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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流氓的正确姿势完本——by树大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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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叶朝川把桌面收拾干净之后,就在座位上呆坐着。
前桌那个男同学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好,我叫袁守仁。”
袁守仁五官线条有些生硬,戴着黑框眼镜,小小年纪,一张脸板得苦大仇深。
叶朝川动了动嘴唇:“你好。”
袁守仁扫了眼叶朝川的桌面:“你需要笔记吗?我可以借你。”
叶朝川摇摇头。
“你原来哪个学校的?”
袁守仁的问话有板有眼,带着成人式的谨慎与戒备,让他觉得几分不舒服。
袁守仁的同桌也转过身来,掩不住兴奋地快嘴说道:“就是,快说说。”
叶朝川只好说道:“我从外地才搬来的。”
“哪儿啊?”
“……”
袁守仁的这个同桌快言快语,还生了一颗超级无敌八卦心,叶朝川被他问的不胜其烦。
自从被第三者插了话,袁守仁就沉默地听着,突然说道:“我给你抄张课表吧。”
“谢谢。”这个叶朝川确实需要。
袁守仁转过身去。
好像总是能碰到一两个这样热心肠的,不过很难持久,往往只停留在他新来乍到的当天。
尖锐的铃声响了足有半分钟才停止,袁守仁胳膊往后一伸,跟蛇吐信子似的,飞快地把课表放到了叶朝川桌子上。
叶朝川一看,这两节是政治课。
教课的老师是个高瘦的干瘪男人,把本就枯燥的政治课讲得如同他本人一样干干巴巴,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老师又拖了几分钟堂。
高三的氛围就是不一样,老师一说下课,同学们便争分夺秒地冲了出去。
袁守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他说道:“你怎么吃饭,要不跟我们去食堂,先用我饭卡。”
叶朝川摇摇头:“不用了,你能告诉我商店在哪儿吗?”
叶朝川在商店门口和袁守仁他们分开,买了面包和牛奶,顺便买了些文具。
下午是语文和数学,这两个科目叶朝川都挺喜欢,时间过得就快了。
放学回到家近七点,叶晴居然不在家,他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默背古文。
从给叶晴送夜宵开始,热个菜、加点儿料慢慢升级,叶朝川初中的时候就能自己弄吃的了,然后叶晴就很不要脸的把吃饭大事交给了儿子。
叶朝川也不多做,一顿就做一个菜,分量大点儿够俩人吃就行。
叶晴今天找到了工作。
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一个圈,身在圈中的任何两个人都可能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晴联系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朋友的老师的爱人,在这个城市有个发小,刚好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
托着一层层的关系,叶晴跟这位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主编见了面,然后就有了份工作。
母子俩总算在这个地方落了脚。
饱暖思淫欲,闲人管得宽。
最近,叶晴神清气爽,神经病也开始大发了,先是怂恿叶朝川交朋友,后来竟然直言支持他交女朋友。
叶朝川一口牛奶直接喷了出来:“你让我早恋?”
叶晴看起来很认真:“对,你交个女朋友,你俩考同一所大学,到大学里直接谈恋爱去,毕业了就结婚。”
“你想得也太远了。”叶朝川哭笑不得,拿纸巾把刚才被叶晴吓翻的牛奶收拾干净。
叶朝川回自己卧室温习,回头望了叶晴一眼,她的侧脸看起来很是惆怅。
有没有朋友,叶朝川早就不在意了。
下午的英语课上,老师讲练习册。
叶朝川的练习册还是新的,他没有事先做题,只好听老师干讲,一阵一阵地犯困。
最后两排的学生趴了大半,他昏昏沉沉的与睡魔进行了一节课的殊死搏斗。
英语老师精神头真好而且还善解人意,一丝不苟地讲到下课,也没叫睡觉的学生起来。
课间,叶朝川上了厕所回来。熬过最易犯困的前两节,很多学生趁下课跑到外面走廊里放风,一边栏杆上人都趴满了,打闹笑骂声此起彼伏。
“哎,你站住!”后面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嗓子,惊得栏杆上人头抬起一片。
叶朝川往旁边靠了靠,没心思关心这些打架斗殴的事儿。
“操,说你呢,别走!”喊话的人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叶朝川回头一看,一个陌生学生瞪着一对牛似的大眼睛,一手正指着他。
叶朝川后退了两小步,他才一动,那人左手右手一个动作,指挥着旁边的人,嘴里吼道:“达子、虎子你们给我拦住他!”
