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的脸掉了完本——by有毒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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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矜眼神闪了闪,却是很快的平复。
卫皎眨眼,一脸纯稚的望着顾矜。
然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上辈子为了追求顾矜,他把顾矜祖上八辈子的事都打听出来了,更别说顾矜的喜好了。
别看顾矜是个面瘫脸,其实他特别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也许单单是只喜欢那种柔软的手感,总之顾矜一遇到猫啊,貂啊这样软绵绵,绒蓬蓬的东西他的手就会黏在上面挪不开。
而现在,顾矜的手指虽然拘束的垂在袖中,但顾矜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好软,好蓬好想摸。”
果然穿这件狐裘的决定是正确的。
第一步,吸引顾矜注意力,成功!
“世子没事吧。”温润如泉玉相击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卫皎悄悄的转了个头,一眼就瞟见一长身玉立的少年含笑望着他,长眉修鬓,挺鼻薄唇,笑的温润而儒雅,一幅欠打的君子模样。
卫皎瞬间汗毛乍起,紧紧抓住顾矜的衣角,再度一头栽进顾矜的怀里,而且死死抓住顾矜的衣服,生怕他一松手顾矜就投奔到那少年的怀里。
娘之,后方五米内情敌出没。千万不能让他把顾矜抢走了。
被卫皎撞的胸口闷疼,顾矜心中疑惑,大皇子一向讨人喜欢,怎么这个小世子像是很怕的样子?
顾矜疑惑的望向段诩。
段诩看着只差钻进顾矜怀里的卫皎,亦是一脸懵逼。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淮阳王世子会怕成这样?
难道是方才被自家三弟吓的狠了?所以连带着讨厌我?
……
罢了,段诩抬眸,冲顾矜笑道,“阿矜,你也来了。”
因为被卫皎抱住,行不了礼,顾矜只能淡漠的点点头,“是。”
抬眸一望,就叫他大哥顾嵘站在段诩背后看着他,目露厌恶。顾矜当下垂眸,避过顾嵘有如毒针的视线。
段诩为已故的皇后所生,皇后母家是徐国公府,掌管五十万西北军。同样是武将,顾老太爷同徐国公之间关系紧密。顾矜幼时曾同段诩见过数面。不过,自从顾矜被他爹发配到庄子后,二人便没了联系,顾矜目前对于段诩根本就不亲近,或者说,顾矜对这京中所有人都不熟。而且,还同部分人相当不合,比如他那同样是皇子伴读的大哥,二哥。
想到这,顾矜脸色沉的越发狠了。
被顾矜脸上的三尺寒冰冻的心里发凉,段诩讪讪的笑笑,越发疑惑,明明顾矜才是摆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反倒被人黏的紧?
顾矜对段诩的表现相当程度上取悦了卫皎,当即得到卫皎一个亲昵的蹭蹭,柔软的发顶蹭过顾矜的下巴,勾的顾矜心底微痒。
顾矜手抬了又放下,最后还是心痒难耐,没有揉上卫皎的头顶,退而求其次,抚了抚卫皎穿的狐裘。
卫皎愉悦的眯眼。
看着抱着的两人,段诩微微眯眼,半响,他微微侧头叱道,“三弟,你撞了人,总得道歉。”
被点名的段晔蹙眉,“我是不小心。”
“但你仍然把淮阳王世子碰倒了,三弟你把夫子教给你的君子之道都学到那儿了?”段诩盯着段晔,目光中隐有锋芒乍现。
故意的!
段晔在心里暗暗的磨牙,如今段诩当着全国子监的人拿出兄长的身份来压他,明明就是想落他的面子。可若是不从,定要被他大哥那群拥护者说一声目无尊长。
真是晦气。
段晔看向卫皎的目光里当即带了些许恶毒。但迫于情势,当下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向卫皎告罪。
段晔面上虽是恭谦,心底却是暗暗咬牙,不过一个异姓王的世子,怎可值得我低头,此次由他害的我失了面子,到以后一定饶不了他。
卫皎听到段晔那不甘不愿的道歉,心里暗暗朝对方比了个中指,但面上却是带了点战战兢兢的怯懦,“不,不敢,卫皎谢三殿下/体恤。”
分分钟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单纯小白兔的模样,惹人怜惜。当然,他这只小白兔可不是吃素的。
段晔闻言嗯了一声,看卫皎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恶意满满。
哼,他现在不能拿他大哥如何,但对付一个孤身求学的小小世子还是绰绰有余。
当下朝周围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三皇子的拥护者们当即了然的挑眉。
众人望向卫皎的目光中都带了些许同情。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顾将军到了,围在一圈的人群像是被惊到的鸟群,瞬间散开,恭恭敬敬的站好。
卫皎蹙眉,顾将军?莫非是顾四爷顾赪?他不是应该在西北巡防吗,怎么变成了皇子们的武师了?
