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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完本——by竺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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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止住了笑声:“我的姑奶奶呀,我去哪里找银子赎你,你既然来了,把我从这带走不就得了,你还想在这里安身立命嫁人生子不成?”
门外的女子叫了许久就不敲门了,她离开了,多半是去哪里找人,想把门砸开。

阿萝翻了个白眼:“我说小银叶,总得找到往生镜再走啊,可是现在你的灵索被往生镜扯断了一截,你自己试试,现在还能不能和你的风铃联系了?”
风铃是银叶的另外一只灵,藏在往生镜中,如今他确实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那也就是说,往生镜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彻底遗失在这个他不认识的世界里了。
银叶忽闻噩耗,彻底绝望了。
阿萝看他打扮穷酸,表情无助,有些可怜他。又看到门外的影子多了两个,应该是来砸门的人,她失望地叹一口气:“你真的没钱么?你什么身份地位?是否娶妻生子?”
银叶从巨大的打击中挣脱出一丝意识:“我是个民间穷大夫,姓钟,叫——”
哎?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阿萝无奈地看他一眼,转身推开窗户。楼下,陈木匠和小鬼两个人之间隔着那只筐,相对而立,阿萝把头伸出去,指着竹筐大喊一声:“小鬼,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鬼心里一惊——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仰头答道:“我家先生姓钟,名之遇,不是知遇之恩的知,是——”
“砰”的一声,阿萝没听小鬼喊完,就猛地关上了窗子,因为那门栓显然已经支撑不住,门就要被撞开了。
她急急地把衣服扯开,头发弄乱,对银叶说:“听清了?钟之遇,记住没有?”
就在这时,门栓传来“咔嚓”的断裂声,木桩落地发出一声巨响,门扇一下子大开,两男两女从外面冲进来。

阿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住银叶,将胸脯贴在他的胳膊上,低头敛目,粉面含春,对着冲进来的人娇羞地说:“我怕是,不能再接其他的客人,刚刚,钟大夫已经买了琳琅的身子……”
阿萝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将一截灯芯塞在银叶的手中。
银叶嘴角抽了一下,扬头冲着来人甩出一道明朗的笑容,风流倜傥,落落大方:“在下钟之遇,今日于怡红院得遇平生挚爱,一见倾心,就算倾家荡产,也想求得琳琅姑娘的一纸卖身契约。”

由于银叶暂时还没有钱,他被赶出了怡红院。
但是老鸨答应在半月之内为他留着琳琅姑娘的卖身契,等着他回去赎琳琅姑娘的身。
银叶握着手中的灯芯,悠悠地叹一口气。
小鬼看见他从门口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口,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当着我和陈木匠的面,把话解释清楚!”
银叶哀怨地看了小鬼一眼,声音十分可怜:“我一不小心,买了个姑娘……”
小鬼一下子目瞪口呆:“怎……”
银叶的声音更可怜了:“事发突然……唉,还是别说了,咱们有家吧?回家吧。”
小鬼也来不及反应钟先生的话中有什么不对,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一夜之间,钟大夫流落街头卖鸡被怡红院姑娘所救最后一见钟情愿意倾家荡产为琳琅姑娘大闹怡红院的风流故事,传遍了高陵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客栈酒馆里的小老百姓们就饭下酒的绝妙段子。
百姓纷纷咋舌,原本高风亮节仁爱儒雅出淤泥而不染的钟大夫竟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偷偷藏着如此风花雪月潇洒不羁的花花肠子,但正是这般柔情似水才子佳人的风尘世俗情缘,才更能够成就钟先生独特的人格魅力,成为坊间长久流传的一段佳话啊!
☆、大户人家
银叶和小鬼在高陵城郊有一个破茅屋,二人晚上就住在那里。早上起床进城后,银叶着实被这一通传的沸沸扬扬的故事吓得不轻。
他听着自己的故事,吃罢一只大饼,重新背上竹筐,偷偷问小鬼:“你觉得我以前有这么出名么?”
小鬼闷闷地摇头:“不觉得。”
过了一会儿,小鬼忍不住道:“先生,咱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再怎么倾家荡产,也不能拿一口铁锅去怡红院赎那琳琅姑娘啊?”
小鬼的语气很是埋怨和委屈,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盯着那一只竹筐——要说倾家荡产,这药筐和药箱,赚钱吃饭的家伙,说不定也都得交出去,但是人家还不一定会稀罕呢!
这好端端的,突然非要给怡红院的姑娘赎身?先生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这究竟是折腾什么呐?
银叶无奈地看着伤心的小鬼,心里暗道:你当初不告诉她我的名字不就……
唉,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事,怨只能怨七枝了,要不是他,自己还好好待在21世纪的友爱照相馆,不会来这个地方被迫和阿萝做搭档,小鬼也还和他的钟先生开开心心在一起,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破事!
银叶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总归是他夺走了人家孩子相依为命的钟先生,说来是他亏欠了小鬼。
他叹了口气,伤感地摸摸小鬼的头:“别担心,我们总能想办法赚到钱的。”

