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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风流 第一部完本——by酒纸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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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许风流好奇道“四姑娘,何许人也?按你们这行的规矩,不是客人点的多了,赚的钱也多,也就能更快的离开这里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许大侠,您有所不知,这四姑娘她,她其实是个男的。还是个哑巴,客人点他也不过是冲着他的琴艺与才华,哪里会给他钱呢!”梅心急道。
“难不成这阁里的老妈子留着他,只是为了供客人们打趣赏玩?而自己也不用出一分钱?”
“可不是这样吗!”梅心跺脚,“四姑娘是妈妈在阁里的后院碰见的,抬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四姑娘昏睡了七天,醒来后就抱着琴不肯放,妈妈问他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姓什名什?四姑娘只一个劲的摇头,竖着四根手指。表情十分痛苦。妈妈没办法,要赶他走。我瞧他怪可怜的,便央求妈妈留下他。唉,这不我每个月的银子也被扣半了。”
许风流点点头,掏出怀中的银两交给梅心道“你去把那个四姑娘请过来为我们弹一曲。该付多少银子你就照付,剩下的都归你!”
梅心接过一袋子钱,拿出一点,将袋子放到桌上,道“这点就已经够了!请四姑娘是不需要花钱的。”
许风流拿起钱袋送到梅心眼前,道“梅心姑娘,今天承蒙你的照顾,以后许风流再来栝州还是要请你斟酒的,只当初次见面的礼物好了。梅心姑娘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梅心看向许风流的目光一下子就软了,“谢谢许大侠!”接过许风流手里的钱袋,梅心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许大侠对梅心姑娘口中的这个四姑娘似乎很有兴趣?”月灀梨道。
“听梅心说四姑娘其实是阁里的妈妈救的一个男子,我就好奇,这阁里的妈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救人呢?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许风流道。
“这栝州有个风流阁,我就好奇得不得了。特意在这里留了快一个月了,什么都没发现。”乡萦袖道。
“什么都没发现?”许风流惊讶,“我听梅心姑娘说这里的花魁前些日子刚嫁进县太爷府里,乡兄不知?”
梅心刚才明明告诉自己,乡萦袖知道此事。现在那这事来问一问,便知乡萦袖是真有事来瞒着自己,还是没来得及说。
“竟有此事?”乡萦袖道。许风流见他的反应无比诚恳,竟是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不禁心下生疑,究竟是梅心在骗人,还是乡萦袖在骗人?
“若是我没记错,这栝州的县令应该是刘铭城刘大人罢?”月灀梨道。
乡萦袖摆摆手,端着酒杯瞧向月灀梨道,“非也,这刘铭城刘大人早被调去北方某个县做县令了,现任县令是方春西方大人。据我的调查,这方春西是暗芝阁的人,不易对付。”
“暗芝阁的人吗?”怪不得一境迟迟攻不下栝州。可是他让自己请出月淅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暗芝阁的人向来不按江湖规矩行事,我听说一境堡主下一个目标便是攻下栝州。倘若他真能攻下栝州的话,那么这天境堡与暗芝阁的仇也结下了。这一堡一阁相互敌对,还真是让人有所思啊!”月灀梨道,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月灀梨虽然不属于任何门派,也不是朝廷要员,但他真能无动于衷吗?哦,不!他即日便要进宫了,若他入宫做了六皇子风云皓的老师,那么他便是朝廷之人了。江湖门派斗争,是朝廷最喜欢不过的事了。各门派相争,斗得你死我活,最终坐收渔翁之利,便只能是朝廷了。除非还有做看客的大门派。
乡萦袖道“有所思?我落旋谷不会参与此事的。不过月兄入宫做了六皇子的琴师,便是朝廷之人了。自古江湖与朝廷互看不顺,但为了天下和平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算就算了,两者尽量互不干涉,妨碍……”
乡萦袖之话尚未说完,月灀梨便愤恨道“哪里互不干涉,互不妨碍了?乡兄不知吗?自古做官之人与江湖上人相互勾结,压榨百姓的事数不胜数!但凡有人烟之处,便有江湖之士与朝廷命官相互勾结,尽做些坑害百姓,令人发指之事!”
