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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金诱昧完本——by又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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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又为他做过些什么?
楚翘准备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无论想什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如今这番局面,会是这般伤透他的心。
刚才的楚翘虽然讲着尖酸刻薄的话,可他眼角不停滑下的泪水,还是出卖了他。他转身绝决而去的背后,承载了他多少的悲痛和失望。
而他,究竟对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懊恼、自责、无奈、懦弱、可悲,爬在他的心头将那撕咬得支离破碎。
他用力地抓着手中的盒子,几乎用了欲把它捏碎的力气。随后,又惊醒般,紧张地查看手上的东西是否完好。再看那些馄饨,此刻是怎么也舍不得吃的,更别说还要给别人吃。
他关了火,把装馄饨的保鲜盒仔细地密封好,放进冰箱。
走进客厅对方佳歆说:“我们不吃馄饨了,出去吃吧。”
方佳歆惊讶地看着金轶:“怎么又不吃了?”
“馄饨不多,不够吃。”
“没事,我吃的不多的。”
“我吃的多。”金轶不耐烦地回了句,转头对金煊说:“煊煊,我们去吃披萨吧。”
“好——”
金煊很开心,关了电视,就要跑去门口换鞋,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示意金轶弯下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爸爸,楚叔叔的馄饨,我们明天当早饭吃吧,这样就够了。”
金轶捏了捏金煊的鼻子:“快去换鞋吧。”
方佳歆有点懵了,她觉得这馄饨并不是不够吃,而是金轶舍不得给她吃。
连馄饨都舍不得给她吃,这样小气的男人她得重新考虑一下……
只是在她不小心瞄见金轶换衣服时,露出的那一身腱子肉,她觉得在如今这个看颜看身材的年代,小气还是可以忽略的。
同样魂不守舍地回家的,还有楚翘。
离开时讲的那堆狠话,说的时候是很爽,不吐不快。可说完,整颗心都被掏空了,空得心跳的时候都能听到回声。
站在家门口时,楚翘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表情,他不想楚妍曦担心。
楚翘用钥匙开了门:“我回来啦!”
“楚哥,你回来啦。”
“爸爸,你回来啦。”
同时有两个声音响起,一个毫无疑问是楚妍曦,一个不速之客是段胤晓。
“你怎么来了?”楚翘奇怪地看着他。
段胤晓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楚翘家的沙发上,笑眯眯跟楚翘打招呼。现在的他一扫当初的阴霾,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恢复健康的向日葵,朝着阳光,昂首挺胸,朝气蓬勃。
“我妈听说你病了,就叫我来看你。顺便……”段胤晓顿了下,脸上微露尴尬,轻咳一声说道:“顺便为上次的事,跟你说声谢谢。”
楚翘会心地笑笑,摆摆手:“都过去了,不提了。”
他指了指茶几上摆着几盒礼盒装的补品:“这是孝敬我的?”
“是啊,我去超市随便拿的。”
“燕窝、鹿茸、阿胶……静心口服液?”楚翘拿起一盒静心口服液问道:“你确定这是买给我的?”
“额……我都说了是随便拿的。”糗大了。
“都拿回去吧,给你妈吃,这些女人吃了好。”楚翘把东西推到他面前。
“唉——别呀,都给你买的。”段胤晓又把东西推了了回去。
然后推来推去几个来回,两个人都“噗哧”笑了起来。
楚妍曦切了个果盘从厨房出来:“爸爸,你今天你怎么这快就从轶叔叔家回来了啊?我以为你要在他家吃中饭呢。”
“他家……”楚翘面露苦涩,但他没想着对自己女儿隐瞒:“他女朋友在他家,我不方便多留,就回来了。”
楚妍曦惊愕地瞪大双眼:“轶叔叔有女朋友了?”
