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漂流记完本——by阿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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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开车!!”
石朔风当然知道此时要开车,但是扫一眼驾驶台……他妈的怎么这么多按钮这么多摇杆!!!哪个是哪个啊!!!
“快开车啊!!!”
外面的催喊声更大了,石朔风满头满脸的出汗,他不管这么多了,一双手飞似的来回乱按,接着一板摇杆,他听到了巨大的马达声,车身开始向前移动。
这还不够,石朔风靠着对地球车辆的了解,左右脚在踏板上挨个实验,最后挑中一个,一踩到底。
只见这钢铁巨兽般的汽车排气孔冒出了火,飞似的冲了出去,那已经钻进沙子里的巨虫,嚎叫着被拉出了地面。
众人再次发出欢呼。
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疯狂癫狂,甚至有的还身患恶疾残肢断臂,犹如蚂蚁般卑微执着的人,最终将这只巨虫收入囊中。
巨虫的头部一片模糊焦烂,但虫身完整,狂喜的人们手脚麻利将这巨大的躯体装填在了准备好的拖车中,由完好的那两辆车一起拖着前进。
石朔风也终于松口气,开始注意自己逐渐疼起来的小腿。
“插得这么深,角度这么偏,这不是无意的……”负责此次队伍的队长抱着石朔风的小腿左右观察,最后抬起头向周围的人发表了总结;“是人为扎进去的!”
这个结论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呢?
“是那个……脸上有两条大疤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疤是黑色的,还有线脚,”石朔风疼的脸煞白,他用手比了比疤的位置,队长恍然大悟;“是罗木!”接着他仰头大吼;“罗木呢!罗木在哪!!”
“罗木被吃了!”人群里有人回应。
“对……他掉进虫子嘴里了,”石朔风有气无力地回答。
队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随行助手也死了,你这个腿回去再治吧。”
一想到来时的遥遥长路,还有那颠簸的车身,石朔风不敢想象自己这插着匕首的腿会疼成什么地步,万一到时候汽车一晃,刀把撞上什么东西伤到骨头怎么办?就这里的医疗水平……
石朔风简短的思索了两秒,一摆手;“不用,拔出来。”
队长毫无任何急救知识,他也觉得拔出来妥当,跟着一点头,手握在了刀把上。
石朔风的小腿感受到了外力的触碰,他生出了一点胆怯心,扭头问围观的人;“你们谁有水?我想喝……哎哟我擦擦擦擦!!!!你他妈拔刀怎么不说一声!!!!!”
队长窝着刚拔出来,还热腾腾的匕首,一脸懵懂的问他;“这还用说吗?”
石朔风眼含热泪,委屈的吸吸鼻子,一双手做鹰爪状抱着自己腿,声音细的几乎拐了弯儿;“废……废话……”
一只水壶进入石朔风的视线,面生的男beta安慰道;“别哭啦,多喝水。”
“喝你麻痹啊!!”石朔风赌气的将水壶摔在地上。
第16章 第一个吻
因为车队拖了个大虫子,回来的速度比去时慢了很多,好在这里的白天很长,等他们浩浩荡荡的回到帮派,天也没黑。
石朔风是被人抬下车的,一是他的小腿已经红肿像萝卜,血流不止不说,伤口的皮肉还有往外翻的趋势,一踩地就钻心的疼;二是他巧妙的重伤了巨虫,这才得以让他们满载而归。石朔风是回来的路上才听人说,这巨虫被很多帮派所觊觎,但它偏好钻地,神出鬼没伤人无数,前段时间帮派刚刚组装好那个探测仪器,但是也没百分百的信心拿下它,这次去本来不抱太大希望,不想居然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石朔风抱着自己那条血淋淋的腿,心想这的人真是疯子,出发居然没有完整的计划,不抱希望也敢他妈去送命!?怎么想的呢……一不小心是不是就要全军覆没了!这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石朔风和队长成了主角,被拥挤的人群高高抬起,简直享受了英雄荣归故里的待遇,一路伴着欢呼来到了帮派的中心。石朔风被这呼声搞得有点尴尬,也有点高兴,心想这一趟狩猎没白跑,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这个没闲饭可吃的地方,所有资源按劳分配,为了过得好站住脚,他这小腿算伤的值了。石朔风咧着一口大白牙,试试探探的与向他尖叫的人挥手,挥完他感觉更尴尬了,这姿势有点选美小姐的意思呢。
