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总是在精分完本——by两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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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剑刺去,云容却消失了,连同周围的火海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忽然聚拢而来的黑暗。
“云容!滚出来!”他咬牙怒骂道。
并没有人回答他,承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剑坎向自己的左腿,鲜血流出的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出来!我恨你!我恨你!”
黑暗中,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为何而恨?”
承景怒极,“他杀我所爱,难道还不够我恨吗?”
那声音却好像听不到他的回复一样,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为何而恨?为何而恨?”
承景被他逼得几欲发疯,捂住嗡嗡作响的头昏死过去。
三日后便是神剑宗三年一次的排名战,排名战本身只是宗主用来测试门下弟子水平的考试,因为会按照排名先后决定挑选奖品的顺序,所以叫做排名战。
排名战的奖品并不算多丰厚,和百年一次的九大门派试练比起来相差甚远,但却都是一些灵石、丹药、符咒等修炼必需品,当然也会有一些小玩意,比如护身用的下品法器,收纳物品的储物戒指,三长老的剑意刻下的符咒,杂七杂八,不胜枚举。
这些东西都不算是多难得,但毕竟是免费提供的必需品,加上还能排出个名次先后,所以参加的弟子很多。承景对这个排名战已经不感兴趣很久了,那些奖品他都不需要,而三年一次的频繁程度也着实够烦人的,所以往年都不会参加,但今年他却专门报了名。
各大仙宗也还有尚未离去留下来观看排名战的,既可以了解一下神剑宗弟子的势力,为日后的九大门派试练做准备,还可以让门下弟子开开眼界,所以今年来观战的人比往年要多得多。
两人拿到牌子远远地便看见站在战武堂门口接待的孟游,他穿着一袭白底青丝的长袍,腰间挂着宗门极品的青玉剑,对往来的道友一一问候,笑容和煦又不谦卑,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云容明显感觉到承景的气压变低了,孟游也看到了他们,跟正在交谈的弟子说了些什么,转头朝他们走来。
承景心中不喜,当即离开,但孟游立刻追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师兄!”孟游又朝云容点了点头,“谢师弟。”
这下云容也不好再装作没看见,朝他行礼道,“孟师兄。”
他一开口,孟游顿时怔愣一瞬,不觉又多看了云容两眼。剑宗弟子四千余人,孟游对他自然没什么影响,但这人的声音如此温润顺耳,却让他觉得像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承景见他盯着自己的人看,冷声问道,“什么事?”
孟游这才回神,“只是有些事想跟大师兄商议,能否借一步谈话?”
承景拧着眉,云容会意道,“大师兄,我先在门口等你。”
云容走了,承景也不好说什么,孟游便带着他走到了远处的假山后面,孟游见四处无人又设下一道禁制,这才说道,“大师兄,实不相瞒,师弟其实是有事相求。”
孟游忽然在他面前跪下,恳求道,“师弟想求大师兄此番下山,从石天鹰那个恶人手中夺回云尊主的尸首后即日火化,以慰云尊主在天之灵,万万不要再带回神剑宗,任人侮辱。”
他这番话说的悲恸不已,似是左右无门,不得已才来求承景,“虽然家父对我一向要求严格,但师弟这些年也存了些积蓄,若大师兄能让云尊主的神灵早日安息,师弟愿奉上一百颗上品灵石助师兄晋级!”
神剑宗虽是大宗们,但上品灵石在修真界也实属难得,这一百块灵石恐怕已经是孟游的全部家当。
承景看孟游那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便火气腾然,又想到上辈子让自己撞破的那点事,他一巴掌便抽到了孟游的脸上。
孟游被打了也不吭声,红肿着半张脸仍旧跪得笔直,“师兄打我也好,师弟此举已是忤逆家父,但师弟实在不忍看云尊主尸骨未寒就任人践踏!云尊主固然是魔修,但他几乎从未做过惊扰我神剑宗的事,反倒是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几大宗门便屡屡挑衅魔宗。师弟曾与云尊主有过一面之缘,我相信云尊主必定不是父亲口中那等心狠歹毒之人!还望师兄明鉴,让云尊主死的安宁!”
