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的夏天完本——by奈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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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由于没想到在公寓等着自己的会是比夏洛克·福尔摩斯难缠无数倍的x战警,同时也不愿意与变种人在伦敦闹市区直接开战,从而暴露自己的行踪。‘幽灵’在易博士的直接示意下,展开空间悬浮圈将他们送到了某个人烟稀少的地域。而少年对此显然也不会有太多意见……虽然在这种地方能够成功逃脱的机会基本为零,所面对的敌人也毋庸置疑要比不久前在纽约遇到得要棘手得多,但是威斯特并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没错,他是对易莱哲仇恨至极。但活了那么多年,与这么长的时光擦肩而过,他也不会轻易就被情绪冲昏头脑,真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送死。
更何况,二十多年过去,他掌心所握住的,也不仅仅只是那些虚度的年月而已。
“这一代‘幽灵’,不过如此。”
右手牢牢掐住黑袍少年的脖颈,看着他苍白的脸逐渐覆盖上一层窒息的薄红,威斯特眉宇间满是杀意凛冽的漠然。微微挑起嘴角,视线在周围仿生士兵七零八落的身体组织上顿了顿,随着近乎实体化的气流慢慢延展,不痛不痒,落向不远处那个抱臂站着的白发男人。
“顺便一说,你手下的这些玩意儿也太辜负你二十年的研究了,博士。”
安安静静看着少年眼中眸光流转,不过眨眼,就将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幽灵扔到一旁的树下。男人只当做自己没有听见他话里的讥讽,轻声笑着,懒懒拍了几下手,语气中并没有什么诚意:“干得不错。”
——何止干得不错……
目光略过树下明显受到精神攻击的幽灵,乃至仿生士兵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血洞,易博士嘴角笑意更深。在战斗开始的刹那就精确催动气流,将对手完全禁锢在看不见的牢笼路,随后凭借意识同步躲过幽灵偷袭,在抓住对手命门的同时将之彻底洗脑……能将自己的能力娴熟运用至此,看来,被这二十年岁月彻底打磨的也不仅仅只他一人。
“和你在纽约一战后,猎杀天使给我的报告上你可不是这么盛气凌人呢。”
耸耸肩,易博士这么无所谓开口,似乎刚刚一瞬间被放倒所有打手,现在正处于下风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你不该试图激怒我。”漠然回答,威斯特转过身,任凭男人带着狂热的探究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你的那些走狗们,还不值得我全力以赴。”
“是吗?”
终于笑出了声,男人张开双臂,夸张地在半空比划着什么。这世上有无数种方法能够摧毁一个人,也有足够的牢笼能够将某个灵魂囚禁在地狱。而其中最残忍、最有效的,莫过于给予溺亡者一丝黑暗中的救赎,然后再彻底将之打破,沉沦入更深邃绝望的海底。
——生之所系,唯情与义而已。
他用这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打碎过威斯特所有的骄傲,将刻骨仇恨烙印在曾经纯白无暇的心底。而那人也正如他所想,这二十年来,从不曾回头看过来路,只知带着满心荒草芜杂,一路下沉。
他很高兴,看到他依然活在自己给的地狱中。
“如果阿德莱德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猜她会怨恨自己死得太早,还是荣幸仅凭她一人居然就能把x教授的养子逼成这样呢,男孩?”
打了个响指,周围刚刚被威斯特拆得七零八落的仿生士兵们就再度摇摇晃晃站起。正如少年所说,这些东西可是易博士二十年心血的结晶,若真这么轻易就能打败,他最开始也不会冒着得罪两大变种人领袖的风险,一定要抓威斯特来做实验体了。
“还是那句话——威斯特,你根本不必恨我。”
他这么淡淡说着,而一直安静站着的棕发少年挑了挑眉。
“那我也告诉你,易莱哲,这世上只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警惕看着已经自我修复完成的仿生士兵们再度包围上来,威斯特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而查尔斯也说过,如果易博士想要利用他dna中的什么特性,那毫无疑问就是那无时无刻不在异变和复原的能力……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歪在树下没有动静的‘幽灵’,他不动声色将气流聚集在身侧,警觉防备着随时可能会有的攻击。
这些仿生士兵并非生命体,没有自主意识,自然不可能被心灵能力控制。而易莱哲本人不知是不是移植了什么屏蔽心灵的能力,威斯特从来都无法感知到他的意志。因此,从最开始,他就只能一直和对手短兵相接,以外在手段决胜负——而对于向来依赖超能力而非体力的变种人而言,这绝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右手挥出一道气刃,直接撕碎了一只仿生士兵的半边身子。威斯特躲过身后劈下的长锥,借用风之力将自己高高抛起,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古怪。
看着那只仿生士兵眨眼间就完成了自我修复,甚至更进一步,在刚刚被他撕开的地方附上了一层一看就知道非常坚硬的铠甲,威斯特眉头皱得很紧。
查尔斯曾经提醒他,这些被他基因改造过的仿生士兵比所能想象的更加古怪。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夸张之词。它们拥有智慧,懂得合作,懂得寻找弱点进行攻击,能够自我修复,甚至还可以根据遭受的伤害瞬间变换和改造自身,但好在攻击力不是很强……否则,别说以一敌三,他很可能早在战斗开始时就已经被杀死了。
“我的研究还没有完全成功,现在看来倒是便宜了你。”
懒懒抄着手站在一边观战,怎么会看不出少年招架得勉强,易博士冷冷笑了笑,“——进化与变异,人类追求的永恒谜底。你大概从来不知道你的身体里还潜藏着这样一把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吧……一直以来,x教授都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威斯特。你命中注定应该为更伟大的事业奉献,而不是龟缩在人群之外,永远这么沉默地苟活。”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我才不得不学会隐藏。”
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威斯特湛蓝如海洋的眼眸飞快闪过一丝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仿佛夏日被细碎雨水浸湿的青灰阴云,时光静止,唯有镌刻在苍穹间的伤痛永恒。
——他背负无数亡魂而来,所求一切,皆为向早该付出代价的人复仇。
“记住,易莱哲……只要你杀不死我,那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追到哪里,我都一定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渺小之人?”
