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完本——by安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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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她出尘淡然的神情,跟老猫倒是挺像的。蓝田看向老猫,问道:“她是……”
老猫还没说话,女孩却先开了口:“哥哥。”
老猫第一次见蓝田这么失魂落魄,觉得挺好玩的。他勾住了蓝田的脖子,笑道:“她是我妹妹。阿游,这是蓝田哥哥。”
阿游乖巧地叫道:“蓝田哥哥。”听她的声音却没有长相那么稚嫩,仔细看皮肤也不是16岁少女的那种丰润。
阿游起来拉住老猫的手,把老猫拉到她身边,细细地摩挲他的脸。她的眼睛发出晶亮的快乐的光,老猫也笑眯眯地任由她抚摸。
蓝田在一旁看着,却惊诧不已。阿游的的左腿是瘸的,走路的时候一脚高一脚低。从她的左耳到脖子,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伤疤,在她光滑如玉的皮肤上趴着,就像一头头可怜的癞□□。
蓝田看着她受过伤的身体,就如看见了老猫满身的伤痕,心里一抽。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对他们做出这么残酷的事?
阿游摸够了,要把老猫带到她的画前。蓝田走过去扶着她,阿游给了他一个微笑。
从这个笑容蓝田看出来了,阿游不是个正常人。她能听得懂话,也能给出反应,但比较迟钝,而且目光有点呆滞。这是智障儿的特征。
她让老猫和蓝田看她的画,画里是各种线条交错,主色调是激烈的红和橘色。老猫道:“你画的什么呢?”
阿游:“我画小祖。”
老猫看着窗边的一个玩偶,道:“小祖今天很漂亮啊。”
阿游点点头,笑得很开心。那个叫小组的玩偶已经多处脱线,毛绒绒的头发脱落了一半,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阿游坐了下来,继续作画。她画画的时候非常安静,只要不说话,完全看不出她是智?7 隙?br /> 蓝田在老猫身边轻声道:“从来没听说苗家还有一个女儿,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老猫:“不是,我们同一个母亲,我们是双胞胎。”
蓝田愣住了。老猫接着道:“我妈妈生下我之后,没有力气了,阿游在妈妈的肚子里待了太久,缺氧,所以她脑子不太好。我爸爸不想别人知道,从没对外说过有个女儿。”
蓝田心生怜悯。他们出生后几年,苗太太就去世了,剩下他们俩兄妹,老猫送去了修道院,阿游则被半囚禁在这里。阿游先是没了妈妈,然后没了哥哥,她就一直孤零零地在这里生活吗?
蓝田仔细端详她,发现她和老猫确实很相像,只是她像个美丽的娃娃,一尘不染,气质比苗稀秋还要纯粹而高贵。
两人陪她说了会儿话,又喝了她沏的茶,才从这个玻璃古堡里离开。阿游很舍不得哥哥,却也没有挽留他,只是要他答应过几天一定要来看她。
老猫点点头,说一定。
蓝田:“阿游身体好不好?”智障儿一般会早夭,身体容易过早衰竭。
老猫摇摇头,神色黯然:“不太好,不过她一感冒咳嗽,爸爸就会很紧张,到现在还没出过什么大病。”
蓝田:“她这种情况,长期关在一个地方反而不好,应该多让她在外面接触人。”
老猫不语。看到老猫的反应,蓝田立刻就后悔了:老猫连进家门都步步为营的,对阿游肯定无能为力,自己真不该说这话。
过了一会儿,老猫突然笑道:“我的身体很好,能吃能睡,脑子很清楚,有人告诉我,双胞胎都是此消彼长的,我在妈妈的肚子里吃得多,阿游就抢不到食,是这样的吗?”
蓝田:“狗屁理论,大部分的双胞胎的体质和智力都差不多,阿游……只是意外而已,生产本来就是很凶险的事情,孩子出了问题,能怪另一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吗?”
老猫踢着脚下的石子:“嗯,是呢,我也只是个孩子。”
蓝田见不得他这幅模样,赶紧岔开话题:“还带我去哪里?”
