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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龙完本——by万山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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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秋禾也觉得奇怪,按说龙牙若是王俊煦拿了,那混帐多少会心虚,可自己几次试探,那小子硬是无动于衷,——王俊煦不是个心机如此之深的人,莫非真是冤枉他了?
想到这个,秋禾更担忧了。如果真是另外的人拿了龙牙,那麻烦就大了!
他心事重重地从理发店里出来,没走多远,王俊煦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那位财哥要请他们吃饭。盛情难却,再加上这人帮过自己,王俊煦不得不去应酬,只好同意了。
他讲完电话,看见秋禾正站在路旁一家商店前,看橱窗里的商品。少年新剪了头发,露出浓秀眉睫,微垂的头从脊椎到腰线,形成一根很动人的曲线,看得王俊煦胸口一阵发热,也走到旁边,问:“想买什么?”
秋禾摇摇头,决定不再迂回了,直接问他:“刚才外公打我电话了。要我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偷偷去过白川家?”
王俊煦微微一怔,立刻说:“没有!”
秋禾从那一怔中看出玄机,也不说话,就把他瞟着,王俊煦顿了顿,语气反而更坚定,说:“我去他家干嘛?”
秋禾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说:“白川家里刚遭了贼,有东西被人偷了。我们两家住得近,所以我问问你。”
王俊煦一听就生气了,说:“小白脸子真会瞎冤枉人,他家里跟雪洞一样,空荡荡的啥东西都没有,能丢什么?贼去了都得哭一场!”
秋禾乜斜着他问:“你不是没去过他家吗?怎么知道他家里跟雪洞一样?”
王俊煦堵了一堵,当即理直气壮地辩解:“我是去过他家一次,不过,我可什么也没干!——他都敢动手抢老子的人,我至不济也得知道那小子什么来头吧?听你们镇上的人神吹海侃,说那家伙有来头得很,什么林氏家族继承人,屁!爷进去逛了一圈,啥跟林氏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就是吹的!”
秋禾看他说得就跟逛自家后院似的满不在乎,也生了气,说:“你进人家屋,人家同意了吗?合着你偷偷翻进去,你还有理了?”
王俊煦翻了个白眼,一边伸手拦的士,一边说:“谁要你一大早丢下我跟他跑的?我就是被你们气的,不然,那么无聊的事,请我我都不去!”说到这里,他想起西厢窗外那根树桩,立刻很不快,“提起这茬我想起来了,秋禾,你家窗户下,那墙根垫根木头是干啥的?我是闲着没事了解了解敌情,你呢?你有事没事翻进人家屋里又是干什么去了?”
秋禾跟着他上了出租车,听了这话,心里暗惊,决定一回家就把树桩搬走,一面却忙着分辩说:“你就爱疑神疑鬼!那是外公扔的柴禾,以前满沟都是!……你就说吧,白川家的贼是不是你?不见了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王俊煦一听,立马嚷嚷了起来,“谁他妈是贼啊?谁偷他什么了?老子什么也没拿,进去看了一圈就出来了!别瞎冤枉人!”
秋禾看他说得满腔义愤,不象在说谎,一时也怔忡起来。两个人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儿,王俊煦又问:“那穷光蛋丢什么了?”
“他们家祖传下来的几小块玉石,”秋禾随意编了个借口,又拿手比划了一下,盯紧王俊煦问:“这么大点的小石头,你真没看见?”
王俊煦又是一怔,秋禾看得清楚,气得捶了座椅一把,“就说是你拿的,你还不承认!”
王俊煦没否认,只觉得很丢面子,看了前面出租车司机一眼,悻悻地说:“谁他妈知道那是玉呀,还祖传的!蒙你们这帮傻缺吧?……我还以为是熊啊野猪之类的动物牙齿呢,就拿在手里玩了会儿,后来走时没注意,顺手装口袋里带回去了!”
秋禾对他这种解释十分无语,只好怒冲冲地问:“东西呢?”
王俊煦脖子一梗,说:“丢了!”
秋禾怔住了,恨不得掐死他,“丢哪儿了?”