人群开始簇拥着他们,接着看到了紧随其后的巨大虫子尸体,他们再次爆发了惊呼。
石朔风回过头遥远的看着,纳闷儿他们要这膈应人的东西是干嘛……不会吃吧……
没等石朔风想明白,他和队长就被人放到了一处高台上,亚契同时也出现在高台上,他穿着条黑色的厚工装裤,脚踩一双沉重的黑靴,裤腰上绑着个很宽的硬皮腰带,上面别着一杆被锯掉长管的猎枪,上身光着膀子,缠着一条黑色的粗皮带,依旧是挂满了武器,他面向所有人,胳膊一边一个的架在队长和石朔风肩上,嗓音浑厚的对众人喊话。
石朔风近距离听着,越听越觉得……这像是个邪教组织……亚契喊话的内容重点有两个,一是欢迎英雄归来,再次消灭文明路上的隐患,二是唯有在此地卖命工作,才能安全度过大时代的洪荒,迎接绿洲时代的来临,最后所有人面对虫尸,开始礼拜祈祷,连亚契也不例外。
石朔风有样学样,做出跪拜的姿势,同时他一瞥眼,看见了亚契后背多出的那第三只手臂,膈应的他一激灵。
密密麻麻的人群铺满帮派的主干道,不同衣着不同外形的男女做着同样的跪拜姿势,无边的人浪一起一伏,寂静无声。这景象让石朔风忍不住想到了朝圣,巨虫的身份转瞬间从怪物变成了偶像,成了在戈壁中挣扎的人们的精神寄托,它能够赎罪,疗愈甚至感恩,被人群赋予了更多的责任和灵性,好像他们这一趟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瞻仰教宗的遗容,狩猎从简单的讨伐,变成了信仰的守护之旅。
跪拜完毕后,一群手拿工具的人一拥而上,开始肢解巨虫尸体。
这个过程很让人反胃,不仅是视觉刺激,还有股难闻的味道,石朔风在一个人的搀扶下,捂着脸走向医疗处。他看着周围人兴奋地表情,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法理解,我擦难道他们真吃啊……刚还那么虔诚的顶礼膜拜,现在就把神吃了……?
医疗处就在产房旁边,几个在这次狩猎中受伤的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之前给加纳接生的医生正在给其中一个包扎伤口。
“石朔风!!!”一个面熟的女beta扑过来,在石朔风还是种源时,她跟另一个少只手的男beta照顾过石朔风。
“哎哟谢谢,你可算叫全我名字了,”石朔风有气无力地承受她的拥抱,女beta是医生众多助手之一,她与另一个人一起驾着石朔风坐在椅子上。
“来让我瞧瞧你的伤,”医生两手沾满血污,气定神闲的坐在石朔风对面,将伤腿抬起来,仔细观察伤口。
“听说你以前打过虫王,是真的么?”女beta兴奋地抓着石朔风肩膀问;“我都听说了,你一上来就找到了它的弱点!你可别骗我了,你是家族出身的吧!”
“不是……”石朔风摇头,忍着伤口的疼痛;“我从没……”
“得了把!”女beta迫不及待道;“这东西可很少有人见过,你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搞定它!”
“我……”石朔风正要解释,一个声音打断他二人对话。
“他哪也不是,就属于蜥蜴帮,”黛青撩开门帘走进来,女beta一见是他,立马收敛了轻浮的神情,自动让出位置。
黛青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棕色的旧皮夹克披在肩上,身上没有武器,是个悠闲的模样。他长腿一迈,跨坐在石朔风身边的长条板凳上。
石朔风不自觉的往一边挪了挪,黛青看上去身材颀长绿色无害,但石朔风可是尝试过他的本事。
“怎么样?”黛青偏头问医生。
“不用截肢,腿能保住,”医生放下石朔风的腿,指挥助手去拿药物;“伤口没能及时清理,有些发炎,不过没关系,缝上就行。”
说完,医生拿出针,串上线,在酒精灯下烤了烤就要开缝。
“啥!?”石朔风怀疑自己听错了;“等等!你不先消消毒吗?你看都流黄水了!”
