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让崩人设完本——by苏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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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按着是人为,总能找着法子解决。这会儿,像是铁板钉钉,直接告诉他什么法子都没用。干等着薛娘不要他就是了。
他心口酸涩憋闷,所有事儿串在一起,让他脑子都快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店里,已经是黄昏,白天来的客人已经走了,又换成另一波。林殊同神色恍惚,直接去后堂找薛娘。
一开门,空荡荡的,没点灯。
他往里走,打开屋门,仍是黑漆漆。
林殊同脑门处突突地跳,跑出去问店里的伙计,薛娘去哪儿了。伙计见他语气急切,还带着颤音,脸色煞白。他们傻了眼,哪有掌柜的去哪儿跟他们说的,只说不知晓。
林殊同拔腿往店外跑,别人看的心里直纳闷,莫不是俩人吵架了?不应该啊,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乐呵呵的。
这个时辰,下了工的人都往家走,街上挤得很。林殊同在人群里失神的走着,也没看路,光顾着四处张望找薛娘,被人踩了好几脚也没反应。
日头渐渐落了下来,街边的摊贩挂起灯笼。林殊同脚步仍没停,从东街走到了西街,灯笼红火,人群热闹,衬得他脸色苍白,似是个游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稀少,两边儿的摊位也收拾东西回家。林殊同走在街上,一下子惹眼起来。
有人认出他,喊了一声:“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儿晃悠啥?”
林殊同恍若未闻,朝前走着。
旁边另一人说道:“你这不是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他早从家里出来了。”
又喊道:“咋不去酒楼上工,你不是正做着差事么。”
林殊同顿住脚,扭了扭头。眼神呆滞,面无血色。
吓了众人一跳,这别是招了邪。皆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做事情。忽听,林殊同开口,声音沙哑:“你们瞧见薛娘没?”
众人只知晓酒楼老板娘,哪里知道薛娘是谁,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说胡话。
林殊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酒楼老板娘,可有谁曾瞧见过?”
众人面面相腆,坐了一天生意,谁还记得街上走过哪些人。
倒是还真有一个人稍微有些印象,瞧了瞧林殊同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犹豫着说道:“今儿下午我瞧见她在街上逛,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林殊同神色一凛,轻声问道:“什么时辰?”
那人说:“大概刚吃了晌午饭。”
林殊同闭了闭眼睛,喉头动了动,点头示意知晓了。他看看街边儿要打烊的店,又瞧了瞧牌匾,竟又转回到开始的街上。
时辰不早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深想,只能盼着薛娘已经回去。林殊同心里发慌,脚步踌躇地往酒楼走。
酒楼向来打烊晚,还有几个客人在喝酒,里面灯火通明,林殊同有些不适应,看了看大堂,薛娘不在。
柜台,薛娘不在。
抬头往上看,客人喝酒划拳,伙计满脸笑容。
薛娘不在。
本是暖和的时节,他竟觉得浑身发冷。
店小二瞧见他站在那儿不动弹,脸色也苍白的很。走过去跟他说话:“你咋才回来,这会儿都……”
话还没说完,林殊同就直盯着后堂的门,大步走了过去。
店小二一皱眉头,撇了撇嘴。
林殊同扶着门框,喘息急促,心跳得极快,像是要蹦出来似的。闭着眼睛把门推开,后堂没人。
薛娘的房里却透着灯光。林殊同盯着门走过去,推门进去,薛娘坐在椅子上,对着一盏灯翻书本。
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揉揉眼睛,有些困倦:“方才听伙计说你已经回来了,怎么又出门去了。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
林殊同心踏实了,他整个人原来紧绷着,这会儿一下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薛娘坐的远,瞧不见他的神情,放下书本,走过去。
林殊同脸色苍白,眉间带着还未褪去的惊慌,眼眶湿润。
薛娘轻轻喊了他一声。
林殊同眼神有了焦距,盯着薛娘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眼里的泪流下。
薛娘把他拥入怀中,在耳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殊同这会儿竟连搂紧薛娘的力气也没了,整个人靠着她,下巴压在她的肩头,什么话都没说。
薛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林殊同才缓过来,紧紧地搂住薛娘,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我回来找不见你人。”
