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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制/禁欲完本——by小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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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知道母后慈悲,对狩猎向来没有兴趣,但此时正好是桂花开的时节,木兰岭上皓月光正满,桂香云外飘,美景清幽,风光无限。”
听东丹九重如此说着,赵皇后悠然神往,凤眸又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飘去。
若与武郎在月桂漫步……
此时,那个穿太监衣服的人恰恰好抬起头来,向赵皇后看了一眼。
粉脸飞起两朵红云,赵皇后以袖掩唇,干咳两声,对东丹九重道:
“不知道那些宫女是否已经把上路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哀家要回宫去看看,太子,你也跪安吧,别再在此耽误时辰。”
“儿臣领命。”
恭送赵皇后与一众宫女太监走远,东丹九重这才再次迈步,走到南书房时,林非正探长脖子站在门前,一见他来到就用尖锐的嗓子嚷道:
“哎哟!太子,你怎么这么迟?皇上等得都不耐烦了,奴才差点就要到太子府去找人了!”
林非说话放肆,东丹九重并不介意,对他微微一笑,说:
“麻烦林公公了。”
东丹九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度反而令林非不安。
我虽在宫中浸淫三十年,但在这个永远谦恭有礼、神色自若的皇子面前,不知为何,总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东丹九重的有礼反而令林非难受,就仿佛被人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而他则卑微得根本不被放在眼内;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很多年前,当他刚刚净身入宫时,那个漂亮得仿佛是用白雪所化的小皇子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纵然谦逊也令人自觉卑微。
那一刻的屈辱,我一生也没有办法忘记!
林非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露出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怨毒神色,东丹九重看见了,但仅是神色不变的从他身旁走过。
其后,林非自回想中清醒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东丹九重后面走进南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东丹桂把朱砂笔放下,从案后缓缓抬起头来。
上天厚待东丹皇族,宗室中人大都是俊男美女,东丹桂亦不例外,他的五官深刻有如斧凿,唇上留着两撇乌亮短髭,双目锐利、目光如电,唯一的缺点就是双眉间的眉距太近,令脸孔笼着一股阴狠之气。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进宫吗?”
“儿臣愚笨,请父皇指教。”东丹九重垂手站立,神色举止恭敬非常。
“是真的愚笨?还是明知道什么而不想说出来?”东丹桂冷冷的说着。
“儿臣不敢,若有何错处,还请父皇明示。”东丹九重双膝一弯,又跪到地上去,眼睛垂着,一眨一眨地看着前面的地砖。
见状,东丹桂摆一摆手,站在他身边的林非立刻会意的回头叫道:
“万副统领,请出来吧!”
被小太监从殿后领出来的是个肌肤黝黑、五官方正的年青汉子,身上穿挂的是御林军的铠甲,他一出来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罪臣叩见皇上!求皇上治罪!”
东丹桂看也不看,只把项背尽倚在椅背上,半闭着眼,说:
“把你今天早上对朕说的话在太子面前再说一次。”
万子斌把头贴在地上,说道:
“罪臣前晚一时冲动把太子打伤,太子虽然大量,不予计较,但臣自知犯下大错,心中不安,不得不向皇上请罪。”
“九重,可有此事?”
“是,儿臣前晚确实被万副统领所伤。”
“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
东丹九重答:“万副统领只是无心之失,而儿臣受的亦只是皮肉之伤,儿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请父皇别降罪万副统领。”他的神色语气是那么地温和谦厚,配上英挺柔和的脸孔,实在叫人不得不大生好感。
“这件事真奇怪……打人的要认罪,被打的不想怪罪打人的,还要为他求情?”
东丹桂还是闭着眼,嘴角却似笑非笑的勾了起来,“林非,你有听说过这种怪事吗?”
林非弯腰,满脸讨好的说:
“连皇上都未听说过的事,奴才又怎会知道?”
