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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完本——by寒江.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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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情形重新被树木遮蔽。先前撤回的亲卫们忙忙碌碌,已经在隘口布起了一道基本的防线。凌玉城放松缰绳,从瘫倒一地的伤兵当中点马而过,每向前一步,脸色就沉重了一分。
两千五百号精锐士卒,活着回到山上的,只剩下一千出头。
来到北凉之后,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惨败。
“大人!”
扑通一声,眼前推金山、倒玉柱,跪下一个人来。凌玉城翻身下马,用指尖揉了揉眉心,还没开口,先沉沉地叹了口气:
“罗杀,这一仗,到底是怎么败的?”
“属下无颜面对大人……”罗杀一颗脑袋垂得低低的,双手握拳,死死抵着膝前黑色的泥土。一滴混合着鲜红的水滴落在地面,很快,就被柔软的泥土吸了进去。
“昨天刚擦黑,属下就赶到了闻喜县城。县令开门迎降,亲自把属下等接进了城里,耆老富户等送了酒肉劳军。属下记着大人的军规,不敢喝酒,只填饱了肚子,就安排大伙儿歇下了。谁知,半夜起火……”
三天三夜必须拿下闻喜县城的军令,透支体力到极限的疲惫,让他们几乎是一挨枕头,就睡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仓促惊起的时候,整个县城,已经是一片火海。
他以最大的努力集合了麾下军卒,带着他们冲出县城,然后,就一头栽进了肃罗大军的包围圈。
“罗杀。”看着眼前爱将满心伤痛悲愤,还颇有些“肃罗人怎么可以这样狡猾”的委屈,凌玉城轻轻摇了下头,打断了他越来越凌乱的叙述:
“歇下的时候,你安排值夜岗哨了么?派人看守闻喜各个城门了么?”
“岗哨是一直按例分派的,看守城门——这个——”
“平野城内房屋多为木制,闻喜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在陌生的地方歇下,你事先探查过周围情况么?”
“属下,属下没有……”
“在襄平的时候,吕氏家将行刺,平野城,也有守将出城夜袭。罗杀,是什么让你觉得闻喜一定就是投降,不会有任何反抗的?”
“属下……”
一个个问题之下,高大的汉子在泥地上越缩越小。凌玉城凝视着他额头上、肩臂上滴下的鲜血,死死按捺住心脏的疼痛,尽量放缓了声气问道:
“罗杀,你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人。告诉我——你还记得芜城么?”
罗杀全身一震,不自禁地抬起头来。芜城——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芜城!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号称“劫富济贫”的山贼,小小的,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凌玉城单身闯入山寨,用比他们这些山贼还要疯狂的、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折服了他,说服他接受招安。
然后,跟在那个孩子身边,他目睹了凌玉城的成名之战。
引诱疲惫不堪的北凉军队入城,诱使他们放下戒备,一把大火,趁势掩杀……
何其相似。
“大人!”他猛地以头抢地,通通通几下叩首之后,被烟火熏得乌黑的脸庞上,已经是血泪交下:
“您罚我吧!是我害死了弟兄们——我对不起他们——”
双手死死抠住地面,年逾三旬的壮硕将军,在这一刻嚎啕得像是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凌:陛下,每次万寿节臣都送你礼物来的……怎么我生日的时候,啥都没看到呢?
陛下:第一次生日的时候你还没过门,虽然庚帖上写了日子,朕也不能上赶着送礼不是?
小凌:那第二次呢?
陛下:跟我吵翻了去青州也怪我咯?
小凌:过一过而不过三,第三年总该有了吧……
陛下:不是赶着想给你过生日才抄近道回来,朕也不会倒霉遇上泥石流的好吧?
小凌:……看来第四年的生日我也不必指望了……
陛下:朕倒是想送点什么,可今年你又带兵出去打仗了,生日之前好像赶不回来?要不然,朕明年补给你?叫齐文武百官给你恭祝千秋?不对,朝贺皇后应该是命妇的事儿……
小凌:陛!下!
陛下:嗷~~~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真咬啊!
定制小剧场。小莲生日快乐!
