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号变成人完本——by排骨炖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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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安年甚至没有做任何可能引起误解的铺垫,他蹲在沙发前,望着文灏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你要记得,你对我非常重要,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需要给我个提示,让我明白。”
这番剖白和承诺来得突兀又直接,退,可以当做兄长对弟弟的普通保证,进,就是毫无保留的接纳,一切全凭文灏的理解与意愿。
文灏前一刻还在研究怎么追到应安年,后一刻就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把两者联系起来,一下子就想到了它的深层含义。
在自己发力之前,目标主动敞开怀抱,铺好坦途,告诉自己,你不需要费劲,想要什么就拿走。
文灏愣住,竭力想从应安年脸上找到玩笑的成分,然而只得到不带压迫的认真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视线漂移,绝大多数时候都淡定非常的伪人类不敢再和应安年对视,也不敢问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似乎被抓包的紧张和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无措让他慌乱起来。
两秒后,文灏红着脸跳下沙发,仓促间脚尖刮到了应安年下巴他也顾不上,一边胡乱踩着拖鞋往房间跑,一边囫囵道:“我知道了,好困啊我先去睡会儿。”表现拙劣得所有演技和口才减到负数。
砰一声,青年的房间门关上,留应安年一个人在外面。男人站起身,摩挲着下巴,面上不见沮丧,分明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已经有九分把握。文灏没有正面告诉他什么,却给了他想要的“提示”。
应安年还没有挪动一步,那扇门又砰一声打开,刚刚躲进去的长发青年跑出来,脸上红潮未退,蒙头蒙脑冲到他眼前,在撞到他怀里前一个急刹,匆忙仰头检查他的脸:“我刚踢你哪儿了?”
应安年才抬手扶稳他,文灏已经完成了检查,像正被一群大象追在屁股后面,不等应安年开口,他就紧接着道:“我知道了,你对我也非常非常重要,我可以、我想到要什么的时候,会跟你说的。”
他眼睛看着别处,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对墙边的绿植说话。但这不重要,他想要告知的对象准确接收到了他想传达的讯息。
应安年用力将他锁进胸膛,文灏听到男人瞬间变得粗重的呼吸,紧张之下,他有了一种近似疼痛的感觉,仿佛拥住自己的人力道大得就要把他揉进骨血,自此合二为一。
那些让他暂时无法应对的事没有发生,相贴的胸腔鼓起又放松,是应安年在深呼吸,然后背上传来轻拍,伴随着应安年低沉的声音:“不着急,慢慢想。”
我等你准备好,那时你只需要再给我一个提示,我将向你坦诚我所有的心意,邀你共度余生。
“嗯。”文灏小声回。他轻轻一挣,铁箍般的双臂就松开了。“那我去休息了。”
一扇门再次将两人分隔开。门外的男人被强烈的喜悦托到云端,头脑却异常清醒。青年亲手递给他释放占有欲的借口,他可以很温柔,但再不会放手。
门内的文灏像个引诱人、吊着人又不给准话,随时准备抽身而去的情场渣男,而实际上,现在他才是晕乎乎的那个。
四肢大张扑到床上,螃蟹一样手脚并用把被子团身下,文灏拱着屁股,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终于能镇定下来把思维理一理。
安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那些“表演”是不是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怎么那么羞耻?