卫皎转头望向顾矜,只见顾矜仍旧站在他身后,淡漠的垂首,有如禅定,仿佛所有外物都不能干扰。
卫皎眉目柔和,心里渐渐沉静,罢了,随他去吧,反正顾矜已然在身边,别的,都是次要。
原本闹腾的国子监现在静默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卫皎好奇的抬头望去,顾赪有那么恐怖吗?
当年他没有到国子监进学,后来进京后,又恰逢段诩被二皇子段蕴扳倒,徐国公被削了爵位贬为庶人,顾家亦受到牵连,顾家男丁皆被流放边疆,女眷充为奴婢。而那时,顾赪在西北一役中生死不明。
他对顾赪的记忆基本属于源于后来被淳于珂带回来的那个只会看着淳于珂笑的傻大个,虽然淳于珂不在的时侯,顾赪的脸仍然是万里冰封,但总是带了种莫名的暖意。
也不知如今的顾赪是什么模样?
这一眼,看得卫皎虎躯一震。
妈呀,你这是在看学生还是在看死人啊?这一脸杀气,分分钟给人一种顾赪想拔剑砍人的感觉。本就是战场有名的杀将,一脸的戾气,简直能把人吓哭。
看他身边1 的一个小胖子,顾赪就单单站在那里而已,就吓的他浑身颤抖。
卫皎轻叹,就是当年经过战场杀伐的他,对上顾赪那一双死寂的眼睛,都有些受不住。更别提四周的小孩儿了。
卫皎悄悄的往后瞟了一眼,就见顾矜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顾赪周身的气势所慑。整个一减势版顾赪,只是没有那么重的杀气
卫皎:“……”
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壮哉我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卫皎加油,你有先天优势啊!
章五 纠缠
“不站好,你在往后看什么?”
森冷森冷有如从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冰冷声音在面前响起,卫皎的腿很不争气的颤了颤,继而顽强的顶住了。
仰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的顾赪,卫皎脆弱的小心肝儿抖了抖,坚强的没有露出惧怕神色。
顶着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刀割的冰冷视线,卫皎心里暗暗叫苦,看什么?当然是看你的小侄子。但要是这么说估计会被顾赪一刀砍了,当下只得大声瞎说道,“方才我身后掠过一只鸟,一时吸引我的注意力,故而回头。”
众:“……”
国子监这里一群人,别说是鸟,就是苍蝇都不会从你背后飞过好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顾赪冷声道,“你说有鸟掠过,那你指给我看看,鸟往哪里飞了?”
卫皎哽着脖子道,“飞鸟不羁,自然是往天上飞走了。”
顾赪冷哼一声,从武器架上取来弓箭,递给卫皎,“那你便射只来给我看看。”
卫皎看着顾赪手中的弓箭,不足一钧,足够小孩儿拉开。看样子顾赪没打算怎么着他。卫皎伸手利落的接过长弓,眼眸微眯,此时天色尚明,瓦蓝的天际只有一只苍鹰盘旋,而他现在的臂力肯定是射不下来的。
架箭,拉弓,瞄准,卫皎眯眼,手瞬间松开劲弦,箭矢离弦,却是冲向国子监门口的白鹤,一箭刺透白鹤雪白的翎羽,只把那正闲适的泡在水里吃早餐的白鹤吓呆。
回过神来,那白鹤清啸一声,竟是因为受到惊吓,展翅跑了。
国子监养了三年的白鹤,现如今只留一地雪白的羽毛,浮在水面,随池水晃动。
众:“……”这是犯规呢吧。
卫皎收弓,“我不忍伤其性命,故而只以箭指给老师看。”
恭恭敬敬的把弓递给顾赪,卫皎重新站到人群里。
顾赪冷冷的看了卫皎一眼,把弓扔到一边,走到前面去吩咐皇子们自己练习射箭。
卫皎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实在侥幸。还好顾赪原本也没打算同他这个小孩较真。呼,算他逃过一劫,顾赪的气势真不是人能受的。
人群分了好几个派别散开,卫皎刚喘过一口气,就听得耳边一声不屑的轻嗤。
“哼,哗众取宠。”
卫皎挑眉,侧头就见身边那小胖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卫皎:“……”
这白胖的包子是谁?