对了昨天忘了说了,锁文大修已毕,之前忘了看的请记得从173章开始看,如果能记得补分就更好了,爱你们~~~
第181章 寂寂古城血未干
天色终于暗了。
凌玉城一手按剑,笔直地立在山口,俯瞰下方。县城里的火已经灭了,暮色中,方盒子一般的小小城池黑魆魆的,看不到半点跳动的灯火。凌玉城却是出神地凝望着,从夕阳渐落一直站到星斗漫天,自始至终,默然无语。
不管是刚包扎好伤口的罗杀、贺留,还是寸步不离跟着他的随身亲卫,都不敢在这个场合发出半点声音。连呼吸,也下意识地压得细若游丝,生怕打扰他一丝一毫。
马蹄声终于打破了这番死寂。骑士远远地翻身下马,疾步而来,在凌玉城背后躬身行礼。凌玉城抬了抬手示意免礼,也不回头,淡淡道:“怎么说?”
“设下这一计的是肃罗珣国公的世子萧从誉。”回撤途中,凌玉城顺手捡了几个他们冲阵途中打昏打残、没来得及逃开的战俘,一到山上就吩咐拷问。近卫忙了一下午,到得现在,所有的口供终于汇总比对完毕,而这一战的详情,也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凌玉城面前:
“吕光羡死后,此人受职安州都督,率部五千奉命北上。途中恰好碰到亡命后撤的平野主将金存昕,萧从誉当机立断,斩杀金存昕,把他带来的队伍全数整编。
但是我军进军太快,他得到消息时,距闻喜还有五十里路,而罗将军已经夺了鸟岭关开始下山。萧从誉只得联络闻喜县令,设下计谋,令其假意投降,伺机火攻。自己率部赶到城外埋伏,趁罗将军败退之际,趁势围攻。”
“萧从誉……”凌玉城低低重复了一遍。“所以今天我们碰上的,是他麾下的五千人,还有从平野逃出来的那伙败兵,最多,再加上闻喜附近的守军?”人数不对……平野那一次,逃出去的撑死了只有五千人,就算金存昕一路跑一路卷走沿途的守军,也不可能到一万人这么多!
“听说……”背后的声音更低了些,透着股心虚的味道,“为了凑人头壮声势,萧从誉把城里的男人全都拉了出去,套上军服,站得远远地摇旗呐喊……”
所以今天的敌人里,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五千人么!而且,还是面对罗杀所部,宁可把自家城池烧了也不肯正面硬拼的五千人……
若不是顾忌伤兵,想着尽快把人撤回去救治,再冲个几次,说不定连闻喜城都已经拿了下来!
凌玉城极慢极慢地吁了口气,转过身,轻轻地拍了下罗杀的肩膀。
“这一仗,也是辛苦你了。”
这一仗败得极惨,但是,罗杀之前的功绩,也不能因此就被全盘抹杀--要不是他全速前进,大军在鸟岭关下的损失,绝对超过这一把大火!
五十里,只差五十里,这一战的结果,就会被全盘改写!
更不用说,正是他撤出闻喜之后拼死抵抗,才没有让整个战局糜烂到不可收拾。
一拍之下,罗杀双膝一软,当即跪到了地上。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开口,嗓子就被哽咽声堵了个结实:
“大人,属下……”
凌玉城按了按他肩膀,并不说话。罗杀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刚要开口,泼风一般的马蹄声就从山坡下滚了上来,一个斥候游骑滚鞍落马,在凌玉城面前单膝跪倒,右手成拳重重扣在胸口:
“大人,肃罗大军,已在城外安营。军中立的是“安州都督萧”的旗帜,看营盘大小,约能容纳一万人。闻喜百姓大多已经返回城中,也有家宅被烧,在军营外暂时安身的。另外……”
他的嗓门蓦然高了一调,满满的悲愤,让他完全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们的弟兄……我们弟兄的遗体,全都给拖出城外,砍了头……一千多个人头,就堆在营门口,堆了老高的三个大堆……”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叙述。斥候兀然扭头,才见凌玉城正将长剑缓缓入鞘,身边,一根双手合握粗的树干断成两截,树冠发出唰啦唰啦的巨大声响,撕扯着与其交缠的茂密枝叶慢慢倾倒。
“十三年。”所有的响动都消失之后,他才听到凌玉城低低的自语。声音不高,语调也是平平稳稳,然而一字一句都透着令人心惊的凉意,细细地从牙缝当中迸出:
“我?2 栌癯亲莺嵘吵∫皇辏饣故堑谝淮危形业娜吮荒萌ブ司┕郏 ?br /> 哗的一声,在场众人自贺留以下全数跪倒,不敢仰视。
“大人,属下请命,夜袭肃罗大营!”艰难的寂静过后,罗杀膝行上前,在凌玉城背后三步之遥重重叩头:
“拼上老子这两百斤不要,今晚就烧了他们的营盘,给弟兄们报仇!”
