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流氓的正确姿势完本——by树大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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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侃本来想回答,立刻闭了嘴,他要是说的数儿对不上又是一顿批。
“十四篇?”崔老头把打印稿扔到桌上,伸着指头点着,“再去看上四十篇你再写。”
“是。”熊侃收起自己的论文,垂手立在一旁。
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轮到叶朝川了。
叶朝川几乎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论文稿交到崔老头手里,听崔老头一边“哗啦哗啦”地翻一边从鼻子里往外哼哼,就觉得心惊胆战。
“你知道不知道口语跟书面语的区别?”崔老头突然问道。
“……”叶朝川有点儿懵,要让他组织组织语言说出个大概意思能行,但要在崔老头气头上回答的话必须是标准答案。
因此,他没吭声。
崔老头指着他论文里的一个字问道:“这是口语还是书面语?”
那是一个“晚”字,在不同的语境下当然不一样,在这里却是一个口语。
“口语。”叶朝川回答道。
“知道是口语还这么写!”崔老头瞪了他一眼,“这是学术论文不是大白话,这还用我教!”
每次训他们的时候,崔老头都是暴跳如雷,训完后又很烦似的急着把他们赶走。
这俩苦难的师兄弟从崔老头办公室出来,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情十分不明快。
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熊侃请叶朝川去小馆子吃饭,顺便互相倾诉一下苦闷,互相开解安慰一下。
他俩刚点完菜,夏满发了短信过来:“晚上来做饭?”
叶朝川本来心情不大好,再加上这段时间被夏满缠怕了,便回复道:“不去了。”
吃完饭,他们继续回办公室工作,晚上九点多,夏满又打了电话过来。
“你还在学校呢?”夏满口气中透着些微急躁。
“嗯。”
“你学习完了能不能直接上我这儿来?”
夏满说“学习”两个字的时候发音有些重,让他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寻思了一下,夏满好像不大高兴。
“干什么?”叶朝川依旧淡然地问道。
“啧,还问干什么,”夏满放低了声音,就跟在他耳边低语似的,“你说呢,你都好几天没来了。”
叶朝川虽然心上被他撩了一下,还是咬着嘴唇说道:“最近有些忙,不过去了。”
“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又打算跑啊,鸵鸟。”
叶朝川的脾气儿也有点儿往外冒:“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跟你师兄在一块儿呢?”夏满突然问了一句。
叶朝川看了熊侃一眼,确实,他正跟熊侃讨论问题呢,夏满刚才说那句话声音挺大,他都怕熊侃听见了。
虽然熊侃没表现出听他讲电话的样子,他还是拿着手机走到没人的地方:“是。”
那头的夏满停顿了一下:“行,小川你真行,你天天跟你师兄一块儿,就是不愿意来找我!”
“你说的什么混话!”叶朝川真被激怒了,听筒里一阵沉默没人说话,他挂断了电话。
叶朝川不知道夏满为什么生气,如果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应付他那野兽似的旺盛的精力,那夏满也太……肤浅了,不过夏满对他一直都这样,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夏满提熊侃干什么,而且说的是“你师兄”,他当着熊侃面时一向叫“师兄师兄”的,比起自己这个正牌师弟叫的亲热多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两面三刀的了。
写论文让叶朝川整天焦头烂额的,他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这个事儿,再说夏满用不了多久自然会再粘上来。因为夏满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然而,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夏满一直没有联系他。
“朝川,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崔老师找你了?”吃饭的时候,熊侃问道。
叶朝川摇摇头,笑了一下:“我的论文准备投稿,还没选好投哪个期刊。”
“不用想了,我给你说两个,你再酌情考虑一下。”熊侃扒拉了一口饭,语气很是肯定。
熊侃延期一年毕业,时间充足了许多,人也比之前轻松开朗了些,也更有了闲情逸致对他指点帮助一下。
他详细看了熊侃提的那两个期刊的往期文章,选定了一个,汇报给崔老头的时候,崔老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表示同意,甚至堪称和颜悦色地给他的论文提了很多意见。
解决了这件事,叶朝川的心情依然没能完全开朗起来,晚上他很早回了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手里捏着手机,无意识地锁屏解锁再锁屏,颠来倒去地摆弄了十几分钟。
他打开联系人,思索了半天,最后拨通了叶晴的电话。
他跟叶晴已经大半年没联系了。
“……喂,妈……”叶朝川叫了一声。
那头沉默了半晌,他差点以为叶晴要挂断呢,结果叶晴终于开口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她声音里已然带了鼻音。
叶朝川也鼻头一酸:“……对不起……”
“你暑假不回家怎么不跟我说?”
