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朝当嫡女完本——by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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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挑眉,看着云鹤。
“难道琴音姑娘不知道?为了私欲随意杀了教中培育多年的杀手,是需要受到重邢的?”云鹤看着那断裂的琴弦,看着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容颜。何时起,他们说话,需要这样语气,才能引起她的回应了。
琴音漫不经心道:“他想要杀了我,取代我在白衣教的地位。我杀他,也在情理之中,根本不需要受到重邢。你有闲情雅致,不如滚远点,别踩脏了这块难得的清净之地。”
云鹤站在不动。
“我有白城安的去向,你想听吗?”
琴音抱起琴,“看来这地方已经不再清净了,不能弹出好曲了。从此你自由来往此处罢。”琴音脚尖一踮,如轻盈的鸟雀,几个跃身已消失在山谷。
山谷间的风很凉。
云鹤莫名觉得心脏被扎得疼痛难忍。提步走到刚刚琴音坐过的石块,云鹤自欺欺人佯装琴音还在坐在石块上,他选择了旁边的位置坐下,扯唇笑道:“清香,你不知道吧。上回他用你的命威胁我。若不是顾忌你的生死,如今的黑教主是我,而不是他!是你救了我,免于像他一样,日夜遭到月楼的追杀。”
夹缝盘根生长出树,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像是回应着云鹤的说话。
云鹤仰头大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一次一次锤在石块上。
“清香,你知道月楼的人为什么要追杀白城安吗?那是因为我把那桩事透露给月楼的人了。他们不过是想留个活口套话罢了。”云鹤的手背淤青,瞪着眼对身旁空气道:“清香,我要让你知道,白城安根本就没有能耐,我要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也要让你知道,心疼而又无能为力的滋味有多难受!”
“大哥哥,你在骂人吗?”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衫,从阶梯下走了上来,眨巴着眼睛,好奇问道。
云鹤下意识摸到武器。瞧见是个身形单薄,外表可怜兮兮的小丫头,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制止住。
与小丫头对视了好久,看她瘦小的身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上单薄不能再单薄的衣衫根本不能为她抵御太多的寒冷。小丫头的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皲裂,乌黑的眼眸含着一抹金灿灿的光芒。云鹤有些看不懂那抹眼神里究竟藏着什么。
“你爬上来做什么?”云鹤忍不住问道。
“我好想娘。身边那些小乞丐都欺负我。娘亲说过,她死后就会做作星星陪伴我的,所以我想爬上来48 ,今夜就坐在这里看着哪颗星星最亮。要是看到最亮的星星,我就要跟那颗星星说那些小乞丐如何欺负我的事,让我娘变得星星去好好教训他们!”
云鹤叹道:“你如今无家可归?”
“才不是呢。我本来打算等今夜告诉我娘的。大哥哥你既然问了,那我就提早告诉你吧。”小丫头抬头,看到长得高大身形的华贵男子,正静静地回望着她,眼眸里含着一抹探究。
确认大哥哥是想听的心态,小丫头才说道:“我娘走了以后,我几个叔叔伯伯就强占了我们那处房屋。还想把我嫁给六旬老翁,我气不过就跑了!但我可不是无家可归呢!”
云鹤闻言失声笑道:“这不是无家可归,又算做什么?”
小丫头冷哼一声,说道:“我是看着大哥哥面善,才跟你说这么多的话。你要是再这么不同意我的观点,那我就直接走了!”
云鹤不语。
小丫头提步就走。望着反方向越走越远。
夜逐渐暗下来。四周围有风,也随时有野兽出没,唯独没有星辰。傍晚时分,天色乌压压暗沉下来,一场大雨随时都可能降临。
云鹤站在树下阴霾处。看着小丫头站在风中瑟瑟发抖,半仰头看着天空,“怎么办,今夜肯定看不到哪颗星星最亮了。”
雨砸落下来。
淅淅沥沥的响声,紧随其后是几道雷鸣声。闪电劈落下来,天地瞬间变色。
小丫头尖叫,抱着头蹲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任由着雨水打湿,单薄不能再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包骨的身子,令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心凉。
云鹤迈开步子,撑着伞缓步朝小丫头走去。
“你叫什么?”
