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让崩人设完本——by苏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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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脸色阴沉,语气极为不善:“叫温华公主过来。”
温华正在宫殿里歇息,听见太监传旨,连忙梳洗了一番,匆匆地过去。刚进了门,就觉得不对劲儿,提心吊胆地跪下。
不出所料,皇帝数落了她好几个时辰。温华心里也不痛快,却只能受着,从殿里出来,抿着唇揉了揉发酸的膝盖。
他这个皇帝当真是够没出息的,自己斗不过,就要把她搭上。谁当皇帝,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兄长待她如此,若是换成了旁人,还能比眼下差到哪儿去。
这个夜里的人皆是心事重重,无法入眠。
卫司的房里吹灭了灯,床上空无一人,书架的后面热闹得很。灯火通明,卫司跟封越站着,那人仍蹲在墙角,害怕的发抖。
卫司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那人抖的更厉害,嘴里不住地呜咽。卫司停住脚,与他之间有几步的距离。
轻声说道:“这么久不见,还这么怕我。”
那人瑟缩着。
卫司垂下眼,冷着声音:“知道怕就好,你说我对你可好?”
那人咬着牙抬起头,眼里充满着恨意。卫司却笑了,胸口微微震动,摇着头说道:“看来我对你是真的太好了,让你还有心思恨我。”
忽然他脸色一变,没了笑意,弯腰抓住那人的头发,一下子露出那张脸。卫司一怔,嗤了一声:“你说我做了什么孽,跟你长了同一张脸。”
那人被拽着头发,仰着头看卫司,声音有些嘶哑:“你根本不该出现,你是多余的。”
卫司抓着他的头往墙上撞,那人顿时头晕目眩。卫司神情发狠:“你当我稀罕这一家子,分明恨不得我死了,还假惺惺的说到底是自个儿家人,哪里能那么狠心。结果,我在你们跟前活得比要饭的还不如。连人都不能见。”
那人大笑:“你活该啊,谁让你是晚出生的那一个。爹娘喜欢我,你就应当被掐死。他们发善心,却留了个祸害。”
卫司抿着唇:“祸害?”
他努力维持着的怒火,冷了下去,无趣的很。当年卫家夫妇恩爱的很,卫夫人有了身孕,本来是喜事,到了临产那天,却成了祸事。
双生子,视为不吉。卫老爷在朝为官,若是让人知晓,怕是会被皇帝嫌弃晦气,又狠不下心将其中的一个溺死,只好让先从肚子里出来的当公子。
剩下一个,卫夫人想送到别的人家去。卫老爷害怕惹来祸事,自个儿偷偷养着,不敢让人知晓。老大吃得好,玩得好,有人伺候,长得越发壮实。
小的都是偷偷摸摸喂养,时不时还吃不上。瘦弱得很。卫家夫妇心里越来越愧疚,只能都弥补在老大身上。时日久了,便成了真的偏心。
老大一顿饭不吃,就心疼的直掉泪。小的一天不见踪影,却担心让人瞧见了相貌惹事儿。甚至故意忽视小儿子,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老大原本是争气的,府里请的教书先生直夸聪明,小儿子偷偷趴在床底下听课。只是越来越大,心性就变了,与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失手将一个青楼女子推下楼摔死。
心里越来越害怕,求着小儿子帮他去挨卫家夫妇的责罚。小儿子念着趴在他床底下听课的情分,应了他。
老大从此像开了窍,什么难差事都让小儿子去做,不然就把他捆家里好几天,不给他饭吃。反正卫家夫妇早已经权当没这么个人了。
考试为官,当兵打仗,皆是顶替。小儿子早可以逃跑,可是心里渐渐有了不甘,却又不知是什么。
直到有一回,老大又惹了事,故技重施,拿着鞭子抽,却早已打不过小儿子,他被摔倒在地,半天起不来。
小儿子脑门一热,笑了出来,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甘心了。
