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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的脸掉了完本——by有毒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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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矜脸上浮出一点病态的薄红,眼睫低垂,说不出的脆弱。卫皎脑中也一阵阵的发昏,胸口闷疼,也不知是不是断了几根肋骨。
他只能祈祷他爹能顾念他一点,派人来寻一下,不然这样下去他和顾矜绝对要折在这里。卫皎看着顾矜,不甘心的咬唇,要是这次还死了,那他也实在是太亏了些。上辈子到死也只亲了亲,这辈子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是吃不到……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卫皎幽怨的磨牙,瞧起来格外显得可怜巴巴。蹭到顾矜的脖颈,卫皎细细的啄了啄,没敢动牙齿咬,只是欲/求/不满的用唇蹭蹭。
“顾矜,你可千万得挺过来,这里黑黢黢的,我害怕……”卫皎呢喃,却还是没忍住坠下的眼皮,靠在顾矜肩上慢慢的闭了眼。
卫皎感受到有人靠近时天色尚且漆黑,他当即握了块石头在手里,身形却是一动不动,装作仍在睡觉的样子。
细碎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越来越近,卫皎紧紧扣住石头,只等对方再近一步便直扑上去。
“唰——”一个黑影兜头罩下来,卫皎悚然一惊,抬手就要挥开——“咦?”
卫皎接住软软掉落的东西,揉了揉,这手感……大氅?
就在此时,面前幽幽燃起一点火折子的光,照亮了面前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娘?”
秦素衣一张俏脸上还溅了血,盯着卫皎的眼神满满的八卦,火折子的光芒有限,秦素衣一张脸被火光勾勒得半明半暗,颇有几分渗人。
“儿子,你这日子倒是过得快活啊。”
“啊?”卫皎微怔,顺着秦素衣的目光垂首,便见一脸不正常殷红的顾矜,以及只穿了条亵裤的自己,“……”
“……娘,你听我解释。”
秦素衣挥挥手,表示年轻人嘛,你娘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明白的啦。
卫皎:“……”明白个什么啊,他什么都没做好不好!看着秦素衣明显揶揄的目光,卫皎瞬间泄气……正常父母关心的不应该是他断袖吗,怎么他娘这么淡定……他这是该庆幸自己的娘格外的开放吗?
秦素衣同段诩有过一次交锋,段诩直接撤退,秦素衣寻到卫皎同顾矜跳崖的地方,便直接带人下来寻,还好卫皎没有跑到林子里,倒是没有花她多长时间。
“身体可还撑得住?”秦素衣道。
卫皎轻笑,“肋骨怕是断了几根,右胳膊被砍了一刀,使不出力了,怕是有些麻烦。”
秦素衣扔给卫皎一瓶金疮药,“先把药上了。”
卫皎接过,给自己的胳膊上了药,顺带给顾矜的背也上了药,一圈圈的包扎好,卫皎看着秦素衣,“娘,可是现在便走?”
秦素衣看了眼自家儿子的惨象,摇头,“不急……段诩被我射了一箭,现在估计还得躺着,你爹已经到了寒蹊江,一时半会儿他怕是还没那时间来找你,你先休息个一时半会没问题。”
“嗯。”卫皎点了点头,躺下,看着秦素衣离开,山谷空旷安静,远远的听到秦素衣吩咐手下扎营休息。卫皎伸手摸了摸顾矜的额头,轻叹,“看样子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醒时,山间尚且卷了晨雾,卫皎一睁眼便见自家老娘坐在自己面前拿着块布帛擦刀。黑衣白肤,长发束起,显得格外英挺。看着自家睁眼的儿子,秦素衣眼角横挑,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韵味直接透出来,“醒了?”
胸口暖融融的,卫皎微微起身,便见顾矜仍然躺在他怀里,身上大氅裹的很紧,伸手摸了摸,顾矜烧像是退了,只是眉眼间仍旧带了疲惫困倦,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的样子。
卫皎悄悄的起身,秦素衣直接甩给他一包衣服,“快点弄好,准备离开。”
卫皎伸手接过,立马换上,衣服像是被他娘拿去烤了,还带了火焰的热气。休息了一夜,卫皎身体稍微缓过来一点,右手倒是能够动了,虽然还是疼。
不远处一队人马扎堆,正在灭火。卫皎摸了摸鼻头转身给顾矜套上衣服,然后将仍旧昏迷不醒的顾矜抱起,“娘,这要往什么方向走?”