承景压根听不得别人为云容辩说,怒道,“云容为人阴狠毒辣,你未出世前便曾几次三番骚扰剑宗,魔修修炼方式残忍无道,修真界每年死在魔修手下的修士又有多少?你只为一己私情便下跪求我,也不想想那等奸诈之人值不值你这一百颗灵石!”
孟游虽想过承景会反对,但未曾想他竟如此震怒,禁不住问道,“师兄一向对云尊主的事不闻不问,何以今日勃然大怒?难道云尊主做了什么……”
这话又让承景想起死去的爱人,他一把揪住孟游的衣领,阴狠道,“对,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只要我承景还活着,他就是死都别想死得安宁!”
此话一出,承景只觉大脑一阵眩晕,胸中那熟悉的阵痛又一次袭来,承景猛地锤了下胸膛,驱散了又开始作妖的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明天就是8号了……假期总是如此短暂,回想过去的7天,我似乎短暂的失忆了……
☆、第七章
云容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见承景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反而是孟游不见了踪影。云容看得出他们的谈话不怎么愉快也就没有问,而是随他一起进了战武堂。
战武堂是专门供弟子切磋比武的地方,照理说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但云容现在跟在承景身后也没人敢过问。
孟长德正和御仙门的门主聊天,他今天颇为用心地打? 缌艘环瓷先ビ⒖〔环病<芯敖戳⒖檀劝爻辛苏惺郑熬岸础!?br /> 云容本不想过去,结果承景拉了他一把,他只好跟上。
孟长德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云容一眼,然后拉过承景介绍道,“景儿,难得这次你也来了,之前叫你来参加排名战你总是不肯,快跟周门主打个招呼。”
御仙门的门主名叫周焕,不只看上去仙风道骨,人品也是极佳。他接手御仙门之前,门内弟子一盘散沙,长老荒淫无度,转眼不过两百年,御仙门已经变成了让人不敢小觑的门派,且他本人又极擅长制造幻境,所以修真界的修士们大都对他心存敬畏。
孟长德明着为他引荐,却又暗暗向周焕透露承景性情顽劣,连宗门的排名战都不肯参加。周焕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身为门主,对这种不听管教的弟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若是以前,承景很少在意这些小动作,但后来孟长德以他投奔魔宗为由,集众仙宗之力要讨伐他,不仅顺理成章地和承景划清界限,立孟游为剑宗大弟子,还落下一个大义凛然的好名声。
承景心中冷笑,向周焕拱了拱手,“周门主,久仰大名。”
云容有些惊讶,承景能开口已实属难得,竟然还会加上“久仰大名”几个字?周焕也有些惊讶,他对承景平日的性情也略有耳闻,知道这人从不做作,那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确实很敬佩自己?