未免自个儿发红到爆炸,文灏迅速调转思考方向,给自己摆出接下来的战略问题。
哎呀,哪还有什么战略?计划完全脱轨,他只想先培养好感,徐徐图之,结果天降馅饼,给馅饼的人还好心地把馅饼挂在半空,既不会砸到他,又触手可及,可他却不能马上接下来。
应安年看出他还没做好进入新关系的准备,但猜不到他没准备好的不是心理,而是身体。
文灏没有对同性\爱情的困惑、对互相托付的犹豫,也没有对一般现实问题的考量,他只是不想给应安年一个有消失风险的假人。
害羞和遗憾完成任务般快快跑过,欢喜再也掩藏不住,漫过每一条毛细血管,顶开每一个毛孔,把硬壳螃蟹软化成无骨树懒。
啪叽,四肢圈住被子的文灏侧躺下来,一遍遍回忆应安年的话语、眼神、拥抱和呼吸,从所有细节中挖出满满的蜜,一丝丝品味,发梢都发甜。
唯一能显示他“螃蟹”前身的,只有脸上如桃花瓣的红。然后这抹红也被他藏进被子里,同样藏进去的还有哧哧的笑声。
事到如今,文灏哪还想不明白,不是他撩技太好、撩得太早,是应安年也早就喜欢他呀。
请人的都凑到这天了,法斯特邀应安年明天见面,应安年现在需要给文灏一些空间,但不想被其他事缩减他们明天的相处,把时间改在了晚上,定了就近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的棉花糖头像,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还在房间里和被子相亲相爱的文灏收到办公桌先生发来的一条语音,说他要出去谈事,已经订好晚餐,让文灏准时出来吃。
一条听完,下一条已经躺在微信窗口里。
“好好吃饭,我会尽早回来。”
嘱咐是平常的嘱咐,声音也是听惯的声音,文灏却又红了脸。手指自动点上去,第二遍、第三遍听完,他还是没搞清楚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那语音里确实有别的意味。
应安年回来的时候,文灏已经跳完两套广播体操,准备了一堆直播要用的资料,自认已整理好情绪和状态。
“你回来啦,晚餐吃得好吗?”他状若自然地走过去问。
应安年看见听到声音就迎过来的长发青年,眼里的热烈霎时超过标准浓度,随笑容一起泄露出来。
不自在从文灏脸上一闪而过,应安年走到旁边拿水,同时道:“我见的是法斯特。”
文灏果然被转移注意力,马上问:“事情清楚了吗?”
秀场的枪击未遂事件,过后文灏和应安年分析,认为那个持枪年轻人的目标最有可能是法斯特。这是在他国,配合当地警方走完基本程序后,他们不便了解更多。
不管法斯特是有所猜测,还是有确切消息,就他们所知,这几天他没在公共场合露过面,很是小心。
信息不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断定危险不会重演。需要的话,文灏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从他个人角度,他不希望应安年这段时间离法斯特太近,就算他下次也能好运地提前发现危险,他也没有阻止事情发生的能耐。
类似的考虑应安年也有,即便他知道法斯特来见他就表示危险解除,有防范的时候安全指数很高,他还是只自己带人出去,把文灏留在房间。
法斯特仍是为了鲲一代而来,警方那边出了结果,他要告诉应安年,这次他受的是无妄之灾,避免应安年误以为他有什么大问题,降低合作意愿。
第65章家
“犯罪组织?”文灏吃惊。
“嗯,枪手来自一个成立不久的犯罪组织,叫‘自然卫士’,已经有恐怖组织的雏形。”
“极端环保主义?”
