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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漂流记完本——by阿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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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朔风吃痛,黑火腾的烧了起来,他怒目圆瞪,也攥起拳头招呼过去。
一来二往,二人竟是真的动起手来。
石朔风发现黛青真是敏捷,拳拳都是与他擦边而过,竟没有一招是真真切切的打在他身上的,而黛青也不着急一击制胜,那拳头感觉轻飘飘的,但每一次都精准的打在同一个位置,时间长了任谁都受不了……石朔风的火气只高不低,越是追求快准狠,越是打不到,而黛青一切平稳照旧,甚至与石朔风近身时,屈起膝盖趁其不备猛击胃部。
“唔……”石朔风本就饿了,这一家伙顶的他隔夜饭都要出来了,他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想闭着眼忍过这一阵恶心,黛青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一米开外,看他半天不起来,想要上前查看情况,不想石朔风大叫一声猛然起身,同时振臂一挥,黛青立刻眼睛刺痛,心里暗道不好!
石朔风明的玩不过玩暗的,一把沙土迷了黛青的眼,想趁机拽着他胳膊来个侧背,然后压他个半死,抓着他胳膊捏捏他脸,让他不情不愿的保证以后不随便动手打人。
谁想黛青闭着眼灵敏不减,他双手抓稳石朔风伸过来的胳膊,接着身体迅速后躺,荡秋千似的从石朔风胯下滑了过去,石朔风惨叫着,硬被黛青拽着胳膊翻了个跟头,黛青闭着眼,迅速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黛青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石朔风只觉得胸口一憋,差点给他压断气。
“还学会偷袭了!挺灵活啊,”黛青居高临下的闭着眼睛,用眼皮直视石朔风。黛青心里是有点高兴地,这说明石朔风很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在殊死搏斗中,这点狡猾的小手段有时能改变既定的结局。
“我擦……你怎么……这么重……”石朔风的话从嗓子眼里细细的往外挤,抽风似的。
黛青听完这话当即往下一坐,石朔风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怪叫,手忙脚乱的把黛青往后推,黛青制住石朔风的双臂,将它们往脑袋两侧一压。
“学乖了没有!”黛青闭着眼压低身体,与石朔风面对面,他不知道自己离他有多近,只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脸上。
“起……起来……”石朔风的声音堪比蚊子叫。
“问你话呢!!”黛青加重了语气,石朔风连忙点头,完了又想起来黛青看不见,不情不愿的咝咝叫道;“学……学乖了……”
黛青满意的一笑,屁股向后一挪,坐在了石朔风的小腹上。
肋骨上的压力一消失,空气瞬间充盈进了肺里,石朔风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心里不悦,这小子真是心狠手黑,再多坐会儿直接缺氧了。
等了一会儿,身上的重量并没有离开,石朔风没好气道;“唉你还坐着干嘛?当我人肉椅子上瘾啦。”
黛青没有回应,石朔风支起脑袋,看黛青正坐在他身上,两只手半握举在胸前,正低着头揉眼睛,揉的细致认真,猫洗脸一样。
“怎么了,还迷着呢?”石朔风轻轻直起上身,拿开黛青的手;“别这么揉,我看看……哎哟手拿开,我帮你看看。”
“这土里有玻璃渣,”黛青紧闭着眼,手一拿开,露出满脸眼泪。
石朔风吓一跳,心想不会这一把土给人家硌失明吧!?
