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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完本——by寒江.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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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奚族这里捞够了好处,元绍终于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来时熙熙攘攘,近万人马;去时浩浩荡荡,数万人丁。再加上带回的马匹牛羊,跟在御驾后面,硬是拖出了几十里长的队伍。
北凉的规矩,谁出兵,谁拿战利品;谁的战功大,谁分得多。先是皇帝有权先挑,其次,这一战立下首功的将领有权先挑。再接下来,就是几支队伍按出兵人数和战功大小分东西了……
与北蛮的那一战,元绍麾下总共出了五千兵马。玄甲卫八百,羽林卫三千,天策卫和加起来总共一千。因为玄甲卫留下两百人指挥御营防卫,元绍又从金吾卫拨出两百兵丁,给他凑足了五千之数。
相形之下,奚王下属三卫,一共加起来只凑出来三千兵马。不是他们不想多出些,一是能拿得出手的下属都跟着奚王走了,二是,怎样也要留下保护御营的人马。
五比三的比例,这场大战还是凌玉城指挥的,北蛮可汗是他杀的,连金狼大纛也落在他你手里,就算再昧着良心都不能否认他的首功。因此所得奚王下属能拿到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
把北蛮人掠入军中的奚族人口,元绍大度地全部还了回去。当然,那些属于牧民的财产,什么不值钱的破碗烂瓢,撕了几个口的帐篷,睡了不知多少年已经发硬发臭的毡毯,也全部发到了这些被掳掠的可怜百姓手里。什么?你说贵族老爷的私产?不好意思那些金银财宝我没看见……
没错没错,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兵丁,他怀里是刚刚掉出一个黄金的玩意儿来着。可是,兵丁们本就爬冰卧雪吃足了辛苦,踹破蛮王营帐时顺便揣点儿什么,朕做皇帝的总不见得勒令他们交出来不是?咱大凉的规矩,一向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啦。
丁口、牛羊、马匹,这些真正值钱的东西,元绍毫不客气地吞了四分之三下肚。虽说余下的四分之一……还是不那么肥美,被挑拣剩下来的四分之一……分到奚王下属的三千将士手里,已经丰厚得让他们眉开眼笑,可远远不够弥补奚王的损失啊!
将两片长四百里、宽四百里,水草最为丰美的草场划归皇室,作为皇家直属饲养军马的牧场,奚王终于求得元绍点头,向关外拨粮赈济子民。不是他不想掏钱买粮,而是他身为奚王,也不能越过下面每一个小族长去赈济所有子民,而受灾的子民更是未必有钱、有牲畜去购买救命的口粮……
打仗真是世上最好赚的买卖,元绍心满意足地想。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凌玉城:当然,合算的前提是,你得打赢,而且是投入少、斩获多的大胜!
把凌玉城弄到身边,真是他这辈子收益最高的一个决断了。绝对没有之一!
说起来,这一次出关,他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凌玉城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凌玉城一改之前的态度,默许甚至回应他的亲近,实在是意外之喜。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得落到凌玉城正在写字的右手上。他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东西,一行行端丽的字迹从笔下流出,片刻间便是满满一页。右掌的纱布已经拆了,这么算起来的话,他身上那些伤也该好了……
那晚上被意外打断的事儿,是不是可以……嗯?
心里一热,呼吸便乱了一拍。凌玉城立刻抬起头,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只这一瞬间的目光相接,元绍心脏就是一跳。
烛光摇曳,为那人渊深清冽的眸子添了两点亮色,仿佛璀璨日影倒映深潭,波光荧荧。此时望过来的眼神,似乎只是寻常一看,又似乎是凝聚着千言万语,让人不由自主就想去追寻、去探究。
凌玉城在工作的时候有多专注,他一直是知道的。而这样专注的人,却会为了他呼吸的一乱而惊动,停笔举目相望……
“你在写什么?”借着这一下对视,元绍便起身转过桌面,从凌玉城肩头俯瞰下去。桌前已经摊着几张墨迹未干的字纸,有的写了满满一张,有的却只是疏疏落落几条。元绍一手撑在凌玉城身边,身子前俯,正好看得清清楚楚。
“臣在检讨这一战的得失……雪原行军和扈从陛下出行不同,特别是轻装行进,到底还有些臣没有想到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张纸笺,指着上面纵横的字迹,一条一条细细讲述。指尖轻快地移动着,忽而停顿,忽而飞扬,元绍目光跟着那修得圆润的短短指甲,不知为何,就觉得指尖上的一点墨迹分外碍眼。
他鬼使神差地捉住了那根食指,拉到眼前,用力地搓了一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陛下,您这样换人不担心奚族的三支军队出问题吗?
