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了我的金手指完本——by川夏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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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顾重阳年纪尚小,陆修杰就没有算上他,原本是打算等他再大一点,再带他一起。没想到陆堂主这个体贴的决定却遭到了顾重阳的强烈抗议,这小不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并且一大早就掐好点在陆修杰的院子外候着了。
陆修杰见他坚持,也只能同意。
得知缘由的顾景溪抬起小脸保证道:“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顾重阳撇了撇嘴,心想我们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然后他就又打了一个呵欠,眼尾挂着几颗被逼出眼眶的生理性泪珠。
陆修杰领着俩小孩来到后山脚下,郑重其事地说:“进到里面,你们切记一定要跟紧我,不能随意乱跑,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也要马上和我说,明白否?”
后山没有大型的野兽,但这个天气毒蛇虫子之类却是避免不了。
俩小孩乖乖点头。
流云山庄的后山很大,这是毋庸置疑的,另一端就是一面深约千丈的悬崖断壁,流云山庄就建造在这二者围成的夹角之间,背靠后山,侧对悬崖。
晨露未晞。
陆修杰在前面带路,景曦让顾重阳走到中间,自己跟在最后面,沿着后山的小径往上。
陆修杰随手给他们介绍路边常见的药草:“你们注意看,山脚这两边长了很多曼陀罗,有的已经开花了,但是不要随意触碰,它是有毒的,会麻痹伤口,不过控制好剂量也可以缓解疼痛。”
景曦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知道曼陀罗可以用来制作云南白药,而且花和根、叶子、果实都有不同的药用。
比起他,顾重阳就很不走心了,一边走还一边打瞌睡,脚下磕磕绊绊的,看的景曦深怕这小不点摔倒,赶紧追上前去拉住他一只手,小眼神纯良无辜:“弟弟,我牵着你。”
顾重阳条件反射地挣扎了几下,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景溪,乖乖让他牵着了。
陆修杰主要是为了带顾景溪认认常见的药草,并不打算深入后山,更何况增加了顾重阳这个小拖油瓶,没爬多远就停下了,掏出带来的早餐分食。
一人一张烙饼,配着用竹筒装的绿豆甜汤,听着林子里的鸟叫,清风拂面,绿满山林,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倍感新鲜的顾重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坐在地上懒得走了。
陆修杰无奈地摇头,准备去附近遛遛,消消食,顺便看看有没有野果,给两位小少爷尝尝鲜。
他叮嘱景曦他们待在原地别动,有事就叫他。
两小孩嘴上答应,等陆修杰一走,却互不搭理。
准确点说,是顾重阳单方面不搭理顾景溪。
被无视了几次的景曦一本正经地吓他:“弟弟,地上有蚂蚁,小心咬你屁股。”
被顾重阳赏了一记大白眼。
他心想顾景溪果然是个小屁孩,幼稚得不行。
然后,他就真的被蚂蚁咬了,屁股上传来一阵抓心挠肺的瘙痒,顾重阳像个苍蝇似的一边瞎转一边在屁股上抓挠不停,表情难受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景曦脸色一正:“弟弟,你怎么了?”
顾重阳这下也顾不得别得了,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声“痒”。
景曦赶紧上前查看了一翻,果然在顾重阳坐过的地上发现了一群个头非常小的、身体是黄褐色的蚁群,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竟然真的灵验了,他抽了抽嘴角,扬声喊道:“陆叔叔!陆叔叔!”
陆修杰本就没走远,一听到顾景溪的声音,快速用轻功飞回到两小孩身边:“怎么了?”
