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剑锁双莲完本——by木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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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一道似有若无的气息悄然出现在大殿。
“谁!”
“在动情之时也能感知到突然出现的气息,看样子颖儿已经突破瓶颈了,为师甚感欣慰啊。”
“师……师父?!”
崔颖羞赧的匆忙起身,就像偷糖果被父母当场抓住一般,低着头不敢看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天机子。
天机子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你我师徒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颖儿这般小女儿态,也算是没白来你这天玄宫一遭。”
“师父,您……您真是……”
“哈哈哈哈,好了,为师不取笑你了。”
天机子极度腹黑,崔颖也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不过二人在等级上相差甚远,崔颖有自知之明,不大不小的撒个娇,总算是止住了天机子的兴头。
天机子瞥了眼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苏蕊,眉头微蹙:“颖儿,以你的手段,要个小女子也用得着喂药?”
崔颖皱眉道:“这不是徒儿所为。”
天机子挑了挑眉,那动作与崔颖如出一辙:“不是么?”
天机子随手一挥,不见任何内力溢出,身后竟是凭空多了把圆凳,右手成爪,凭空虚抓,苏蕊的浩腕似是牵引一般滑出了帷帐,三指搭在脉门上,合上双眸,开始细细的诊脉。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平常人看起来犹如神仙一般,但崔颖知道,这些都是天机子用少量的内力做到的。
数息之后,天机子将苏蕊的手送入帐子里,沉吟了片刻后才道:“真没想到,一下子服用了诸多天材地宝,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崔颖瞪大了一对赤眸,张了张嘴却有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天机子笑了笑,抬首看了眼爱徒,道:“得亏为师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崔颖身子一震,喜忧参半的低头不语。
天玄子眼珠一转,叹息道:
“她的经脉里囤积了太多自身无法吸收的能量,只要一动情就会触发能量暴动,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一旦昏睡或昏迷就……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一直保持着处丨女之身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像现在这般受些罪,明日醒来,她也只会觉得自己做了场春丨梦。”
听了天机子的话,崔颖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便左右纠结的苦着一张脸。
天机子瞧着爱徒这副摸样,心情舒畅的呵呵一笑,道:“行了颖儿,别摆着一张苦瓜脸了,这个给你,行事之时你们二人各服一粒即可。”
一道淡蓝色的流光从天机子手里飘出,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耀眼,崔颖接在手里,低头一瞧,心里猛地狂跳了一下,只见蓝色瓷瓶上用红字写着“怀香丹”。
“师父,您……”崔颖咬了咬牙道,“您不反对我们……”
天机子毫无形象的撇了撇嘴,大刺刺的道:“为何要反对,就因为你们同是女子吗?放心,为师的还不至于迂腐到拆散你们。”
“师父果然非那些世俗之人可比!”崔颖喜上眉梢,可转而又暗淡了下来,“徒儿担心蕊儿……不但是女子,还……”
天机子道:“还与你有杀亲大仇?”
崔颖道:“嗯。”
天机子扬眉,道:“颖儿,你究竟在顾虑什么?是怕你们的恋情为世所不容而招来他人的唾弃,还是怕苏惢恢复记忆后找你报仇?”
崔颖看着天机子的眼睛,突然神采飞扬的道:“两者都不是。爱便是爱了,世俗的眼光在我如浮云,只要蕊儿接受了我,她也定然不惧世俗,至于找我报仇,我就在她身边不离不弃,随时皆可拿去。”
天机子蹙眉:“那颖儿究竟顾虑的是何事?”
崔颖望着床榻上呼吸逐渐平稳的苏惢,黯然柔声道:“怕失去她。”
天机子为之动容,良久,拍了拍崔颖的肩膀转身消失在大殿的阴影里,接着,天机子略显沧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颖儿,为师的可否向你讨要个人情?”
崔颖一双赤眸光彩明暗不定,半晌后,幽幽的道:“只要做的不太过分,我便不杀他。”
“唉~”
天机子的声音怅然若失,余韵逐渐被黑暗吞没,最终没了声息。
崔颖紧了紧手里的怀香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隔着帐子的苏蕊身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崔颖的心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树敌
翌日的三竿时分,苏蕊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衣衫不整的坐在床沿上,揉眼睛,伸懒腰,显露出一片春光。
“嗯?衣服?!”