薛娘费劲儿地挣开他,林殊同满脸不乐意,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拍了拍衣裳,坐在椅子上才开始说话:“我成天在这儿也闷得很。今儿见你出去了,我也动了心思,只出去转了一会儿。回来就听伙计说你回来找我,却又急匆匆出门去了。”
林殊同眼里情意这会儿全都露出来,他伸手把薛娘抱在腿上,看了她一眼,然后用额头蹭着她的脸颊:“你就不找我?这么晚回来,不怕我出什么事儿?没良心的。”
薛娘把身子往后撤,皱着眉说道:“我原以为你事情没办完,想找我再请会儿假,谁能想到你一进门儿就发疯似的找人。”
林殊同一瞪眼:“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薛娘点点头:“本就是你的错儿。”
林殊同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叹了叹气:“幸好是我的错。”
薛娘歪头问:“什么意思?”
林殊同看她一眼:“真不知晓?”
薛娘皱眉瞪他,怎么阴阳怪气的。她面儿上一副恼了的神情,实则心里发虚。原先听伙计说了,就估摸着林殊同又动了哪根神经。
问系统,它这回死活不肯说。无论怎么问也不吭声,临了还说一句为了她好。
薛娘也不问它了,想着让人出去找找林殊同,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别再出什么事儿。结果系统这会儿反倒开口说不行。
薛娘觉得系统要是有个实体,早被她弄死了。
系统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没法子,你想想这个人设,林殊同要是不见了,她能费尽心思去找么。”
薛娘想了想,还真不能,但是嘴硬说道:“怎么不能,这性格就不能动感情了?”
系统:“反正不能去。”
薛娘就这么在屋里来回走了几个时辰。听见后堂的门打开,她才连忙坐到凳子上,拿本书装样子。
林殊同看着她皱起来的眉头,眼神温柔,伸手帮她抚平,轻声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薛娘没接话茬,垂了眼睫。
林殊同低声笑笑:“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有后半句藏着没说,等你问。”
薛娘抬眼:“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不用说。”
林殊同眼神定住,薛娘被他看得不自在,扭过头去,又被他掰过来。林殊同问她:“为什么不用说?”
薛娘垂眼没看他。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不用说?”
没回应他。
林殊同大声嚷道:“为什么不用说?”
薛娘抬眼看他,林殊同情绪激动,心口起伏不定,身子有些发抖。
她嗓子有些干涩:“你嚷什么嚷,今儿一回来那你就发疯,方才好不容易没事儿了,这会儿又开始。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可没耐性管你。”
林殊同看了她半晌,低声说了一句:“只要你不走,一直在我身边儿就好。”
他一直盯着薛娘,等着她应声。
薛娘心里一紧,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她垂了眼睫,然后勾着嘴角说道:“那可没准儿,要是哪天你这模样不合我意了,把你撵出去可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林殊同叹了口气,捏住她的鼻子,看她挣扎着用嘴呼吸的模样儿,恨恨地说道:“睡觉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给掐死。”
薛娘把他捏鼻子的手拍开,揉了揉。瞪了他一眼,然后从腿上下来。见她往门口走,林殊同出声问道:“你上哪儿去。”
薛娘眉间带着怒气,回头说道:“你说我上哪儿去,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早该打烊了。平白陪你耗了半天功夫。”
林殊同缩缩肩膀,没吭声。
薛娘关上门,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口闷闷的。
因着这次的事儿,过了好几日林殊同都看的薛娘紧紧的,她若是想出门,他就跟着去。被薛娘瞪了好几回,全当没看见。
二人一同上街,惹来不少人侧目。薛娘倒不怕这些,一来人设在这儿摆着,二来她还真不在意。
林殊同心里压根儿就不觉得他俩的关系有啥不对,走在街上一点儿都不怵。再说,即便是有这个意识,以他的性子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回到酒楼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门口张望,向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去,站在墙根儿扯着脖子往店里看。
薛娘正跟林殊同说着话,脸上带笑,瞧见了这人,出声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若是想喝酒,只管进去就是,有伙计招待你。”
那人穿着一身旧得发白的衣裳,倒是十分干净,只是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儿。薛娘见他没反应,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估摸着是没钱进去。
摇了摇头,准备进酒楼去。店里伙计瞧见了,喊了一声掌柜的。薛娘刚应声,方才低着头的男子,瞬间把头抬起来,走过去问:“请问你就是这家酒楼的掌柜?”