顾重阳看到救星,别说多委屈了:“呜,师傅,痒死了……”
景曦在一旁补充:“弟弟坐在地上,被个头很小的蚂蚁咬了……”
他指着刚刚自己看到的地方对陆修杰示意:“喏,陆叔叔,就是这群蚂蚁。”
陆修杰看了眼,神色一肃:“是毒蚁。”
“重阳少爷,我看看你身上的情况。”他把顾重阳身上的衣服全都扒掉,小孩儿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起了大块大块的红疙瘩,尤其是屁股,整个屁股都红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景曦和陆修杰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事不宜迟,我们先下山。”陆修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给顾重阳披上,抱着他,另一只手圈住顾景溪的腰身,提起一口气,几个起落从山上飞下去,在山脚停下歇了口气,随后飞跃回流云山庄的后门。
以防万一,陆修杰向顾景溪确认了一遍:“景溪少爷,你身上没哪里被咬到吧?”
见小孩儿摇头,他松了口气:“我先带重阳少爷去泡个澡,景溪少爷你也赶紧去泡一泡,我等会儿让人把泡浴用的药粉给你送过来。”
景溪点头:“弟弟要紧,陆叔叔你快去吧。”
陆修杰让在后门值勤的下人送顾景溪回庄主的院子,自己带着顾重阳直接跳上屋顶,抄近路回去。
陆修杰的动静有点大,惊动了正在院子槐树下练剑的顾槐安,他脚尖一点,轻盈拦住陆修杰的去路,锐利的目光扫过哼哼唧唧的顾重阳,冰冷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溪儿呢?”
陆修杰被迫停下:“重阳少爷被毒蚁咬了,我正要带他去泡个药浴,景溪少爷没事,正从后门赶过来,但以防万一,庄主你也带景溪少爷泡一下药浴……”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顾槐安不见了。
陆修杰猜到他可能是去接顾景溪了,心里无奈。
一口气回到自己的院子,陆修杰迅速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另一边,顾槐安心急地出现在顾景溪面前时,小孩儿正垂头丧气地走着,一脸心事重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顾景溪抬起头,目光微闪,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爹爹……”
顾槐安挥手让下人退下,单手抱起小孩儿,清冷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询问:“怎么?”
小孩儿一脸做错事的表情,蔫巴巴地老实交代:“都是因为我,弟弟才会被毒蚂蚁咬的……”
顾槐安脸色不变:“怎么说?”
顾景溪掰着手指头,皱着眉头解释:“弟弟坐在地上,我吓唬他地上有蚂蚁、会咬他屁股,他就真的被咬了……”
顾槐安眼里闪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在小孩儿头上拍了拍:“……不关溪儿的事,是那群蚂蚁不好。”
顾景溪伸手攀住男人的肩膀,目露担忧:“弟弟没事吧?”
顾槐安冷淡地说:“有你陆叔叔在,他不会有事。”
闻言,小孩儿神色一松:“爹爹,我等会儿想去看看弟弟,可以吗?”
“你陆叔叔说了,你也要泡个澡,身上的衣服都得换掉,”顾槐安抱着他直线飞回自己的院子,推开偏房的门走了进去,视线落在小孩儿的腰带上,不容置疑地问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这是……不准他去探望顾重阳那个倒霉蛋?
顾景溪眨眨眼睛,乖乖地放弃了抵抗。
“……我自己脱。”
☆、第85章 第八个防盗章
顾槐安不是第一次帮顾景溪洗澡,却是第一次让小孩儿在浴桶里泡澡。
自从顾景溪六岁以后,小孩儿就不要他帮忙了,自己坐在澡盆里自力更生,架势还挺有模有样的。不过眼下这个竖着差不多和顾景溪人一样高的浴桶,肯定就不是他一个小孩儿可以搞定得了的。
顾景溪低头脱衣服的时候,门外有个声音传了进来:“庄主,陆堂主让属下来送药粉。”
顾槐安让小孩儿去屏风后面,自己开门出去拿东西。
白色的药粉,洒进浴桶里时,原本清澈透明的热水瞬间变成了灰紫灰紫的,完全看不到浴桶的底部,这要不是陆修杰拿过来的,景曦绝对不敢用,这颜色简直有毒!