老猫抬眼看他:“我的房间。”
老猫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尾端,门口挂着一只小斗牛犬的木牌,一看就是儿童房。
打开房门,里面飘出一种古朴的木头的气味,实木的地板,浅绿色的床,墙壁和天花板挂着的恐龙和飞机的模型,虽然有不少年头,但还是干净牢固,可见这些年来一直有人维护打理。但毕竟没人居住,那种木头香气里夹杂着腐朽的味道。
老猫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然后走到书桌,从底下拉出了一个储物格。拿出里面的玩具,老猫道:“整个房间只剩下这些没扔了。”
那些玩具车和小玩偶都漂亮精致,是蓝田小时候梦想不到的。他把玩了片刻,心想:“我和猫儿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老猫又拿出了折纸,摆在了木头地板上。折纸都变得暗黄薄脆,稍微用力一捏就成碎屑,但形形□□的非常复杂。蓝田赞叹:“都是你折的?”
老猫:“嗯,折来哄阿游的,她喜欢这些。青蛙、蛇、鱼,我折了好多好多,箱子里只留下了几个。”老猫小心翼翼地把折纸移到窗边,折纸在阳光下拖出了光怪陆离的影子。
看着老猫自娱自乐的样子,蓝田心里一片静谧安详。他看见箱底有一叠画,伸手拿了起来,最外面那张一摸就裂开了。蓝田不敢用力,小心地取出了纸张。
上面都是孩子的涂鸦。有在荡秋千的三眼巨人、刺猬月亮、打了好多结的树,一开始那些画都充满了童趣,然后笔触慢慢变得简略、粗暴,穿了孔的房子、画了一半的人脸、人身、无数燃烧的蜡烛。蓝田心往下沉,从纸张推断,这些画应该是不同时期画的。最后画作变得非常抽象,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只是颜色非常明艳暴烈。蓝田犹豫了半响,忍不住翻到了最后,最后的画只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蓝田如遭雷击,抬眼看着窗边玩着折纸的老猫。他的侧脸跟阿游如出一辙的秀美安详,只是他耳边没有那些恐怖的疤痕。
那些疤痕虽然随着阿游的成长已经扭曲了,但蓝田还是能看出,那是一个个相同的图形——跟老猫画里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是老猫看到了伤痕画的,还是……
蓝田不敢往下想。他把画压回到箱底,又把玩具放回里面遮挡住。老猫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蓝田站了起来,笑道:“我饿了,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故事结束,接下来第三个故事会是个比较轻松的短篇,好让他们的感情有点进展,顺便发发狗粮。这次不杀人了,放火就行。
然后会再写两长故事,再回到老猫的主场。嗯,都是套路了。
歇两天,周五见。(明明是三天嘛,摔!)
☆、度假
“先生,这是你的奖品!”蓝田莫名其妙地接过一棵盆栽。他在超市买了一卷厕纸,然后就被拉去了抽奖区。□□转了一圈,停留在了一株太阳花的图像上。
他把盆栽带了回家,随手放到窗边的小几。他的房子什么摆设也没有,唯有这颗丑陋的盆栽,孤零零地点缀着一溜儿的白墙。
盆栽特别能长,没多久,它就伸出了几支藤蔓,攀住了窗子、爬上了墙。蓝田看着心烦,把藤蔓折掉了。藤蔓的断口流出了清水般的汁液,滴到地上。过了一阵,藤蔓又重新长出来,以更快的速度占领墙壁。更意想不到的是,被盆栽汁液泡过的地板上,也长出了植苗。
蓝田用斧头砍、用刀子切,使尽了办法,还是没法阻止盆栽的长势。很快地,盆栽就从小小的毛球,变成了巨大的树丛。天花板上垂下来藤蔓,木地板的夹缝里长出了野花,绿色的叶子抱住了沙发,屋子里飘荡着绒毛和籽儿。
蓝田投降了,他无奈地坐在盆栽的对面,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盆栽发出了笑声。蓝田吓了一跳,仔细看,笑的不是盆栽,而是在树枝上趴着的黑猫。
这只黑猫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黑猫看着蓝田,那模样好像还在笑。蓝田非常生气,拿起帚子把黑猫赶走。