头上的雨停了,周边还有雨水砸落的迹象。小丫头抬起头,就看到先前遇见的大哥哥,手中撑着一把伞,为她遮风挡雨。小丫头随手抓过一根木棍扒拉着地上的土,掩饰心头升起的慌张,说道:“娘叫我罗儿。”
“你可愿意跟随在我身边?”
小丫头抬起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管吃饱饭吗?”
“恩。”
小丫头瑟瑟发抖,脸上的笑意再得到肯定时,笑得更灿烂,“我能穿像大哥哥一样漂亮的衣服吗?”
云鹤将披风解下来,盖到了小丫头身上,淡淡道:“可以。”
小丫头起身,抱住云鹤的手臂,“大哥哥,你是我除了娘亲以外,见过最好的人了!”
☆、205 什么都别怕
“三表哥已经回沈宅了。”
苏三媛请安的路上遇见苏允。隔了两步远距离,听到苏允的声音传来。迟疑了片刻,苏三媛淡淡道:“我知道了。”
“我看到你跟夜公子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苏三媛停下脚步。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大清晨提起夜离的事,从来就没有好的情况发生过。苏三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想要狡辩的心思,说道:“没其他什么事了?没有的话,我就要去爹那儿请安了。”
苏允加大音量道:“我说,我见到你跟夜公子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了!你难道没听见么?姐姐!”
“你闹够了没有!”苏三媛冷声道。
景花上前一步,暗地里扯住大小姐的手。
这里距离老爷待着的书房很近。这几日老爷心烦脾气不好,若这时候惹事出来,恐怕谁都讨不得便宜。
苏三媛同景花一般考虑,手腕被紧拽住,飘远急躁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不再理会苏允,苏三媛转身离开。刚走开两步远,身后就传来苏允呵呵的笑声,苏允说道:“姐姐,原来你也害怕爹责罚啊。姐姐别怕,我迟早也会把你跟夜公子的事情抖露在所有人眼中的,让三表哥真正看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苏三媛闭目,许久才睁开眼。
书房到了。苏三媛走进去给爹苏直请安。
这几日朝廷乌烟瘴气。皇上的势利正与孙太后的势利抗衡,杨士奇因幼子杨稷之事,无颜面待在朝廷,辞官还乡。曾经几大内阁大臣,离开了杨士奇这位辅佐了几代君王的老臣,再无敢暗中调协孙太后与皇上势利的大臣了。
两方势利明争暗斗,今日皇上设法去掉一个孙太后跟汪国公的心腹,明日孙太后跟汪国公便又会暗中培育出新势力,穿插在皇上身边。夹在两方势利中间的大臣,总会莫名其妙踩到雷区……
当官的,越来越难了。皇上不重用贤臣,整日勾心斗角,身边宦官奸臣狼狈为奸;孙太后不过女流之辈,目光短浅,看不到潜在的危险。宦官王振及汪国公都是自私势利之人,根本不堪担任贤臣重担,国家岌岌可危了。
苏直叹气。
看着棋盘上黑白两方斗得水火不容,眼看着黑棋就要落败,苏直大手抬起,愤愤地将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打落地上。一双浑浊的目光看着前方,如今他也长出了白发。年少时,曾想报效朝廷,为皇帝效力,为百姓减忧,免百姓诸多苦难。
如此从官数十年,一如既往。虽有心报效,面对朝廷统治内部的斗争,却无能为力,甚至于看着那些同僚多年的人,要么无意踩中雷区被敌对大仇设法弄走,要么经不住势利威慑加入其中一股势利……
苏三媛走进书房,看到满地落下的黑白棋子以及面带愠色的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的苏直。
“爹。”苏三媛捧着让人特意熬的参贝雪梨汤,“这是我特意让人熬得。”
苏直颌首,接过青瓷碗,面上虽有愠色,却不对苏三媛发脾气。手中摇了摇汤匙,搅凉了,才喝了一口,淡淡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了。坐吧。”
随手将碗放到桌上。苏三媛也将小漆盘放到桌上,选了一处位置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听着接下来的问话。
“沈彦的事,媛儿是怎么看待的?”