元绍:反正你已经打出了北疆十年安定,朕恰好趁机换换人手……你在想什么?
小凌:对不起,你说“北疆”我总觉得是我掌管过的北疆大营,这个方向不太对啊!
第157章 共君此夜须沉醉
凌玉城愣住了。
元绍从来不曾在谈正事的时候打断过他。哪怕意见相左,元绍也会耐心地等待他说完,而后再阐释自己的想法--这,是出于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自制,也是作为主君对重要臣子的尊重。
可是现在,顺着被握住的那根手指望去,元绍正盯着他的指尖微微发怔,观其神情态度,分明心思完全不在正事上……
“……咳!”
他用力咳了一声。那只手立刻飞一般地抽了回去,速度之快,让凌玉城简直以为自己被他握住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锅滋滋作响的滚油。而对上他的目光也忽然飘忽不定了一下,随即立刻垂了下去,紧紧盯住他手中写满字的纸笺。
装得跟真的一样。
一瞬间莫名地有些想笑,然而随即,凌玉城就调转了目光,继续解释方才的话题。语调平稳,速度不疾不徐,之前元绍片刻的心绪波动,仿佛从来就没有被他注意到。
当然了,身为臣子,主君的偶尔失态,那是看到了也要当成没看到的……
这样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讲述,元绍时不时地也插言几句,时间倒是过得飞快。毕竟是北方最大强国的君主,且不说领兵打仗的经验,元绍光这雪原就跑过几十趟,这一聊起来,凌玉城颇有些地方茅塞顿开。讲到兴奋处,他不时低下头奋笔疾书,连背后还站着一个人都顾不得了。
桌边的蜡烛烧得只剩短短一截时,凌玉城终于把字纸归拢在一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运力一抖,全身骨节都发出咔咔的轻响,一股热气沿着脊柱飞速蹿升。感觉一天的疲乏都跟着消散了去,他刚刚舒服地透了口气,颈后一热,一只手掌就覆了上来。
“累了?”那只手极其自然地捏过他几个颈□□道,掌心内力轻吐,热气从肩颈缓缓透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累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么……”
这种事情元绍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凌玉城便只是静静地立在当地,微微垂头。只是平时揉捏几下就自动撤回的手掌今天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不但不停,反而越过肩头,沿着领口深入了进去,而另一只手臂也绕上了腰间,把他拖得向后一仰,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张开的怀抱。
“长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探入衣领的手掌,也越往下滑越是炽热:
“有你,当真是朕的幸运……”
只剩最后一截的蜡烛晃了晃,整个儿塌了下来。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接连响起。
外袍,腰带,中衣,鞋袜。夹杂着时不时传出的细微裂帛声,散落的衣衫从书房一路迤逦到了床边。被拥抱着倒在枕上时,凌玉城余光一瞥,正看到元绍足尖一勾,把最后一片小小的白色丝帛甩出了视线。
至此,叠压在一起的两人,都已经是不着寸缕。
这一次落下来的吻,和几天前刚从战场上归来的那一夜,大不相同。
不再是早春二月的细雨,轻轻柔柔绵绵密密,随风潜入暗夜,在无声中滋润得春草萌发、鲜花开放。而是盛夏六月的骤雨,挟着狂风雷霆轰然降落,只要站在雨中,便会被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占据了五感六识,连皮肤也被雨点抽打得生疼——
然后,那雨水从四面八方汇入溪流,涌入江河,最后在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凌玉城试探着动了一下,双臂立刻就被推到头顶上方,牢牢握住。随后,生怕他会推拒似的,被压到一侧的膝盖也落入另一只手掌,扣在髌骨上的手指一个用力,指尖嵌入肌肤的同时,指甲甚至在膝窝划出了微微的刺痛。
或许是已经确定了他的意愿,覆压在身上的人不再小心翼翼的试探,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迫人的炙热,简直恨不得把他的身体和理智一起焚成灰烬。湿润而温热的触感沿着胸膛一路向下,凌玉城在不由自主的颤栗中合上了眼,可下一刻,他就强迫自己侧转了头,盯住帐钩下动摇不定的一点反光……
他再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本能。
上一次,或许是肢体被禁锢的惊惧,或许是压在背上的重量,又或许是黑暗中,男人侵略性的手指和唇舌……不知是哪个片段触动了那段不堪的回忆,可若是他还在理智的掌控之下,怎样也不可能失控到那种程度!