“是啊,我也吃了一惊,呵呵,他也快三十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带着煊煊,这么单着吧,交女朋友也正常啊。”楚翘幽幽地说着,漫不经心地往果盘上插着牙签。
“哎……不是,他交了女朋友,爸爸,你怎么办?”楚妍曦的眼睛都红了,楚翘对金轶如何,这几个月,她都看在眼里的。知父莫若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爸爸此刻的心里该是有多难过。
楚翘搂了搂自己的女儿,反过来安慰她:“没啥的,你爸这么花容月貌,还愁没人要吗?”
“爸爸……”
楚翘捋了捋楚妍曦的马尾辫:“乖……去房间看书去吧,我跟小段聊会儿天。”
楚妍曦乖顺地点点头,进了房间。
段胤晓眯着眼看着楚翘心不在焉地继续往果盘上插着牙签,终于忍不住伸手挡了下:“楚哥,这果盘跟你没仇吧,都被你插成刺猬了。”
楚翘回过神一看,果然果盘里的水果几乎每块上都被他插了好几根牙签,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把那些多余的牙签拔了下来。
“楚哥,那个轶叔叔是你的渣攻?”
“不算吧……只是我单方面的,他是直男,”楚翘自嘲地笑笑。
“直男你也去惹?”
“这不,没想到直男那么难掰弯。”
段胤晓叹了口气:“好吧,现在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挪到楚翘旁边,拍拍他的肩:“大道理我讲不过你,我就说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接着又把脸凑到楚翘面前,贱兮兮地说:“你看我也长得不差,要不咱俩凑合下?”
楚翘把他的脸推开,忍俊不禁:“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受受在一起是没有性福的。”
段胤晓切了一声:“你年纪比我大,你做攻呗。”
“我喜欢玩年下不行啊。”楚翘白了他一眼:“你干嘛不做?”
“我这细胳膊细腿小体格的,我怕压不住你啊,还不如乖乖躺平任操。”段胤晓摊手摊脚地躺平在沙发上,还真是一副任操的模样。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声来自楚妍曦的怒吼:“你们俩够了哈,这里还有个未成年少女呢。”
“……”
两人沉默了会儿,随后发出一阵爆笑。
51
外面的雨下大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天井里的蔷薇花上,蔷薇的花期即将过去,枝头上残留的些许花朵不堪雨点的捶打,落了下来。
蔷薇花语:爱的思念。
这妄想的爱,思而不敢念,当真是悲凉至极。
落下也罢。
楚翘杵在天井门口,望着那些泥土上的残花,发着呆。
段胤晓戳着手机屏幕走了过来,站在楚翘旁边时,突然激动地大喊一声:“Yes!”
还在发呆的楚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大跳,他拍了拍胸口:“Yes你妹啊,吓死我了。”
“楚哥楚哥,快点恭喜我!”段胤晓双手握着楚翘一侧的胳膊,身体摇晃着,脸上笑开了话,这样子就像一只讨赏的小狗,就差汪汪两声。
“我恭喜你!”恭喜之余,另附赠白眼一枚。
“哈哈,我被颜氏公司录用啦,礼拜一就去公司上班。啧啧啧,颜氏啊,大公司啊,面试的时候,人是黑压压的一片,我就这么脱颖而出了,我厉不厉害?”
“厉……”
楚翘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段胤晓抢了白。
“很厉害对不对?那是当然啦,我念书的时候就是学霸,毕业的时候好几家大公司抢破头要我,我都没看上……巴拉巴拉巴拉。”
楚翘看着滔滔不绝,自卖自夸,丝毫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的段胤晓,就差一副双手插腰仰天狂笑的表情了,比起当初那个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也好,还有什么比让自己快乐起来更重要的事?
“这么开心,我们庆祝一下吧,我们出去吃大餐吧,我请客。”段胤晓一脸的兴奋,按着楚翘的肩膀蹦跶着,楚翘都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他窜上来亲两口的错觉。
楚翘指了指外面:“这么大雨,我懒癌发作了,懒得动。”主要还是因为他今天起得早,忙活一上午,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情感大冲击,他现在就像一句广告语“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段胤晓瞅了瞅门外,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又灵光一闪:“我们叫外卖吧,用外卖APP把你们家附近的外卖点个遍,哈哈,再让小区门口的超市送箱啤酒过来,太完美了,喝醉了,我就睡你家了哈。”
楚翘感觉额头上竖满了黑线:“……你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吧?”
