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很好奇?”李星垂揉了把他的头发,大发慈悲道:“等我们解决完这边的事,我就带你去西边看看,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别皱着张脸。”
李星垂说这话,分明就是没想过要放自己走。钟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却并未感觉到苦恼,要说,其实现在的生活也还蛮……
“喵,喵喵!”一只褐色斑点的小猫跑到李星垂脚边,扒着他的衣袍往他身上一蹿,跳到了他的肩头上。
李星垂挠了下他的下巴,难得神情柔和,静静地好似在听小猫说话。
作为一只猫奴,钟晚本该对此情景毫无抵抗之力,但他却奇怪地感到一丝别扭,别扭到他自己都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