黑猫走了后,那棵盆栽似乎不再长了,蓝田松了口气。但隔了一天,黑猫又回到树上睡懒觉。不知道为什么,黑猫回来,盆栽就精神了,继续疯长。蓝田非常气愤,见到黑猫就把它撵走。
终于有一天,蓝田实在太疲累了。他爬上树,把黑猫抓了下来,要把他扔得远远的。开车走了几圈,他发现超市还开着门,于是他走了进去,把黑猫扔进了抽奖箱里。黑猫探出了头,蓝田又把它塞了进去。
第二天蓝田起床,走出房门。客厅回复了干净整洁的样子,白墙又空空荡荡的了,只有小小的毛球盆栽,可怜地站在了小几上。
蓝田突然就非常寂寞了,他抱起了小小的盆栽,想了想,决定也把它扔掉。他走去了超市,啪嗒一下,把盆栽摔进了抽奖箱。
正要离开时,他发现黑猫站在□□上,对着他,笑了一下。
蓝田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身体在轻轻震动着,车厢里空调充足,但他还是流下了冷汗。他擦了擦汗,深呼吸一下,努力挥走脑子里那头黑猫。车窗外面是满目的田野和低矮的房子,他记得睡着之前,火车驶进了狭隘的林道,大片的屋久杉如峭壁那样横在两边。啊,难怪会做一个被树林包围的梦。
转头看,老猫睡得正香,手里拿着的零食袋子歪在一边,薯片撒在了膝盖和座椅上。老猫嘴边有薯片的碎渣,卷曲的头发又长又浓密地披在额前,看上去真像是一只偷吃完打盹儿的兽。蓝田忍不住拿了张纸去擦他的嘴角。老猫被惊动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是蓝田,又放心地闭起眼,头一歪,直接枕在了蓝田的肩膀。
老猫的手顺势搭在蓝田的肚皮上,蓝田感到肚皮一暖,赶紧往后缩了缩,结果老猫的手没了支撑,掉到了更尴尬的位置。蓝田无奈,只好把手从胯上拿起来,放回自己的肚皮上,顿了顿,又把老猫的手提起来,伸进自己的T恤里,贴着自己皮肤。就这样,老猫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蓝田抬手从衣服外面覆盖着老猫的手指,感觉到暖洋洋的,那是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满足感。
列车微微晃荡,老猫的气息又远又近,渐渐的,蓝田觉得晕乎乎的,像是掉进了柔软的兔子洞。这样的幸福感,已经多久没体会过了?蓝田看着千遍一律的风景,只觉得他们两人驶进了无始无终的旅途里。
嗯,如果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旅途就好了。
但是……
穆歌走了过来,“老大,芝麻布丁尝一个吗,很有名的哦。哟,猫儿还在睡呢。”
老猫仿佛是听到有吃的,立即就醒了过来,他身子一动,感觉手正抱着蓝田的腰,抬眼看着蓝田,蓝田也看着他。老猫移开目光,手指却没忍住摸了一把,心想:“蓝田的身材真不错,也没见他怎么练,这腹肌怎么来的?”
蓝田甩开他的手:“别吃我豆腐。”
老猫依依不舍离开蓝田的身体,对穆歌笑道:“姐姐,给我吃呗。”
穆歌正要投喂老猫,张扬从旁边杀了出来,抢走布丁。“猫爷,你吃豆腐饱了吧,布丁给我!”
老猫怒道:“从我手里抢食,你胆子忒大了。”
张扬:“不服来战!”两人走到一边,大杀三百回合。
萧溪言从后座伸出头来,对蓝田道:“头儿,有耳机吗?他们太吵了,我没法看书。”
蓝田:“别看了,我们下盘棋吧。”
于是萧溪言坐在了蓝田身边,下起了盲棋。英明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道:“这能记住吗?”
培成在一旁道:“人的神经细胞有百亿个,平时使用四分一都不到。下盲棋算什么,我给猫儿做过实验,他花了半个小时,就记住了我收藏的三万张切伤的、刺伤的、烧伤的、挫伤色、撞击的、病裂的各种伤口照片,完全对上了死者的名字,嗯,下次我可以同时做好几具尸检,让猫儿拼回去就行。”
蓝田听了,怒道:“培成你够了,不准让猫儿看那些血淋淋的照片!”
培成淡淡道:“人手太少,咸鱼太多,我忙不过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助理?”
蓝田:“找个屁,你们这一堆人出来玩,机票食宿,这一年的经费都花光了!你忙不过来,先放冰箱里冻着吧。”
培成:“猫儿不是闲着吗,给我不行?”