“不止,他们想要世界回到一种原始状态,反科技,反发展,认为对工具的依赖会让人类退化,无止境的技术追求会给生存环境带来毁灭性的破坏。在自然大肆报复或技术失误造成地球爆炸、人类灭绝前,他们要主动进行内部清洗,除去危险因子。”
“法斯特被他们看作危险因子,因为他是技术工具的生产者和销售者?”文灏皱眉,“我觉得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才是正常的。法斯特说,之前有几起事件也与这个组织有关,他们正在策划对公共设施和重要人群的袭击。秀场那个枪手是突破口,通过他,警方搞清楚了他们的运作模式和近期计划,已经切断了他们的联络网,抓捕了一些主要成员。”
文灏进入思考模式,应安年看他微微侧头的可爱模样,拧开了瓶盖。
“有大的袭击计划,他们是不是有资助者?”文灏口中这么问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应安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上。
扬起的脖颈绷出漂亮的线条,凸出的喉结让人想咬一口。
心底有点异动,文灏把脚盘起来,双手抓住小腿,不知是想更随意自在点,还是要更好地自我约束,视线却忠实地没有移开,无意间摆出了一个欣赏男色的姿势。
他的目光延长了应安年喝水的时间,好像刚才的交谈让他渴到必须一口气喝下大量的水。
应安年感谢自己为了让文灏放松随手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冰凉的液体滑下喉管,平衡了青年带起的温度,他得以用正常的音调回答对方的问题:“现在不得而知。”
画面终止,文灏微有遗憾,不怎么过脑子地大胆猜测:“大选在即,参加竞争的两个主要阵营中,一方的理念里包含要加大教育、科研投入,进行智能化社会布局,提升鹰国在科技、太空领域的竞争力,另一方反对,说这是不顾民众实际生活的浪费,法斯特是前者的重要支持者之一,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有可能。”应安年勾起嘴角,眼里有对文灏切入角度的赞赏。
他双腿交叠,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放在膝头,瓶盖还没盖起来,剩下的小半瓶透明液体和瓶口的水迹在灯光下有点反光。
那瓶水像一个放射源,文灏受到辐射,迅速变异,眼前的诱惑和希望快点跨过羞怯的心情促使他想要做些什么,应安年的笑容是进一步的鼓励,他突然道:“我也渴了。”
“我去给你拿饮料,想喝什么?”
应安年站起身,稍稍弯腰要把矿泉水瓶先放下,手中却忽地一空。
文灏“抢”走了那瓶水,迎着应安年意外的眼神,舔舔嘴唇:“我喝这个就行了。”
说完他举瓶就喝,动作专注,眼帘低垂,仿佛喝水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瓶里的水却不见减少多少,让人怀疑他是在喝水还是在吮\吸瓶口。
应安年重新坐回去,一个字都没说,默默抵御更强烈的干渴。如果他把视线再放低一些,就可以看到青年蜷起来的脚趾。
耳边连吞咽声都没有,无形的火焰在暗处翻滚,烧热了两人之间的空气。时间慢得磨人又快得可恶,有些东西就要从量变走到质变。
羞耻到极点就不再羞耻,察觉到应安年也不是全然自若,文灏的紧张散了大半。脑子的热度降下来,他脸上有懊恼一闪而过,心里跳脚:叫你手快嘴快,不娶何撩,不娶何撩啊!
那阵讶异和煎熬过去,应安年的唇角勾起来。
小家伙总是带来惊喜,生活和事业上如此,竟然连感情上都这样。即便他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勇敢真挚的人,得到的反馈依然超越他的期待。
心脏鼓胀,应安年启唇,但在他开口前,文灏截走了话头:“等一等,有件事要请你帮我看看。”他滑下沙发,迅速回房间拿手机。
应安年看看现在的环境和时间,把话和念头一起放了回去。
等一等,不需要着急,自己应该给他一个更郑重、更美好的表白。
文灏拿着手机回来,视线扫过桌上的瓶子,他放下的时候里面还有水,现在已经空了。他面上一烫,眼神动作却不见扭捏,坐到应安年旁边,摁亮手机、调转方向递给对方。
屏幕上是一封打开的邮件,发信人一栏写着来钱黎莉。
与他们同来鹰国的来钱工作人员已经先行回国,惊艳的走秀和戏剧化的救人让文灏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再次攀升,尽管很多人知道他对合作内容很挑剔,邀约还是雪片般飞来,黎莉做了初步筛选,整理成邮件发给他。
应安年就着文灏的手瞟了眼开头,抬起右手,没有接过手机,而是握住文灏拿手机的手,轻轻转动他的手腕摆正屏幕,同时移动身体,拉近两人的距离。
文灏感到他的左手穿过自己身后,按在左腿边,虚虚将自己环住,只要轻轻往后一倒,就能靠进他的怀里。
被充满安全感又让人心跳的气息包围,不想靠上去的不是人!
文灏不是人,但他还是好想靠上去,只能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你只有四肢实体化了,好意思给他半拉人吗?!要有大把握了才能向他表白啊!