“你坐好,”石朔风抱着黛青的屁股大腿将他摆正,自己完全直起上身,双手轻轻罩住黛青的脸检查他的眼睛。
黛青感觉到一个不断撒发热量的躯体靠近自己,他闭着眼,身上的汗毛被热气撩的炸了起来,下意识的一个劲儿往后缩,石朔风以为他是眼睛疼,很不满的啧了一声,一只手向后扣住黛青后腰,嘴里严肃道;“躲什么躲,我帮你弄出来就不磨了。”
此时太阳落山,只余一片薄霞飘在天上,两人的影子逐渐融为一个,细细长长的印在砂砾上,密不可分。石朔风胳膊粗长有力,手掌也很大,热力透过皮肤熨在黛青后腰上,越发的让他感觉寒冷,几乎产生了示弱的错觉,黛青不记得之前自己被这么搂是什么时候,但那时的心境却是瞬间回忆了起来,比现在还要慌张,不对,是一样的不安……
也许是寒冷的太久,猛地一热有点招架不住,黛青心里这么解释。
石朔风不知道此时黛青复杂的内心活动,只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拨弄着眼皮,时不时的冲着眼缝吹气,一个大块头动作却是又轻又柔,黛青整个人都僵在了他怀里。
石朔风最后吹完眼睛,擦了擦黛青满脸的眼泪,轻松道;“你睁眼试试。”
黛青眼睫毛颤了颤,挂在上面的泪珠随之闪烁,他谨慎的睁开眼,刚才嗝的眼睛生疼的东西已经清除掉了。
石朔风仔细检查,看他眼睛清澈有光,水波盈盈,并没有什么尘土沙粒,像是浸在水里的黑玻璃珠,他缓缓的松了口气。
黛青一睁眼便与石朔风这么近距离接触,愣了几秒,他不自然的别过脸,露出推拒的神情。石朔风不以为然,他转头追着黛青的脸看;“其实之前就想说,你眼睛挺好看啊。”
黛青闻声一挣;“你还搂着我做什么!”
石朔风这才发现,自己还维持着左臂圈揽他的姿势,二人胸腹都贴在一起。黛青不耐烦的径自站起身,连连退后了几步,同时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信息素……
石朔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阵飞灰随着晚风飘荡,他有点尴尬,伸手摸了摸小肚子,刚才被黛青坐着的地方还有些发麻,还很温暖,他不介意黛青再重些或是再坐的久点,不过这话不能说,想想可以,说出来就不对味了。
“哎,那个……明天你还教我吗?”石朔风看黛青一言不发的拎起两杆枪就要走,忍不住追问。
“滚,”黛青头也不回。
“哎,那床的事……”石朔风小跑跟上黛青。
“这点破事自己解决!”黛青不耐烦的甩了句,他刚来帮派的时候也是从吊床开始的,那时每天都有不怀好意的低等alpha甚至还有beta来骚扰他,不过这些问题都用拳头解决了,这人高马大的自己还解决不了这点小事?黛青几乎怀疑刚才的心悸是错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石朔风想尽量避免冲突,不过他也逐渐发现,在这个世界,冲突是生活必需品;“要不行就算了……”
黛青没理他,拉着脸往前走,石朔风跟班一样笑着跟随,嘻嘻哈哈的要帮他扛枪,黛青冷着脸不说话。
天已经彻底黑了,二人回到帮派里,石朔风手里拎着两把长枪。此时的帮派里很有点派万家灯火的热闹景象。所有的屋子凉棚点了灯,高大的沙岩墩上凿出一个个密集的亮格子,形成了天然的摩天大楼,忙了一天的人们终于能够休息,不少白天工作的人晚上在帮派主路两边摆出摊子,很有夜市点的意思。石朔风跟随黛青走在人群,他忽然仰起头,看着天上的双极星和银河,有些意外的发现,这场景让他朦朦胧胧的想起小时候——似乎也有个这样的夜晚,爸爸妈妈带着幼小的自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前行,走着走着猛一抬起头,看到了漫天的繁星,还有一条隐约的银河……
石朔风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这条银河,是不是地球上看见的那条,只觉得此时的景象与回忆,竟有着难以言喻的相似。
黛青没听见跟屁虫的脚步,不禁回过头,看见石朔风高高大大的站立于人群中昂着头,健壮的身形与周围人对比特别显眼,孤零零地矗立着,瞧着竟有一丝失落。
“喂,”黛青喊了一声,石朔风茫然的看向他。
“我的守卫上次冲突死了,一直没人合适的人补上来,如果你够听话,能学会用枪,我可以考虑让你住进他的屋子。”
石朔风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这笑容黛青没见过,是真诚而又单纯的,跟他人一样带着热度,任谁接近都能被温柔的烘烤拥抱,再加上石朔风人长得精神,没有塌腰驼背的毛病,这两样配起来,没人看着不喜欢。
黛青面无表情,眼神依旧寒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回过头,听见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快速的跟上来,他挠了挠脸,感觉热血有些往脸上涌。