冷笑,东丹桂在椅柄上叩一叩指头,“万子斌,把你还未说完的话接下去说。”
万子斌先迟疑的向东丹九重看去,最终咬一咬牙,下定决心说道:
“打伤太子的千金之躯,罪臣愿以死谢罪,但与罪臣青梅竹马的云姬日前被太子强行纳入府中,斗胆求皇上作主,请求太子还云姬自由。”
言语方休,东丹九重已摇摇头,对东丹桂说:
“儿臣府中日前确实添了一批歌姬,但其中绝无强迫之事。”
“没有?若非心虚,你为什么不将被打的事说出来?”东丹桂猛的瞪开双眼,目光如电的落往东丹九重身上,“强占民女,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纵是太子,朕亦不能饶恕!”
龙威赫赫,东丹九重却在心中冷笑,心想,这种事你东丹桂不是早就做出来了,怎么还敢说别人?
东丹九重脸上不露声色,依旧显得缓和平静,“万副统领前天到儿臣府中,儿臣当时已向总管了解过,云姬确实已卖身于太子府,卖身契就收在府中,儿臣可随时拿出来让万副统领过日。”
“云姬是被贪婪的后母所卖,她本身并不情愿,微臣恳求太子有成人之美,把云姬还予微臣!”万子斌急道。
“抱歉!”东丹九重摇摇头,并不同意。
东丹桂冷冷的俯视着东丹九重,“太子该不会也贪恋美色吧?”
“儿臣与太子妃感情深厚,此事人所共知,又岂会贪恋云姬美色?只是云姬是由锦瑟挑进府中的,几个歌姬中她对云姬最满意,锦瑟无子,一直希望儿臣和其它女人……”说到这里,东丹九重不好意思的顿了一顿,这才接下去说:“儿臣不忍令锦瑟失望,而且,儿臣曾经问过云姬,她说‘只愿留在太子府上’……万副统领或者是一厢情愿了?”
“怎么会……?云姬怎会……”万子斌顿时脸如死灰,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守在殿中的小太监都为他可怜,都在心中暗忖:太子少年英俊,又是未来的皇帝,只要是女人又怎会不希望攀上他?背弃旧情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束丹九重在轻描淡写之间已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东丹桂登时没了心情,随手一挥,“万卿家,你先下去吧!”
用怨恨的眼神瞧着东丹九重,万子斌攥一攥拳头,方才领命退下。
东丹桂在案后缓缓坐直身子,看着东丹九重,“九重,这件事你虽然没有大错,但与臣子争夺一个歌姬始终是件丑事,有失太子的身份。”
“儿臣知罪!”东丹九重垂首道。
“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木兰岭你不必跟上了!”虽然没有理由重重惩治,但东丹桂亦不愿放过任何小惩的机会。
“儿臣遵命!”
“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东丹九重一一应是,再行一个跪拜礼后便缓缓退后。
束丹桂忽然疑心大起,“等等!”他把东丹九重叫住,“万子斌说过……好像是打伤了你的左臂吧?”
东丹九重的身体倏的一僵,东丹桂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把衣袖拉起来,让父皇看看你的伤势。”
“是……父皇。”
东丹九重举起右手,把左袖缓缓拉起,夹袖一直卷到肩头,只见左上臂果然有被打伤的痕迹,肌肉全都充血发红,肿得像一座小山丘一样。
东丹桂这才真的相信东丹九重与万子斌之间的故事,当下把眼神放松下来。
“下去吧!朕会命御医去为你疗伤。”
“谢父皇恩典!”东丹九重跪下谢恩,这才肃然退下。
看着东丹九重远去,东丹桂又挥一挥手,命殿中的小太监们退下。
第三章
南书房的大门关上,只余下东丹桂与林非,静寂多时,东丹桂开口说:
“林非,你看他是否真的都忘记了?”
东丹桂将话说得不清不楚,但跟随他多年的林非立刻便了然过来。
“太子进宫时才八岁,记不住小时候的事也属平常。”
东丹桂皱一皱眉头,“但是真的会忘记得如此彻底吗?”
“五年前,皇上不是已经证实过了吗?”