苏三媛咬了咬下唇,心跳突突地加速,她很想趁着这个时间推掉这场婚约,不想余生都在跟沈母、如慧等人斗心机中惴惴不安的度过。可转念认清自身的私心,最初因想要等待白城安不想被婚姻之事逼迫随口答应了这门亲事,扯了沈彦这个无辜之人。如今认清事实,就想要甩掉沈彦,连自身良心这一关都过不去。
隔了许久,苏三媛才平声道:“全凭爹做主。”
苏直手背在身后,仰望着纱窗外黑压压的天,淡淡道:“我为官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的明争暗斗,也见过无数人的结局。因果都是有的。我知道姑娘家都爱少年郎,容不得半点瑕疵,就怕被外头的人嘲笑。当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嫁给沈彦!你能做到吗?”
苏三媛沉默。
嫁给沈彦,陪伴他余生,并不难。难得是,那一帮生存在内宅成日只知勾心斗角的人!若是余生都活在勾心斗角之中,时时被对方以长辈为名,压在脚底下。这样的日子,比囚禁在牢狱之中,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愿意?”苏直微眯眼眸,厉声问道。
苏三媛起身跪到地上,低声说道:“我……我愿意嫁给沈彦。只求爹日后帮我与沈彦,另找一处宅院。”
苏直长舒了口气,微微颌首,感叹道:“你那外祖母,确实不好相处。日后,我自然会替你们设法搬出沈宅去。”
苏三媛跪地,磕了三次响头。
“起来吧。”
苏三媛站起身,“爹若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恩。”苏直答应了一声,也不计较苏三媛话里没有敬畏之称。
宅院外,下起了雪。
墨玉替苏禾撑着伞,朝着这边走来。他们俩的皮肤被冻的白皙,犹如画卷之中凭空走出的将士。有一股与天地素白色调相衬托的协调感。苏禾睫毛沾到雪,乌黑的眸子含笑,修长的手搓暖捂在脸上,融化了那片刻的寒冷之气。
“这一趟回来,人也变得越发呆滞了。”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从苏禾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令人心暖。有苏禾的地方,就好像阴暗处突然看到了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寒不安。
苏禾此生会是她最敬重的大哥。
苏三媛扑到苏禾怀中,咬唇低声哭了起来。泪水大片大片沾湿了苏禾胸前的布料,而苏禾则温柔地轻抚着苏三媛单薄而又颤抖的背,柔声含笑的安慰道:“有我在,什么也别怕!”
“大哥,我只是想要一份安稳一点的生活,可为什么就这么难?”苏三媛止住流泪,靠在温暖的怀中,喃喃低语道。
苏禾推开苏三媛,嗤笑道:“得过且过、麻木不仁的日子,过的久了,你觉得还有意思吗?若要我指条明路,那只要两个选择,要么当人上人,要么做好被人踩在脚下当垫脚石的准备吧。”
☆、206 我长得像缺钱的?
那日苏禾的话,在苏三媛心中留下深深地烙印。
沈宅的楚嬷嬷亲自登门。送来了沈彦回沈宅以后,第一封信,以及一些楚嬷嬷替苏三媛向沈彦讨要的小玩具、胭脂、发簪等物。
这些东西,足足一盒子。看得出,是很用心的挑选出来的。苏三媛扒拉着盒子里的胭脂盒,心里头重如千金,再看书信内容时,心顿时传来尖锐的刺痛。沈彦在书信中说:是我配不上你,取消婚约吧。
苏三媛咬着下唇,紧捏着书信,眼泪盈满眼眶。
沈彦,何必如此体贴别人呢?你不知道,你所要娶得人,是个三心二意,根本从没有爱过你的人。
苏三媛在心头疯狂的呐喊,心痛一阵压过一阵。
楚嬷嬷在边上道:“苏大姑娘,彦三爷究竟在信中写了什么?莫不是叫我当奴才为难的事吧?若实在为难的事,你只管写在信上,千万让彦三爷别牵累人。”
景花说道:“楚嬷嬷,彦三爷发生了这种事,小姐伤心也是应该的。这一路劳顿,楚嬷嬷快随奴婢去喝杯茶吧。”
楚嬷嬷见留下来无事,便随着景花走了出去。
苏三媛研磨,就着那张书信底下空白地方写道:好好休养,勿在多虑。
最后一笔落下,苏三媛将其晾干之后折叠塞回,封好口。摆放在桌上,起身随手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好几口,才缓和了堆积在心头的难受。推门走出去,视线下意识地扫过那堵墙,多少段曾经都从那堵墙之后发生的。
楚嬷嬷回来后,苏三媛将书信让她转交给沈彦。
等耳根子都清净下来,苏三媛孤身离开苏府。虽然先前答应过白城安他们,不胡乱给人添乱,可压抑似被囚禁的日子,令人抓狂。就好似笼中之鸟,远远也无法展翅在碧蓝苍天上飞翔。
漫步在街巷。苏三媛不再往上回遇见白城安的那条街,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显得偏僻的小胡同,随性散步前行。
“姐姐。你在找什么吗?”