“消毒?”医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看了看石朔风,又瞧了瞧黛青;“好吧,消消毒。”
“我擦你他妈是医生吗!!”石朔风看着自己血丝呼啦脏兮兮的伤口;“都不清理一下创面就缝……”
“嘿,你讲究的可真多,”黛青一拍石朔风肩膀;“你以前没受过伤?”
“不是,受过伤也要消毒这是常识吧,”石朔风不服道。
“那要看是哪里的常识了,在我们这,没有多余的药物给不会死的人用,”黛青笑着说,他继续问;“你不该去狩猎。”
“什么?”石朔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无论从资质还是能力,都不该参与,”黛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正色道;“有人知道你要成为守卫,让我难堪呢,没想到你挺争气。”
石朔风听了这话,忽然想起那个脸上有疤,要杀他的人;“是谁要这么干……”
“看我不顺眼的人,”黛青的回答模糊不清,他状似无意地向四周瞟了瞟,看见医生拿着火盆走过来;“有空跟你说。”
石朔风没再追问,只觉得这么个小破帮,屁事居然还挺多,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医生没拿来消炎药,只拿来了个炭盆,和一个长长的铁锉子一样的东西。医生点燃炭盆,将铁锉子的一头杵进去。
石朔风以为他是要熏烤,就自觉地把伤处对准炭盆;“那个虫子干吗用的?”
还没等黛青回答,又有人撩帘进屋,递给黛青一只盛满白肉的铁腕,也递给石朔风一只,里面的东西跟黛青的一样,但量要少一些。
黛青接着一块肉塞进嘴里;“尝尝。”
“这…………这这这………………这…………”石朔风捧着碗的手开始发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他妈是什么……”
“蛋白质,”黛青边说边吃。
石朔风痛苦的闭上眼,再艰难的睁开眼,强忍着把碗扔掉的冲动;“谢谢,我觉得我不大需要这个,医生你辛苦了你吃吧……”
“我?”医生讲烧红的铁锉子拿出来,笑着摇头;“这是属于勇士的一餐,我可不吃,来几个人压着他。”
话音一落,跑过来几个助手走过来,压住石朔风的肩膀手臂,连黛青也躲开,看好戏似的站在一边。
“干……干嘛……”石朔风有些慌张。
医生冲烧红的锉子啐了一口,如愿听见“嘶啦”一声,于是他像个屠夫一样,露出满足的笑容;“帮你消毒。”
“我擦!!!非要这样么?酒精就可以了酒精好嘛!!非要搞得这么惨烈干嘛!!!”石朔风简直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可周围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石朔风气得头晕,他觉得自己是这个疯狂世界最后的正常人,而现在却被他们制住动弹不得,愤怒之时,一脚踢翻炭盆,险些扣在一边的病床上。
“行了行了,”黛青看不下去了,一挥手驱散开人群;“我来吧。”
医生乐得摆脱这个刺头,赶紧把东西递过去。
黛青半跪下,抱住石朔风的伤退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消炎药和抗生素,不是给你这样健康的人吃的,你不会死也不会残,放轻松好嘛,我不会害你。”
石朔风抿着嘴,艰难的点点头。黛青看他这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不禁想笑,他低下头,将通红的铁锉子,轻轻贴上石朔风已经外翻发亮的伤口上。
蜥蜴帮爆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
一扇门由外打开,黛青倚着门往里一指;“这就是守卫的房间。”
石朔风颤颤巍巍,拄着个拐杖出现在门口,他双眼通红,下唇上有一排渗血的牙印,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房间很空,但也很整齐,就是一张床,一套桌椅衣柜。
“我以后就住这?”石朔风嗓音有点哑,是刚才那痛惨叫嚎的,说起话来自带惨兮兮效果。
“没错,”黛青走近屋子,拉过椅子坐下;“我的房间离你不远,到时候让人在你这屋按个对讲机,有事情我就喊你。”
石朔风一瘸一拐走进来,直着伤腿坐到床上;“那么麻烦干嘛……按个电话呗。”