“你的人一大半还爬不起来--大人,属下请命,带兵下去给他们一个好看!”
“他们砍的是我的人!大人,这个仇,属下非得替他们报了!”
“大人--”
“住口!”
一声断喝,罗杀反射性地闭了嘴,死死埋下头去。牙关咬得太急,舌尖上火辣辣的,一股血腥味道,他也不敢咝咝吸气,只能垂着头,竖起耳朵听凌玉城的动静。半晌等不到大人出声,才慢慢抬头,做贼似地向上望了一眼。
“你们跟了我也有十来年了,手下带过的兵,多的时候也有五六万。”凌玉城已经转过了身子,罗杀这一抬头,正好和他目光相接。多年相随,凌玉城纵然有火也不会拿他们出气,声音里没多少恼怒,却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难不成,因为现在手下只有几千人,就连脑子也缩水了不成?”
“……”罗杀悄悄扭头瞥了贺留一眼。正好贺留也朝他看过来,两个人眼神一对,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再次垂下头去。
“用点脑子!我军劳师袭远,疲惫之极,一大半人都带着伤,这种时候半夜里跑十里山路摸下去袭营?万一不顺,你想过没有要怎么回来!”
他用力一挥胳膊,指着北方:
“奚军的人马没两天就能上来了,黑水卫、白山卫也跟在后面,大队人马一到齐,我们踩也踩死了他们!以少胜多,使计弄险,看着风光,从来就是不兵法正道!为了出一口气,就连几天都等不得,非要冒险,拿弟兄们的性命去拼?!我白教了你们这么多年!”
“属下知错……”挨了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两个悲愤到极点,恨不得立刻冲下去砍人的将军终于消停下来。凌玉城挥手令他们退去,自己回过身面向山下,深深吸了口山间沁凉的夜风,闭目仰首。
那些话,是说给罗杀、奚军他们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千多位同袍,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从北疆带出来的老兵……现在他们躺在山下,头颅被肃罗人堆成了京观,躯体任意糟践抛掷……
他也想立刻报仇,他也想,立刻让他们入土为安,再用敌人的鲜血告慰逝者!