从此,换了身份,有了名字,成了卫司。他原本是没名字的,只有卫家三个人知晓他,叫他时,只唤一声哎。
卫司闭了闭眼睛,从里面出来,天已经大亮。揉着额头让封越看好薛娘,他这会儿得入宫去。
封越给他倒了杯茶,卫司灌下去,脑袋里面仍是一团浆糊。宫里的人连忙去禀了皇帝,让卫司在外面候着。
不过是老一套,说话夹枪带棒的。他头疼的厉害,说了几句话,便想着法子让皇帝赶他出去。
站在宫门口,凉风一吹,才觉得好一些。这天的风跟带着薛娘逃跑时一样,吹得人舒坦的很。
薛娘打开门,就看见守着一个人,她瞥了一眼,长相平凡,身材却是极好的。摇了摇头,卫司也真放心,就她这人设,一高兴就勾搭上去了。
等卫司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薛娘在跟封越说话。封越皱着眉,嘴里蹦出一两个词。薛娘还在一边儿问能不能出去转转。
卫司一把拽住薛娘的胳膊,两个人往屋里走。门关上,薛娘挣扎着:“你一回来就发疯,我招你惹你了。”
卫司看了她一眼,声音有气无力:“我得风寒了,难受。”
薛娘:“吃药啊。”
卫司颇为嫌弃:“有你这样的么,劝别人吃药。”
薛娘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有些发烫,皱着眉说道:“废话,你生病了不吃药能好么。”
卫司抓住她?4 母欤碜派簦骸拔页怨耍牒燃μ馈!?br /> 薛娘瞥他一眼:“哦。”
卫司可怜巴巴的:“你去给我做好不好。”
薛娘看他的眼神尤为怪异。
到最后还是封越熬好了鸡汤送过来,薛娘喂给躺在床上的卫司喝。从碗里舀了一勺,轻轻吹得不烫,送到他的唇边。
喝了一碗,卫司眼睛有些发红,趁着薛娘转身去盛鸡汤的时候,捂住脸,闷声说道:“我不喝了。”
薛娘嘟囔了一句抱怨的话。
卫司弯了弯嘴角。
小时候他跟那个人玩捉迷藏,一起偷偷趁门房不注意跑出去,俩人却迷了路。那人嚷嚷着进树林采蘑菇回家给卫夫人吃。
天色已经暗了,他拽拽那人的衣袖,因着在府里待着怕人发现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压低,渐渐小声的很:“回去吧,要是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
那人皱着眉说了句胆小鬼,便进了林子。他踌躇再三,想到卫夫人吃着他采到的蘑菇,笑着夸他,也跟了进去。
直到天全黑下来,也没走出去。偏偏那晚又开始下起大雨。
卫府的人找了个遍,终于在天刚亮的时候找到了。俩人紧紧挨着,冻得发抖。卫老爷发现后,心里一紧。靠着衣裳分辨出大小。
抱过大儿子搂在怀里,看了眼小的,皱着眉说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赶紧回去。”
他脸上的灰被雨水浸湿,黏在脸上,让人看不清相貌。
卫府的人脚步匆匆的走了,他软着腿在后面跟上。等人不多了,爬着树攀上了房檐,高的很,跳下去却没死。
只是胳膊着地,使不上劲儿。
偷偷走到卫夫人的院子,躲着下人。屋里进进出出,忙得很。一会儿煎药,一会儿打热水。
卫夫人忽然走到门口,焦急地问:“鸡汤熬好了没,他已经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得了风寒,身子受不住。让你们做个鸡汤这么磨蹭。”
下人们连忙请罪,正好一个丫鬟端着鸡汤过来。卫夫人顾不上数落,张口让丫鬟进去,忽然瞟见躲在一边儿的小身影。
她一怔,屋里的下人喊:“夫人,小少爷找您。”
她回过身,转过身子应了一声,从丫鬟手里接过鸡汤赶紧进去。
盛着鸡汤的砂锅,锅盖晃了一下,流出一缕香气,随着冷风灌进他的五脏六腑。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写到这儿了~大家天冷多加衣
☆、第92章 反贼女X朝廷男(九)