终于清醒了些的苏蕊一下子慌乱起来,赶忙检查了下蓝微宝甲,又小心看了一下四周,见殿内没人才呼出口气,喃喃道:“还好姐姐不在,若是让她看到我这福样子,不被笑死才怪。不过,这是哪里呀?”
“是玄天宫的安神殿。”
崔颖坐在圆凳上好整以暇的端着茶杯,一脸笑意的瞧着苏蕊,后者惊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瞧着前者愣神。
崔颖指了指屏风,道:“先去洗个澡,换了那身粗布衣服,等会儿姐姐再来。”
苏蕊依旧傻傻的不动,崔颖媚笑一声,走到苏蕊身边,副耳柔声道:“怎么……想和姐姐一起洗?”
“才……才不是。”苏蕊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
崔颖娇笑一声,一步三摇的走出了大殿。
苏蕊清醒过来,也注意到崔颖早已换下了之前的那身粗布灰衣,她一身血色衣裙,腰间束着紫金龙纹带,外罩一条半透明的淡紫色长衫,再衬着她的紫发赤眸,不但显得威严凌厉,更是平添了一抹娇柔妩媚,苏蕊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又兀的想起梦里那美人鱼的样子竟是与崔颖一般无二,那脸颊上便又添了几分红晕。
大殿门重新被打开,走进来了五个白衣女子,其中三人提着升腾着白雾的水桶,一人提着花篮,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颇为神秘的蒙了一块薄纱。
五人绕过巨大的雕花屏风,哗啦啦的将热水倒进浴桶里,三人转身离开,不一时提着热水又折返而回,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浴桶装满,五人才依次离开了大殿,从始至终她们都不曾瞧过苏惢一眼。
这些女子背后没有任何分堂的标记,就连胸口上那天谴阁弟子的标志性“天”字苏惢也没有看到。
她们是天谴阁的杂役或女婢?不会吧,怎么想都与之前在入岛前见到的那一派和谐的景象对不上号儿啊?
苏蕊的心里虽有疑惑,但当务之急是洗漱妥当赶紧去见崔颖,便将疑虑按在了心底。
事实上,这些女子还真是天谴阁里的女婢,她们只比外界官宦人家的奴婢少了些打骂虐待,而地位的尊卑差距却比外界的还要严重,这些都是苏蕊日后才知道的。
一想起有澡可洗苏蕊便有些忍无可忍了,她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若不是一路上要时刻小心、处处提防追兵对头找麻烦,刻意无视了无澡可洗的难受劲儿,早就受不了了。
心里激动,动作也就快了许多,提气轻身,一跃便是一丈开外,几步就到了浴桶前。
看着升腾的热水和上面浮动的花瓣,苏惢心里痒痒的,不过,她没有迫不及待,而是来到大殿门口,试了试已经关闭严实的殿门,方才放心的走回屏风后面,褪去外衫,只剩下细若丝段的蓝微宝甲和贴附在小臂上的寒冰盾。
摸索到两件保命神器的机关,一一取下放置在托盘旁边,全身赤丨裸,姣好的身材被雾气包裹,显得极具诱丨惑力,坐在浴桶边上,试了试水温,撩拨了几片花瓣,满意的笑笑,遂儿进入了浴桶之中。
水温正好,苏惢惬意的眯起眸子,一声似有若无的欢畅呻丨吟从口中流出,婉转撩人的很,水面被各色花瓣铺满,遮住了香肩一下的春光,玉足轻丨挑,带起丝丝水滴滑落水面,滴滴答答的煞是好听,光洁精致的小脚上沾着几片花瓣,一声轻快的呻丨吟再次响起,给大殿增添了无限遐想。
就在苏蕊享受着沐浴带来的欢愉之时,却冷不丁的听到一丝粗重的呼吸声,顿时慌乱起来,匆匆沉下身子,四下瞧了又瞧,也没见什么人的影子,无奈一笑,便认作了幻听,继续享受花瓣浴。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蕊恋恋不舍的走出浴桶,没法子,谁叫水已经冷了。
擦干了身上的水迹,披上浴袍,犹豫了下还是将宝甲丢进浴桶里清洗了下,这两件堪称神奇的宝贝,都是世间极为罕见的材料打造而成,本身不易被污染,只需稍作清洗就能光洁如初,且不着水渍。蓝微宝甲本就轻薄如丝,贴身穿戴也十分的舒服。
退去浴袍,将宝甲穿戴在身,轻薄如丝的质感贴服在肌肤上十分的舒服。穿戴完毕,便掀开了托盘上的轻纱。一条紫色发带、一块乳白色精雕细刻的白玉令牌、一条天蓝色的连衣长裙、一套雪白的内衬衣裤以及一套同样为蓝色的鞋袜,现在的天气酷热难当,这些衣物也不算累赘。
