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流氓的正确姿势完本——by树大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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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川没吭声,不知道这算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说是安慰,这也太失败吧,如果是别的含义,那他成功了,让他在拘谨的状态中又多了一项心情低落。
他还真没想过,如果没考上怎么办?也蹬个自行车天天找工作?
过了年,夏满打电话约了他两次,他都没出去,短信除了一条“你也新年快乐”之外再没回复别的。
返校前一天的晚上,正是正月十五,沈拓带他们去外面吃的饭,然后沈拓和叶晴很罗曼蒂克地在外面顶着寒风散步,他一个人先回了家。
他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窗子,探着身子抽烟。
楼下,几个小孩子提着红色的小灯笼跑来跑去,外面有路灯,灯笼都不显亮,只能看到大红色的塑料皮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远处有站着说话的大人,一条狗挣脱了主人的管制,跑过来对着小孩子们狂野地吼了几声,小孩子们立刻不敢动了,站到一处提着灯笼照狗。
远处有人晃晃悠悠地踱过来,手里提着两个方形的大灯笼,是城里少见的秸秆骨架糊白纸的灯笼。
坐着的狗站起来吼了几声,那人对着狗:“汪——”
狗懵了一下,然后撒丫子跑开了,几个小孩子“嗷嗷”地又叫又跳。
叶朝川看乐了,还有这样无聊的人,连狗都欺负。
欺负完狗,夏满抬起头,看着叶朝川卧室的窗户。
俩人对上视线,叶朝川愣了一下,低头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起来,眼睛看着楼底下的夏满。
“烟鬼,我看见你了。”
夏满挂了电话,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叶朝川关上窗子,穿上外套装刚要出门,想起夏满拿了两个灯笼,琢磨着这个连狗都欺负的无聊的人大概也要跟小孩儿似的去外面沿街溜达,于是又找了两副针织手套塞口袋里,这才下楼来。
那几个小孩子还围着夏满看他的灯笼,夏满一会儿提高,一会儿放到背后,惹得小孩子咯咯地笑。
看他下楼了,夏满躲开那些孩子,走了过来。
叶朝川垂头从他手里拿过一只灯笼:“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夏满笑了笑:“我打电话有用吗?”
叶朝川没答话。
夏满把灯笼当成钟摆似的来回抡着:“真不知道你天天有什么事,怎么叫都叫不动。”
“哎,你别抡了,小心烧着了。”叶朝川握住夏满提灯笼的那只胳膊。
夏满还真乖乖的不再抡着玩儿了:“这灯笼棒吧,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走,出去转悠转悠。”
叶朝川把手套掏出来,递给夏满两只,然后他自己来回倒着手把手套戴上。夏满也跟他一样戴上手套,俩人提着灯笼往外走。
“去哪儿啊?”叶朝川问道。
“就随便走吧。”夏满靠过来,紧挨着他的胳膊。
夏满出了门顺路左拐,他只好跟着走。
“夏小月和达子为什么没来?”叶朝川找了个话题。
“一共就俩灯笼,再说干嘛叫那俩电灯泡来啊。”
“……”
叶朝川忽然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脚的感觉,他低着头,视线顺着手里的秸秆落到灯笼上,他从楼上看的时候以为上面只是糊了层白纸,现在近处一看,上面还跟剪纸似的有一些镂空的小洞,却看不出是个什么造型。
他问道:“这灯笼是手工作的?”
“是啊,厉害吧。”夏满得意地晃了晃,“灯笼架子是我叔弄的,不过秸秆是我削的,纸也是我糊的,看见上面的窟窿眼儿没?也是我自己抠的。这是送你的,我哪能一点儿手不动呢。”
叶朝川听他说得好笑,窟窿眼儿,亏他以为是剪纸,不禁笑道:“那谢谢你了。”
夏满上下瞄了他几眼:“你这回比上次好多了啊。”
“……”
上次?那只能是暑假开学前夏满找他那次。
当时,夏满在火车站问他“你怕我做什么”。
叶朝川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然而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说辞。
夏满停下来,一错脚拦到他前面:“我还以为你又要跑了呢,就跟高考完那时候?4 一直隐藏在心里的愧疚,突然就无所遁形。
叶朝川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我高考的志愿,你是不是从我妈那打听的?”
这回轮到夏满吃惊了,他有些不解:“……是,跟志愿有什么关系?”
跟人道歉的时候看着对方才够诚意,然而叶朝川正视着夏满的脸,却不敢看他眼睛,视线停留在他两眼间的上鼻梁:“我跟她说的志愿是错的,我现在的学校就是我的第一志愿。对不——”
夏满一直瞪着眼睛听着,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咧开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儿,你不用跟我道歉,之前不用,现在更不用。”
夏满这样让他心里更不好受,他猛地扭开脸去,长长地吸了口气,伸手在外套两个口袋处摸了摸,居然忘了带烟出来。
“你不用这样,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夏满的视线扫了扫周围,“别在这说。”
说完拉着他的胳膊一直往前走,到一条小胡同拐了进去。
看着十分眼熟,每次他俩要干点儿什么事儿说点儿什么话的时候都往这钻,小吃街后面的巷子。
叶朝川心脏直怦怦跳,脚步错乱地被夏满拉到巷子里。
终于停下来,夏满把灯笼放到一边的地上,又把他手里的灯笼也拿走放到一处,看着他说道:“高考完放暑假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叶朝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夏满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雨,我到你家楼底下,大半夜的我不能叫你,就拿小石子砸你卧室的窗户来着,可惜你一直没回应,我只好走了。”
叶朝川呆立片刻:“那时候是不是……大学快开学了?”