其实,关于赚钱的法子,阿萝向他提了不少建议。
比如说,找一家闹鬼的大户人家驱鬼;比如说,为大户人家的孩子引魂;再比如说,逮住大户人家的夫人算命。总之,阿萝说,你得先找一个大户人家,抓住几个魂儿做做文章,这样才赚得到钱。
银叶心里想着这话,走着走着,在两只石狮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昨日,在山上的槐树下,看到白影之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抬头看看牌匾,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殷物俗阜。
昨夜一整夜,银叶还是认真做了高陵城的功夫,毕竟身处一朝之都,若是不小心说错什么话,犯了什么忌讳,岂不死的冤枉。据他所知,这是高陵城殷家的府邸,高陵城殷家是富得流油的世家商户。
说是世家,却不是世代为商,殷家已经过世的老家主,是越朝当今圣上的开朝肱骨之一,曾封宁远候,殷老爷却拒不受封,绝意辞官还乡,圣上几经挽留,才留得殷家在东都高陵落户,御书赐“殷物俗阜”金匾,寓“殷实淳朴”之意。
殷老爷拒绝封侯之后,丝毫不问政事,一心从商,下一代殷家家主殷秋山从小就展示出超凡的商业头脑,将殷家的生意扩大到越国的每一个城郡,殷家拥有票号当铺,药局粮店,船帮镖局。凭借着与皇室的关系,富甲天下的殷家可是整个越国最有地位的商户。
是名副其实的,阿萝口中的“大户人家”。
银叶觉得这里会是他装神弄鬼的好地方,他一手拉着小鬼,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前扣响的门上的铜环。
小鬼两只手死命地拽着他的胳膊,小脸儿上尽是焦急窘迫的神色:“先生呀,殷家可不是咱们能想的地方,丢人现眼都不够啊!”
银叶正想教训他两句,红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隔着门缝看他俩:“今日府中不见任何客人,有事还请改日来访。”
说着就要关门。
小鬼在他说前半句的时候,就紧紧拉住银叶的袖子,想把他从台阶上拽下去,银叶却迅速把一只手掌塞进门缝里面去,笑问道:“贵府最近可有古怪之事?本人专治疑难杂症,解说灵异怪谈,推算灾难命格,只需……”
他还没说完,就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那门缝“咣当”一下子堵上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用来收魂儿的右手,可怜兮兮地看了小鬼一眼:“早知道,刚才我就说匹配生辰八字,预测财运姻缘,数论功德善事……”
小鬼恨不得早早离开这家的大门口,遂急急地打断:“先生你说好的说坏的,说出花来也说不动这家的,他们根本不是我们能骗的起——”
“吱呀”一声打断了小鬼的话——红漆大门又打开了。
不过这一次,不只有一条缝,两扇门扉对称地敞开,刚才只露了眼睛的老伯恭敬地垂手站在门侧,笑眯眯地说:“老爷请钟大夫进去。”
银叶心里一喜,拉住小鬼有些发抖的小手,径直往里走。