第14章 夜聊
石朔风得了黛青口头上的许诺,瞬间觉得生活有希望了,他还算务实,知道目前回地球的希望渺茫,于是也不随便跟别人提,只在心里把一切期许化成更现实的东西,比如一张舒服的床,比如一个能保持隐私的房间。
生活上有了希望,做事情自然也就有了动力,他现在的活儿就是上午被委派干嘛就干嘛,从抹砖扛活修汽车都干了个遍,几天下来几乎十项全能;下午跟黛青练枪法,只可惜进步缓慢,石朔风似乎天生怕这个东西,气的黛青时常要揍他一顿,石朔风也是白长了个大个子,对待矮自己半头的黛青硬是打不过,一身皮肉经常花花绿绿。偶尔黛青有事的话,石朔风就自己在帮派内找活干,偷懒也可以,但看着周围人顶着太阳来回跑,偷懒也偷不痛快。
有序的工作加快了石朔风的适应能力,他习惯了一天一顿饭的饮食,习惯了裹着薄毯睡凉炕,也习惯了这里每个人生不生熟不熟的相处。石朔风的身份一开始还有人追问,他懒得解释只说忘了,时间长了大家的好奇心也被日常琐事磨没,没人再深究这个大块头的身世,只知道他似乎基因有问题,天生就没有信息素,这反倒帮助他融入了群体,毕竟大家都是有缺陷的。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惟独有个东西石朔风适应不了,那就是睡眠。
石朔风习惯睡上个8小时就起床,再累也是一到点就睁眼,但这里的人足足是睡够16小时。
每当石朔风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各种各样酣睡的姿势,和外面依然高悬于空的双极星。双极星的光亮比月亮的大,悬挂的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变动,可星光却长久停留在石朔风的脸上,他大睁着眼睛平躺着,睡意全无,瞳孔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个亮点,深邃又寒冷。
这个荒芜的野蛮行星有两颗卫星,远处还有银河,在银河和两颗卫星中间有一颗稍大的,亮亮的星体,也许是另一个星球,不知道在他们这是哪个星系,有几颗恒星几颗行星,是不是每个都有生命,还是跟地球一样孤独,不知道此时地球上是什么情景,也许他失踪的事情已经被发现,都这么久了,可以定性为死亡了吧,又或者时间早已错乱,这里一天相当于地球一年,也许他在地球的一切痕迹早已被抹去。
石朔风的天文知识少之又少,他心平气和的看着窗外,心想还好自己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此时能心安理得的夜观星空,只可惜那个研究生学历了,费劲巴拉的考上,出了个这事儿看来毕业证是泡汤了。愣了几分钟后,石朔风想起最后的夜跑,他径自起身,披着毯子来到屋外,目的无他,就是无聊走走。
凌晨的帮派内一片寂静,四处黑着灯,静谧的像座死城。一排排方方正正的屋子和拱形的窗口,让石朔风想起一部老电影——《卡萨布兰卡》,他记得这个城市位于摩洛哥,属于非洲西北部,而这里还正好是戈壁,只是不沿海,也许他们的文化在未来真能发展出相似的地方。石朔风像个迷路的人,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迟疑,脚步声淹没在晚风里,他多希望自己是在一个主题公园里漫步,走着走着,就有拿着手电的工作人员来驱赶他,只可惜他一拐弯,看到的不是工作人员,而是一片淡水池。
蜥蜴帮的大小跟个村落差不多,中心是一座淡水池,说白了是个大泉眼,也是这里的命脉。在这茫茫戈壁上想生存十分困难,每个帮派都有赖以生存的东西,比如有的帮派选址隐蔽安全,有的帮派守着矿藏,而蜥蜴帮的则是淡水源,然而这些养育他们的东西,有时也是给他们招来灾祸的根源。
石朔风走到岸边蹲下身,捧起水就往脸上拍。泉水十分冰凉,口感咸不咸甜不甜,跟地球的矿泉水还不是一个味,不过他习惯了。
石朔风擦完脸,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舀水,一抬头,看见水池对面正蹲着一个人,也在舀水。
这个人留着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厚厚的齐刘海压着眉毛,是个女omega,叫赫伯,石朔风认识,她跟黛青关系近。
“你也睡不着啊,”石朔风夜行孤独,有闲心跟她聊一聊。
赫伯人比较阴沉,她瞟了石朔风一眼没说话,打好一桶水一瘸一拐的就走,石朔风难得看到人,背好水壶跟上去,目的也没什么,大概是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知音,无聊的狠了想找点事做,他几步跑过去,笑嘻嘻的要帮赫伯拎水桶。
赫伯没有推脱,继续往前走,石朔风想她还是胆儿大,一点防御心都没有,不只她,这里的很多人都很胆大,似乎不懂得畏惧是什么。
二人在夜晚的道路中前进,石朔风没话找话道;“你这是拎到哪去?打扫房间吗?”