顾槐安却习以为然,他见小孩儿已经光溜溜地站在一旁,熟练地挽起袖子,将景曦抱起来放进浴桶里,某人死死地扒在浴桶边缘,必须用脚尖站立、仰高小脑袋、抬起下巴才能不被水淹住口鼻。
这次,景曦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小孩儿用力踮起脚尖,清澈的眸底浮现一抹委屈的水光:“爹爹……”
顾槐安唇角微弯,指腹在小孩儿眼睛上抹过,趁着小孩儿闭上眼睛的间隙,飞快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抬腿跨入浴桶里。
水波荡漾。
顾槐安在浴桶里面的横闩坐下,伸手勾住顾景溪的腰身,让他在自己的膝头上坐下,成功解救了小孩儿快要僵硬的脑袋。
被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的感觉景曦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手掌情不自禁地在水里玩儿似的搅合起来,他一动,身体就有些摇晃,还好有顾槐安固定在他腰间的手帮忙稳住问题。
等童心乍起的某人玩腻了,顾槐安捞起顾景溪的一只手,让他搭在浴桶边缘:“自己抓稳。”
景曦乖乖“哦”了一声,察觉到男人正在解开他高高束起来的头发,配合地不动了。
顾景溪的头发特别软,还很细,捏在手中有丝绸一般的质感,让人爱不释手。顾槐安一缕一缕的用水打湿,理顺,没有涂抹发膏,就只是用水仔细地清洗了一遍,他的动作极为认真,脸上的神态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直到水温渐渐凉了,顾槐安才把顾景溪抱出浴桶,他自己则继续坐在浴桶里面,探出手用内力把小孩儿的头发烘干,擦掉他身上的水迹,打发他去穿衣服。
景曦知道男人这是不想让顾景溪看到他一丝不挂的模样,他心里好笑,却也没有强人所难,一脸坦荡地光着屁股跑到屏风外面,把里面的空间留给顾槐安。
下午时分,阳光不那么晒以后,景曦再度恳求了顾槐安一次,对方终于同意他去探望顾重阳了,景曦特意带上了一份冰镇过的绿豆沙给那个小不点解暑。
顾重阳行动不便,一天都歇在陆修杰的院子里。
顾景溪去的时候,这小屁孩正趴在窗口旁的凉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头发挽成了两个小髫,露出光溜溜的背部和还未消肿的屁股,像是挂在墙上的年娃似得,可爱的不行。
景曦心里喷笑,脸上一本正经,眼带歉意地走近他:“弟弟,你好点了吗?”
顾重阳羞愤欲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乌鸦嘴走开!”
顾景溪愧疚地垂下眼:“我不是有意的。”
顾重阳翻了个白眼:“你以后不许和我说话!”
顾景溪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没有再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把带过来的绿豆沙放到顾重阳面前。
顾重阳看他一眼,又看一眼眼前精致的白瓷碗,最后还是撇撇嘴,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软糯可口的绿豆,冰冰甜甜的糖水,顺着喉管滑倒肺腑,驱散了炎热的暑气,顺带也让他彻底消了火。
算了,何必跟一个七岁的小屁孩一般见识,他自我安慰地想。
只是从此以后,顾景溪却真的再也没有“弟弟”、“弟弟”地叫过他,和他说话虽然有回复,却都非常的言简意赅,能够用一个字概括,他就绝不会用两个字。
顾景溪本就是个话不多的性子,顾重阳来了后他稍微变得开朗了一点,但很快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这点异常也很快就被陆修杰察觉到了。
以为兄弟俩闹了啥不愉快,他特意挑了个顾景溪不在的时间和顾重阳深谈了一次,开导他:“重阳,景溪少爷虽然是被庄主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但那个孩子却也是真心的想对你好,难得你们俩年纪也相差不大,能够一起长大成人,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不是吗?”
顾重阳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师傅,你想多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家伙在闹什么别扭。”
陆修杰挑眉:“我也算是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他并不是那种会闹小孩脾气的人。”
顾重阳哼了一声:“谁知道他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去后山采药回来后,他就变这样了。”
陆修杰指出一件事:“可是我记得景溪少爷下午还来探望你了。”
顾重阳脸色臭了臭:“对,就是这之后。”
陆修杰无奈:“是不是你对他发了脾气,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顾重阳刚想否认,忽然想到了什么而脸色怪异起来。
陆修杰以眼神询问。
顾重阳沉默了几息:“我骂他是乌鸦嘴,让他以后不要和我说话。”
陆修杰:“……”
顾重阳皱起眉头:“他居然当真了?”