将心比心,正在情热时被人打断,还是因为身下人误以为被别人侮辱……如果谁给他来这么一出,三年都不会想再碰那人一次。
“长生……”只一晃神的工夫,锲而不舍的呼唤又追到了耳边。炽热的亲吻翻搅着他的气息,而大腿内侧,另一种炽热的坚硬烙上了微凉的肌肤。
凌玉城本能地凝住了呼吸。
本以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谁知事到临头,心底反反复复回荡的,却不是两人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是那一夜元绍从背后拥住他时的低低细语,甚至不是此刻,夹杂在亲吻中,一直没有停歇的呼唤。
而是,嘉佑十二年,那个天翻地覆过后的夏日,杨秋与他的一席密谈。
“大人,男人和男人的交合,很容易受伤。”那个在花街柳巷藏身几年的瘦弱军医,用和开堂授课无异的口气对他说明,“如果事先能做足准备那是最好,若是来不及做准备,也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不要紧张,不要挣扎,尽量放松……以下官过去的经验,那些受了重伤的,多半是因为太慌张,绷得过紧……”
“如果受伤了,大人一定要传唤下官,这不是讳疾忌医的事情。这个地方的伤,不容易好,而且自己不好治……”
身子被翻过来,俯卧在枕上的时候,凌玉城紧紧闭了下眼,开始深深吸气,再从微微开启的双唇中均匀吐出。
放松、放松……唇齿轻合,呼吸缓绵……沉着松静,中正安舒,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内固精神,外示安逸……
全神贯注的默念中,内息引带着骨节肌肉一分分松弛下来。
单纯放松是不行的,那样遇到疼痛的时候很难不会本能地抵抗,而抵抗,必然会加重伤势。必须保证每一寸肢体都得到控制,就像缝合伤口的时候,再疼,也不能在针头扎入时绷紧肌肉……
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寸寸楔入,从未进入过异物的所在,正在承受背后那个男人的入侵。凌玉城微阖着眼,急吸缓吐,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呼吸的节奏上,连压在脊背上的重量,这一刻也被他视若无物。
把自己交付出去,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就像这一刻也不像杨秋警告过的那么痛一样。
是有些疼,可是,比起夹棍在脚踝上吱呀作响着收紧的时候,比起带着倒钩的箭拔出肩头的时候,比起用战袍内衬匆匆裹了裹伤口,就策马继续冲阵的时候……
或者,比亲耳听到圣旨,知道自己被命令去北凉和亲的时候。
现在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不要紧张,不要挣扎。
安静就好。
你不会受伤,至少,不会受到连医生也觉得棘手的伤。
身后越来越沉重的撞击中,凌玉城数着自己的呼吸,手指紧紧绞住了枕巾上的流苏。
这一夜,短暂到了极点,亦是漫长到了极点。
两个人的汗水逐渐交融在一起,身体和身体贴合的时候,被汗水浸得滑腻的肌肤之间,便有了留恋的粘滞。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急促,在这样的节奏中,要调匀自己的气息也是越发艰难……
体力将将耗尽的那一刻,仿佛没有尽头的冲撞终于到了极限。带着滚烫的热流,男人汗气蒸腾的身体山一样压了下来,沉甸甸的覆在脊背上。平时可以轻易背负的重量,这会儿却压得凌玉城胸口一窒,感觉前胸和后背两排肋骨都被压得贴在了一起。
半晌,也没有人动弹一下。
凌玉城阖着眼喘息了半晌,才感到元绍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窸窸窣窣挪到一边。却并不远离,一只手犹自揽在他腰间,时不时抚摩一把,或是侧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寝房桌边的蜡烛只剩一支还在燃着,昏黄的暖光下凌玉城慢慢侧头,分明看到他神色带着疲惫,眉眼间却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迎着元绍专注而清澈的目光,凌玉城不知为何,唇角也微微弯了一弯。