黛青眉毛一挑;“你知道的挺多,你们那个世界看来挺先进。”
“比这强啊……还有娱乐呢,”石朔风叹了口气,他微微动了动伤腿,发现疼劲儿果然没那么厉害了;“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也太野蛮了……医疗水平就不能提高一下嘛,这哪是医生,跟屠夫没什么区别。”
“庆幸吧,我来之前连这个技术都没有,”黛青冲他翻了个白眼。
“哎,要不婴儿成活率低呢,全他娘是折腾死的……”石朔风叹口气,喃喃道;“但愿我在这的这段时间千万别有病有灾的……”
黛青咯咯笑了起来,觉得石朔风这抱怨特别的有意思。
“你之前说,什么人要你难堪?”石朔风问。
“哦……是这样的,”黛青收敛笑容,身体微微坐正;“蜥蜴帮里有个元老,最近疯的厉害,我怀疑是他的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他不断地想在死之前生出健康的继承者,但一直没结果,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他认为我在其中捣鬼,又或是想让我帮他生。”
“阿嚎?”石朔风脱口而出。
黛青笑而不语。
“加纳的孩子怎么样?”
“死了,”黛青面无表情的回答;“第二天早上发现时就已经死了。”
“天哪……”石朔风咧嘴,他想起那晚浓重的血腥气,露着鲜红嫩肉的、奄奄一息的小孩,还有躺在床上,犹如一摊烂肉的加纳。
“焰心被标记了,”黛青的话语冒着寒气,他眼看着地板,这话像是说给石朔风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被阿嚎,已经怀上孩子了,对于已被标记的,我没办法,亚契也没办法。”
“标记代表着什么?结婚?”石朔风忍不住发问。
“代表标签,被alpha标记的omega,就像是被烙上烙印的物品,永远归他一人所有,别人无从插手,我也不能,”黛青叹了口气,直视着石朔风的眼睛。
“他不能反抗么?没有离婚这么一说?”石朔风怎么也没法理解这种原始野蛮的方式。
“有啊,除非标记的那个alpha死了,不过这也会对被标记的omega产生精神影响,”黛青解释,说完自顾自一笑,目露凶光;“如果是我的话,无论如何也会让那个alpha付出代价。”
“我擦……”石朔风倒吸一口冷气;“还好我他妈啥也不是……”
“对啊,就因为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才对你更放心,”黛青望向石朔风,脸上笑吟吟的;“我接着刚才的话说,总之我最近很需要能帮得上忙的助手,你对别人没有任何价值,不会有人打你的注意,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好了,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
“嗯,”石朔风点头,接着又补充一句;“你们抓那个虫子干嘛?我是看见了,它离这里很远,干嘛还跑那么老远狩猎它。”
“它迟早会过来,防患于未然,”黛青靠着椅子背,悠然道;“而且它身上的营养成分很高,虫皮也可以做防雨布,酸液能做武器。”
“要是放着不管……它会找来吗?除了它周围还有什么?”石朔风回想起下午的那场恶斗,还心有余悸。
“这些变异虫沙漠中更多,戈壁的土质较硬,他们倒是很少来,但是变态了话,就不好说了。”
“我擦……会变成幺蛾子是么……”石朔风脑内了一只巨大的扑棱蛾子在天上飞,时不时的还落下来甩子儿……
石朔风难以想象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愁得他抬头纹都要出来了;“黛青,你没想过离开这吗?”
黛青没有立即回他,他面目沉着,眼中的森森戒备,第一次没那么深了,他好像对石朔风的问题有些茫然,隔了片刻,他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想啊……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我的那个世界适合你,”石朔风听了黛青这句话来了精神;“如果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你可以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