王俊煦满不在乎地说:“昨晚上财哥不是派人接我回来吗?半路上我一摸口袋,哎呀怎么这俩石头还在我这儿呢?看着挺恶心的,我就顺手往路边扔了。”
秋禾说不出话来,只使劲儿瞪他。王俊煦挺不服气,说:“不是吧秋禾,你还真为这两块破石头跟我翻脸?多少钱?爷赔给他!”
秋禾气不打一处出,“别仗着你爹有几个臭钱,就叫唤得什么似的!你到底扔哪儿了?”
王俊煦也生了气,强横地一扭脸,说:“一路黑灯瞎火的,我哪儿记得住?”
两人一左一右别着头,谁也不理谁了。
秋禾心里一盘算,既然王俊煦说是黑灯瞎火,那就有可能扔在离凉石镇不远的地方。丢进路边荒草里,总比被人捡走偷走要强得多,这么一想,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这会儿只觉得王俊煦这厮又糊涂又磨人。这位大爷偷拿别人东西,显然纯属一时兴起,别人不提他还想不起来,被当面揭穿也毫无愧悔之心。根本不会想到秋禾为他惹出的这件破事,担忧焦虑惭愧了一个上午。
没多久车到酒店门口,王俊煦见秋禾一直没好脸色,心里也气,下车后低声嘀咕说:“不就是两块破石头吗?都说赔他了还不依不饶?你哪边的?不会真喜欢上那小子吧?”
“听你这意思,我问你两句还问错了?”秋禾立刻怒冲冲回嘴,“你好孬是我带过来的人!到时候镇里传开来,我朋友是个贼,我多长脸啊!我这还没说你呢,你竟然还梆梆地给我犟嘴!”
这句话中,不知哪一句挠着了王俊煦痒处,立刻气也消了,还赔着笑说:“行,算我做事鲁莽!我也不是有意想拿他的。现在扔也扔了,你说怎么办?”
“凉拌!”秋禾怒冲冲说完,转身要走,“我也看过你了,事情也问清楚了,至于白川要怎么办,我让他跟你联系。再不走,今天没回镇上的车了。”
王俊煦哪里舍得?立刻抓住秋禾的手,说:“回不去就住一天,怕什么?我本来订了今天上午的票,正准备走,听你来送我,特意又把票退了,你就不能在这城多陪我两天?”
“不行,”秋禾把手抽出来,说:“外公不放心。再说我身边也没带着药。”
王俊煦也知道,秋禾出门,一向随身携带治哮喘的药物,不然,一旦发病会很危险。不过那药并不难买,县城的药店里10 应该也有。他立刻说:“我现在就陪你去药店!中午我们跟财哥一起吃饭。我介绍你认识,以后要是在这破地儿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
秋禾不想去。他也看出来了,这位不曾见面的财哥恐怕是县城里相当有份量的一位人物,和这种人处得好还行,一旦翻脸,只怕会麻烦多多。他一介平头小百姓,一点也不想去撩这种骚。
两人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正拉拉扯扯间,白川从街道转角过来了,一看那情形,立刻过来把秋禾拉到一旁,冷冷看着王俊煦不说话。
王俊煦只觉得小白脸子阴魂不散,到哪儿都有他,立刻怒冲冲看向秋禾,说:“你跟他一起来的?”
秋禾见白川冲了出来,也很头大,只得点头说:“他也来县城办事,我们是搭石六叔的便车来的。待会还要一起搭便车回去。”
王俊煦心头大疑,阴沉着脸说:“你该不会特意就为他那几块破石头来的吧?——合着你来送我就是个借口吧?”
秋禾叹着气说:“我来送你一程跟这个又不矛盾!再说你把人家祖传的东西扔掉了,你还有脸生气?就不能先道个歉吗?”
“没什么好道歉的!”王俊煦转向白川,一脸鄙夷地说:“多少钱?老子赔!我看你也是穷疯了,拿两颗破石头讹上我了是吧?”
秋禾怒道:“你怎么说话呢王俊煦?”
白川淡然看着王俊煦,回头对秋禾说:“走吧,别理他!”
没想到王俊煦一把抓住秋禾,厉声说:“我让你走了吗?”