静静对视许久,元绍才倾身靠了过来,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手掌开始渐渐向下游走。凌玉城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却坚决地推开了元绍越发暧昧的探索,翻身坐起,支撑着就要下床。
“长生?”双足刚落地,腰间就绕上了一只手臂,凌玉城被带得往后一仰,好险没有直接横躺下去。百忙中反手一撑,掌心满满的一手黏腻,背后立刻传来一声小小的抽息。凌玉城反射性地收回了手掌,只这么片刻接触,掌中那物就飞快地热了起来。
未及站起,凌玉城就再一次被拽倒在了床榻上。
这一回对凌玉城而言轻松了很多。元绍的动作少了几分急切,而被进入过一回的身体,接纳的时候也不再那么艰难。细细碎碎的亲吻沿着肩胛的线条一路游走向下,凌玉城甚至不必刻意控制,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身体。
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平息片刻便默默起身下地,这一次,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屏风后,轻轻的水声和微涩的药香弥漫开来。
一会儿工夫,凌玉城披着一身水气回来,刚挨到床边就被元绍拉进了怀抱。枕着那个熟悉的臂弯,感觉到拥着他的人再无任何多余动作,凌玉城一阖眼,还没调整到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已是沉沉跌入了黑甜乡里。
第158章 晚云挟雨唤归来
许是体力耗竭的缘故,这一觉,凌玉城睡得分外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时帐外已有马嘶声隐隐传来,厚实的毡帐缝隙里,奶茶和羊肉汤的味道一阵一阵香得扑鼻。凌玉城“哎呀”了一声,翻身就要坐起,腰间却沉甸甸的缠上了一只胳膊,让他只弹起到一半便重新倒了回去。
“急什么……”
帐里已经重新点了灯烛,不是元绍已经起身过一次,便是有人进来收拾过了。想到现下这番情形落在旁人眼底,凌玉城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转头看向元绍时,却冷不防被堵住了双唇,内衫里也滑进了一只手去。
“陛、陛下……不早了……今天还要行军……”
好半天,凌玉城才挣扎着推开元绍,整理衣带的手指都已经有些不稳。元绍却是舒坦地半靠在枕上,双手垫在脑后,眯着眼打量他脊背上星星点点的痕迹,轻笑:
“这么急着起身做什么?昨晚给你枕了一宿,胳膊都麻了,朕总得收点儿利息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枕着他胳膊入眠的时候,只是今天提起这个话题来,分外让人难以回答。凌玉城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反口回击,而是起身下地,自顾自地整装束带。
背后轻笑声一直不绝。面前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从床前脚踏上开始,两个人的衣衫七零八落地纠缠在一起,一直绵延到卧房门口。凌玉城的目光随意一掠,就看见门帘底下,一只被踩塌了后跟的毡鞋鞋底朝天,横倒在缠成一团的外衫上,另一只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一路拾到门口,看着门帘底下被撕了几个口子的中衣,看着那条只有一半横在卧房里的腰带,凌玉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乎掀不开通向书房的门帘。早膳已经摆上来了,书房天晓得有没有下人进来打扫过,要是给他们看到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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