老伯一直笑眯眯地站着,直到他们走到门槛前,他垂在身侧的手才不紧不慢地稍微抬起一点,拦在个子不高的小鬼胸前。
“老爷只让钟大夫一人进去。”
小鬼听了这话,却是如蒙恩赦,他用很大的力气一扭手腕,急急地从银叶手中挣脱出来,逃跑似的连退几步,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之上摔下去。
小鬼喘息了两下,上前把竹筐从银叶身上扒下来,又抱着筐退到台阶边:“先生,我在外面等你。”
银叶不明白小鬼为何反应如此过激,他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门槛,又转身退回台阶旁边,他有些不解地看了小鬼一会儿,转头对那老伯说:“老伯,能不能派人在外面帮我照看一下这孩子,我不放心。”
“那是自然。”
银叶回头对小鬼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小鬼不说话,抱着筐走下台阶。

殷府面积很大,结构复杂。老伯在前面引路,一条路七扭八歪,细细长长,院子、游廊、厅堂、楼阁、屋室,一个接一个,看得人眼晕。可是银叶丝毫没有仔细观赏的兴致,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集中精力感受着那一股气息,不知不觉地就拐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钟大夫——钟大夫?”
老伯把他从另一条路上拽回来。银叶回过神来,继续乖乖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小会儿,银叶迈进一间厅堂,老伯已经低头退出了门外。大门关上,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年俞半百男子从台阶上下来,在他身前站定。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钟大夫觉得本府有古怪之处?”
他这一句话开门见山,语气威严不容抗拒,银叶猜他一定就是殷老爷殷秋山。
银叶当然不会说“古怪之处”、“灵异怪谈”那些都是他瞎说出来骗人的,也不会说唯一的“古怪之处”就是这里有一种时强时弱的吸引他的熟悉感,但是他知道,殷老爷一定是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但是自己又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今天殷家这钱,他是赚定了。
“殷老爷但说无妨,之遇虽不是什么知名的大夫,但也会守口如瓶。”
殷秋山笑道:“钟先生不用紧张,只是为一个人治伤而已。”
说罢,他叫人过来:“德祐,带钟先生去大少爷的院子。”