许风流与乡萦袖全为料到月灀梨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乡萦袖愣了半晌,拍着桌子,诚恳的说道“月兄放心!只要是我们落旋门的弟子,我4 见一个便杀一个,绝对不放过!日后,月兄尽管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如若有人为难伤害你,便是与我乡萦袖为敌!”
许风流看向乡萦袖无比诚恳的双眸,这双眼睛似是在天境堡的练习场里才见过。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乡萦袖说过,一定要一起活着走出去!
许风流那时候很感动,于是交下了这个朋友。
三人正说着事儿,梅心领着一个半带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彼四姑娘
许风流看向乡萦袖无比诚恳的双眸,这双眼睛似是在天境堡的练习场里才见过。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乡萦袖说过,一定要一起活着走出去!
许风流那时候很感动,于是交下了这个朋友。
三人正说着事儿,梅心领着一个带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梅心欠身道“许大侠,人,我已经带来了。不知各位是否现在就要听?如果还要在等上一会的话,那么四姑娘要先去楼上为其他客人演奏一曲。”
“梅心姑娘,你去找老板娘说一声,四姑娘今天的所有演奏,我都包下了。要她把账单记好了,算上酒菜钱,我走时一并付清!”许风流道。话是对着梅心说的,眼睛却长在了四姑娘身上。
“好!我这就去跟妈妈说一声。”梅心也不愿意四姑娘去招呼别人,现下遇着许风流许大侠这样的好心人,能让四姑娘少受一天罪便少受一天的罪。
梅心将人领到屋内的竹帘后,又放下竹帘后的纱帘。四姑娘把琴放在案上,梅心点了香,退了出来,向许风流他们道“四姑娘弹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将帘子撩开,请许大侠、乡公子、月公子见谅!”
许风流点点头,道“梅心姑娘放心,我等不比来这里喝花酒的客人,自会遵守演奏者的规矩,不会乱来的。”
月灀梨轻笑,道“梅心姑娘且放心去罢!”
“梅心带四姑娘谢谢诸位!梅心先退下了。”梅心说完,便下楼去找老板娘了。
许风流端起酒杯,向乡萦袖与月灀梨敬道“月公子擅琴,不知今儿个能否遇知音?”
“承蒙许大侠提点,我倒是忘了。在这风月场所也可能会有高手。但不知道,这位四姑娘能不能符合许大侠的心意?”
“二位,琴声入耳,悠然适宜,竹林月下抚琴,当如此。只不知这后来该去往何处?”乡萦袖一杯酒入喉,但看月灀梨端着杯子竟没有了动作。
“月兄(月公子),如何不喝?”乡萦袖与许风流同声道。
月灀梨放下酒杯,径自走到房间的南角,拿起角落里的一把琴,置在一张尚未用到的八角桌上,面向许风流与乡萦袖道“二位不是行家,果然还是不懂‘彼蕙兰花’。这也许是二位每次都是从中间听起,从未留意过开头与结尾。今日,我便要与这位四姑娘一起,从头到尾,好好地将这‘彼蕙兰花’弹与二位听。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薄礼。”
“风流,这四姑娘弹的竟是‘彼蕙兰花’吗?”乡萦袖惊讶道,“莫不是真让你说对了,月兄今日要遇知己?”
“还是先听着罢。”许风流道“万万想不到,这栝州的风流阁竟会有能弹‘彼蕙兰花’之人,怪不得客人会点他。萦袖,当今世上能弹响弹好‘彼蕙兰花’的不超过……”许风流竖起了一只手。
五根手指,五个人。琴仙——月灀梨,暗芝阁阁主,时樱轩轩主,沨澜岛岛主,华祈谷谷主。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乡萦袖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许风流却是一脸悠闲,神态自若地看向月灀梨。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伤彼蕙兰花,淡绿黄□□。色彩斑斓过,桃花扬神威。
伤彼蕙兰花,情志如意稔。痴心劳肺腑,徒余伤字归。
伤彼蕙兰花,雅廉清坚贞。怎虞烟柳地,美梦黄粱悲。
伤彼蕙兰花,集丛香浓郁。异域风烟起,一朝笑靥微。
伤彼蕙兰花,苦甘温人心。事由万千结,顺俗逆真扉。”
两人抚琴终了,许风流抚掌而笑,随身站起。乡萦袖不识其意,却也跟着许风流站了起来。
“风流,你突然站起来是怎么回事啊?”乡萦袖在许风流耳边小声嘀咕道。
许风流笑道,“我让你听琴了,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吗?”
