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天下完本——byJ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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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浅惜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刚迈出了房门,浅惜便看到十三娘正对着大门口跪着,院子里的那些粗使的丫鬟婆子们都远远的看着她,指指点点。
“十三娘,你怎么还跪在这里?”浅惜有些生气,“你是和我们小姐有多大的仇啊,要这么害我们小姐?”
“浅惜姐姐,我没有。”十三娘摇头解释,“我只是想在这里给小姐请罪。”
“你这是请罪吗?”浅惜越发生气,便提高了声音,“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让大家都知道是小姐处罚你了吗?让你罚跪了吗?”
“这府里来来往往这么多的丫鬟仆妇,让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我家小姐?”
“认为我家小姐为人刻薄吗?连一个丫鬟下人都容不下吗?”
“若这话穿了出去,我们小姐的名声该怎么办?”
“你是故意要败坏小姐的名声吗?你想这样要挟小姐吗?”
“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么狠毒,想要败坏小姐的名声!”
十三娘茫然了,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跪下给小姐请罪,怎么就会变成害了小姐?她只能站起身来,拼命的摇头,“浅惜姐姐,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十三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在影卫营里长大的她,不明白这些大宅门里的门道。她只知道,若是在影卫营里,出了错,就是要跪下,认打认罚的。可是现在自己连跪下认错也不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茫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三娘自然是知道小姐生气的原因,小姐是在气自己的“背叛”,气自己擅自自主让外人进入了小姐的闺房。
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让一个男子擅自闯入女子的闺房意味着什么?哪怕那个男子是这个女子的未婚夫!
可是,她没有办法。主子来得急,在江州待的时间又短暂。此事又需要保密,他们不能让外人知道原本应该在进京途中的主子南下来了江州。所以十三娘才只能出此下策,悄悄的引了主子进王府,暗地里见上小姐一面。
十三娘知道小姐会生气,她以为小姐会骂她罚她,却没想到小姐只是撵走了她。可这比打她罚她还让人难以接受。黎明前,主子离开之时,亲自把小姐的安危交在了自己手上,若是自己不能跟在小姐身边,那自己留在江州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决不能离开小姐,十三娘下定了决心。小姐不让我在人前跪着,那自己就夜里去小姐房间里跪,跪到小姐原谅自己为止。否则,自己不仅对不住主子的重托,也对不起自己的那份心。
当夜,因为是小年夜,王家的主子们便都聚集在了谢太夫人的院子里吃的晚饭。当王姒轻从宁德院回到静荷居时,已经过了亥时。她匆匆梳洗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王姒轻听到了浅惜压低了的惊呼声,一下就惊醒了过来。
“浅惜,怎么了?”王姒轻坐了起来。
“小姐,你看。”披着外衣的浅惜,一手举着昏暗的油灯,一手指着床边不远处的角落里。
十三娘正直直的跪在角落的阴影里。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跪了多久了?”王姒轻有些生气,这个十三娘总是有些不爱惜自己。
“小姐,奴婢是来认错的。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了。”十三娘听小姐的语气还有些生气,又赶紧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见状,王姒轻淡淡的叹了一口,“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奴婢不该自作主张,不该背叛您,不该私自放了人进来,……”十三娘看了屋内的浅惜一眼,有些话不敢说明。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知错了,再没有下次了。”
王姒轻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十三娘还不是无可救药。经过自己这一番的敲打,以后应该是能放心用了。