夏满偏着头想了一下:“嗯,是。”
“我……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发生在几年前一个晚上的事儿,叶朝川莫名地就对上号儿了,他想一定是那天。
“哎,没事,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难受,我的意思是……是……”夏满烦躁地挠挠了头皮,“这事儿跟高考志愿那事儿一样,反正为了你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这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愿意,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么说你能明白不?”
“你别说了。”叶朝川盯着模糊的地面,他想离开这儿,心脏被一股心疼、愧疚与恐惧织就的网密密麻麻地缠缚,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夏满伸手抹了把脸:“靠,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这要是跟哪个姑娘求婚,一准儿能成了。”
“行了,走吧。”叶朝川弯腰要拿地上的灯笼。
夏满拉住他,脸上带着一抹古怪地笑意:“哎,说真的,我跟你求亲,你答应不?”
都什么年代了,还求亲,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词儿。
叶朝川推了他一把:“我不是说过了吗?不。”
夏满顺势攥住他的手:“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求亲,小川,你让我亲一下呗?”
作者有话要说: 夏满霸气侧漏......
☆、约会时不能乱看流星
叶朝川看着夏满,一股热血直冲到脑袋上,亲一下?
感觉他已经傻了,夏满攥着他的手又捏了捏。
叶朝川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变了又变:“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哎,实际上也是,”夏满退开了两步,两只手胡乱比划着,“实话说吧,我找你当然是因为我想看你,我每回看见你当然都想再做点儿别的,只不过今天我头一回说出来,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来啊。”
夏满说完,仔细地观察着叶朝川的反应。
叶朝川脸色缓和下来,挑了眼睛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说完,提起地上的灯笼往巷子外走。
他忽然想到了吴菁那事儿,没错,夏满要是强来他肯定也得上拳头揍,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
这条巷子不宽,头上窄窄的天空如同脚下的小路投射在天幕上的倒影,快要出巷子了,能看到一部分远方的天空,视野才变得宽阔了些。
“看,流星!”夏满胳膊一扬,指着斜前方。
叶朝川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侧过脸去看,夏满耷拉着眼角一直盯着他,等到这个机会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头,“吧唧”一口叼在了他嘴唇上。
这混球玩意儿!
叶朝川一手还提着灯笼,他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夏满的肩头。
夏满的呼吸声立刻粗得跟野兽似的,一张嘴啃得不亦乐乎,他松开手里的秸秆,灯笼自由落地的同时,双臂一搂箍住了叶朝川的腰。
隔着略显厚重的衣服,强有力的触碰带着一股电流直击向心脏,又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叶朝川被激得不禁短促地叫出一声,刚一张嘴,就有滑溜溜的一条钻了进来。
嘴里一股湿乎乎的触感带着陌生气息,唾液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陌生,他掐在夏满肩头的手指不断缩紧,终于受不了地提起膝盖,顶在了夏满的大腿上。
夏满松开嘴,后退两步看着他,就着远处大街上的灯光,一张脸看起来也有点儿臊。
叶朝川拿手背在嘴上噌了噌,混球玩意儿,嘴都肿了,火烧火燎地疼。
他瞪着夏满特别想破口大骂,想了半天气得找不着合适的词儿,最终,他哆嗦着两片被啃肿了嘴唇咬出三个字:“活牲口。”
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了,扭身跟竞走运动员似的往外走。外面的大街上又亮又热闹,他气鼓鼓地埋头走路,心脏怦怦地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一低头发现手里还提着灯笼。
他往后看了一眼,夏满也提着灯笼,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他家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叶晴卧室的灯亮着。
他们回来了?