说话的孩子满脸的横肉堆在一起,将五官都挤的看不出样子,一张脸圆溜溜的,此刻正站在原地,小肚子将衣衫撑得鼓起,浑身是肉,简直圆的惨不忍睹。
一双眼睛被肉挤得简直只剩下一条缝,此刻带着蔑视的目光打量卫皎,透着股熟悉的猥琐气。
等等,熟悉?
卫皎瞪大眼睛,看着那小胖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不是吧,这小胖子的眼睛要是再少那么一点点肉的话,怎么那么像他以后的损友郭粲?
郭粲,字文华,安乐王世子。但是他过的一点也不安乐,或者说,是自从被召到京都后简直倒霉死了。
郭粲就是那个在腊月天里被人推下太液池,差点被淹死的倒霉孩子。
纵使郭粲后来为闻名天下的智谋军师,但因为小时候的一场风寒,掏空了身子,身体相当不好,能活过弱冠全靠药吊着,而且因为身体不好,被他弟弟抢了世子之位。过的相当苦逼,据郭粲自己所说,他那时穷的连买药的钱都要没了。
于是,后来郭粲索性扔掉自己的爵位,厚颜无耻的找了赵斜,两人南征北战,最后投靠在他老爹的座下,成为一大助力。
而顾矜认识郭粲时是在京都,那时郭粲身体已经坏了,和他相识,两人同是纨绔子弟,关系倒是不错。那时他爹已经掌权,郭粲瘦下来后,一身皮相生的极好,带着数分弱不禁风的斯文气。当然,那斯文气只在表面,郭粲内里还是挺猥琐的。
但怎么也看不出,以后的如玉佳公子小时候竟然长这个鬼样子。这胖的,简直不能入眼了。
郭粲被卫皎震惊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你,你看什么啊!”
卫皎回神,朝郭粲腼腆一笑,“可是安乐王世子?”
卫皎本就生的极好,现在这恍若春华的一笑更是晃花了郭粲的眼。
郭粲被卫皎那一笑看的眼睛都直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看着卫皎含笑的眼神,脸一红,侧过头道,“是又怎样?”
“我叫卫皎,不知安乐王世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孩的声音都是脆脆甜甜的,听在耳朵里就像是裹了蜜一样,浸得人心都要软了。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郭粲不自在的转头看向别处。
“啊,这样啊。”卫皎寥落的一叹。
郭粲心一紧,他老爹说过,男人这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让美人叹气,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姑且,姑且算个小美人,为了不辜负他老爹的教导,就勉强告诉他一下下吧。
“郭粲,我叫郭粲。”小胖子闭眼紧张道。
半晌没有反应,疑惑的睁眼,却见一蓝衣少年正挑眉望他。郭粲吓了一跳,不是吧,怎么忽然变人了?
抬头四处望,只见那红衣的小美人却跑到另一边抓住一个白衣的臭小子,眉眼弯弯的说些什么。
郭粲一腔欢喜皆被喂了狗,当下心里就一片空落落的,只想把卫皎团吧团吧,狠狠打一顿。
“你叫郭粲?”蓝衣少年冲郭粲微微一笑,那一笑隐有兵戈之气传来,郭粲顿时颤了颤,“是,是。”
“嗯,我记住你了。”蓝衣少年友好的拍了拍郭粲的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郭粲:“……”
怎么有种招惹到煞神的感觉?都怪那个卫皎!