白川回过头,冷冷说:“你凭什么不让他走?”
几人刚争执起来时,立刻有好事者围拢观看指点。秋禾两边解劝,谁知都不听他的,王俊煦冲过来,劈面抓向白川胸口,准备狠揍他一顿,不料白川轻轻一晃,抬手一推,就把王俊煦推了个踉跄,险些一屁股跌倒在地。
白川拉着秋禾说:“我们走!”
王俊煦本以为,自己和白川身高相仿,又练过两年拳,分分钟能搞定这个乡下小白脸,没想到刚一交手,就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时眼圈都红了。
旁边的路人忽然发出惊呼,秋禾一回头,正看到王俊煦把旁边一个瓷花盆连盆带苗提在手里,不要命似的扑过来。
秋禾大惊,本能地伸手要去拦,不料王俊煦已经把花盆朝这边砸了过来。眼见他挡在中间,势必要挨上这一下,自己也惊了一下。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川一只手把秋禾薅过去,横在前面用胳膊肘击落飞来的花盆,那瓷盆豁朗一声,掉地上摔得粉碎,泥土散得满地都是。
白川拍拍袖子,看着王俊煦,冷淡地说:“别逼我动手。”
两人正相峙不下,围观人群突然分开,走进来一个长得瘦小精悍的中年男人,那人打量一眼白川和秋禾,转头地王俊煦说:“小煦,这是怎么了?”

☆、决裂二
来的那人五官衣着都稀松平淡,咋一看就是个普通的路人,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阴狠。秋禾一眼看出对方必定是个人物。果然就见王俊煦铁青着脸喊了声财哥。
那位财哥看王大少全须全尾,并没有吃亏,又见对面两个孩子衣着打扮都象是良家少年,以为只是少年人在路边争了几句嘴,便解劝说:“走,哥请你吃饭去!跟这帮小兔崽子置什么气?”又转头对白川说:“滚滚滚!还竖这儿,擎等着挨揍呢?”
不料王大少却不肯善罢甘休,他拨开张兴财的手,看着对面两人,冷冷说:“秋禾,你过来!”
秋禾明显犹豫了一下。
他要是不过去,只怕两人从此就翻了脸,搞不好还得动手。王俊煦那人对别人怎样不清楚,对秋禾,回回是气来得快散得也快,得罪了他倒没什么,况且他马上就要离开,到时天高皇帝远的,想动手脚也动不了。真正可怕的是他身边那位地头蛇式的人物。这种人跟王八相仿,一旦咬上,基本就会不死不休。
他想,王俊煦也不过是要争个面子,那就给他个面子,一起吃顿饭,再想办法走人算了。
他心里念头刚起,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白川的手坚定有力,不容置疑。他把秋禾往后拉了拉,傲然直视王俊煦,冷淡地说:“他不去!”
秋禾咬住了嘴唇,心想,这回麻烦大了!
王俊煦冷笑了一声,说:“哪儿来的狗挡这儿了?我问你了吗?”
白川冷淡地站着,对王俊煦的话完全无动于衷,秋禾却不忍心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起因不就是浑蛋王俊煦偷偷拿走龙牙吗?他又凭什么在这里大发脾气?
秋禾把心一横,强行挤出点笑容说:“谢谢你,王俊煦,不过我确实得回家了。等会儿搭不上车,会很麻烦。”
“行!”王俊煦死死盯着秋禾,声音甚至有点哽咽。他眯了眯眼,轻声地、然而咬牙切齿地说:“沈秋禾,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得滚蛋,你打个电话我就得留下来?凭什么你要来撩拨我?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不就看我喜欢你,处处顺着你让着你吗?我他妈怎么就这么贱!”
他声音虽低,旁边的围观者却有不少人听到,包括那位财哥在内,都怔住了,估计没想到王大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实。小县城人见识短,打量秋禾的眼神立刻多了几份暖昧和探究,甚至有人公然指指点点。
秋禾又尴尬又难堪,脸都红了,试图跟王俊煦解释,说:“不是这样的……”
话没说完,他就闭了嘴。因为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王俊煦不可能听得进去。
白川向前跨了一步,把秋禾挡在身后,低声说:“别理他,我们走!”
