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完本——by寒江.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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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片刻沉默之后,元绍听到了回答,静静淡淡的,漠然到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我还要带兵。”
合着你还仔细考虑过是吧!合着不是为了还要带兵,觉得给人发现了影响不好,你就觉得一刀割了一了百了其实是好事吧!
不等怒气上涌的元绍掀帘进去骂人,里间砰的一声,却是杨秋已经一拳捶在桌上:“那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知道。”凌玉城的声音空空洞洞的,即使隔得老远,也能听出他声音里不知所措的惶恐,以及铺天盖地的茫然:“我还能……怎么样呢?”
仿佛一瓢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元绍浑身一凛,刚才烧得他几乎失去控制的火焰,不知不觉退了大半。
一顶大帐,同样为欲念燃烧的两个人,他只想着去占有,去宣泄,而与他日日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却是那样冷,那样痛。
这种事……凌玉城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吧。
还能怎么样呢?
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像他一样找别的女人发泄身体的冲动,甚至羞于让他看到自己的情状……
是啊,对凌玉城来说,还能怎么样呢?
里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杨秋掀帘而出,在面前乱七八糟地行了个礼。
“陛下,”不像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禀报,杨秋先是仔仔细细地——几乎可以说是无礼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随后直裁了当发问:“里面说话的声音,您能听得见吗?”
“听到了一些。”跟这家伙生气根本是白生,何况元绍也不想让他再重复一遍,浪费他也浪费自己的时间——沉声回答了一句,果然杨秋毫不意外地点头:
“那下官就不重复了。大人没有什么事,最多,饮食上稍微注意一些,不要多吃太过热性的东西。”
“知道了。”无非就是不要再次补得阳气过盛么——就是过盛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场欢好而已,难不成他会只顾自己、不顾身下人的感受?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元绍根本没有注意到杨秋的神色。直到那个医生轻轻咳了一声,把他拉回现实的世界中来:
“陛下,其实你想要的话,大人是愿意伺候你的。”
那当然,会有人不愿意么——等等——元绍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伺候?”
“不然呢?”医生淡定地反问着,以和君臣分际不相符的锐利眼神和元绍对视,直到身为皇帝的那个人目光慢慢平和下来,才继续缓慢而平稳地说了下去,一字一句,揭开那段从来不为人知的往事:
“其实,大人下定决心,同意跟您北上的时候,就想过会需要面对什么。那时候……”
那时候,他闯进凌玉城的书房,屏退左右,在大人面前摆开一堆瓶瓶罐罐和奇怪的器具,一字一句慎重告诫:
“大人,您可以不去学怎么伺候一个男人,但是您必须知道,怎么在他兴致来的时候保护自己——不然的话,您可能会……”
不等他举出最可怕的例子来设法恐吓,端坐在对面的凌玉城猝然出声打断:
“我知道。会死。”
当时他心头就是一冷,然而说着这样的话,凌玉城的神色依然是沉静的,尽管在他看来更加接近死寂——杨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咳了咳,把自己准备好的课程一一讲来。
那时候,尽管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凌玉城还是认真地、专注地,听完了他讲的每一个字。那些在他多年花街柳巷的黑医生涯中,从南风馆的娈童们和老鸨身上得来的经验——事前如何准备,当中如何放松,事后又要怎么清理和治疗,受伤到什么程度一定要传唤医生绝对不能逞强——尽管那些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割在身上。
那时候杨秋就知道,凌玉城已经准备好面对最坏、最难堪的情况,即使献祭自身也在所不惜。
缓慢的叙述中,元绍一点一滴地冷静下来。
一直都还记得,对于成为他的皇后,凌玉城是个什么态度。
擂台上连续三次自尽;被囚府中时的心如死灰;一年多以来的郁郁不乐心结难解;病中辗转反侧,轻轻说着“我不是贪生怕死”……
还有在他面前明亮的微笑,从未有过的夺目光彩:
“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我问心无愧!”
那你呢,元绍轻轻地问着自己。你要为满足你自己一个人的私欲,摧毁他一直以来坚守的骄傲,把他拖入过去那般黑暗的境地么?