卫皎此刻丝毫没有感受到郭粲的怨念,他正抓着顾矜的衣角,一脸憧憬的仰头望他,明知故问,“我叫卫皎,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矜微怔,继而不着痕迹的挣开卫皎抓着他衣角的手指,垂首,“草民顾矜,当不起世子这一声哥哥。”
看着空落落的手指,卫皎把心中的落寞埋下,抬首冲顾矜灿烂的笑了笑,“方才倒在你身上,你没事吧。”
顾矜颔首,“谢世子关心,草民无碍。”
“那就好。”卫皎看着顾矜清冷的侧脸,面上露出一种颇为落寞的表情,心里却燃起熊熊烈火。
顾矜,顾矜,你越是不理我,我便越是要迎难而上!
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大梁重武轻文,皇子可以没文采,但绝对不能不会骑射。
另一边,段诩一箭正中靶心,赢得满堂喝彩。
顾矜弹了弹身上的衣袍,将宽大的袖袍在腕间束起,选了把长弓便往靶场走去。
卫皎颠颠儿的跟着。
日头渐高,卫皎穿的衣服又多,不一会儿就热了一身的汗,小脸被热意熏的通红,卫皎扯了扯外头裹的衣服,想了想,把领口的系带拉成死结,然后伸手抓住顾矜的衣角。
顾矜转头,“世子有何要事?”
“我,我热,你能帮我把衣服解开吗?这个结,我弄不开。”可怜巴巴的望着顾矜,卫皎特别无耻的眨了眨眼。
顾矜:“……”
无奈的蹲下,顾矜看着卫皎脖子下的死结,伸手慢慢的把绳线抠开。
顾矜身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指尖冰凉,卫皎缩了缩脖子。看着顾矜的目光微微发光。
“好了。”将卫皎身上的披风解开,顾矜抬头,就见卫皎紧紧顶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某种狡黠的小动物。
“我可以叫你顾矜吗?”小心翼翼的抓着顾矜的衣角,卫皎仰头问道。
顾矜看着卫皎这一副誓死要黏上他的小模样,半晌道,“但随世子意。”声音中带了些许妥协的意味。
卫皎粲然一笑。
“嗯,顾矜。”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练武场渡过,也许是因为年幼的孩子较多,所以顾赪教的都是基础,卫皎做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时听说给皇子们换了个儒学讲师,听闻这次给皇子请的讲师是隐士大儒张道远的关门弟子。
对此,卫皎颇为好奇,张道远为当世有名的鸿儒,隐居在蜀中。张道远所收弟子寥寥可数,他爹就是是其中一个。
据他老爹说,他当年去张道远的安广居求学,张道远特别高兴的答应了。然后他老爹这一求学就在蜀中呆了五年。这五年里,其中有三年是在给张道远打理院子,春天扫落花,秋天扫落叶,冬天扫落雪,夏天就端着一盆盆的泉水往院子里泼,绝对不能让院子的地面被太阳晒干。
这样折腾了他老爹三年,可以说生生把他老爹磨掉了一层皮。当时一同去求学的都受不了张道远把他们当畜牲使,只有他老爹不信邪,硬是咬牙挺过来了。
后来他老爹被张道远看中,收做弟子,可那后来也没教他什么,就是给了他老爹一把藏书阁的钥匙,他爹就在藏书阁翻了两年的书。
某一日茅塞顿开,开始了他暗搓搓的谋反之路。
在这期间,张道远只感叹过几句他爹是个有志气的,别的,什么都没说过。
对此,他爹对张道远的评价是——坑。
他爹曾经深深的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他就是给张道远当了三年的苦力,最后两年算是当苦力的报酬。当然,他老爹肯定有别的话没对他说。不过有了这样的评论,卫皎本人对于张道远没什么太大的期望,就是不知道现在说的这个关门弟子会是谁呢?
卫皎无耻的蹭到顾矜身边坐着,抬头往四周望了望,郭粲坐在赵斜的身边,此刻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瞧起来战战兢兢的,像只遇到猫的老鼠,当然,是只胖乎乎的大老鼠。皇子基本都坐在前面,各个瞧起来都像是对即将到来的讲师充满兴趣。
卫皎撑头,看着顾矜的侧脸发呆。小孩时期的顾矜身量不像别家的小孩般圆润,甚至有些单薄,只脸上有些许未消退的婴儿肥,显出一点稚气来。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他身边,背挺的笔直。一幅小老夫子的严肃模样。
卫皎弯眸,正欲伸手拽拽顾矜的衣角,就见门口迈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