秋禾退了两步,有些艰难地张了口,说:“如果我的做法让你有什么误会,那么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打扰你了。”
王俊煦很冷淡地看着秋禾,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记着,你今天是怎么对我的!”
白川拉了秋禾一把,两人穿过围观人群向外走了。那位财哥看他们渐渐走远,凑过去小声对站在原地不动的王俊煦说:“要不,哥现在叫几个人给你出出气?”
王俊煦转过目光,不再看走远的两人。他冷冰冰地笑了一下,说:“我自己有手有脚有鼻孔,干嘛要别人帮我出气?”
“好样的!”财哥拍拍他的肩,说:“财哥就欣赏你这点!天下美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你要心里还有气,就找人收拾那两小孩一顿!也不用往死里打,就照脸上割几刀,看他到时候还傲个屁!”
王俊煦本来心里又恨又痛十分麻木,听了这话,也不禁身上一寒。不过他神情未变,只冷哼一声,说:“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酒店里走了。在街道转角处,秋禾看到没人追过来,松了口气。转过头对白川说:“谢天谢地,没有打起来!”
“你别怕他!”白川安慰他。
“我不是怕他,是怕麻烦。你看不出那位财哥很难缠吗?”秋禾说。
白川不以为然。他不怕麻烦,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麻烦。但看秋禾担忧得很,也不忍多说。两人缓缓沿街道前行,秋禾把从王俊煦那儿打听来的情况告诉了白川。
“如果真是丢到草丛里倒也好了。就是不知道他说实话了没有。酒店里没有,会不会是藏在他身上?”
“他身上没有。”白川说。
秋禾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么肯定?”
白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闻得到。”
秋禾瞪大眼看着白川,觉得他越来越象条神棍了。趁着旁边没人,他偷偷从衣领里掏出自己那颗龙牙,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满地说:“又骗人!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
白川:“你鼻子不灵!”
秋禾不服气:“那你来闻闻!你告诉我,这颗龙牙什么味儿?”
白川看看举着龙牙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禾,很是无语。这个笨蛋!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凑上去闻那颗龙牙的姿势会有多暖昧吗?两人挨那么近,光是想想就让他心跳加速,还怎么闻得出龙牙的味道?
秋禾不明白白川为什么突然红了脸,撇下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他忙把龙牙塞进衣领里,追上去说:“我给石六叔打个电话,他要是很忙,我们就自己先找地方吃饭去。”
结果石老六正好已经进完了货,让两人在附近等着,他带他们去吃饭。三人会合后,石老六开着车在路边找了个小餐馆,简单地吃了顿午饭。
回家路上,石老六看白川手里抱着一个袋子,便问他:“你买了什么东西?”
白川便打开一个盒子,给秋禾和石老六看。原来是一个插卡式收音机,秋禾看了很喜欢,忙问:“你在哪里买的?我早就想给外公也买一个!刚才竟然混忘记了!外公一个人在云台上呆的时候多,有了这个,听听歌什么的就好过多了!”
白川微微一笑,说:“就是给爷爷买的。”
“真的?”秋禾停止摆弄收音机,看白川一眼,又问:“这张卡能考多少首歌?”
“几千首没问题。”
石老六在旁边啧啧称奇:“就这么小点东西,能放下几千首歌?现在科技真是太发达了!”
秋禾把收音机原样放好,说:“回家就到电脑上下些歌。外公好象喜欢听梆子戏!”
白川补充说:“老戏他都喜欢听!”
“这个很难下载哎,网上资源不多。”秋禾抱怨。
白川一笑,说:“不要紧,我有。”
货车出了城往山里走时,白川跟秋禾换了位置,坐到了车窗边。到这里路势渐陡,两旁树木也多,凉风习习吹着,满眼尽是葱绿,秋禾本来心里还有些郁结,被风一吹,没多久也想开了。
他转而和石老六说起了到网上推广本地农产品的想法,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石老六竟极感兴趣,问了很多细节。两人谈得投机,一路不曾停嘴。
车过新镇后,拐进通往凉石镇那条路上,走了没多久,白川忽然说:“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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