“和亲不过从权,朕想要的,仅仅是一个能为朕效力的臣子。”
“难道这一年多,你都没看到朕是怎样待你?”
那是他作为主君的承诺,近两年来,一直支撑着凌玉城,让他走到可以对自己温暖微笑、可以狡黠戏谑,也可以偶尔流露伤痛脆弱的这一天。
过去可以不注意不在乎,因为那只是一个臣子,他身为主君只要识人用人赏罚分明,没必要过多照顾一介臣子的心情;然而现在,知道了凌玉城是怎么艰难的一步步走来,他却无论如何不忍心如此。
那个人就在身边,日日出入相随,夜夜同床共枕。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揽入怀中,是的,正如杨秋所说,凌玉城会愿意伺候他,只要他想要,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会抗拒——
可是,这样连自身都置之度外的“愿意”,真是他想要的么?
第89章 圣诞番外 金风玉露一相逢
“圣诞?该是万寿节才对。”元绍不屑地哼了一声,“到底是蛮夷之国,连一个庶民的生日,都能管它叫圣诞。”
凌玉城扭过脸去默默忍笑。元绍这就叫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曾几何时,他还觉得北凉贵胄都是关外蛮夷来着……
“不过,圣诞节要收礼物的习俗,倒还是蛮有意思的。”元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继续点评,“说起来,朕第一次过万寿节的时候,你把小十一从水里捞了起来;第二次万寿节的时候,虽然早了一点,你把剑门关送到了朕手里;第三次的时候……”
他笑吟吟地扭头打量凌玉城:“这次你又打算送朕什么?”
“……陛下!”
“嗯?”
“……今年万寿节的节礼已经送过了!”
“但是这是圣——诞——节!”瞧瞧,瞧瞧,那家伙还说得理直气壮,一脸我是皇帝我说要礼物就要礼物你拿我怎么办的味道。是皇帝就可以不讲理吗?
决定了,要不讲理,那么大家一起无理取闹好了!
“陛下,”凌玉城开始化身账房先生,摆出一副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讨债脸。“第一次万寿节,是臣送的礼;第二次,也是臣送的礼;第三次,还是臣送的礼。”
“所以?”
“所以轮也该轮到陛下送礼了好吧!”
拍案而起!声音放大一点!再放大一点!用气势压倒他!反正陛下又不能因为谁送礼的问题把他怎么样……
“可是朕手头没有东西可送啊。”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在视野中越放越大,凌玉城向后仰了一下,再仰一下,偏偏某人得寸进尺地越靠越近,“一定要送的话,就只有……”
一只胳膊毫无预兆地绕上了腰间,把他整个人箍进怀里,暖暖的热气喷在耳廓,“以身相许如何?”
“陛下——”
不等回答,湿润的亲吻已经落了下来。凌玉城本能地偏了下头,耳垂已经落入别人口中,先是温暖的湿意包裹上来,跟着就是极细极细的刺痒酥麻,一阵一阵碾磨得人双膝发软。伸手去攀住他肩头稳定身体的时候,整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被放倒在榻上……
“陛下,”领口的衣襟被扯开大半,凌玉城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把元绍往下一拽,手臂环过他肩背紧紧箍住,用力搂着他往侧边一滚:
“不是说以身相许吗?”
动作被打断,元绍索性躺在榻上,笑着回望半趴在他胸口的凌玉城。一轮挨蹭厮磨下来,凌玉城脸颊已经染了层薄红,眸子亮晶晶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偏偏还非要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比起一会儿就在他的进攻下溃不成军,只知道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别有一番亮眼的诱惑味道。
他干脆摊开四肢,舒舒服服地放松了身体:
“那你要怎么样?”
“既然是陛下以身相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角,带了点试探,却因为他的允可毫不犹豫地加深,探索半晌才慢慢分开:“那当然是我来了!”
一瞬间,元绍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好啊!”