苏惢会心一笑,提起长裙嗅了嗅,上面似是还能嗅到崔颖指尖的淡香,这种想法让苏蕊大为羞赧,明知道那不可能,可还是节制不住的去想,去嗅。
摇头将古怪的念头抛开,穿戴好后,用发带将及腰的长发绑在脑后,拿了白玉令牌,推门走出了大殿。
殿门推开,苏蕊见到一个没有分堂标记的白衣女子,她对苏蕊道了个万福,便低头迈着小碎步领苏蕊朝一个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个人穿走廊,绕殿宇,过亭台,越楼阁,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走了一刻有余,终于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大殿前。通往大上殿的大理石台阶有三十六级,每级都是一般台阶的两倍高,两边栏杆雕梁画栋,彰显了无形中的尊贵。
抬头一瞧,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挥洒下闪烁着五彩之光,给大殿蒙上了一层神圣的不可亵渎。依台阶而上,朱红的立柱逐渐进入眼帘,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才将所有立柱看了个完全,苏蕊数了数,单是大殿正面的立柱就有整整十八根,而每一根三五个人都合抱不来。
围墙同样是红色的,鲜红似血,显得萧杀而凌厉。
大殿高数十丈,宽近百丈,单是大殿的门便有三丈开外,门被漆成了淡金色,正上方高悬着“玄天殿”三个正楷大字。按理说,金色的建筑很容易让人觉得俗气,但这座大殿不但不显庸俗,反而充斥着一股子神圣和威严。
许是那五彩的琉璃瓦加了不少分?
苏蕊耸耸肩,表示无从解释。
领路的白衣女子看着苏蕊发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道:“阁主大人已经在玄天殿等候您多时了。”
苏蕊学着崔颖的样子挑挑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翠。”
苏蕊忍不住颤了颤嘴角,这名字起得也太……具有乡土气息了。
“请长老大人进殿。”
苏蕊回过神,发现自己又楞神了,轻咳一声,掩饰了下尴尬,对小翠点了点头,便迈步朝玄天殿大门走去。
大门紧闭,两侧各屹立着十位腰悬利刃的白衣弟子,苏蕊看了看他们背后的分堂标记,不多不少,每个分堂皆有五人。
一名青莲堂的女弟子走出列队,皱着眉头瞧了瞧苏蕊,不屑的道:“你就是那个……阁主的妹妹苏蕊吧,可是阁主唤你来的?”
“对,是姐姐所唤。”
苏蕊明显感觉到这名女弟子的敌意。
女弟子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冷不丁的一厉:“真是废物,年方十七八武功居然连本阁七八岁的入门弟子也及不上!如此不堪,也配进庄重的玄天殿!?”
苏蕊颤了颤眉头,不动声色的从怀里取出白玉令牌,淡然道:“现在,我可配了?”
虽然一众弟子乍见苏蕊都一致认为是少见的美人,可那一身武功实在是低得可笑,若不是顾忌阁主就在殿内早就将苏惢一番嘲笑了。
苏蕊在崔颖面前常常冒傻气,实际上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守卫弟子们的态度和变化,苏惢都瞧的明白,想的清楚,知道若不拿出这块白玉令牌,今个儿怕是见不到崔颖了。
一亮出白玉令牌,顿时吓得这些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就连那个叫嚣的女弟子也被同伴拉着跪在地上行了礼,齐齐高呼“恭迎长老”。
苏蕊很满意,点了点头,收起令牌,迈开步子上了大殿,吱嘎声9 中,大殿门被苏蕊推开。
苏蕊走了,这二十名守卫弟子才舒口气站起来,无奈的面面相觑。
那名女弟子恨恨地道:“一个叛臣之女,何德何能,居然被阁主如此看重,她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大师姐小声点儿,这话若是被阁主听到了,我们几个可都没得活了!”一个男弟子赶紧制止。
一名声音略带阴柔的男子,开口道:“大师姐,我们都知道你对阁主的心意,可阁主下了严令,禁止提及苏蕊的身世。忍了吧,只要她在天谴阁,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她,何必在这个档口儿惹阁主生气?”