薛娘看了看冷掉的鸡汤,端了出去。门外守着的封越接过来,没有动作。她也不说话,直接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关上门,走到桌子前倒了杯茶,温热的,喝下去反倒不缓解烦躁。她舒出一口气,仍是不舒服。自从知晓这是最后一个世界,心里就像压着块石头。
面儿上虽然不显,其实早喘不过气了。那天在农户家里,只不过是被挠了痒,梦里什么都不知道,却觉得委屈,迷糊了半天,才知道自个儿哭出来。
不是真的气恼了什么,而是太压抑了。
卫司这段日子再头疼,还能在她面前说个乐子,不必端着。可她一会儿得装死对头,而且还是那种对他有感情的死对头。一会儿又得扮上若无其事的模样,跟他说笑,好让卫司站到她这边。
这个人设弄得她都快得精神病了。
跟这个世界的卫司性格正好凑一块儿,俩疯子。
在心里骂了一阵儿,痛快了些。坐在凳子上,两眼无神的乱看,忽然盯住一扇窗子。这间房有一面墙是靠着边的,那扇窗子若是打开,看到的应该是院子外面。
走到窗户边,轻轻推了推。薛娘皱眉,使劲儿推了推,没推动。
抬头看了看,这窗户从外面订死了。
就说卫司怎么会在这儿犯傻,还真是滴水不漏。乾坤寨那帮人不出几日就该过来了,有陆墨在,卫司的如意算盘若是想要打得响,得费些劲儿。
也不知道陆墨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头反朝廷。等到七老八十了也要反。
许多日子过去,薛娘在院子里逛逛这儿,看看那儿,身后永远有个尾巴跟着。弄得急了,她再吼两嗓子,既不崩人设,又解了闷儿。
折腾了几回,封越开始头疼了。她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即便做了也正常,谁被困在这儿,能不嚷嚷。
可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在薛娘的屁股后面来回转,担心她磕着碰着,又操心她动心眼儿逃走,卫司还不让把她关在屋里绑起来,这不是他俩闹别扭,耍着他玩儿么。
封越委婉的对卫司说了说。
卫司按着薛娘又耍脾气了:“你就当没看见,她过会儿就好了。院子没人来,嚷嚷几声也传不出去。”
封越为难:“她不发脾气。”
卫司合上书本,看了他一眼。
封越说道:“她就是爱来回乱转。”
卫司弯了弯嘴角:“我当什么事儿,不要紧,这院里没怕让她看见的东西。”
封越还欲开口,又找不出别的理由,憋了憋,点头应了。
薛娘掰着手指头数日子,陆墨要是再不来,她就要演不下去了。卫司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准了她的心思,惹她一回,又软着声音哄。
他在一边儿偷乐,她还得装作没发现。
卫司这会儿端着一碟儿包子,凑到薛娘跟前,问她吃不吃。脸上的笑温和的很。薛娘瞥他一眼,这天天跟逗小娃子一样,他不觉得烦么。
她咧着嘴角笑了笑:“全倒你肚子里去,甭来我这儿烦人。”
卫司低头笑着,拿了一个在手里。包子皮儿外面刷了一层油,闻着喷香,里面是纯肉馅儿的。
凑到她唇边,卫司说道:“我自个儿吃不完,你赶紧吃。剩下了,我都给吃干净。”
薛娘揉了揉眉心,这会儿该吵了,眉毛一皱,眼睛瞪大:“你什么意思,把我困在这儿,还来装好人。我缺你这点儿吃的?”
卫司扬了扬眉头:“饿上你几天,看看你还说不说这话。”
薛娘伸手推他:“你把我饿死了,你也落不着好。”
卫司嗯了一声,把手里的包子放到她面前:“这会儿能吃了不,张嘴。”
薛娘歪了歪头,不去看他。被他握住下巴,张开嘴,把包子放到嘴里。薛娘咬了一口,挺香。
卫司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给她喂包子。
连着吃了仨。
他摇着头说道:“你饭量还挺大,一般人家可养不起。”
薛娘看了看那碟子里剩下的几个跟小孩儿拳头大的包子,懒得搭理他。卫司把剩下的都嚼着吃了。
不经意问了问:“你说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手底下的人也不着急找你。”
他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薛娘歪了歪头,问道:“你说什么?”