“我们没暑假,我一直在院里呢。”
“学习这么忙?小心照料身体,沈拓不是给了你钥匙吗,有时间去那自己做饭吃,外面的没营养也不卫生。”
“嗯,我有空的。”
那头的叶晴长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一向有主意,我都没怎么管过你……”
“……”叶朝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叶晴指的什么。
“以后记得常给我打电话。”叶晴最后说道。
叶晴没问他也没问夏满,就说了这几句,真的是完全不再干涉他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既内疚又悔恨,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今天又是周末,夏满依然没有联系他。
一早叶朝川就来到研究院。熊侃没在,他一个人吃了中午饭。下午周理和蒯鹏程他们去打篮球赛,他无事可做地跟去看个热闹。陈慧和刘美娜几个女生也站在球场边,一边聊天一边加油。
打球赛的人都是业余的,还煞有介事地有人做裁判,还有专人给掀着比分表。
他看了一会儿就呆不下去了,然而却还木然地看着,只不过是潜意识里想通过旁人的热闹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因为他心里空荡荡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他一手插着口袋,里面的手机被他摸了半天,终于,他下定决心似的拿出手机,准备给夏满发条短信。
“晚上去你家。”
敲完字,他看了半晌又全部删掉了,重新敲出一行字:“今天出去带团了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按下发送键,谁知还没显示发送成功,突然就有电话进来了。
是夏满。
他的心脏立刻怦怦跳得厉害,简直像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似的。
他接起电话,夏满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川,对不起。”
隔了一个月,他最先说的是这个。
叶朝川拿着手机离开篮球场,绕过来就是那块已经长满荒草野花的荒地,然后他就看见站在旁边举着电话的夏满。
他挂了电话,看见夏满焦急且沮丧地拿下电话摆弄了一下又放到耳边,看样子是想再拨一遍,他开口说道:“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夏满吓了一蹦,转过身来看到是他,拿着手机的手往下一放,手机差点因为惯性被甩出去。
“哎,你还真幽默……”夏满嘴巴一扁,没再说下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会儿,这不正要给你打电话汇报嘛。”夏满笑了笑,脸上起了好几个褶,可是那表情看着让人挺心酸的。
叶朝川扭过脸去,看了看日头:“走吧。”
夏满立刻有点受宠若惊:“去我家?”
叶朝川撩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不过一想起刚看到他的那个表情,还是点点头。
夏满立刻跟上,与他并排走着:“唉,我叫你你不来,非要你想砖头了你才肯来。”
叶朝川脚步微顿,斜睨了他一眼:“谁说我想它了?”