周焕这么想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兴,承景又说道,“排名战,争的便是一个‘名’字,弟子对名利并无兴趣,也不想前来干扰师弟们争夺第一的雅兴,与之相比还是同门情谊来得更重要些。”
言外之意就是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来参战,是因为他若上场,第一名非他莫属。周焕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神剑宗能人辈出,也不乏修为在你之上者,巧阳峰的大弟子赵有之已是化神初期的修为,一直是排名战的翘楚。”
承景坦诚道,“我的确未与赵师弟一战。”
“……”
说的就好像人家一直是第一名是因为你没有上场一样,周焕对承景的狂妄总算有了认识,便笑笑没再说话。
承景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带着云容先去了看台,比武分四个擂台进行,神剑宗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剑修,但也有些弟子虽然早年拜入宗门,可在后来的修行之路上却发现自己并不适合修剑,所以选择了其他修行方式。如今各大宗门的元老都在,说不定就被哪个长老看上,从此平步青云了呢?所以,今天的比武,这些人都牟足了劲。
孟游来的晚了些,比武已经开始了,孟长德也不好放着弟子的比武不看,带着儿子去四处介绍,只是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四个擂台终于只剩下了一个。
此时,台上正是孟游和赵有之的对决。赵有之今年修行五百年有余,他这个年纪化神期也并不算多么罕见。相较之下,孟游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金丹修为,这般修炼速度也没比承景慢多少,所以此时虽然落了下风,但看好他的人还是不少。
孟游是水木双灵根,主水系。剑过之处都如挽着水花,他趁着两人错身的空档,左手并指在空中画了几笔。数十根藤条立刻从四面八方袭来,迅速缠住赵有之的四肢,而孟游已经举起长剑,剑气如翻卷的巨浪一般直冲面门。
赵有之本是顾忌孟游的身份,不想让他输的太难看,没想到孟游这三年不只苦练剑术,还专门学了几手木灵根的法术。这双灵根在修行上比起天灵根本是限制重重,但在孟游这里却变成了相当棘手的招数。
眼见孟游用尽全力使出最后一击,赵有之也不敢松懈,立刻用上所有的真元将手中的剑推了出去,剑气如虹瞬间便隐没在水浪中,但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巨浪从中间爆裂开来,溅起的水柱足有两米之高,尚未收住去势的水浪猛地拍在孟游的胸前。
水光散去,独留一柄长剑凭空而立,熠熠生辉。
“哦?”承景挑起眉,突然来了兴致,他那张万年只会皱眉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丝丝笑意。
云容知道承景这是棋逢对手了,他温和地笑了笑,凑到承景耳旁问道,“师兄要不要去试试?”
承景勾了勾嘴角,把等候的木牌扔给他,云容笑道,“师兄莫要恋战,早些结束。”
话语中满是信任,承景心情好极了,一脚踏上栏杆,直接从三楼飞落在擂台上。
孟游还没来得及下台,赵有之看到他也是一愣,而另一个人正在往台上走,一时间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赵有之暗叫不好,他这位师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可一旦要出风头,往往视规则于无物。
果然,承景朝他亮了亮剑,“你打得不错,跟我打一场。”
赵有之真不知道被无论修为还是年纪都比自己低的师弟夸赞一句,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对劲,只能给负责记录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硬着头皮上台道,“承景师兄,赵师兄下一场的对手不是你,师兄还是再等等,按照牌号比试吧!”
承景压根没理他,只是斜了孟游一眼,冷声道,“下去。”
赵有之心中叫苦不迭,可这各大宗门的人都看着,他也不可能拒不应战,只好朝正要上台的弟子行礼致歉,“抱歉,宋师弟,我们一会再对决也不迟。”
云容无声地笑了笑,一会,是谁留在台上还不一定。
承景的手按上剑柄,长剑出鞘,火舌如龙!
滔天的火海如失控的猛兽,刹那间包围了整个擂台,站在前排的弟子连退两三米,可那灼热的火浪还是烤得人汗流浃背。
因为火墙太高,站在下面的弟子根本看不到擂台上的情况,而坐在一层看台上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不好飞起来观看自损身价,只好神识外放紧盯着擂台。
周焕则是第一个跃到半空中的人,他双手抱肩,刚好挡在三楼看台的云容面前,云容朝他拱手致意,周焕反倒挑了挑眉。
火海之内,两人的剑招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周围的火焰就像是承景的灵力源泉,赵有之只觉对方的攻势又快又毒,若不是威压不能骗人,他根本不会相信这等壮丽的场景竟然出自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之手。
反观承景,则完全主导了攻势,他的剑刃包裹着火焰,衬得那张平日冷漠的面容妖艳动人,他就像能看出对方的破绽一般,每一剑都刺向赵有之的要害,让他不得不连连后退。
眼看着再退一步便到了承景设下的火墙,他只得拿出看家本领。他的剑发出阵阵寒光,剑气也一圈圈扩散开来,强大的气流把周围的火焰都吹出了缺口。他双脚猛地一踏,似脚下生根,一米高的擂台瞬间塌陷。而他身上的灵力也骤然抽空,全部汇聚到那把剑上,竟是剑修高手才会的剑气化一!