还是刚才的老伯,带着银叶出去,走了一会儿,竟然走上了银叶刚才走错的那条路。
银叶越往前走,感觉那一股气息更加明显。看来是没错了,这一家的大少爷,定然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一个侍女模样的姑娘慌张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见到那老伯,惊惧地大叫到:“德祐叔,又流血了!”
那侍女颤抖的手上攥着一块染血的绢帕,银叶心里想的是:看料子,目测那绢帕肯定是很贵的。
但是他脸上却立刻现出紧张担心的神情,着急地冲到那侍女面前,身体前倾,急不可耐:“哪里流血了,快让我去看看!”
几个人走到最里面的屋子,床上躺着的就是大少爷。
银叶一看,嗬,大少爷身材匀称,肤白貌美,眉眼精致,嗯,是个尤物。
再一看,大少爷面色发青,嘴唇惨白,浑身冰凉,已经是无力回天之兆。
银叶心中暗忖,这殷老爷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他钟之遇也不至于有妙手回春的招牌吧,殷老爷请他为一个将死之人治伤,是几个意思?
对了,伤?刚才这侍女说他流血来着,银叶没看到伤口,哪里流血?
他正这么想着,怪事突然出现了,那几乎已经没有一丝儿热乎气儿的大少爷,左边眼角突然淌出一道鲜红的血。
血流顺着眼角缓缓地留下来,流过他精巧的耳垂,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华贵的枕头上。
银叶呆住了,他这才发现那枕头之上有一片暗红的印迹,看来之前已经流过许多次。
那侍女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恐怖事儿,为大少爷擦了几次血已经擦得她面色发青,她憋住一声尖叫,抖抖索索地执了一块儿新的绢帕,抖抖索索地要上前去擦。
银叶看她可怜,决定放她一马,遂换上严肃的表情,大声喊道:“别动他!”
说这话的时候,大少爷右边眼角的血也已经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银叶还是因为大少爷,那侍女吓的一个抽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次还真让他给来对了,银叶心里叹一口气——这大少爷不是将死之人,而是已死之人。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见到。人死之后,多数的人的魂会变成魂烟散出来,直接上路;不幸运的魂会被恶鬼碰上,若被鬼咬死,也就化成鬼,要在十八层地狱转一圈儿再轮回;最幸运的魂会回身体里面转上一遭,时间短的成了回光返照,时间长的没准儿还能救活,再活上几年。大少爷就是回过魂儿的那一种,但是他的魂儿现在,进不去也出不来,于是变成魂血,从身体里流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从双眼里流出来呢?而且,他的魂儿为什么进不去呢?
银叶眼睛一撇,眼光扫到墙角的一团白色的衣物——哎?怎么这么眼熟?他突然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飞快地跑过去,捡起那团衣服,一点一点地仔细扒拉,果然……衣服腰间的位置印了两个鞋印。
银叶看着两个鞋印,感觉就像兜头浇下了一盆狗血,然后狗血又被冻成寒冰,毛骨悚然。
原来这大少爷是——昨天早上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乱葬岗上,压在他身上的那位仁兄。
银叶隐约记得,帮他翻身的时候,踢过他两脚。
被挖去的双眼,不完整的魂魄,山中树丛飘过的白影……
银叶后背一麻,差点儿和那侍女一样瘫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呼~小受终于出场了,不过……第一章乱葬岗上其实也算出场……
不过要他开口说话,再等等,等等……
☆、三场法事
还魂和诈尸有什么区别呢?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
但是如果你帮那尸体正过骨,翻过身,还捡了人家的半缕魂,过了两天,还能再见面,呵呵。
银叶拔开僵硬的双腿,飞一样地跑了出去。

银叶飞一样地跑出去,谁拉都拉不住。
德祐老伯拉不住银叶,遂转过身来劈头骂那侍女:“你为何不把大少爷回来时的衣服收好?跟你说要小心注意,如此马虎,以后怎么伺候少爷!”
那侍女估计这辈子都没受过这几天这么多的惊吓,她心里也委屈难过。先是大少爷莫名其妙失踪,再是昨天早上大少爷满脸是血地倒在门口,然后是昏迷不醒两只眼睛不停流血,老爷一直不敢找郎中来瞧,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夫,两句话没说完就给吓跑了,别说“以后怎么伺候少爷”了,看那大夫吓人的表情,都不知道大少爷还有没有“以后”了……
那侍女的眼泪,珠子一般掉了下来,德祐老伯叹一口气,回身看看床上的大少爷,也红了眼眶。
银叶这般反应,让他们一致认为自家少爷是真没救了。

银叶一开始确实是被吓跑了,但是他总归也是见识过几次诈尸的灵师,最开始的惊讶过去,便不再害怕了。他现在想找殷老爷确认一下情况,既然这大少爷就是乱葬岗上那具被挖眼的死尸,他又是如何回来的呢?如果大少爷真的是自己回来的——
那他就能确定这大少爷就是昨天在山上树丛中飘过的那白影,说不定……还代替自己,被那两位追贼的汉子追杀来着……
说不定殷秋山难以启齿的地方就在这里——原本失踪的儿子满脸是血地自己回到了家里,事发诡异,谁都不敢给这样的人治伤。不过银叶恰巧敢,他还恰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魂回不去,是因为那本身就是残魂,另一半儿在银叶手里呢!
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银叶把那一半魂取出来还给大少爷,让他顺利还魂;二,把他身体里那一半魂也拉出来,直接送他上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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