夏满嘴角一咧刚要笑,就听叶朝川紧接着说道:“我想鲫鱼豆腐汤了。”
☆、萌宠在手,天下我有
到了夏满的住处,正是半下午的当儿,自然没急着做饭,俩人往客厅一座,叶朝川点了根烟,看夏满逗砖头玩儿。
“前一阵儿你挺忙啊?”夏满的手左右比划着,砖头就蹦跶着两只前爪跟着跳来跳去。
叶朝川吸一口烟,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嗯,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烦的?”夏满的眼睛还盯着砖头,说道,“哎,我要是你我也觉得自己烦,天天就想叫你过来耍个流氓啥的。”
叶朝川呛了一口没吭声。
夏满收回手坐正身体:“你天天跟你师兄在一块儿,咱俩几天就见一面,你学习上的事儿我也不懂,见面了可不就是这样嘛。”夏满翻来覆去地看看着自己的手,“在你跟前我只能是个流氓。”
叶朝川手指头夹着烟,小指头点在额头上,看着夏满出神。
夏满是早就跟他表白过的,虽然这次重逢差点让他误会夏满好了,但他们还是一言不合就干了不少亲密的事儿,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存在很多问题没有说明白。
“你担心什么?”叶朝川夹着烟在烟灰缸边儿上磕了磕,“……我又不能跟我师兄怎样。”
可是,这无缘无故的他还真说不出口。
夏满转过脸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招牌白牙:“我能不担心嘛,都没见你跟谁亲过,你师兄还真是头一个,我这醋坛子说翻就翻。”
“……”叶朝川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看出来了,跟小媳妇似的。”
晚上吃过饭,夏满最先做的是把他俩的床挪到了一块儿,拼成了双人床,叶朝川不在,他还真没胆子背着他干这事儿。然后,天时地利人和,俩人顺势做些没羞没臊的勾当。
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他是的夏满也是的,叶朝川不禁有些苦闷地想着。
夏满租的房子带了常用的家用电器,但都是很老的款式不说,用他人用过的心理也膈应。
叶朝川没跟夏满说,直接去电器城买了台冰箱和洗衣机,送货的人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他那时正在院里,只好给夏满打电话,这才告诉了他准备签收东西。
“欠你的钱还没还完呢,你想放我高利贷啊,这利滚利滚利的我都怕我还不上。”夏满看起来挺郁闷。
叶朝川没管他,把冰箱插上电,照着说明书设置:“反正我也住着用着,就当房租吧。”
说到这里,夏满靠在他背上:“哎,我想让你肉偿的。”
叶朝川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斜眼看他:“要不我再给你买个空调?”
“你怎么不直接买套房呢,我给你当小白脸儿得了。”
叶朝川眼神一闪,好像当真思索了一下,把夏满吓得立刻很有正形地站直了身体:“开玩笑开玩笑,我是有气节的人,卖身求荣的事儿可不干。”
自此,叶朝川的档期掉了个个儿,反倒是在宿舍睡的时候少,在夏满这里睡的时候多。舍友们到也没人问,都不是好事儿的人,再说他们这个年纪这个工作性质宿在外面或者宿在办公室通宵都不奇怪。
入了冬,天气已经冷得不像话,叶朝川的论文经过初审和修改,总算是差不离了,而且有了这篇论文做素材,毕业论文的主体也成形了,让他有种杀猪宰羊好过年的喜庆心情。
然而,熊侃自己舒坦了,拍拍他肩膀泼了盆冷水:“苦难刚刚开始,毕业论文一样折磨你褪几层皮。”
果然,崔老头三天两头地叫他过去听训,还要拿个小本本一条一条地记,一言不合就骂人。他骂人从不带脏字,专门打击人自尊心和自信心,叶朝川深刻的认识到熊侃说的“困难刚开始”的含义,简直每天都水深火热、垂头丧气,眼看着人又瘦了一圈。
夏满旅行社和俱乐部的工作都到了淡季,清闲不少,每天闲得没事绕菜市场,叶朝川晚上回来一开冰箱,里面的东西直往出掉,然而他也没太多精力做饭,一星期能做上两次就不错了。
连那没羞没臊的运动都减量了,为这叶朝川还跟夏满定了“君子协定”。一到日子,夏满左一个眉来眼去,右一个含沙射影,等到夏满大爷似的往床上一躺拧着眉毛哼哼,叶朝川只好一手捧着叠文献坐到他旁边。