没等薛娘点头,林殊同把她往身后拽拽,说道:“没错儿,她就是。”
然后就拉着她往店里走,男子也跟过来,嘴里说道:“掌柜的,店里还招人么,我想找份儿差事做。”
林殊同直接说道:“不招人,店里伙计足够了。”
薛娘停住脚看了看男子,模样长得清秀,眼睛也很有神采,整个人看着除了有些穷酸,还有股读书人的书卷气。
她问了问:“你可读书?”
男子应声说道:“正是因着快要科考,家里银子没凑够,想着出来做件差事。还麻烦掌柜的把我留下。”
薛娘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眉眼温和:“叫我庐义便是。”
眼见着薛娘要把他留下,林殊同心里不乐意,若是个长得一般的留下就留下,可这个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说道:“店里人手多得很,你再去别家碰碰运气吧。”
薛娘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对庐义说道:“明儿来上工就成,一个月二钱银子,你若急着用,可以找账房预支两个月工钱,多了可就不行了。”
庐义激动得很,一再感谢薛娘。
一直到晚上,林殊同都拉着脸。薛娘凑过去哄他:“你吃什么醋,人家可是正经人,还能跟我到一块儿去不成?”
林殊同扭过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腻了我这不正经的,想换个口味儿尝尝。”
薛娘呸了他一声,把他往床下撵,林殊同皱着眉不下去。不一会儿,两人又闹到一块儿去了。
大清早,林殊同把店门打开,就看见庐义站在门口,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来的还挺早,进来吧。”
等到店里的伙计都来了,客人也就到了。庐义到底是读书人,跑堂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嘴甜,受了不少冷脸子。好在知晓自个儿是做什么的,没发脾气,耐着性子赔不是。
其他伙计见他脾气温和,也愿意多说上几句指点指点。庐义不好意思地说添麻烦了,他这些年只顾着读书,什么都做不好。
伙计们也只当听个乐子,谁也不会当真。若是真考上了,比他们这些累死累活,看人脸色的强多了。
薛娘前几日去裁缝铺做了件衣裳,准备拿回来,一从堂屋出来,就瞧见庐义站在那儿把客人送出门。
她知晓林殊同不待见他,也不愿让林殊同误会,可若是要出门,总得跟庐义打个照面。若是什么都不说,怕是还以为她故意针对他。
她走过去说道:“你倒是机灵,这活儿干得不错。”
庐义笑的腼腆,挠着后脑勺说道:“我原先笨得很,多亏被提点了两句,这才做的差不多。”
薛娘见他神情认真,不由带着笑:“你这份儿心性,怕是不管到哪儿,都能出头。”
庐义往她跟前凑了凑,神情尤为激动。薛娘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然后想往外面走。
林殊同方才一瞧见薛娘出来,就想着跟她出门,就是手头上有客人,倒了杯酒后,让人替他,这才下了楼。
看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庐义还离薛娘那么近,他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双手叉腰,拧着眉头,抿着唇勾起嘴角,一副似怒非怒的样子。
薛娘不小心回头瞥见的就是这种神情。
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晚上又有的折腾了。
☆、第81章 老板娘X公子哥(十)
庐义本是在跟薛娘说着话,忽然听见她那儿没动静了,看了一眼,才发现薛娘跟林殊同用眼神说上话了。
他叫了一声:“掌柜的?”