走廊里的学生们有好事的就在一边围观,也有不想惹事的就绕道走了。
叶朝川扫视了一眼周围,冷着脸看这三个陌生人围到他近前。
其中一个不知道是达子还是虎子的,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这谁啊?看着眼生。”
另一个肯定不是虎子就是达子的,压低声音说道:“就在这收拾他吗?”
长着一对牛眼睛的那人挑了挑眉毛没答话,冲叶朝川一乐:“问你呢,你叫什么?”

☆、有个隐秘地方叫水房
叶朝川看着这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同学,他并不认识,反问道:“你叫什么?”
夏满挤了挤眼睛,突然就笑了,一咧嘴露出这一口白牙:“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叫夏满。”
叶朝川想起来了,是那天晚上打架打到脚崴的怪人。
上次遇见是在夜里,现在青天白日的,夏满皮肤偏黑,眼睛又大又亮,一说话就挤眉弄眼,看着毛毛躁躁的。
叶朝川点点头,转身继续往自个儿班级走。
虎子跟达子看看夏满:“该上课了,要不放学了来堵他。”
“堵个屁,你们先回。”夏满眼睛盯着叶朝川,随便挥挥手,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叶朝川进了教室,夏满就在教室外的走廊里跟着,一直跟到叶朝川座位旁边的窗户。
夏满把窗户拉开,双肘撑在外窗台上,整个上半身都要从窗户塞进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叶朝川有心把窗户拉上,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愣是没伸出手去。
夏满没等到叶朝川答话,迅雷不及掩耳地从他桌子上拿起一本课本。
“哎——”叶朝川没想到他来这手,动作还这么快。
“叶朝川。”夏满抬头冲他咧嘴一笑,“小川,我下节英语课呢,没带课本,正好把你的借我。”
什么意思?叶朝川没听明白。
叶朝川本能地伸手去抓,但是夏满动作太快,说着话就握着书从窗户一抽身,只有被带起的一阵风拂面而散。
叶朝川站起来,往窗户后边望,夏满已经连跑带蹦地跑开了。
他开不了口喊夏满一声,也不好去追夏满要回自己的书,无奈地坐回位子发怔。
袁守仁转过身,疑惑地问道:“你跟夏满认识?
叶朝川憋着一口气说道:“不认识。”
“真不认识?”
叶朝川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里,简直跟做梦似的。
袁守仁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说了句重话:“离他远点,那是个二流子。”
打这天起,叶朝川的窗户就有了位常客,三天两头借个课本借个笔,或者专门来聊几句,或者人影一闪跟街头发小广告的似的,从窗户往里扔东西。
多半是小零食,叶朝川就堆在桌子上不管,有时候夏满来找他借书,就顺嘴吃了。
在别人看来,好像他和夏满多要好似的。
夏天的暑气完全过去,初秋还来不及显露风情,天气就蓦然转凉。
今天起得有点早,时间还富余,叶朝川又看了会儿《变形记》,出门前鬼迷心窍地把它装进了耽美文库。
课间叶朝川就拿出《变形记》来看,语文老师开始讲课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把书收进课桌。
语文老师是个30出头的年轻男人,头发飒爽地支楞着,鼻头下边留着两道浓黑的八字胡,怎么看都有点像土匪。
反正叶朝川就觉得他那形象跟语文老师差了十万八千里。
前半节课讲完练习册,后半节课自习,“土匪”老师在讲台上背着手来回溜达。
反正是自习,叶朝川心想。他瞄了几次土匪,从课桌里摸出《变形记》压在课本下。
毕竟是看课外书,他有点儿心虚,只能在讲台与《变形记》之间来回瞄着。
看了几页,他一翻书,两本书的纸张没协调好,“嘶啦”一声。
他赶紧抬头瞄“土匪”,讲台上没人。
他突然发觉教室安静地蹊跷,如果老师不在,教室早就闹开锅了,现在还这么安静,只能说明……
叶朝川后背一热,一动都不敢动。
身旁的黑影往下压了压,凭空落下几根手指,在他桌面上敲了敲:“看什么书呢?”