林非指的是五年前东丹桂命东丹九重过的那一夜。
“朕本来也是这么想,那天若他表现出半点破绽,朕就会杀了他!”东丹桂冷冷说道,接着续言:“但这几年,朕是越来越怀疑了,他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一直都在装模作样?”
“当年,太子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如果他认出自己的父亲……又怎可能做得出那……那种事?”林非迟疑的说着。
“一,就是他真的忘记了,二,就是他的心计比朕想象中还要更加深沉。”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城府?那未免太令人心寒了!”林非摇了摇头。
很多时东丹九重的确谦逊温和得令林非生厌,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昔日的东丹昽……那个高贵清圣、伤春悲秋的东丹昽,东丹九重是他生的,只要有半分似他,就绝对做不出那种有违伦常、尔虞我诈的事!
“他一点也不像昽。”东丹桂向林非斜睨一眼,“朕反而觉得他的性子和朕年轻时行几分相似。”
“皇上精明干练,太子怎能与皇上相比?”
“朕年轻时当然远胜于他,但这几年,朕的心是越来越不安了。”东丹桂疲累的靠着椅背,举起右手,用拇指与中指用力揉着额角左右的太阳穴。
东丹桂今年四十六岁,年轻时经历过皇位之争,自登大位之后,夙兴夜寐、忧勤政事,早已心力交瘁,时光在他眼角与双眉间留下不少岁月刻痕,加上这两、三年间受头风痛症所影响,很多事已渐感力不从心。
当年把东丹九重留下,只是想威胁东丹昽听话,本来以为只要想除掉他随时都可以,但是东丹九重个性温顺,彷佛人畜无害的态度却令东丹桂在不知不觉间犯下错误。
自八岁进宫后,东丹九重就饰演着一个完美无暇的太子角色,在东丹桂察觉之前,他已经在宫中、在朝野立稳了阵脚;皇后无子,只有靠他才能稳坐皇后之位,连带赵家在朝中的外戚党羽也向他靠拢。
五年前,他派东丹九重到漠北,就是希望东丹九重不会有命回京,但是,他回来了!
霍老将军在乱军中中箭身亡,东丹九重临危不乱,带着三千亲骑杀出重围,及后重整人军、平定漠北叛乱,立下显赫军功;那一仗,非但令他得到军心,也今朝野上下都称赞他是东丹皇朝历代以来最文武兼备的太子。
“朕渐渐老去,而他一日比一日强壮,十九岁……正是如日方中。”东丹桂说着,不自觉攥紧拳头。
林非弯腰,压着声音说:
“皇上若不放心,大可把他除掉!”
“这件事不能明着干。”
东丹桂摇摇头,不再说话,再次展开案上的卷宗,黄绢上并排着御林军五名副统领的名字,其中有两个已经被划掉了,东丹桂看着余下的三个人名,沉思片刻,拿起朱砂笔在万子斌的名字上轻轻一勾。
“拟旨,擢升万子斌为新任御林军统领!”