蓝田斩钉截铁:“不行!”
萧溪言:“将军!”
蓝田一愣,“这么快?到哪一步,我忘了。”
老猫接道:“炮二平一。”
萧溪言立即回道:“不用垂死挣扎了,马五进七。”
老猫含着布丁的勺子,跟萧溪言对弈起来。蓝田被撇在一边了。他扫了一眼车厢,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厢除了他们之外,就没别的游客了。现在正是暑假前的旅游淡季吧,不但见不到外国游客,连日本当地人都没有。
列车飞逝,还有十七分钟就到达目的地。蓝天看着一车闹哄哄的人,叹道:这次旅行肯定安生不了。
蓝田带着六个下属,走在通向古堡大门的桥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蜿蜒的运河和大风车。白色的摩天轮在缓缓转动,错落有致的欧式建筑被鲜花绿草围绕,依傍着安静的海,让人感觉身处欧洲的小镇。
只有耳边冗长的日语播报在提醒他们,这是在日本长崎呢。古堡大门上写着Huis Ten Bosch,豪斯登堡,一个仿造荷兰景观的游乐场。
蓝田受邀去长崎的大学参加学术会议,本来只打算带着老猫去玩一趟,但其他人听说去日本,都抱着大腿要跟来,张扬说要吃佐贺和牛、萧溪言要看长崎众多的异人馆,穆歌要买手办,培成说要去二战纪念馆看□□轰炸后的辐射病例,英明说蓝田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离奇的是,署长竟然批了他们集体放假——难道因为他想到天太热了,罪犯都没心思杀人?总之,最后两个人的旅行就变成了团队建设。
他们在长崎逛了两天,蓝田在会议上结识了豪斯登堡的高层,极力邀请他们去豪斯登堡玩一趟。蓝田想反正没别的安排,就拖家带口把他们带来了这个欧洲古堡般的乐园。
蓝田还以为,这里会像迪斯尼或者环球影城那样喧闹呢,来到才发现,豪斯登堡更像个安静的公园,并没有太多刺激的游戏设施。
七月玫瑰盛开,蓝田一行人走在花团锦簇的红砖路里,开始感到了度假的放松和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短故事
☆、寻宝
在酒店门口,浅岛优吉早就等在大堂里。他是个日英混血儿,英文说得非常流利,年龄应该跟蓝田差不多,但发际线已经退到南半球了。他研究的领域是行为经济学,而蓝田更趋向于犯罪心理学的方向,两人的领域交集很少,但浅岛是侦探迷,听蓝田说的各种案例,马上迷上了他,极力邀请他来这里做客。
他是主管乐园主题活动的部长,忙得很,但还是很热情地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又详细解释乐园的设施和活动。
他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乐园的主题是巫师和魔法,很多设施和展览馆都加入了这个元素。夏夜的周末还会有烟花表演,说不准明晚他们会看见女巫骑着扫帚在焰火中乱飞呢。
“还有很多有趣的有奖竞赛,请务必参加啊。”
他们的酒店坐落在园区里,是一个有着拱形窗和吊灯的欧式建筑。安顿好后,他们甩着手出来闲逛了。虽然是淡季,但园里五彩缤纷,又放着欢快的音乐,感觉还是蛮热闹的。
他们转过街角,先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花坛。这时正好有百合花展,空气里都是百合的浓香。
穆歌皱眉道:“这味儿快把我熏死了。”
张扬接道:“没错,别看了别看了,去找吃的吧。猫爷,你说呢?”
老猫笑道:“吃!”
往前走一会儿就是两排商店,有卖汉堡和纪念品的,还有镜子迷宫等展馆。在三角形的街中央,是一个旋转木马,一边徐徐转动,一边放出甜美的音乐。
英明高兴道:“我们玩儿旋转木马吧。”
张扬:“宝宝你长大了,想玩些上上下下的东西,成人世界里有的是,叔叔带你去见识一下。”
萧溪言笑道:“我陪你玩吧。”
结果除了蓝田和老猫,全部都上了旋转木马。木马的管理员是一个戴着眼镜、笑容可掬的年轻人,一丝不苟地查看了他们的通票,等所有人都坐好后,按了转动的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