薛娘正瞪着林殊同,他也是满脸不服气,梗着脖子不高兴得很。这会儿听见庐义叫她,应声道:“怎么了?”
庐义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开口说道:“昨儿刮了一夜的风,白天还有些凉,若是想出门,还是添件衣服的好。”
这回林殊同憋不住了,走过去把薛娘拽到身边儿,紧皱眉头,抬着下巴看他:“你什么意思?让你在这儿跑堂是掌柜的心好,你还蹬鼻子上脸套上近乎了。”
庐义看了林殊同一眼,没多说话,对薛娘说道:“掌柜的,我干活儿去了。”
然后肩头搭着毛巾,弯腰踩着楼梯去招呼客人。林殊同瞧见他一副不搭理人的架势,心里更不舒服,若不是薛娘在这儿,早撸起袖子打架去了。
薛娘见他难得吃瘪,低声笑了笑,哄着他说道:“走吧,陪我去裁缝铺拿件衣裳去。”
林殊同皱着脸:“你不管管他?”
薛娘笑的更厉害:“我跟他说一句话,你都不乐意。我要是去管他,可就不止说上一句话了。你要同意,我这会儿就去。”
林殊同撇着嘴瞪她。
薛娘挑着眉头:“我今儿就不去拿衣裳了,你等着,我管他去。”说着就迈着步子往楼上走。
林殊同嫌弃地把她拉回来,拽着胳膊往酒楼外面:“你跟人家一个读书人较什么劲儿,亏你还是个掌柜的,怎么一点儿肚量也没有。”
薛娘看他一眼,半天说不上话来,直接动手拍了他一下:“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怎么这么厉害?”
林殊同咧着嘴角,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晚上夸我也不迟。”
薛娘呸了他一声:“大街上不害臊。”
林殊同早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看着别的地方,听见她说话,跟没听懂似的:“啊,你跟我说话?”
薛娘发现他这人嘴皮子比原先厉害多了,也不知从哪儿学的。不再搭理他,直接往裁缝铺走。林殊同一路上找话茬跟她说话,也没听见薛娘应一声,他却一点儿兴致都不减。
到了裁缝铺门口,薛娘听得着实烦得很,皱着眉看他:“有完没完,信不信我让裁缝拿针线给你把嘴缝上?”
林殊同对着她笑了笑,把嘴闭上。
薛娘叹了口气,进去店里,伙计看见了连忙迎上来:“薛老板,您前两天做的衣裳已经好了,我这就给您拿过来,您先坐这儿等会儿。”
薛娘点头应下,二人坐在凳子上,不禁有些闷得慌,她看了看柜上的花布,忽听林殊同说话,他问道:“你这会儿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是没钱了,能习惯么?”
薛娘看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你这是在自夸?”
林殊同一愣:“夸我什么啊,你别打岔,我说正经的。”
薛娘皱眉:“说这做什么,你咒我没钱花?”
林殊同知晓她这会儿是逗闷子,不耐烦地敲了她脑门一下:“我说了是正经话,赶紧告诉我。”
薛娘懒散地说道:“又不是没受过穷,最多是要饭去,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林殊同眼神微妙,看了她半晌,弄得薛娘怪不自在的,皱着眉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林殊同抿唇笑笑:“没什么。”
你既然这么想得开,心里就踏实多了。
薛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伙计将衣裳放在木托上拿出来,一共两件,皆是男式的长衫。林殊同看见了后,往薛娘那儿瞟了一眼。
薛娘光顾着看手里的衣裳了,料子摸上去不错,针脚也细密,扭头喊林殊同,就见他已经准备好试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