“那是,咱俩也算生死之交了,而且还同命相连,咱俩谁跟谁啊?对不?”说完,段胤晓还朝楚翘抛了个媚眼。
“……”楚翘突然怀念起初次见他时,那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了。
段胤晓啪啪啪地戳着手机,自言自语:“吃点啥呢?”他走到楚妍曦的房间门口:“未成年少女,快出来,看看你想吃啥?”
“来啦!”楚妍曦欢快地从房间里蹦出来了。
“点个麻辣香锅行不?”
“行行行!”
“炸鸡来一盒?”
“来来来,下雨了,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
“十三香小龙虾来五斤?”
“这个必须有!”
“……”
后来这俩货整整点了一桌子的外卖,从下午一直吃到了晚上,期间还让柳六送过一次烧烤过来,超市的啤酒也送了两次。
楚翘掏空的身体,一次全补回来了,还有剩的。
金轶举着手机发愣,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发送失败和对方不是你好友的提示语,让他心脏紧缩。
微微有点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一长串的聊天记录跳了出来。
“金轶,今天我们吃螃蟹哦……”
“金轶,衬衫打折,我买了两件,我们一人一件,一模一样的哦。”
“金轶,外面下雨了,你有没有带伞?要不要我送伞到你单位来?”
“金轶,煊煊今天有点咳嗽,我喂他吃药了,晚上别忘了再喂他吃一次,药在他的小耽美文库里。”
……
“金轶,最近单位很忙吗?我们好几天不见了,我有些想你。你想我吗?我还在等你的答案,不,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慢慢考虑,慢慢考虑……”
这些语句,这些字,就像符咒,打在金轶的身上让他的那些罪过无处遁形。
楚翘的眼泪几乎烫伤了他的眼睛,烫痛了他的心,他就这样将一个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人,狠狠地推开了,狠狠地伤害了。
他试着给楚翘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机械般的女声告诉他电话无法接通。
他挫败地将手机按在胸口,可他又好想知道楚翘现在是否安好?是否还会在……想他?
为何还要奢望他还在想你?不觉得自私残忍吗?身体里有个声音在问他。
他捂着脸,无地自容。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点开了楚妍曦的微信。
“妍妍,你爸现在好吗?”
发送成功,还好楚妍曦没有删他好友,金轶心里庆幸着。
过了半晌,那头才回了一句话过来。
“我爸现在好的很,正和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大帅哥喝着酒,谈着心,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快乐的不得了。就不劳轶叔叔您费心了。”
怨气隔着屏幕蜂拥而至,楚妍曦好像还嫌这怨不够猛,又附上一张照片。照片里,楚翘与段胤晓正勾搭着肩,碰着杯,楚翘脸上笑得欢。
金轶认出了段胤晓,他的记忆力很好,是在部队里锻炼出来的,对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更何况是段胤晓这种样貌出众的人。
他知道段胤晓也是同性恋,现在楚翘身边有个同类人陪着应该会得到合适的安慰。可他在欣慰之余,却又深深的不安。
他们两个会不会……会不会在一起?
金轶打了自己一嘴巴,他现在根本就没立场,也没资格去介意这些?
心中的难受与困苦,都是活该!