“你既然知道错在了哪里,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还有下次,我的身边是留不得你了。”王姒轻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你要记得,既然跟在了我的身边,你衷心的主子便只能是我一个人了。”
“是,奴婢知道了。”十三娘磕头,大喜。
☆、第六十一章 兄长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装扮一新的王姒轻就到了祖母谢太夫人的院子里等着。前几日就得到了消息,今天王家三公子王泽仁就要回江州了。
重生的王姒轻还没有见过这位王家三公子,自己的三堂兄,却也从原来那个女孩子的记忆里知道,这个自小从军的三哥从小也是很疼爱她的,因此便也有些激动。
这边王姒轻刚给祖母请了安,王家两位夫人也携手同到了。
王姒轻抬起头,看着大夫人范氏似乎在低声安慰着孙氏几句什么,孙氏虽然连连点头,眼角的泪花却也没有抹了去。
谢太夫人见自己的二儿媳妇眼角含泪,端着茶盏的手轻轻动了动,面上如常,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王姒轻见状,便知道祖母谢太夫人其实是有些生气了。这大过年的,上了年纪的人最是见不得此时有人动不动的就抹眼泪珠子。
二伯母孙氏,自小就对自己不错,王姒轻想了想,捏起了帕子轻轻放在嘴边笑了笑。
“二伯母,你和大伯母一大早的说什么高兴的事情呢?这眼泪都快高兴得掉出来了。”
孙氏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女子,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小侄女给自己解围呢。
“这不是想到你三哥今天上午就要进门,高兴嘛!”孙氏赶紧擦干了眼泪,笑着对自己的婆母福了一礼。“母亲,说起来,媳妇也有两年多没见过泽仁了,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谢太夫人端起了茶盏,小饮了一口。“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泽仁,今儿你儿子就进门了,胖了瘦了的,你这个当娘的自然能看到。”
“只是有件事,如今也该告诉你了。”谢太夫人放下茶盏,“泽仁这次能无诏回江南,是托了受伤的福。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今日他就要回来了,你心里也要有个底才是,莫要在下人面前失了分寸。”
孙氏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没有站13 稳,还是旁边的王大夫人范氏悄悄扶了一把才没有当场失态。
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受多重的伤,才能脱身离开。孙氏的心里担心得不得了,面上却还强撑着笑意说,“泽仁身为王家的儿郎,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祖孙三代人便在宁德居里喝茶聊天,直到下人禀告,两位老爷并三位公子已经进了院门。
孙氏最为紧张,听闻此言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直直的盯着门口。
不一会,就看到王泽雷兄弟亲自抬了个双腿裹满了白布的年轻男子跟在王家两位老爷身后,迈进了门口。
“仁儿,”孙氏见状,惊呼了一声,便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连谢太夫人都惊得重重的放下了茶盏。
王二老爷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大家才看到担架上的男子呼啦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上首就磕了个头,“孙儿不孝,给祖母请安。”
众人见此才放下心来,见谢太夫人点了点头,叫起了自己的孙子。孙氏才上前去搂住自己的长子,看了好几遍。
“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泽仁这才把自己和李元澈在善州所定的计策说了出来,“其实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为了骗过外人,才包扎得如此严实的。不如此,儿子恐怕不能轻易从善州回来,倒是让祖母和母亲担心了。”
“轻轻,快过来让三哥看看,几年不见,我们的轻轻都成大姑娘了。”王泽仁见安抚住了自己的祖母和母亲,才看向祖母身边的那个少女。
“三哥,”王姒轻福了一礼,也默默打量起这个自小就从军的堂兄来。
这位二伯父房里的三哥,十三岁便去了军中,在边疆厮杀了将近五年,累计军功致从三品的武将,因此在王家的多方协助下,去年被任命为了善州城的守备。
三哥王泽仁和大哥的儒雅,二哥的不羁完全不同,这个堂兄身上带着明显的军人气息,显得宽厚可信。
王泽仁看着自己已经亭亭玉立的妹妹,也不住的点了点头,带着满意,也带着醋意。自己几兄弟从小捧着长大的妹妹就快要嫁人了,真是便宜了李元澈那小子。
“轻轻,这次三哥回来,有人特意托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哦。”王泽仁低头,在自己妹妹的耳边悄声说道。
有人从北疆带礼物给自己?