“听出来什么?”乡萦袖惊讶,“我明明只听到他们两人都在弹‘彼蕙兰花’,还有什么?”
“萦袖,自古雅俗不共,今日,我却有幸能够雅俗共赏,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见乡萦袖一脸懵懂,许风流重新坐下,斟了一杯酒入腹,道“四姑娘的琴声,俗而真;月公子的琴声,雅而洁。”
月灀梨听了许风流的话,停弦笑道“许大侠果然是在江湖上游历过的人,也不枉各位名家争着要夺你。单凭,‘俗而真,雅而洁’这六字,你便赢了这四姑娘与我的琴音。只是不入琴行的人,还是不能够了解这里面的水究竟是深,还是浅。”
“能得月公子一赞,许某荣幸。只不知四姑娘对我的评说有何建议?”许风流道。虽是想引四姑娘开口,但许风流却觉得他不会开口的。
三人等了许久,不闻回音,屋里只有琴声在静默地流淌。
乡萦袖有点沉不住气的站起来,冷冷道“终究也只是一个卖艺的,横什么横?难道我们三人请你说句话,还请不动吗?”
回答乡萦袖的依旧是自四姑娘指尖流出的琴音。
乡萦袖扫了一眼许风流与月灀梨,发现这两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乡萦袖觉得挂不住面子,抬脚就要向帘子里闯去。
此时梅心正带着布菜的仆人们上来,眼见乡萦袖要挑帘到四姑娘身边。速速跑过去挡住乡萦袖,急道“请乡公子恕罪!四姑娘他不是有意的!”
乡萦袖看着梅心,气道“他不是有意的,为何我说话,他都不回我?莫非是聋了哑了不成!”
梅心紧握着双拳,又缓缓松开,道“四姑娘他,他的确是个哑巴。不能回话。还请乡公子恕罪!四姑娘有什么得罪诸位的地方,梅心愿意领罚!”
乡萦袖听了梅心的话,摆摆手,无奈道“算了算了,他是个哑巴,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在这多长时间了啊,你这姑娘也真是的!”
许风流端了杯酒走过来,递到乡萦袖面前,道“乡兄,小事罢了,何必动怒。这四姑娘不能回话,那便叫他写下来。梅心,这个可以罢?”
梅心看着许风流道,“四姑娘的字倒是不错的。”
“欸,这不就行了嘛。”许风流将乡萦袖劝到座位上,向,梅心道“梅心姑娘,麻烦你请四姑娘将我们刚才说的话,在纸上回复出来即可。”
“是!”梅心道。向站在一旁的仆人们道,“你们赶紧把菜布到桌上,让三位公子尝尝我们这里的菜肴如何?”
仆人们逐次将菜布上,此时梅心也拿到了四姑娘写好的回复,便从竹帘里退出来,交给许风流。
“四姑娘果然写得一手好字。”许风流赞道,说完便读起了纸上的字,“谈真逆俗,顺俗违真。”果然不是寻常人的手笔,这八个字,岂是一般的琴师拿得出手的。
“谈真则逆俗,顺俗则违真。”月灀梨向真服了笑笑,“不是知音甚是知音,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月兄何出此言?”乡萦袖看不懂流动在许风流与月灀梨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气息,却还是想知道。
“萦袖不必多虑,这是琴者们的交流,你我乃门外之人,不求甚解,唯清风过耳,一丝凉意即可。”许风流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乡萦袖劝说道。
乡萦袖也不过是个初混江湖的公子哥罢了。初识时,的确温文尔雅,豪气在天,可是认识久了,也比冬曲柳厉害不到哪里去。要说他那两下子,也的确有落旋谷的势力,可是学而不精。
看来在栝州呆的这几天,得好好拜访一下这个叫四姑娘的男子了。许风流暗想,饮下一杯酒,尝了几块菜,便谎称有些醉了,随梅心到后院去休息了。
入夜,许风流悄悄潜入风流阁后院的柴房之处。子时已过,风流阁里依然是灯花剪影,醉酒笙歌。凡夫俗子留恋处,罗带轻分,温软香玉。
相比前面的喧闹奢华,后院就简朴宁静。趁着月色未央,许风流带着睡觉时与梅心闲聊的记忆,终于找到四姑娘的住处。
轻叩门扉,许风流转入柴房。柴房里的人显然没有睡过。四姑娘手抱木琴,一双绿眸直望进许风流的眼里。
“四姑娘果然不简单,这会子还未入睡,难道是在等我?”许风流道。这一双绿色的眼睛,不是正常人。
如果一境真的跟灵语花教的人学过幻术,那么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应该与灵语花教脱不了关系。
“你们中的三个人,必有人会来的。三个人分开行动,说明你们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要好。许风流,你也要带我走吗?”四姑娘道。一双绿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许风流。
三个人分开行动?也要带他走?莫非乡萦袖与月灀梨都已经来过了?呵,我还以为是两傻子,没想到这两人是装傻!