承景的火焰瞬间便被吹散了,有些人惋惜地摇了摇头,云容却始终面带微笑,镇定自若。
就在此时,承景的背后突然化形出一只巨大的火烈鸟,它腾然飞起,两只翅膀上火焰灼灼,几乎延伸到殿外,一双漆黑的眼睛活灵活现,火焰成形的嘴狠狠地咬住赵有之的剑。
火焰热得几乎烤焦他的皮肤,赵有之愣是咬着牙奋力一击,承景手中的剑一划,那火烈鸟嘶鸣一声,张开大口竟将赵有之的剑一口吞下,眼看着便要吞掉相连的手。赵有之再不敢逞强,弃剑后跃,直退到擂台边。
承景甩开手,长剑归鞘,同时四周的火海和那只气焰不凡的火烈鸟也消失不见了,赵有之这才恍然大悟,那只鸟不是什么承景饲养的妖兽,而是他剑气化形后的姿态,而他那把剑此时正伤痕累累地躺在废墟上。
对剑修来说,剑离了手就是败了,赵有之抱拳道,“师弟技高一筹,这场是我输了。”
因为承景刚刚那招剑气化形实在威力恐怖,那位没来得及上场的弟子也自认不敌,承景便赢得这次排名战的第一名。
老实说,连身为师傅的孟长德都挺惊讶的。他在台上夸了承景一番,又介绍了今年的奖品。因为这次的排名战有外宗的人参观,孟长德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脸面,所以今年的奖品的质量远远超过了往年,不只拿出了第三代宗主亲自锻造的金术剑,甚至还有能日行千里的坐骑云鹰,让那些没有好好准备的弟子好一番捶胸顿足。
云容也没想到孟长德会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他看了眼台上一脸淡然的承景,一个奇异的想法涌上心头——莫非,承景是已经料到如此,才决心来参加排名战的吗?
承景确实知道,不过那些让人垂涎的宝物并非他所求。作为拥有第一个挑选奖品资格的人,承景被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盯着,几乎所有人都毫无悬念地认为他会选那只日行千里的云鹰。
承景却突然转过身,朝剑宗七长老的放向行了个礼,“弟子想向七长老讨五张中品雷霆符。”
全场哗然,七长老也是一愣,他以刻符为专长,虽说化神期的篆符师十分难得,但平时在神剑宗并不受重视,门下弟子也没多少,这一直目中无人的凌云山大弟子竟然放着极品宝物不要,来向自己讨雷霆符?还是中品?
雷霆符以防御为主,并非什么罕见的东西,中品雷霆符普通的元婴期弟子就可以炼制,不过篆符师的修为越高,刻下的符咒对使用者的修为要求就越低,如由七长老刻下的中品雷霆符,就是凡人都可以驱使,只是在威力上,以承景的修为根本就不需要。
想到这,七长老忽然明白了。此次奉命跟承景一同下山的弟子,不刚好是一个还未筑基的凡人吗?承景大费周章竟然只是为了给那个凡人讨几张保命符?
这事要是发生在孟游身上,七长老还能用对方友爱同门来解释,可承景向来拒人千里,就不是个有感情的生物,二长老的弟子都能让他错手打死,这样的人会管一个外门弟子的死活?
七长老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楼上那位黑衣蒙面的弟子,显然,在场都是参加过云容祭奠的人,也知道那天在大堂上发生了什么事,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三楼。
云容被数百道目光盯着,饶是他平时再泰然自若此时也做不到心静如水。他没想到承景专门来参加这次的排名战竟然是为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在那些稀有珍宝面前,承景没有丝毫的动摇。
云容把手伸进袖子里,暗暗地攥紧拳。一双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只能看见台上那桀骜的男子。
承景选了宝物之外的东西,其他排名在后的人自然也就能拿到更好的奖品。孟长德心中倒是挺满意的,但也不好对自己的大弟子过于苛刻,于是说道,“景儿,你今下世俗界去寻石天鹰,少不了绕些弯路,这云鹰可助你赶路,省些灵力,也能少些危险,那五张符咒就让七长老送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