身边人的默吼应安年听不到,见文灏一点都没有躲开,他得到些微满足,不再做更多动作,分出心神好好看邮件。
入目的工作邀约出自一档新的电视节目,制作单位和《东方聚焦》同属一家媒体,性质上集文化益智和竞赛娱乐于一体,策划看上去很不错,也适合文灏。
应安年仔细想了想利弊,转头问:“你是怎么想的?”
热气喷上脸颊,文灏体会到了想象中醉酒的感觉,他坚强地保持住了清醒,快速回答:“我想去!”
应安年从他口中听到了坚决的意味,心下诧异——这么喜欢这个节目?以前从没见他对这类事情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参与意愿。
没办法,文灏急啊!他现在就需要这样高曝光、与知识普及相关又能帮人解决问题的工作。
要不是他与应安年已经勉强算利益共同体,两人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他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参考对方的意见,不然他看到邮件的第一时间就给答复了。
应安年再次滑动文灏的手机屏幕,看了看节目录制地点,还是说:“那就去吧。”
收到文灏回复邮件的黎莉很高兴:又多一个地方可以看到文老师了。
和两个叔叔视频的乐乐也很高兴:叔叔们很快就能回家啦,而且我靠在奶奶胸前视频,文叔叔靠在小叔胸前视频,我们真是一家人。
视频完的应母发微信:“儿砸,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捂嘴乐.jpg)”
应安年:“还没有。”
应母:“(皮皮虾,我们走.jpg)”
因为法斯特转述的消息,文灏决定把归期提前,应安年要开车带他出去游玩的计划也被取消。那什么自然卫士还没被鹰国警方清理干净,这当口,不排除他们有临到最后胡乱反扑的可能。应安年可以归入他们理念中的“危险因子”,又与他们此次失败有关,文灏一点险都不想让他冒。
说到这事的时候,应安年笑道:“听你的。”又补充:“忘了说,法斯特想当面向你道谢,我替你拒绝了。”
文灏毫无异议:“这些听你的。”
他们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到家后陪陪乐乐,短暂修整,应安年投入忙碌的工作,文灏以和节目组沟通、做足前期准备的理由要提前出发。
再在家里待下去,他怕自己等不了。
文灏收拾行李的时候,应安年站在旁边,看他把钱和衣服带够了没有,拿来常备药品放他箱子里。
乐乐听说文叔叔要去的地方太阳比家里大,将自己的帽子往他箱子里塞。小五有样学样,叼来一条它喜欢的毯子。
工作绊脚,应安年暂时跟不过去,文灏也不让他安排其他人兴师动众地跟随,节目每次录制只用周末而已,来去很方便,即使他没有做个强大人类的目标,也不用更多照顾。
看着被装满的箱子,文灏暖心又无奈。
“你先带必需品,其他的我让人快递好了。”
“不用,”文灏找理由,“滚箱子挺好玩的。”
除了乐乐、小五两个真小朋友,家里智商在线的唯有应母。“需要什么就在那边买,不过可以拍张年年冷脸的照片带着,壮胆。”
文灏没有拍照片,他有珍藏,但在他走入机场安检口后,微信收到一张照片。
办公桌先生人生第一张自拍,微笑的。
第66章家
a市,电视节目《无限攀登》制作单位所在地。
早上六点多,很多人还在睡梦中,晨雾散了一些,几米外事物的轮廓依旧朦胧,浅白色的世界里,同样被模糊的还有人的时间感。
人工湖边的路上,文灏再往前跑一段,看到与他多次擦肩而过的跑友已经在向湖面凹进去的空地上做放松。感到自己也跑得差不多了,他照例给对方一个微笑,也走过去拉拉腿,松松筋。
“小伙子,你体力真好,我来的时候你就在跑了,今天我都跟着多跑了一圈。”跑友大叔拉伸着胳膊,蓝色t恤上晕开一大团汗。
“我只是耐力好。”不会累的人当然耐力好,“想变,强壮点。”文灏蹲下侧压大腿,声音随着动作有点小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