身后传来清脆的问话声。苏三媛顿住脚步,回身朝问话之人看去。那是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身上穿的很暖和,粉色棉袄裙,外披着一件毛绒绒的披风,手中还抱着手炉,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令人看到觉得亲切的真挚。
“我迷路了,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苏三媛说道。
“原来是迷路了。”小女孩皱眉,回身朝身后跟着的高大男子说道:“大哥哥,她迷路了,我们送她回家好不好?”
云鹤盯着苏三媛看。
突地勾唇一笑,丝毫不理会罗儿的请求。云鹤提步,朝着苏三媛步步接近,“苏姑娘,你是在找白城安吗?”
苏三媛一愣,袖子一抖,手紧握住玉簪,背在身后,脚步倒退。
“我不是什么苏姑娘,你认错了人。”苏三媛道。
云鹤轻蔑一笑。手起,一股劲风劈在她脖颈,快的苏三媛几乎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已经失去意识躺倒他怀中了。
“大哥哥,有我在,就不允许你做坏事!”
云鹤扛起苏三媛放到肩上,提步就走。走开好几步,又停下脚步,看着小丫头,说道:“跟上来吧,由着好好监督我。”
罗儿紧蹙的眉头舒展,脚下一奔一跳的追上云鹤。
“大哥哥,你扛着这个姐姐去什么地方呢?”
“带她去见她最想要见到的人。”
罗儿伸手揪住云鹤,“那我怎么没听到姐姐说认识你呢?该不是你就是人贩子,要把我们都带去卖了吧?”
云鹤嗤笑一声,不言语。
“那我不是等于傻傻被你卖掉,还要等着替你数钱吗?”罗儿停下脚步,声音染上哭腔。
“我长得像缺钱的?”云鹤挑眉,斜睨了罗儿一眼。
罗儿抿着唇,悄悄打量一眼云鹤肩上扛着的姑娘,说道:“我听说人贩子特别会赚钱,而且大哥哥肩上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若卖给青楼,应该能赚得不少银两。再加上把我也卖了,应该够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云鹤不理。提步就走。
罗儿追上,说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反悔了,见我长得太伶俐了,所以不打算要带我一起去卖掉了?”
云鹤停下脚步,对罗儿的天真着实有些无奈。没好气道:“那你想跟着我,还是继续回去当乞丐?”
罗儿犹豫了下,冲着云鹤笑嘻嘻道:“大哥哥长得好看,就算是人贩子,也一定是好的类型。所以罗儿决定还是跟着大哥哥。也要监督大哥哥不能对那位姐姐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你可以闭嘴了。”云鹤瞪她一眼。
罗儿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又忍不住说道:“大哥哥,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前面拐弯处有客栈,我带你去那里落脚。”云鹤扛着昏迷的苏三媛,周围异样的目光投来,罗儿素来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脚步紧赶了几步,手紧拽着云鹤的衣襟,低声道:“大哥哥带我过去落脚,那大哥哥又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送你这位姐姐回家。”云鹤不假思索道。
罗儿撇了撇嘴,扯了扯云鹤的衣襟,“姐姐又没有告诉你她住哪里,大哥哥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位姐姐住哪里?肯定又是唬我的,对不对?”
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云鹤,罕见的三番两次忍耐住了脾性。毕竟小丫头除了嘴皮子说着一些聒噪的话,也并没有什么行为上的反抗,如又哭又闹的行为,丝毫都没有出现过。云鹤走进客栈前,眼角瞟了眼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