叶朝川没敢答话,也不敢抬头。
那只手毫不客气地蹭过他胸前的衣服,捏住《变形记》拿了起来,上面的课本也被翻到一边。
他知道教室里的人都在看他,时间静止得跟死了似的,他忐忑地听天由命。
漫长的沉默过后,《变形记》又被那几根手指放回桌子上,课本也被重新放在上面压好。
那手在书上轻拍了两下:“好书。”
叶朝川诧异地抬头,“土匪”冲他一笑,小胡子翘着,小眼睛弯弯的还挺有光芒。
叶朝川混混沌沌地盯着课本直到下课,什么都没看进去。
袁守仁转过来看他还直愣愣地,便说道:“程老师挺平易近人的,没事。”
叶朝川把《变形记》塞回课桌。
袁守仁盯着叶朝川的手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叶朝川微皱下眉头:“别问了。”然后,胳膊往桌子上一趴,脑袋也埋了进去。
走廊传来一阵闹心的跑步声,他长吐了一口气,把脸转了个方向,朝向教室里边。
没过几秒,他的窗户被夏满“唰”地打开,一块巧克力飞进来,落在他胳膊上,被衣服一垫又弹起来,正砸到了陈明的后脑上。
“哎,我操!”陈明摸着后脑勺转脸一看是夏满,“天天往里扔东西,你当这儿是垃圾堆啊。”
叶朝川听他们吵了起来,默默地继续装睡。
夏满手里还拿着一块巧克力,抛了两下,脸上皮笑肉不笑:“小的错了,就当我孝敬您的。”
陈明脑筋没转过弯儿来,袁守仁压低声音道:“没看人睡觉呢么?赶紧把窗户关上!”
夏满看叶朝川趴在桌子上一直没动,又瞧不见人的脸,也有点犹豫,他手动了动。
袁守仁猛地站起来,把窗户关上了。
“嘿......”隔着窗户,夏满半眯着眼睛瞅着袁守仁。
经过那件事,叶朝川再也没在课堂上看过课外书,《变形记》拖了一个月才看完。
本来高三没有课间操,老师们联名申请,才争取到这项有益于学生身心健康的宝贵活动。
大课间,走廊楼梯挤满了学生,黑压压的一寸一寸往楼下挪。
叶朝川被人潮拥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前面的人迈一步,他就跟着迈一步。
到了操场,他茫然四顾,不知道该站哪儿。
“叶朝川。”有人叫道。
他循着声音看到袁守?div align="center"> 剩阕吡斯ァ?br /> 方阵是按年级由低到高排的,又分理班和文班。高三两个文班,叶朝川站的那排正挨着理班。
隔了两排,叶朝川一眼就看到了夏满。
夏满站在他们班的后面,跟左近同学有说有笑的,偶尔还动手动脚。
怎么那么招眼呢,他转过脸,不再看那边。
熟悉的音乐响起,男生女生稀稀拉拉地跟着节奏动起来,女生多半娇气,花拳绣腿地做个样子,男生每节都是挥挥胳膊跳跳脚,甚至干脆不动。
叶朝川觉得这是个舒展筋骨的好机会,因此做得一丝不苟。
音乐一停,学生们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一哄而散。
叶朝川出了些汗,在楼底下一看,黑压压的人潮又逆反了上去。他知道一楼也有水房,既能洗把脸也能错过这个高峰期。
一楼的水房位置很偏,跟学校部门办公室在一层,学生们都不愿意来。
秋天的水摸起来很冰,一股凉意直往骨头缝了儿里钻。
叶朝川洗了手,掬水拍到脸上,冰得他直打激灵,长长地吸着气。
有人啪嗒啪嗒地进来,水龙头一开,一个脑袋就伸在龙头下面哗哗地冲着,他都替那个人觉得冷,不禁侧目看了一眼。
那人用手划拉划拉头发就直起身,掀起衣服前襟擦着头发。
叶朝川赶紧收回视线。
怎么这么巧?难道是跟着他来的?