叶朝川莫名地有点儿心慌,转头一看,夏满正要走过来,他连忙摆了摆手。
夏满见了立刻把灯笼一端,跑了起来,几秒钟就到了他跟前,还笑得一脸灿烂。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让你快走。”
“小川,你别生气,我就是没忍住。”夏满举起右手,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发誓,我这是初吻。”
谁管你是不是初吻啊,叶朝川吸了口气,伸出一根食指往远处指了一下:“快滚。”
夏满脚下一错步,抓过他的手指,放到嘴边飞快地亲了一下又马上放开:“好,我这就滚,那你答应我,回去给你发短信你可得回我。”
叶朝川从手指到心脏的一条线跟过电了似的,随之而来的是后怕,他抬眼瞥了一下叶晴卧室的窗户,冷着脸“嗯”了一声。
夏满这才提着灯笼三蹦两蹦地跑了。
叶朝川回去后吹灯拔蜡,把灯笼放在卧室的地上,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了会儿,他是挺喜欢的,可是一想到为了这个玩意儿被夏满亲了就……烦躁的很。
他晚上喝了两杯牛奶两杯水,还是感觉嘴里残留着夏满的唾液,那种陌生的气息让他一阵阵心悸。
他当时怎么就没给夏满一拳头呢。
躺在床上,叶朝川的大脑、心脏和身体跟商量好了似的,要么轮流翻腾,要么一起翻腾,再加上当时那种全身通电的感觉时不时地情景再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就在他折腾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
夏满发的短信:“小川,我开心得睡不着觉。”
叶朝川把手机关了机,然后一扬手扔到了床尾。
第二天他坐上了回学校的火车,他今年比以往返校早,夏满又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就回复了一条“在火车上”。
最后一个学期,课程安排得很少,因为要写毕业论文。他选了上官教授作导师,然而他选择了人家人家没有选择他。
他后来才知道,很多学生都报了上官教授,而且有部分脑筋灵活的学生早就跟上官教授打好了关系,名额几乎是内定的。
他对这些一概不知,最后被调到了一个名额没满的老师手下。
虽然有些遗憾,但妨碍也不大,他不需要做优秀毕业生,也不需要保研。这并不是因为他自信自己能通过研究生考试,而是因为他不打算上本校的研究生。
幸好,人不可能事事顺心,也不可能事事不顺心。
三月底,考研的成绩出了,他每一门都上了线,专业课成绩也不错,足以通过初试。
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吴菁的成绩是最好的,没过几天他报考的导师就联系到他,嘱咐面试的事儿。
李小简的成绩刚刚过线,估计需要自付研究生学习的费用,但这也让他高兴得差点上天,非要请舍友们吃饭,吴菁和叶朝川一合计,一起请好了。
四月,唯一的一门课程也以考察的方式结了课。
他们一边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一边准备研究生的面试。同班同学几乎都碰不到面。
这天,吴菁找到叶朝川一起吃午饭,说一起买下星期去B城的火车票。
叶朝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吴菁说的是去报考学校参加研究生面试的事儿,但是他报考的学校跟吴菁并不一样,他当时撒谎了。
一直到吃完饭走出餐厅,叶朝川没开口,吴菁便也一直沉默着。
走到人稍微少一点儿的地方,吴菁低声问道:“你报的学校是不是……跟我不一样?”
叶朝川脚步不停,也没看吴菁,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啊,还真是……”后面的话吴菁没说出来。
不过他也不需要说,短短的几个字,叶朝川能听得出吴菁的口气里没有被骗的愤怒,有的是好似知己密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了解,还有一点儿淡淡地哀伤。
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也觉得很惋惜,如果没有澡堂那个事儿,他挺愿意跟吴菁做朋友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一类人。
叶朝川报考的不是普通大学,而是一个研究机构,也就意味着它不做课程学习,而是以钻研学术为目的。
这是他去那儿面试后猜测出来的。
一幢又旧又破的三层小楼,墙面长满了青苔,彩砂都被浸染成了墨绿色。一进到楼里,满鼻子都是陈年旧书、旧木头的气味。
他跟另外七个学生,先是被安排在三楼的一个办公室等待,然后一个一个的被叫到另一个房间被一群戴着眼镜的老教授面试。
他们都被面试完,还是聚在原来那个办公室,刚说上几句话,就被一个老师赶着离开了。那群教授大概也才商量完结果,差不多跟他们同时出来,下到二楼就都各自回到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因为这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到了监狱的感觉。到了楼下谁都没即刻离开,讨论了一下面试的事儿,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叶朝川也跟两个男生留了联系方式,因为其中一个说他们三个人的导师是一个研究组的,将来他们就是同门。
他觉得这个说法还挺有味道,另外也怕万一面试出什么纰漏,或者入学需要办什么手续,跟别人有个商量免得临到关头再出什么岔子。
面试完的第二天,叶朝川就回学校了,还要准备毕业论文。
他睡了半天才起来,夏满的电话就到了。
“面试怎么样?”
叶朝川躺着没起来,手机贴着耳朵搁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就那样,结果还没出呢。”
夏满顿了一下:“靠,不面试嘛,就凭你这长相肯定没问题啊。”
叶朝川忍不住笑了一下:“还考察别的呢。”
夏满好像也笑了一下,低低的声波滋啦一声:“又不是找工作面试,你这都通过考试了,面试可不就是看看你长啥样嘛。”
“你找工作了?”
“哎,不算吧,我就是先看看,练练手,等毕业了我去你那再找工作。”
“……”叶朝川从床上坐起来,挪了挪地方,脚蹬在床栏上,“你找你的工作,我上完三年出来还不一定去哪儿呢。”
“……哎,现在说是有点早,等毕业了再说吧。”夏满呵呵地笑了两声。
“……”
“哎,我们这游泳馆开了,你可以来我这学游泳,包教包会。”
叶朝川扭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远处的楼宇和更远处的青山:“嗯,等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