“三哥!”只一个呼吸间,王姒轻便猜到了。除了李元澈,就再也不会是旁人了。这个人也真是的,都已经自己赶来江州了,还托自己的三哥带什么礼物回来。
王泽仁哈哈大笑,又和自己的大哥二哥对视了一眼,三人彼此都看得出来,自己的妹妹对这门亲事应该是愿意的。
“好了,泽仁,别一回来就捉弄你妹妹。”谢太夫人见兄妹虽然几年不见,但是几人感情不变,还是像小时候这么好,也笑着打趣了一句。
“母亲说的是。”底下王家两位老爷夫妇见自己的母亲心情不错,也赶紧说了些吉祥话儿。
一时间,整个宁德院里,到是欢声笑语,热闹得不行。
午饭就摆在了谢太夫人的院子了,太夫人看着一桌子的儿孙,神情也有些激动。
“这几年来啊,就数今年人最齐全了。要是泽炎和泽淼也在,咱们一家就团聚了。”
见谢太夫人有些伤感,王姒轻在大伯父的眼神示意下,赶紧劝了起来。
“祖母,四哥和五哥也不过还差一年就要回来了,等明年过年您就能看到了。”
大伯父房里的四哥王泽炎和二伯父房里的五哥王泽淼虽不是双胞胎,却胜似双胞胎,皆因二人出生相差不过三天而已,兄弟两人每年的生辰都是一起办的。从小到大,兄弟两人好得跟穿了连裆裤似的,总是一人去哪里,另一个也会跟着去。
两兄弟十四岁那年外出游历,在龙虎山下遇到了山上道观里的天一道长。天一道长看出二人乃是将星转世,身上戾气太重,需要在龙虎山潜修五年,将来才能善终。这天一道长是天下有名的得道高人,令人不得不信,因此兄弟二人便被带到了龙虎山,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是啊,明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孙子了。谢太夫人听了孙女的话,也点了点头,不再提这茬,众人也在一旁捡些过年的吉祥话,这顿接风宴上的气氛总算缓了过来。
☆、第六十二章 耳坠
因王姒轻几兄妹都陆续回到了江州,今年江州王家的除夕宴,王大夫人范氏便操持得格外热闹。
除夕当夜,众人吃完了团年饭,便围在宁德院的暖阁里,一边守岁,一边围着谢太夫人凑趣。
“祖母,该发红包了。”王二公子王泽风一向不拘小节,眼看着回了暖阁,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有,有,都有。你这个泼猴儿,急什么?你妹妹还没有要呢。”谢太夫人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二孙子,便吩咐周嬷嬷端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接下来,以王大老爷夫妇为首,一大家子人便依次给谢太夫人磕头拜年。谢太夫人眯着眼睛连连点头,从候在一旁的下人手中拿起红包,亲自一一发到晚辈的手上。
王姒轻因为是三房的孤女,年纪在这辈中又最小,便排在了最后,等她给自己的祖母跪下拜完年后,祖母却亲自取下了耳垂上带着的一只碧绿的耳坠,递给了她。
能让谢太夫人随身携带的首饰自然是名贵非常,这只耳坠不过花生大小,却通体碧绿,在灯光下微微一晃动,似乎能荡出一圈圈的绿色涟漪来。
长者赐不敢辞。王姒轻虽然诧异祖母给了自己贴身的首饰,还是欢欢喜喜的接了过来。
屋里几个男子见状,虽然诧异,也只当是谢太夫人疼爱自己的孙女,提前给她些首饰当嫁妆而已。自己生为王家的男儿,难得还要和轻轻一个姑娘家抢首饰不成。
王家的两位夫人,范氏和孙氏却是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出一些不可置信出来。两人嫁入王家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谢太夫人取下这个耳坠,如今却给了轻轻,怕是…….
特别是身为宗妇的大夫人范氏,更是偷偷看了王姒轻一眼,这王家的东西,将来分家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要落在自己大房身上的。如今,婆母却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么名贵的首饰给了孙女,这到底是几个意思?是信不过自己能善待这个侄女吗?还是说已经在给轻轻准备嫁妆了?