赫伯叹了口气,轻悠悠的回答;“产房。”
石朔风恍然大悟,帮派里有两个地方不分白天黑夜的运作,一个是哨岗,一个是产房。
“你要当黛青的守卫?”走在半路,赫伯冷不丁的一问。
石朔风想了想,点点头;“黛青告诉你的?”
“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以为给你分配这么简单的工作是为了什么,万一黛青用到你但你不能脱身,给你委派任务的就要遭殃了,”赫伯声音不带情绪,但话里听得出有所鄙夷。
石朔风听了这话转了圈儿眼珠,其实他平时看得出来,帮派里的人大部分都分为三派,一派是亚契那边的,一派是二头目阿嚎那边,还有一派是黛青,因为黛青跟亚契的关系更近,人数上压住了阿嚎这一派,大部分时间忙于工作相安无事,但到了晚上,时常有极端分子在私底下有揪斗,石朔风就受到过挑衅,他这才知道,在无声无息间,自己被纳入了黛青所在的一派。
“在他眼里我还不够格,”石朔风换了只手提水桶;“能不能当守卫还待定。”
赫伯没理这茬,自顾自道;“能让他这么费心思培养的没几个,之前有个低等alpha,听话的不行,贴身跟随,都贴到卧室里了,不过后来黛青还是把他杀了。”
“为什么!?不对……他的守卫不是在冲突中死的吗?”石朔风听了这话一惊,他话音刚落,前方亮着光的小屋传来一声疲惫的痛叫,产房就在眼前。
“他想标记黛青,”赫伯面无表情的扭过头,苍白的脸颊被头发和夜色衬托的异常单薄,不带一丝生气,石朔风看的都瘆的慌。
“我不知道你怎么把信息素隐藏的这么好,只是好心提醒你,黛青这个人,心硬的很,上一个守卫是在冲突中被他射杀的,知道的人不多。”
“那我没事,我都不知道标记是什么……标记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黛青这么反感?”石朔风追问。
赫伯嘴唇迟疑的张了张,他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淡黄色窗口,低低的回答;“因为是侮辱……”
石朔风不知道这个侮辱是针对所有omega还是黛青,不过直觉告诉他还是别继续这个话题的好。
“你说,那个守卫贴身到了床上……?他……”石朔风忽然想起刚才那句的重点。
赫伯又回过头,很认真的把石朔风从头到脚看了遍,然后把目光停在中间,表情意味深长;“他没你壮。”
石朔风伸脖子咽了口口水,没再说话。石朔风又想起被当做种源的那段日子,这个世界因为ABO身份的缘故,没有同性恋异性恋这么一说,初来乍到的他被迫强行面对,膈应的他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好容易脱离了苦海,现在要面临领导潜他……这要是别人,石朔风就一拳揍上去了,换了黛青……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石朔风哀叹,就黛青那个暴脾气……自己前后都不保啊……也许还有SM倾向,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皮子一类的高级货,他顶多也就玩玩绳子吧……他妈的不是omega都文弱温柔的吗?怎么就出了他这个货呢!?
石朔风满腹心事的随着赫伯进了产房,正看见医生手捧着个血淋淋的,好像剥了皮的猴子一样的婴儿。
产房的设备也很差,看着不干不净,屋里的空气也混浊不流通,弥漫着血腥味,让石朔风想起《德州电锯杀人狂》。医生是个少见的全乎人,没穿白大褂也没带手套,光着膀子,看见石朔风进来了也不阻止,瞟了他一眼继续翻看手里的剥皮猴,加纳赤身裸体的躺在病床上,肚子瘪了下去显得更加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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