夏满怒了。
当然这也是一个过程,他先享受了几次,然后终于有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叶朝川一边看文献一边面不改色的帮他做着不雅运动,突然觉得很憋屈,他坐起来一把夺过叶朝川手里的东西,他真是气得想把这东西扔了,但是又舍不得跟叶朝川发那么大的脾气,最终他把东西又塞还给叶朝川,然后把自己扔门外去了。
叶朝川淡然地点了一只烟。
擦,还闹脾气……
非但如此,夏满不但自己闹脾气,还带着砖头一块儿起义。
晚上,叶朝川在床上看睡前读物,夏满就拿着他的拖鞋跟砖头练捡东西,开始他不知道,有一次他想要下床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拖鞋在狗嘴里,哎这把他气得,抄起夏满的一只鞋扔了出去。
哎,这混蛋狗,把两只鞋都叼走了。
夏满乐得:“你有事叫我啊,扔我鞋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夏满也乐不起来了,因为老半天没见狗把鞋叼回来,他只好光着脚满屋找鞋,砖头把鞋藏到它狗窝里当屁垫子去了。
都说三岁看老,没想到狗也一样,砖头这狗打小就二不楞登的。
周末夏满非让叶朝川去遛狗,也不知道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砖头拉着他满小区的绕,拉都拉不住,有时候还往车底下钻,往一楼窗户上蹦。
“它干嘛呢?”叶朝川问夏满。
“找它基友呢。”夏满如是说。
“啊?”
夏满扑哧直乐:“砖头喜欢一只流浪猫,第一回见面人家抽了它一巴掌,它还上瘾了,天天找人家,你说这叫不叫遍地找抽,哈哈哈哈。”
他俩要是在哪儿站着不动了,砖头就到处捡石头捡瓶子堆到他们脚边,堆这一圈儿,把人能笑死。有一回,它还仗着这副寂寞的可怜相把别人放在一边没喝过的水给叼跑了,人家是没跟它计较。
夏满说:“看见没?砖头多寂寞,想让你陪他玩儿。”
叶朝川看了这人这狗一眼,啧,不管人还是狗,都对他意见大大的了。
他把中午的午休给省了,如果没必要也不跟熊侃互诉衷肠了,每天要干什么事儿解决什么问题一项一项掐着时间点儿,以便晚上回去做饭、吃完饭遛狗、跟夏满情感交流。
他们俩放年假的日子差不多,夏满把砖头拜托给那个学员养一段时间,他说也算让砖头回娘家了,然后他们一起坐了火车回家。
夏满说,过完年我去你家拜年吧。
叶朝川摇摇头:“不行。”
下了火车的人都急着往出站口走,只有他们两人站在这个背风的服务亭后面。
“这有什么关系,我以前也去过你家啊,他们能看出什么来?”夏满觉得自己的想法不但可行,而且□□无缝。
叶朝川看着他淡然地说道:“我妈知道。”
夏满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的表情是他少见的惊恐,他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抱歉,等着夏满自己缓过来。
夏满一捶大腿:“我居然比你晚了一步,我……”
“你别冲动,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妈知道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叶朝川把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
夏满瞪着眼睛问道:“阿姨知道是我吗?”
叶朝川惨淡地笑了一下:“她比我还先知道呢,虽然她说不干涉我,但是你最好还是别到我家来。”
不然,叶晴看着伤心,夏满也得难受。
“不,我得去。”夏满突然说道,眼神极其认真,“不管是陪罪还是拜年,我早晚是要去的。”
叶朝川急得在他肩上连捶了两下:“不行,你要是去了我怕我妈受不了,到时候连你家里都知道了。”
夏满笑了一下:“那正好。”
叶朝川急得胸口发热,眼睛发酸,只是翻来覆去地说着“不行不行”。
“其实,我一直都挺担心的,”夏满看着下火车的人走得所剩无几了,飞快地在他手上握了一下,“我不知道咱俩这样算什么,小川你别生气,我到是希望别人知道,这样你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