夏满用手指抓着头发,脑袋跟顶在树杈上的鸟窝似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果然……
这两个月来因为夏满受的憋屈气儿,此时在叶朝川胸腔里不住地翻腾,他几把关了水龙头,扭过身冲夏满说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
“你有病啊?”
“啊?”夏满瞪着他的牛眼睛。
老实说看着他那对牛眼睛,叶朝川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鼓足勇气骂出来的话,说完气儿就瘪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夏满“扑哧”一声笑了,抖了抖沾湿的衣襟:“洗脸啊。”
叶朝川有点害怕又有点后悔,直视着夏满,尽量诚恳地说道:“对不起,你以后别再找我行吗?”
夏满顿了一下,咧了咧嘴:“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叶朝川低声说道,眼睛在夏满和门口之间来回溜着。
夏满又笑了,摩挲着下巴:“哪个意思啊?”
叶朝川低着头,脚底下才迈了一步,就被夏满拦住了。
夏满抬起手,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进了两步:“话没说完呢,你别走啊。”

☆、都闪开,秃驴不好惹
叶朝川被动地退了两步,紧张地盯着门口:“我说完了。”
夏满把胳膊抱在胸前,歪了歪脑袋:“我说你们这些好学生才有毛病呢,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我?”
叶朝川不吭声,他到现在真知道怕了,脸色和嘴唇都一个色儿了。
“得了,”夏满举着双手退回来:“我没别的意思,不就交个朋友么。”
叶朝川狐疑地转脸看他:“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是,也不全是。”夏满挠挠头,“我就觉得你跟我不一样,跟别人也不一样,就像武侠片里的和尚似的,感觉特别牛逼。”
叶朝川感觉自己今天出门没给脑袋加油,简直是蠢透了,他推了夏满一把顺势夺路而逃。
之后几天,夏满都没在他窗户附近出现。
叶朝川心想,难道是在水房的谈话起作用了?那就……太天真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放学后叶朝川做值日打扫卫生,住校生还热热闹闹的,走校生几乎都走光了,铁门就开了一条小缝。
他们学校有宿舍,离校远的或者图方便想住校的学生就可以住校,但是作息时间就得按宿管要求,接近封闭。
叶朝川给门卫出示了走读证,一出门口就停住了。
夏满靠在外头墙上,见他出来,就转过脖子冲他一笑:“嘿。”
叶朝川盯了他半晌,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最后视线落在夏满头顶上:“你干什么?”
夏满抬着长腿,一踢一落,跟个闲散流氓似的走到他跟前:“看不出来?”说着话,低下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叶朝川沉默地盯着夏满的脑袋瓜。
夏满摸着光光的头皮:“你看我这光头,你消消气行不?”
叶朝川感觉心中有一万头那啥撒着蹄子呼啸而过:“什么意思?”
“现在我更像和尚,你随便说我解气。”夏满一本正经地说道。
认识夏满这么长时间,头一回见他这么畏缩,垂着眼睛,十分不习惯地摸着无辜的头皮。
叶朝川心里觉得他又可乐又可怜,说道:“我没兴趣。”
他迈开步接着往公交站走。
“那你原谅我了?”夏满跟了上来,又听他说道,“我妈说我像劳改犯,弄得我心里也犯嘀咕,这两天都不敢见人。”
叶朝川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是有点像。”
夏满突然停下来:“你……”
一辆19路开过来,叶朝川赶紧开跑,他上了车握着扶手站好,犹豫了一下从车后窗往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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