意外得到允许,可以看见凌玉城分明呆了一下,然后第二个吻立刻落了下来。这一次是在眉心,润润的,凉凉的,更像是在用唇舌确定些什么,然后缓慢地向下移去。
“哎——不要咬鼻子!唔!”
长久的沉默,分开之后元绍第一件事就是怒视着凌玉城:“你还咬嘴唇!咬出伤口来明天上朝给人看啊!”
“陛下不愿意?”
“……”葡萄架倒了就倒了!话说就算被人看到丢脸的也不是他这个当皇帝的!
衣襟一层一层被扯开,接连不断的亲吻从脖颈蔓延到胸膛,在每一个可能引起反应的地方试探着点火。凌玉城也是有经验的,当然这个经验针对的是女子而不是男人,但是此刻的每一个亲吻和抚摸更带着小心翼翼的青涩味道,却因此格外显得动人——
“呵……”元绍在一次格外漫长的吮吻中仰起头来,急促地喘息着,捉住凌玉城四下里探索的手掌,将之强硬地导向自己业已被点燃的欲望,“你……”
只是一触,两个人同时僵了一下。跟着刺啦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身下一凉,已经落入了一只微凉的手掌中。
“陛下……”凌玉城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侧头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两个都已经衣襟散乱的身躯叠压在一起,哪怕是最轻的一下摩擦,也让整个身体为之震颤,“喜欢这样么?”
不等他回答,那只手上下滑动了一遍,刻意用指节处的薄茧摩擦着要害处格外细嫩的肌肤,立刻又改为不紧不慢地揉搓,指尖在最敏感的地方细细地打着圈子,“或者……这样?”
元绍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冒火,忍不住把那个俯首啃咬他喉结的家伙拉上来,给了他深深的一个长吻。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倒下去啊,可是,放任他卖力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探索,手足口舌无所不至,也是十分新鲜有趣的经验呢……
“陛下,”小腹上忽然一阵润凉,低下头去,却正看到凌玉城滑下去伏在他身侧,向他肚脐轻轻吹了口气,“或者,您喜欢这样?”
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去,舌尖在他丹田打了个圈子,立刻又抬起头来,斜挑的凤目中水波流荡,笑意盈盈。就这一眼,元绍腹下刚刚压下去一点的火焰腾地升了起来,伸手把凌玉城推了下去,自己手肘在榻上一撑就跟着滚落下来,覆在他身上吻了下去。
卧室地面上毛皮一层一层铺得厚厚的,一脚踏上去直没足背。凌玉城仰面躺在地上,也不见惊讶,只是吟吟笑望着元绍,微微抬头与他唇舌交缠。两个人一边忘情拥吻,一边双手都是不停,不一会儿里衣外衫已经散乱了一地,元绍正要再进一步,陡然间视野中天地颠倒,被一股大力掀得仰面朝天,身上一重,却是凌玉城就势趴到他胸口,挑起一缕头发轻轻扫着他脸颊:
“陛下,说好是我来哦——”
这一脸硬装出来的纨绔恶少调戏民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元绍毫不客气地喷笑出来,越笑越是大声,到最后干脆侧过身子,一下一下锤着地面,还空出手来偶尔抹一把眼泪。眼角偶尔一瞥,见凌玉城撑着手肘僵在身边,硬端起来的模样渐渐在笑声中碎成了渣渣,忽然一横心扑了上来,张牙舞爪地把他按在地上,低头就去堵他嘴唇:
“笑什么笑!”恼羞成怒地嘟囔着,凌玉城狠狠压了下来,错非元绍躲闪得快,牙齿和牙齿几乎要撞在一起,就这样还是被狠狠咬了一口,随即舌尖探入他口腔,在可以达到的一切地方到处肆虐。
嗳——这是要比谁的气息更加悠长么你的内功远远不如朕啊——胸口因为闷笑止不住地震动着,元绍索性如了凌玉城的意,一手扣住他后脑慢慢加深这个吻,另一手环着他脊背,沿着脊柱中线慢慢来回抚摸。趴在他身上的人手脚也不老实,一边膝盖顶入他双膝中央试图向外分开,一边空出来的那只手在他身下不停挑弄着,渐渐往他身后探去。
“唔——”果然没过多久,凌玉城的气息就渐渐急促,挣扎着想要偏开脸颊,却被元绍牢牢扣着,动都没办法动上一下。再过片刻,连在他身上乱摸的那只手也收了回来,无力地想要撑起身子滚到一边,却屡屡被他压了回去。
掌下的挣扎由强变弱,只有已经抬起头的某个部分越发炽热,紧紧贴在他腿根蓄势待发。元绍仍然不紧不慢地一下下抚弄着凌玉城脊背,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那物对自己的威胁,直到凌玉城用力一推,从他的钳制当中挣脱开去,才伸手飞快地捋了一把,指甲在尖头上轻轻一刮,就听见凌玉城低低“啊”了一声,无力地瘫倒在他身上。
“陛下,说好是让我来的……”
安静半晌,低低的话语才合着喘息再一次响起,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委屈。元绍伸手抚弄着凌玉城腰际光洁的弧线,应声轻笑:
“是让你来没错啊——自己坐上来,嗯?”