大师姐闻言流露出一抹冷笑,众人会意,各司其职的不再出声。
苏蕊不知道她刚来天谴阁就得罪了一个“情敌”,种下了各种“祸根”。
进了大殿,里面的陈设更是奢华无比,各朝各代的名玩古物山水字画应有尽有,虽然比不了天华真人留给苏蕊的珍贵,可也不亚于一朝一代的皇家藏了。
大殿正前方的两边各摆着十六把檀木雕花圈椅,三十六位身着各色服饰的男男女女坐在上面,他们便是真正的天谴阁长老了。他们背后都屹立着几个手握长剑身穿白衣的弟子,看他们的傲然神色就知道,他们在天谴阁里的地位绝对的不低,很有可能都是亲传弟子之类的存在。
☆、大长老
这些个人瞧着苏蕊的眼神先是惊艳后是鄙夷、撇嘴、冷哼、翻白眼的各种反应应有尽有,苏蕊有些想笑,觉得比当初和崔颖一起看过的大戏还要热闹,一时没忍住,扑哧一下便笑了出声。
这一笑,如百花绽放,如阴云消散露出的皎洁银月,让在场中的男子无不看呆了眼睛。苏蕊自知失了仪态,有些羞赧的抿了抿唇,哪知道她这番动作,反而让那些个呆愣的男子各个魂不守舍,就连女子们也都红了脸。
一众长老上了年纪,什么场面没见过,最早收回了理智,暗自在心里骂了苏蕊一声“狐狸丨精,骚丨祸水”。
崔颖坐在正前方,背后一块精美的雕花屏风,头顶高悬一块巨匾,上书“洁、简、义、傲”四个大字,让整个大殿顿生一股斐然霸气。
崔颖轻咳了声,不满的敲了敲身前的梨花大案,皱眉道:“瞧这点儿出息!”
众人心头一震,各个脸色一肃,不再看苏蕊一眼。崔颖背过脸去,偷偷擦干了嘴角溢出来的口水,暗到了声“好险!”,又为自己选的衣服暗暗得意。
转首正色道:“蕊儿笑什么?”
苏蕊哪里会当众说出心里的想法,眼珠一转,道:“姐姐是知道妹妹对江湖豪杰极为敬仰的,平日里总听姐姐夸赞天谴阁的一众长老和高徒们是如何如何的英雄,今日妹妹有幸得见诸位大小英雄豪杰,自然高兴的紧,一时不自制便笑出了声,给姐姐丢脸了。”
在场的无论长老还是弟子听了苏惢的这番话,都对她好感大增,她一个武功低微的弱女子在近百位刀口舔血的江湖人面前依旧能落落大方的说出这番话,虽然不排除有崔颖给仗胆子,但也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哈哈哈……小姑娘,有没有兴趣做老夫的弟子?”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那说话之人,此人乃是天谴阁的首席大长老,姓宋名镇海,别号“玄真子”,是天机子的亲师弟。
他一生精研天华真人所遗剑法拳术,一手‘乾坤开天掌’横扫武林而少见敌手,是天谴阁为数不多不用武器的高手,他地位之崇高,就连崔颖这个阁主见了也要恭敬地尊一声师叔。
此人生性散漫从不收徒,别人劝他莫要失传了好不容易重现的功夫,他却哈哈大笑,说既然我能重现祖师爷的部分招数精要,天谴阁自然有后辈儿孙能做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宋振海年过百岁依旧不改不羁性情,从来不喜欢规矩约束,平日里除了喝酒之外也别无爱好。这不,阁主亲自下令召开的长老大会,宋振海依旧提着一个酒葫芦醉眼蒙松的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