陆修杰叹了口气:“景溪少爷是个认真的人,估计他也觉得自己如你所说是个乌鸦嘴吧。”
顾重阳:“……”
“解铃还需系铃人,重阳,你打算如何做?”
顾重阳面色冷淡:“随他去,反正我从来不稀罕有他这个兄长!师傅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给陆修杰继续回话的机会,顾重阳起身就走,显得背影极为潇洒……如果他起身的动作不是那么用力的话。
陆修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像是在和某人较劲般,顾重阳死活不肯收回当初的话,于是,顾景溪和顾重阳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名冷淡下来,并且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要说对这件事情最是乐见其成的人,那必定是非顾槐安莫属。
七年过去,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容貌依旧没什么变化,在高冷出尘方面,无人可出其右,远观如谪仙,近看还是如谪仙。
而顾景溪却长成了十四岁的翩翩少年郎,身形拔高,如青竹苒苒挺立,姿容如玉,光华内敛,可能是因为是在顾槐安身边长大的缘故,气质也沾染了几分这个男人的冷淡,完全不显违和。
春日雨蒙蒙,润万物,流云山庄的花朵争相绽放。
十四岁的顾景溪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出庄一趟。
顾槐安手里正在擦拭他的随身配剑,闻言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去吧。”
景曦眉眼微抬:“爹爹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顾槐安手腕一转,薄如蝉翼的剑刃竖立在他面前,男人屈指轻轻一弹,剑身发出清脆凌厉的清吟声。
顾槐安抬手一丢,将这把剑送到少年的手边,被后者轻轻松松地抓在手里。
顾槐安说:“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顾景溪一惊:“爹爹?”
顾槐安神色淡然:“要报仇,没有剑怎么行。”
被一语点中心思的顾景溪沉默下来。
良久后,他郑重地看向男人,单膝跪地:“谢爹爹赠剑!”
少年想了想,说道:“爹爹,这把剑有名字吗?”
顾槐安托住少年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如今是他的主人,你可以重新给它命名。”
顾景溪却看向男人,清澈的眸子里是濡慕晶亮的目光:“我想请爹爹取。”
顾槐安沉吟片刻,说道:“就叫……韶光吧。”
景曦一愣,转瞬笑开:“好,就叫韶光!”
少年人经过蜕变的声音,仿佛雨水落在琴弦,有种清越动听的质感,搭配着少年宛如午夜烟火一般灿烂夺目的笑靥,说不出的诱人。
顾槐安定定注视着他,感觉胸腔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他移开视线,复而又转回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早去早回,一会儿就出发。”
“如此也好。”
“爹爹,你会等我回来吧?”顾槐安早些年很少离庄,这两年却出庄出的有些频繁,他曾经在几位堂主议事的时候分神听过一耳朵,好像是说近年来,老是有人在针对他们流云山庄的产业。
景曦觉得,这个人一定就是上辈子绑架顾重阳的那个家伙了。
顾槐安并不知道少年想了这么多,他亲手取了一件料子极好的披风给少年披上,修长的手指绕到胸前,帮他把绳子给绑好。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回来。”
☆、第86章 第八个防盗章
群峰岭距离流云山庄大概是五日的路程,快马加鞭也可能在三日内赶到。
景曦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一路上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只在晚上才会歇息两三个时辰,不等天亮又会继续赶路。
到群峰岭山脚下时,他跳下马,在马儿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枣红色的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清脆的长鸣,用力蹬了出去,哒哒哒地跑走了。
目送自己的坐骑彻底消失在这群山峻岭之中,景曦脚尖一点,整个人高高飞起,借助着树林的掩护,瞬间就隐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