秦素衣看着卫皎搂在顾矜腰上的右手,蹙眉,“你还要不要你的胳膊了?”
卫皎轻笑,“娘,记得我小时候便同你说过,要娶顾矜当媳妇,这句话我可从来没忘过。”
秦素衣:“所以?”
“所以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碰我的人啊哈哈哈……”卫皎看着自家老娘举起的手掌,有些心虚的往后退退,“娘啊……你……”
“跑什么跑,过来!”秦素衣蹙眉,“敢跟我说你喜欢男人就不敢过来?”
卫皎:“……”小时候明明对我没有这么凶的,怎么长大了反而这样。
乖巧的走过去,秦素衣一抬手,卫皎下意识的闭眼偏头,一幅害怕的怂样。
秦素衣:“……”
抬手抱过顾矜,秦素衣一脸淡定,“就凭你这半残半废的样子,打算走到几时?”
看着提顾矜有如提一只麻袋的秦素衣,卫皎满眼热泪,娘唉,你可真是亲娘!
第61章 章 五十九
(一)顾矜番外╮(╯_╰)╭
顾矜起时卫皎尚在睡觉,眉眼如画,红润的唇微微勾起,像是在做什么好梦。顾矜看着卫皎恬静的睡颜,伸手摸了摸对方卷翘的眼睫,唇边不由自主的透出一点浅笑来。
窗外,乌云密布,隐隐要落下一场雨来。院子里的桃花被风卷落,飘了一地。
春要尽了。
俯身亲了亲卫皎的唇,顾矜起身到桌案,铺宣,磨砚,执笔书写。
墨渍一点点在纸面上洇开,顾矜看着纸上的字迹,轻笑。
他是离不开这京城的,除非尸体。就算侥幸逃脱,淮阳王也不可能容得下他。而私奔,找一个没有人寻到的地方隐居……卫皎想的太过天真,皇位的继承不是卫皎想放弃就能放弃的。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留下卫皎一条命,也算是不负卫皎这一腔情深。
这一辈子,他几乎全部用来报答段诩那救命之恩。现在,这天下基本算是安定,他也算报答了段诩,再不欠他什么了。如今他累了,不想也不愿再这样过下去,就当是一个解脱罢。
收下最后一笔,顾矜将信封好,看着仍旧熟睡的卫皎,目光柔和。
“你可,一定要活下去。”
卫皎翻了个身,露出半边肩膀。顾矜走过去将被子拉上,给卫皎盖上,手腕骤然被卫皎拉住,对方张开眼睛,朦朦胧胧的,隐隐带了几分稚气,揉着眼睛,卫皎打了个呵欠,趴在顾矜肩上呢喃。“顾矜……现在几时了?”
“还早。”捋了捋卫皎的头发,顾矜感觉手中柔顺的触感,忽然觉得,卫皎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可要起来用些早膳?”拍了拍卫皎的背,顾矜柔声道。
“好……”
顾矜起身欲去房外唤人,手腕却骤然被拉住,卫皎凑过来轻轻在他唇边碰碰,眸子弯起,笑得像只投了腥的狐狸。“顾矜,我好喜欢你。”
伸手拍拍卫皎的头,顾矜示意对方放手,得到卫皎一个粘糊的蹭蹭。
不过一晚,顾矜觉得卫皎智商退化不少。看着对方嘟起的嘴,顾矜俯身亲了口。
看着卫皎吃饭,看着卫皎兴高采烈的同他讨论离开后两人该去的地方,看着卫皎璨若星辰的眼,顾矜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卫皎,神色淡淡,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至到送卫皎出门的那一刻,顾矜方才伸手抓住卫皎的袖摆,看着卫皎回首,顾矜垂眸,“听说,江州的荷花很好看,以后记得折一枝给我。”
卫皎转身,眼睛一亮,“你喜欢莲花?”
顾矜点头,“嗯。”
“放心,到时候我找一艘船,我们在一起泛舟,你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卫皎絮絮叨叨,笑得灿烂,顾矜却是缓缓松手,放开卫皎衣袖,“嗯,我等这一日。”
一阵风刮过,云层压下,风雨欲来。
顾矜看着卫皎的背影,转身回去,换上官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丞相府内的仆人被他一个个打发,最后他拿出一封信递给他收养的一个孤女。
看着女孩儿疑惑的表情,顾矜递给她一块饴糖,“收拾收拾东西,等到了午时便去城南的码头,将这封信给今早见到的那位红衣的公子。”
琉璃疑惑的眨眼,“大人不随琉璃一起去吗?”