可是,不能。
他必须等。
等大队人马到来,等现在疲惫的军队恢复战力,等他手中的力量,对于敌军能形成足够的优势。
是他把人带了出来,他就得把他们,尽可能多的,平平安安带回故乡。
--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得住就是胜利,忍不住,就是弟兄们的生命和鲜血。
睁开眼,最后看了一眼山下,凌玉城转身走向营地,再也没有回头。
奚军所部在第三天终于全数到达。第四天,凌玉城亲提大军,将山下的肃罗人杀了一个尸山血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你不要这样激动……你到陛下身边以后,也拿北凉人筑过京观,说起来还是你本国人呢……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ps:京观是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也有单纯用人头堆的。
对于打败仗的一方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第182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
残破的营门外,凌玉城点马缓缓而前。早有先一步打扫战场的玄甲卫清出一条道路,得胜归来的黑衣将卒们以奚军、贺留为首,按刀持矛,雄赳赳排成两列,等待着他们主将的到来。
然而整个队列的气氛却是凝重的。没有一个人抢着夸耀战功,每一双眼睛,都落在营门之外,三座将近一人高的京观上。
那是他们兄弟的头颅。三天过去,曾经死不瞑目的双眼已经阖起,然而生前所遭受的惨痛,仍然凝结在他们扭曲变形的脸庞上,被大片大片的黑色血迹装点得狰狞可怖。
战马一步步踏过血泊。离得那三堆人头还有丈许,凌玉城已经翻身下马,疾步趋近。营门前的地面已经被践得松软,在战靴下溅起一小朵一小朵新鲜的血花,凌玉城低头望了一眼,微微皱眉,反手解下披风,仔细地铺平在吸饱了鲜血的泥地上。
夏日炎炎,腐烂的臭味中人欲呕。凌玉城神色不变,恍若无觉,上前几步,亲手捧起京观最顶端的一颗头颅,默然垂首。凝立片刻,他在全军战士的瞩目下退回原位,屈膝半跪,小心翼翼地将那颗首级放在了披风正中。
“上祭罢。”
“大人有令--上--祭--”
立刻就有一行俘虏被缚了过来。凌玉城冷眼打量,当先一个人气度格外不同,盔甲虽然残破,也看得出式样比旁人精致得多。那人头盔早已被打落,血糊得看不出面目,眼睛里却时时刻刻能喷出火来,被两个玄甲卫按着跪倒在地,还时不时地挣扎几下,好几次都被他险些挣脱了去。
“这就是……”瞥了那人一眼,凌玉城转头,问手掌微微颤抖,几乎忍不住要拔刀的罗杀:“珣国公世子萧从誉?”
“回大人,正是!”
“嗯。”
一个示意,立刻有人抓住那人发髻向后一拽,另一个玄甲卫提了桶水,当头浇下。血水冲掉大半,凌玉城才看清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面目颇为坚毅。哪怕被拽得连头皮都要撕了下来,那人还是狠狠甩了下头,甩掉迷住眼睛的血水,而后恶狠狠地瞪着凌玉城,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撕成粉碎。
……倒还有几分血性。
眼神漫不经心地从他身上掠过,下巴微微一扬,按着那人的两个玄甲卫立刻把人拖到旁边,在匆匆立起的木架上捆了个结实。其余几个俘虏却没有如此好运,黑衣士卒们两个服侍一个,把人拖到京观前压着跪倒,雪亮的钢刀,不由分说当头斩下。
血泉高高冲起。
接着,一排排垂头丧气的战俘,被驱赶牛羊一般轰了过来。
“住手!住手!”
木架上的人拼死挣扎起来。看着第二批,第三批,乃至第四批战俘被押了过来,新鲜的头颅很快堆成一堆,他用尽全身力气拉拽着绳索,后脑在碗口粗的原木上撞得通通作响:
“让他们堆京观的人是我!千刀万剐,冲着我来!”
“杀了我!杀了我!他们已经降了!你们该杀的人是我!要报仇,拿我的性命去!”
“不!他们是百姓!火烧闻喜是我的主意!别杀他们!”
“杀俘虐民,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啊!”
“求求你们……别杀他们……杀了我……”
从呼喝到咆哮,从污言秽语的怒骂,到尊严扫地的哀求。从那人口中迸出的是字正腔圆的虞夏语,肃罗到现在也奉虞夏为宗主,年年纳贡,岁岁来朝,上层贵族,无不以习学虞夏语为第一要务。面前的敌人说的全是虞夏语,纵然是生在肃罗长在肃罗的国公世子,也只能用并非母语的上国雅言,尝试为自己的下属和百姓,求得一条生路。
然而没有任何人理睬。肃立两厢的玄甲卫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一排排战俘、百姓被拖上来斩首,看着木架上,那个让他们折损了上千弟兄的人徒劳地挣扎着、喊叫着,目眦欲裂,血泪横流。
“……兵凶战危。”滚烫的颈血注满了京观四周挖出的壕沟,凌玉城方才挥手命令暂停,缓缓开口:
“既然上了战场,杀人也好,被杀也好,都是天经地义。敌人怎么杀过来,我们怎么杀回去罢了——但是,敢拿我的人筑京观,以为一声投降,就可以保住性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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