52
金轶的世界因为楚翘的离场变成了黑白默片,没有消息,没有电话,就连在购物街巡逻时偶遇,楚翘对他也是视而不见,形同陌路,留给他的永远是一个背影。短短几天就像过了几年那么漫长,没了生气,没了色彩,原来楚翘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占据了如此大的面积。
事情到了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否认的一个事实就是他是喜欢楚翘的。
他讨厌自己的矫情,痛恨自己的懦弱,可却又摆脱不了这传统的束缚和对闲言碎语的畏惧。
所有的痛苦和煎熬,也唯有自食其果。
“叮咚”手机响了,金轶快速地拿起手机,点开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只是当手机屏幕亮起时,撞入眼球的那条信息,让他自嘲自己不该奢望太多。
“金轶,过两天就是国庆长假了,我们带煊煊一起出去玩吧,杭州怎么样?”信息是方佳歆发来的。
方佳歆是个主动热情的女人,让金轶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虽说楚翘当初也是主动热情,但他是润物细无声那种,不似方佳歆般强势逼人。
“不好意思,佳歆,我的假期只有三天,其他时间要值班。上次我跟大伯父说过好,国庆假期要带煊煊回去看他们,没办法出去玩了。要么你约朋友一起去吧。”撇开早就与大伯父约好了不说,其实他并不想与她出去旅游,说到底,这场交往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因为他从未对她动过心。
这么想来,金轶又一次痛恨自己的自私和卑鄙。
“好吧……”方佳歆也没有多言,就回了两个字过来。
“佳歆,我们分手吧。”金轶打完这几个字,犹豫了下,又删除了。
还是让她甩我吧,或许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国庆长假到了,金轶带着金煊回郊区看望他的大伯父大伯母。伯父伯母许久未见金煊,开心的不得了。金煊也见到了昔日的小伙伴,更是疯一般地天天在一起玩耍。
金轶的假期结束时,就把金煊留在大伯父家里,因为他的假期只有三天,值班的时候金煊没人带,暂且让伯父伯母帮忙照看着。等到长假结束了,再来接他。
每到假期楚翘的美甲店生意就会很好,金轶每次巡逻经过他家店门口时,楚翘总是低着头专注地为顾客在指甲上描画着图案。虽然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认真的眼神还是散发着他独有的魅力,让人着迷。
金轶总会在店门口驻足片刻,偶尔楚翘会不经意地抬起头,以前与他的眼神相撞时,楚翘总会弯起眉眼朝他笑,可现在只会迅速地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亦或者是根本就不想看到他。
金轶落魄地走开,黑白默片继续上映。心里头潮湿得几乎爬满了苔藓,浑身起满了霉斑,整个人看起来腐朽又颓废。
楚翘忙了一天,终于在晚饭饭点时间空闲了下来。他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肩,思绪飘到之前与金轶目光对视的那一幕。
他的心就像是在刺猬背上滚了一圈,又痛又无可奈何。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以放下。他已经极力让自己不去在乎,不去关注,可是在看到金轶的那一刻,脑子里有无数个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忍不住想去关心。
“你怎么瘦了?”
“你上班,煊煊谁在带?”
“你最近好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真他妈犯贱。
楚翘无力地趴在桌上,一眼看到了何晓兰临下班前给他叫的外卖,为了自己的胃,他勉强撑起身子扒拉了两口。
“哎呀呀,我的楚美人,怎么一个人吃盒饭这么可怜?”段胤晓穿得帅气,修身衬衫小脚裤,勾勒得他的小身板玲珑有致的。脖子里松垮垮地绕了两圈薄围巾,头上还随意地戴了顶小礼帽,叉着腿,潇洒地倚靠在楚翘的店门口,朝楚翘来了个飞吻,骚浪至极。
楚翘差点一口米饭喷出来:“你怎么来了?”
段胤晓慢慢晃荡到楚翘面前,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颇有些调戏良家民男的架势:“想着美人深闺寂寞,小生带你出去小酌一番如何?”
楚翘拍开他的手:“说人话!”
“单身狗,哥哥带你去喝酒浪一浪,怎么样?”
“你?哥哥?”楚翘挑眉。
“哎呀,革命人何必计较辈分。”
楚翘噗一声笑了出来:“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少啰嗦,关店锁门。”段胤晓恶狠狠地说道,一副再不锁门就砸店的模样。
“好吧……”楚翘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
然而并不,其实他也是实在不想做生意了,这一天累得他手指头都快麻了。反正今晚楚妍曦会在同学家过夜,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不如跟段胤晓出去玩玩,说不定心情也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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