“听话。”顾矜拍了拍琉璃的头,然后起身,上了轿撵。
————————
一切如同他预想的一样,最后一杯*醉,他看着酒液,没有丝毫迟疑的饮下。
卫皎该走了罢。
顾矜看着段翎染了水色的眸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侍卫已经被他调动,卫皎只要上了商船就没人能捉到他了。
这辈子……他们遇到的太迟,如果有来生……
顾矜坐上回府的轿撵,轻笑,这世上,没有如果。
乌云盖顶,只听几声闷响,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商贩皆跑到屋檐处躲雨,顾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闭眼,将心口翻涌的血气压下。
眼前像是又浮上了卫皎张扬的笑。少年红衣,乌发如云,眼角眉梢都散发着一股子蓬勃朝气,从朝堂上偷偷的看他,眉目中满是好奇。顾矜莫名觉得对方有股傻气。
那时他们同朝为官,卫皎时不时就来各种打扰,从请他吃饭到开始烧他的房子,也不知是谁教的他损招,烧了他的书房,焚了他大半的藏书。
他看着塌了一半的房屋,难得的发了火。杖责守卫,然后派人刺杀淮阳王。卫皎如此,他总得礼尚往来不是?
后来他同人商议要事,不小心泼了半身的酒水,洗澡时卫皎爬窗……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占便宜,当时只觉得怒不可遏,后来……呵……
满朝风雨,皆言他二人断袖,卫皎每次见他都露出轻佻的笑,殊不知他百长了张风流的相貌,可一双眼睛里却完全没有该有的情/欲,只有得意,像是和抢到糖的三岁小孩。
卫皎不过是个幼稚的孩子,被保护的太好,纵使有些小聪明也没有什么太过凶狠的恶意。其实,如果不是对立的局面,他也许会同卫皎相交。
可惜,各为其主。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同卫皎能有什么好结局,可卫皎锲而不舍的追逐他,他从厌烦到淡定,再到后来的没有那个人便不习惯,卫皎用了十年的时间挤进他的生命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了卫皎,只是觉得,如果余生漫长,缺了卫皎,他可能会伤心。
今生的伤心事太多了,他想,如果卫皎活着,自己就是去了黄泉下也是高兴的。
轿撵停下,顾矜慢悠悠下轿,雨水落了满身,琉璃却还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眼睛蹭的亮起,“大人……”
顾矜只觉得疲惫,伸手示意身边的轿夫将琉璃赶走,他对女孩子委屈的哭声置若罔闻,孤身一人走进空旷的丞相府,关上大门。
顾矜散开打湿的发,自己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啜了口茶水,轻叹,可惜没有糖。随手拿了卷经书,顾矜往外走,眼前开始迷蒙,浮了雾色,院子里的桃花都变成朦朦胧胧的红。
他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从街上过,偶尔抬眼的一瞬,便看见一侧窗边的少年,红衣,乌发,描金扇,半倚在窗边脸侧过一侧的手下靠近,悄声道,“那便是淮阳王世子,卫皎。”
卫皎,字明月,可他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月该有的清寒。反叫人觉得妖异。
惊鸿一瞥,却是自此纠缠。
桃花灼人,顾矜依稀看见有人一身红衣站在树下。
“卫皎……”顾矜看着树下背着他站立的红衣公子,他伸手,对方亦是缓缓转身,眉目如画,望着他轻笑,“顾矜,我好喜欢你。”
“碰——”
手中的茶杯骤然掉落,碎成数瓣,眼前人像是流沙般散落,最后消失不见。顾矜垂眸,只觉得困乏。
卫皎……卫皎……不过是上天给他的一场瑰丽的好梦。
而今,梦该散了。
(二)两个人真真正正第一次见面。
顾矜小时候贪吃。尤其喜欢吃糖,结果满口虫牙,经常半夜疼的连觉都睡不好。
在温亦茹被打发到庄子的时候,秦素衣与卫铭珏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就拎着尚且是只面团子的卫皎从淮阳跑到了京都,在温亦茹家借住。
当时顾矜只有四岁,牙疼,爱吃糖。卫皎刚刚一岁,只会在地上爬,哭,外加睡觉。