“范氏,孙氏,”谢太夫人当然看到了自己两个儿媳妇的小动作,抿了一口茶,却淡淡说道,“这耳坠是我娘家的陪嫁之物,并不是王家的,这些都是单子上可查的。如今我把它给了轻轻,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媳妇不敢。”两位夫人见状连忙摇头。既然是婆母谢太夫人的嫁妆,那自然是婆母愿意给谁就给谁了。自己反正也没有亲生的女儿,范不着为这个惹婆母不快。
见两个儿媳妇没了意见,谢太夫人才扶着王姒轻的手,站起了身,“你们都下去自去玩耍吧。今年还是轻轻留在这陪我守岁就可以了。”说完,便转向了内室。
外面的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过年所用的爆竹等物,今年又有几个公子在,下人们更是期待着,不知道一会当家的主母会赏下多少的赏钱。候在屋外的下人们,等几个老爷夫人们一出去,一下子便围了上来,拜年的拜年,说吉祥话的说吉祥话,一时间气氛倒是比往年还要热闹了许多。
宁德院,内室里。
谢太夫人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周嬷嬷一人在屋里伺候。
“轻轻,你要把这耳坠保管好了。”谢太夫人难得的一脸慎重。
“祖母,这耳坠可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王姒轻拿出了耳坠,仔细查看起来,这才发现耳坠的底部好像另有机关。
“祖母,这是?”王姒轻拿起耳坠疑惑的看向谢太夫人。
“轻轻,你可知道钱通银庄?”谢太夫人没有回答孙女的话,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嗯。”王姒轻看着自己的祖母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个钱通银庄了。
钱通银庄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是整个大晋朝内最大的银庄,没有之一。据说在大晋的各个州府都有该银庄的分号,只要手持银票之人,无论是在哪个分号都可以取出真金白银来。
钱通银庄如此神通广大,外人当然也猜测过它背后的主子,只是猜测纷纷,却始终没有人回应罢了。
今日祖母谢太夫人特意提起这个银庄来,莫非……王姒轻的脑海里便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祖母,难道这钱通银庄是我们王家的?”
谢太夫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准确的说,这钱通银庄是属于所有江南世家大族的。几百年前,组建这个银庄时,江州王家和金陵谢家各出了四成的份子钱,另外两成则是由江南另外的十八个世家出资。”谢太夫人又看了小孙女一眼,“你手上的这个耳坠便是钱通银庄的信物之一。凭着这个信物可以在各个钱通银庄的分号直接支取出百万两的现银。”
“祖母,那我就不能要这个耳坠了,这个耳坠应该是属于整个家族的,还是留给哥哥们吧。”王姒轻便想把耳坠还了回去。这是王家的东西,自己一个迟早要出嫁的女子,怎么能收下家族里如此重要的东西呢。
“轻轻,这不是王家的那个信物。”谢太夫人见状,便知道自己的小孙女误会了。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她最喜欢的便是王姒轻的懂分寸了。
“当年我出嫁时,谢家便将钱通银庄一成的分子给了我做嫁妆,这个便是那一成分子的信物。”谢太夫人笑了笑,又将手里的耳坠递给了小孙女。
“不然你以为以王家四成分子的分量,就只能领取百万两的现银吗?”千年世家的底蕴又岂能只是这区区百万两的白银。
“祖母,这是您的嫁妆,更是应该留给大伯父和哥哥们,我还是不能要。”王姒轻没有伸手。
“傻丫头,这是祖母的嫁妆,祖母想给谁就给谁,快接着。不然我这个老婆子可是要生气了。”谢太夫人故意板起了脸。
见此,王姒轻才伸手把耳坠接了过来。也罢,如今大过年的,就不要扫祖母的兴了。自己就先保管着吧,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把这耳坠,交还给大伯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