卫司看了眼薛娘:“没什么。”
连着过了好几天,薛娘也不掰着指头数了,有点儿演上瘾的感觉。不用卫司主动撩拨她,就先凑过去。毕竟,自个儿一个人带着闷了些。
虽说有个封越,可他一天能说上五句话,就算稀罕的很。还不如待在屋里翻看那些淘回来的话本。
忽听门响,她在榻上歪着身子,看了眼屋门,应声说道:“进来说吧。”
门打开,她继续说道:“你今儿怎么主动来找我……”
薛娘的话没说完,噎在嗓子眼里。进来的不是封越,而是一个丫鬟。这段日子,从未见过有人进院子。
她以为是卫司派过来的人,却听那丫鬟小声喊了一声寨主。
薛娘一愣,心里有些狐疑,说道:“你……”
丫鬟走到她跟前,递过去一张字条,在耳边说是陆墨让她带过来的。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了。
薛娘后知后觉走到门口,过了会儿,喊道:“封越。”
无人应声,松了口气,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把他支开了。
展开手里的纸条。
莫要心急,三日过后相见。
薛娘眉头一皱,点燃了火折子,将纸条烧成灰烬。院子里脚步匆匆,门被瞧得咚咚响,连忙将盘子盖住灰烬,回头应了一声:“什么事?”
封越脸色焦急:“我有几句将军的话要转达。”
薛娘坐到榻上,让他进来。封越走进来后,偷偷看了看屋子,见一切无异,才稍微松了口气,胡乱编了几句,便出去了。
薛娘这才起身,将桌上的灰吹散,让人瞧不见。陆墨挑的时段,倒真挺好的。这些天,卫司一直往宫里跑。每回去的时候,跟做贼似的不让她瞧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回来后已经是傍晚,让封越把门口堵上,不让她出来。他才迈着步子进到屋里。有一回薛娘悄悄透过窗子瞟了一眼,他神色疲倦的很。
这么过日子她都替卫司累得慌。
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往公里跑,卫司想待在院子里跟薛娘说会儿话,却觉得她心不在焉的。以往虽然不给他好脸儿看,可也是很认真的烦他,不像这次,看着在跟他说话,实则思绪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卫司侧着头,薛娘双眼怔愣,发着呆。他抿着唇:“你饿不饿?”
薛娘:“啊。”
他垂了眼睫:“你有些胖了。”
薛娘:“啊,啊?”
她回过神看了眼卫司,皱着眉叹了口气:“别胡闹。”
卫司不高兴得很,直接问道:“你脑子里想什么这么入迷?叫你半天才反应过来。”
薛娘打了个哈欠,双眼困倦:“没想什么,可能是天越来越冷,有些没精神。”
卫司缓了脸色,沉着声音说道:“你若是困了,就躺床上睡一觉。又没什么事情让你做,何必这么硬撑着。”
薛娘抬眼,懒散地应了一声。
卫司揉着额头,拿她没法子,轻声哄着:“这会儿就去躺会儿吧,醒了后,我再叫厨房准备膳食。”
薛娘摆摆手不动地方。卫司瞥了她一眼,弯下腰,把她横抱起来。薛娘也不挣扎,直接往他怀里一埋,把眼睛闭上。
卫司走到床边,抱着她的手臂一僵,眉间透着笑意,坐到床边搂着她,低头看着她入睡。
薛娘本是随口胡诌的借口,却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还尤为香甜。一直到下午才醒,这次没犯迷糊,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下来,坐到离他远一些的凳子上。
腰板挺得直直的:“我饿了。”
卫司揉着手臂:“我累了。”
体力不行啊。
厨房早就预备好了膳食,就等着端过来。下人走到院门口就不再进去,将放着菜的托盘放到石架子上,转身退了出去。
封越再一趟趟地往屋里端,看着那俩人一会儿蜜里调油,一会儿吵得不可开交,心里直叹气。
卫司跟薛娘拿着筷子吃饭,都顾不上说话。遇着可口的,俩人都去盘子里夹菜,有时碰巧夹同一块儿,互相对视一眼,松开,都不再去碰。
颇有嫌弃对方的意思。
一顿饭下来,剩了不少菜。俩人揉揉肚子,卫司直接把盘子端到面前,拿筷子夹着吃。
薛娘也想伸筷子,卫司抬头冲她笑了笑。她别过头,想去拿筷子的手按耐住了。也不是饿得厉害,就是瞧见卫司吃得香,有些发馋。
他拿帕子擦干净嘴,倒了两杯茶,递给薛娘一杯,见她没接,低声笑了笑:“你这会儿跟我闹的着脾气么,自己不吃,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