◇◇◇
八月初十就是出发到木兰岭的日子,中秋御猎是东丹皇朝每年的盛大节日,所有宗室中人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随行,东丹九重虽被下令禁闭,不必随行,但那天早上天未光他就起床了。
侍候的太监把几件新裁的袍子放在床上,东丹九重在铜镜前逐一试穿,最后挑中一件白底箭袖、用青线绣着云绣的长袍,头戴金丝冠,腰带挂上绿翡翠佩饰,脚上蹬着六合靴子,满意地对着铜镜里倒映出的英挺姿容点点头,东丹九重屏退左右,孤身从后园小门步出太子府,庄青早早驾着一架不起眼的骡车在小门外等着他。
骡车在大清早的京城大街穿过,缓缓驶近皇宫,走的却不是每朝面圣时必经的崇文门,而是专供太监宫女到宫外办事的皇宫后巷的一道侧门。
门外本来应该守着一队编制为十人的御林军小队,但东丹九重早已利用御林军中的亲信暗暗安排,在小队交更的时辰中空出半炷香时间,令他可以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顺利进入皇宫。
正是皇帝出发到木兰岭的时辰,宫中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聚集在崇文门,宫中几乎没有了人,东丹九重从侧门进入之后不走大路,熟练地在御花园的草丛、假山之间左右穿插,迂回地走到宫中最偏僻的一角。
宫殿被石砖彻的高墙从四面围住,只露出朱檐一角,四周散发出一种沉沉的死气;摸着灰色石砖,东丹九重的脸色微微地沉了下去,庄青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说:
“太子,门边有人守着。”
东丹九重脸露错愕,踏前几步,从转角处遥遥看去,四面围墙中唯一能勉强称为‘门’的开口放着一顶明黄大轿,旁边站着几名带刀待卫,登时他往后退去,躲到暗处。
“太子,怎么办?要等他们离开才进去吗?”庄青问。
东丹九重垂首,看一看自己洁白似雪的袍摆,转身,反方向沿着围墙走,沿着围墙几乎走了半个圈才停下来。
眼前四周的景象更加荒凉,杂草丛生,几乎令人不敢想象这里竟然会是宫中一角,拨开地上的野草,露出墙脚的一个小洞——‘狗洞’;东丹九重不吭一声的弯身钻了进去,狗洞连接着锁云殿内后园的假山群,甫爬出头来,一名穿着蟒袍、长得颇为清秀的小太监已经在洞外等待。
“奴才叩见太子。”
东丹九重神色不变的从地上起来,再次垂首看一看自己的衣摆。
可惜了一个早上的打扮!
庄青也从洞里爬出来,立刻跪下帮东丹九重扫去衣服上沾着的泥沙,东丹九重抬眼看一看小太监,问:
“等了很久?”
“奴才等太子是应该的!因为门口有侍卫,奴才想太子殿下或者会从这里进来,所以才在此接应。”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说。
东丹九重微微一笑,“小争,你越来越机灵了。”
“谢太子称赞。”林争弯身,年少的脸上始终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抬头看天,东丹九重淡淡的问: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争脸上的笑容一黯,垂头,“昨天午后就已经来了,到现在还未离开。”
庄青抬头偷看着东丹九重的脸色,却无法从那张平静的后脸看出什么。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东丹九重淡淡的说。
“是的,太子。”
为免招疑,林乎回到殿中,而东丹九重则与庄青躲进中空的假山里;挤在漆黑狭窄的假山壁中,庄青心中暗暗嘀咕着。
既然都是等,殿里、殿外又有什么分别?何必要辛辛苦苦的爬狗洞进来?
抱着手、背倚石壁,东丹九重一直没有说话,眼帘半敛,他默默地感受着从空气里传来的痛苦气息,只有更加的接近,才能更清楚的提醒他,他最重要的人正在承受的屈辱,这种近乎自虐的方法令他时刻警惕、时刻存恨。
等待近半个时辰,林争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得知东丹桂终于离开之后,东丹九重从假山出来,向殿内走去。
不同于殿外的荒凉,锁云殿内布置得极其华丽,地上铺着从异国进贡的白羊毛地毯,柱上用金漆绘满图案,在寝殿前垂着大幅东珠珠帘。
殴内传来微弱的痛苦喘息声,东丹九重的心瞬间扭作一团,脚步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恢复自若,使劲拨开珠帘。
“太子!”在殿内侍候着的妙龄宫女吓了一跳,忙不迭抹去眼角的泪珠,赶紧向东丹九重请安。
不经心的拨一拨手,东丹九重的视线集中在大床之上,把脚步放轻,缓缓走近,“父王,孩儿来了。”语气轻细,柔情似水,听见他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人雪白肩头微微一抖,却没有把脸转过来。
东丹九重坐上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拥着东丹昽的肩头,掌下的身子瞬间绷紧,“小青,你到外面守着。”挥挥手,命庄青退下之后才轻轻把东丹昽的身子扳正过来。
东丹昽有着惊人的美貌,冰肌玉骨、廷颈秀项、芳泽无加……即使用尽诗人最出色的词句也难以描述他的容姿之一分,一双修长翠绿的异色眸子,今他无暇的美貌更加瞩目,仿如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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