“那四姑娘可是想好,要跟谁走了吗”
“我若是想好了,怎会在这等你。你觉得我应该跟谁走呢?”
“四姑娘既然在这等我,那许某是否可以理解为,四姑娘看上我了,想与许某双宿□□呢?”
“许风流?”
“怎么了?”
“你的名字,谁给取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觉得我的名字,是谁取的呢?”
四姑娘笑笑,道 “许风流。” 许风流笑笑,道“四姑娘果然聪明!”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四姑娘挑眉看向他,一双绿眸在黑夜中渐渐淡去。
“四姑娘想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来接你!”许风流道。
四姑娘朝着窗外叫了声,“梅心。”
梅心进屋拿起了琴,守在门外。四姑娘脱了外衣,内衫半开,香肩半露,露出肩上的一线刀痕。
许风流不解地看着他,疑惑道“四姑娘如此,是要许某负责?还是……”
四姑娘慵懒抬眼,轻蔑道 “许风流,你不是自诩风流吗?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许风流还在思忖他究竟想做什么,便听到四姑娘冷冷的带着威严的声音,道“抱我出去!”
什么!这是几个意思?许风流看着站在木柴旁,一点都不柔弱的男子,只觉得头顶上空有一圈星星在转。
“你不是想带我走吗?你不想知道一境要如何攻下栝州吗?你不想知道乡萦袖为何在这里?月灀梨又为何要进宫吗?”
句句中他心中迷点!四姑娘究竟是谁?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就像一路随自己而来的一样!
许风流走到四姑娘身边,用着同样冰冷的声音道,“许某得罪了!”
伸手抱起四姑娘,许风流竟觉得胸口一热,低眼望去,四姑娘的手竟透过衣衫,覆在自己胸口。
“四姑娘如此急不可耐?”许风流道,感受着自四姑娘掌中传出的热力,许风流自觉的浑身的骨骼像是在野外自由呼吸了一次。全身舒爽,前些日子留下的疲惫一扫而去。
四姑娘渡完内力,伸手在许风流胸前拍了一掌,戏谑道“呵,许风流,在我面前谈风流,你还是悠着点罢!也许,我不高兴,你的下场也不会让人高兴的!”
许风流收敛了戏笑的话语,抱着四姑娘出门而去。梅心拿着琴跑到前面闹了起来。
待一行看戏的人踹开许风流的屋子,只看见许风流与四姑娘相拥而眠。许风流的手搭在四姑娘腰间,紧紧地把人拥在怀中。四姑娘的手则落在许风流胸前,露出肩上的刀痕。
阁里的老鸨看见这样的情形,哪里还了得。也管不得许风流许大侠的美名,直接命人将一桶水浇到了床上。许风流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来,擦着双眼看向屋内。
黑压压的一群人,差点没把许风流给吓瘫了。几时风流成这副惨样!许风流也顾不得旁人,扯了被子将四姑娘裹得严实,向老鸨道“妈妈这一闹,是要让我遗臭万年吗?妈妈若是不给我分薄面,那我这把剑也识不得这屋里的人,究竟是谁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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