第90章 几处早莺争暖树
直到御驾返回京城,元绍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扪心自问,收拢人心什么的他也不是不懂,史书上大把大把的例子可以照着抄,关于怎么拉拢臣子,以及怎么讨好后宫妃妾--顺带,后者全部都是祸国乱朝的反面例子。前者……前者好像也和怎么把人弄上手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这都不是关键了--谁来告诉他,凌玉城怎样的反应,才能算是真正心甘情愿啊!
哪怕索性直说不愿意呢!好过一点都不抗拒,想要他怎样就怎样!
有时候人自制力太强真不是好事。还有太能掩饰自己什么的,这种习惯在领军理政的时候是好事,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可私下相处上还是非得这样,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左思右想,居然完全找不到方向。一直以来,都只有六宫嫔御想尽办法向他献媚争宠的,至于他自己看上哪个人?登基以前请父皇下旨,登基以后自己下旨,一道诏书收进宫里来就完了。谁会在枕边人身上花这种心思,嫌时间不够多么?
还有少年时游历四方碰到的那些,京城青楼所谓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也好,虞阳南风馆里当红的小倌也罢,是有个把喜欢搞欲拒还迎那套把戏的--可人家拒也是为了迎,不是当真不愿意啊!
真是……唉。
从来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想要的东西没有到不了手的皇帝陛下,第一次深深地纠结了。
无所谓。万般无奈的时候元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反正人已经在他身边了,一百年都逃不出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慢慢磨--宁可慢一点,也好过太过鲁莽,到最后反而弄砸了。
从枕上半支起身子,元绍借着熹微的晨光凝视凌玉城酣睡中宁静的侧脸,暗暗叹了口气。这家伙倒是睡得香,一点都没感到身边有个人辗转反侧,想要把他拉到怀里这样那样……还真是够放心的……
那次和杨秋谈完,他一个人在外厢静坐许久,才掀帘入内。进得内间,凌玉城背对着他蜷在被底,呼吸匀净绵长,已经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这是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元绍忍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装作啥都不知道。果然凌玉城着实不自在了一段时间,看他的目光都有点躲躲闪闪。几天下来,见他根本都不提起,也就重新放松下来,又每天在他身边睡得人事不知。偶尔睡梦中还能像个裹着蚕茧的蛹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后蹭,一直要靠到他身上才肯停住。
那,就像现在这样。
酣睡中的人往后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想是觉得背后空落落地有些不惯,微微皱起眉头,伸手向后捞了一把。手背碰到人体才舒了口气,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继续往后移动。
话说这种睡梦中保持着“卧如弓”的标准姿势,还能一点点往后蹭的神功是怎么练出来的?元绍很是纠结了一把,最后还是决定不抱白不抱,飞快滑回被底,侧过身来环住凌玉城腰间。果然一被搂住人就安静了下来,脸颊在被角上蹭了蹭,气息又一次平稳下去,看上去又沉回了好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