卫皎来时顾矜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碰到糖了,因为牙疼,每天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分外冷漠。秦素衣同温亦茹唠唠叨叨,两人聊天。顾矜就站在房间里,对着软软糯糯的卫皎发呆——好白,好软的样子,好像牛乳糖啊。
卫皎:“……啊呜……”
迷迷瞪瞪的睁眼,卫皎踢开小被子,眼睛转了一圈就没看见自家娘亲,盯着正冲着他发呆的棺材脸顾矜,大眼对小眼,半晌,卫皎眼圈一红,“呜呜呜……娘……抱……”
白胖的爪子挥了挥,卫皎整个人都委屈的不行,眼泪汪汪,瘪着嘴就要哭。
顾矜不过一个小豆丁,眼见卫皎要魔音穿耳,只能上前一步,伸手就推了推摇篮。卫皎一晃,脑袋一晕,看着顾矜那张棺材脸,眼泪包着,要坠不坠,看起来分外可怜,只是虽然仍旧哼哼却没有扯开嗓子号了。
顾矜趴在摇篮外,看着卫皎向他伸爪子,像是想从摇篮里爬出来。
顾矜伸手将卫皎抓住摇篮边缘的爪子弄下去,手指一软,却是被卫皎抓住。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手指,卫皎咯咯一笑,高兴的吐了个泡泡。
顾矜:“……”
卫皎张口,一把含住顾矜的手指,慢慢的啃,卫皎长了三颗小乳牙,钓住顾矜的手指磨牙。顾矜看着卫皎软乎乎的脸,趴在摇篮边,伸手戳了戳,好软。
卫皎看着顾矜垂下来的头发,眼珠子晃荡,放开顾矜的手,爪子一伸就把顾矜头发抓住,另一只爪子抬手就伸进顾矜嘴里掰住一颗牙。
“咯咯咯……”卫皎笑得要打嗝,顾矜一虫牙被卫皎勾住,疼的浑身打颤,但棺材脸就是棺材脸,顾矜顽强的挺住了快要掉下来的泪珠子,伸手就要把卫皎不安分的爪子扯下来。
卫皎手下不留情,抓着顾矜的虫牙就要爬上来。咔的一声,顾矜整张脸都要扭曲,卫皎手里抓着一颗牙,眯瞪瞪的躺在摇篮,看着顾矜捂嘴,一点点红从指缝透出来。
卫皎:“……呜哇哇哇……”
号声突破天际,直刺屋外,秦素衣和温亦茹冲进来时便见捂着嘴,冷着一张脸的顾矜和手里抓着牙,哭的惨绝人寰的卫皎。
温亦茹拿来水给顾矜漱口,轻笑,“乳牙掉了也好,免得你天天因为牙疼睡不着觉。”
顾矜:“……”
后来卫铭珏找来,千哄万哄将老婆儿子带回去,二人就此分别。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像掉落后又生长出的牙齿,顾矜关于卫皎的记忆慢慢消失。多年以后,除夕夜,卫皎递给顾矜一包糖果,“十香斋的,顾矜你尝尝看,不好吃我……”
“不好吃你怎么?”顾矜看着面前裹得严实的卫皎,轻笑,对方头上落了雪,鼻头冻的红通通的,像只裹了糖霜的团子。
将糖果放进嘴里,糖丝丝化开,顾矜骤然想起,当年好像有一个小坏蛋,拔了他人生第一颗牙。
第62章 章 六十
顾矜看到了卫皎。
红衣,墨发,手指执了一柄长剑,在雨水中厮杀。他怀里还抱了一个人,着了一身石青的袍子,看起来倒是熟悉。
顾矜想上前去帮忙,却诡异的发觉自己动不了。正出神,他便见卫皎吐血。整个人一惊,下一秒他发觉自己动了,却是像风筝那般被人扯动,不由自主的往前飞。
顾矜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是梦?还是他已经死了?
死了……
顾矜飘在半空,低头,正看见卫皎怀里抱着的那人,眉眼紧闭,脸色苍白,却是个死人。嗯,生的同他一模一样。
难道他真死了?
顾矜悚然,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只觉得诡异。
院子里生了很大一颗桃树,花瓣被雨水砸的落了满地,顾矜看着卫皎抱着自己的尸体一步步往门外走,卫皎唇角的血不住的漫出来,被雨水冲下,很快将衣襟染红。
顾矜看着卫皎身后的禁军,咬牙,伸手触向卫皎,果然,手指从卫皎身上穿过,根本挨不到卫皎半片衣角。
顾矜看着卫皎走到屋外,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他支撑不住骤然倒下,看着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问了句,“顾大人,你可曾有一点点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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