眼神终于有些变了。男人不自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笑容却依旧诡异而漫不经心。
“为了所有因为你而痛不欲生的人。”这么淡淡纠正道。威斯特修长的指节拂过右耳纯黑色的耳钉,第一次轻声笑了起来,“为了阿德莱德,为了埃瑞克,为了查尔斯……”
你我之间必有一人在对方面前倒下,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真可惜,本来还希望能和你多叙会儿旧。”
打了个响指,站在威斯特面前蓄势待发的仿生士兵们的前臂就突然像鱼鳞一般,齐刷刷改变了形状,隐隐露出一点淡蓝色的荧光。而与此同时,威斯特敏锐感觉到四周空气开始一点点凝滞,仿佛被沉入黑暗幽深的深海海底,连时间都在眼前逐渐静止,直至溯回。
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瞬,脚下草地也霎时变得荒芜。四面八方隐隐送来法则破灭前的哀鸣,仿佛比良坡上业火燃烧不息。他拧起眉心,试探着放出一点力量,却在下一秒被空气中看不到的能量爆炸所震慑。
……时间,是真的在扭曲。
“要走,就走得彻底点吧。”嘴角露出一丝阴狠而嘲讽的笑容,易博士挥挥手,语气中满是掩藏不住的遗憾:
“别害怕,亲爱的……在你去和阿德莱德团聚之时,我一定会替你记住你为我们的新世界所做出的贡献。”
话音未落,仿生战士们的攻击已至。所过之处,不但被波及到的一切都化作乌有,还在半空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时空塌陷,将万物在瞬间碾成齑粉。
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来不及躲闪,也无法再用普通的能力运用来防御住这三连击,威斯特只得咬咬牙,无可奈何踏入了查尔斯给他划定的禁区之中。眨眼间,能够操纵时间的强大异能再次施展,比曾经任何一次都要近乎于疯狂。在光束波到达面前的同时,他的能力也已后发先至,牵制住那扭曲时空场力的攻击,尽力抵消对自己的影响。
可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在能量交锋的刹那就发现事情不妙。虽然威斯特努力想把引力场扳回正规,从而还原时空秩序,但显然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加速了扭曲的进程……感觉到时间的错乱瞬间就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棕发少年脸色大变,想要脱离力场扭曲的波及范围,却只是更深地被卷入了进去。
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撕成了两半,眼中所见都是一片片模糊不清的光影,似乎随时都可能伴随着时空的扭曲被碾成碎片。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威斯特拼尽全力,将最后一点力量缠绕在自己身上,便再也无力挣扎,消失在时间错位的断层中。
“威斯特——!!”
被黑暗完全淹没前,他似乎听到有破空声从自己脸颊边呼啸而过。似乎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尾音上扬,带着熟悉的低沉与焦急,却也难以唤回他渐渐模糊的意识。
……埃瑞克?
“no!!”
控制着金属打断易博士与仿生士兵的动作,却还是没能来得及。在时空扭曲停止的刹那,姗姗来迟的万磁王站在威斯特凭空消失的地点,看着那片已然空无一人的空地,脸色前所未有阴郁。
与此同时,泽维尔学校地下。停止了cereboro的运转,查尔斯指节抵在额角,无力闭上眼。而在千里之外的英国牛津,在失去了追踪对象的魔法失效的刹那,那个黑发高颧骨男孩猛然站起身,不顾身边同伴的连声询问,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冲出了教室。
第十六章
我知道你要去很远的远方,但是,一定请你回头看看我。
只要能陪你这一程,无论未来如何,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威斯特。
……
……
有关于阿德莱德的一切,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刻意想起过了。
在曾经不算短暂的一段岁月中,威斯特其实对于所谓世事险恶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十年孤儿院生涯,因一身奇诡异能而无人胆敢接近;后来被查尔斯收养,被x教授所庇护着,也没受过什么能够动摇他心志的委屈。因此,在被易莱哲掳去实验之前,他的人生经验几乎相当于一张白纸,不曾见过人性的黑暗,自然也无法于骤然降临的险恶中安然无恙,几乎就那样将自己的一生彻底断送。
事实上,在那个秘密基地惨遭折磨的并不止威斯特一人。因为实验需要,普通人类和变种人都有一些被禁锢于此,唯一的区别在于后者每天都会被注射抑制能力的药剂而已。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威斯特所有的记忆几乎全都有关实验台那片窄小的天地。无论是头顶粗糙黯淡的岩体,还是锋利无比划开肌肤的手术刀,抑或是永远浸透身下皮椅的汩汩鲜血,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一直都是他闭上眼就能看到的梦魇。
他想过死。
在深陷囹圄看不到希望所在之时,在像家畜一样被人随意摆布之时,在每一次闭上眼都深陷绝望之时,他确实憧憬过那平静安然的永眠。
虽然易博士对于实验体向来严密看管,因为抑制剂的作用他也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但当一个人真的想死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的。于是,在又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威斯特趁着实验人员不注意偷偷藏起了一小块废弃的手术刀片,不大,但已足以送他投入死神的怀抱。
蜷缩在黑暗潮湿的囚室一角,天花板上不断有水滴砸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他凝视手里能赐予他解脱的金属,不住想象着它划过肌肤的触感,想象它嵌入动脉溅起的艳丽血花,是否就像夏日从天空倒落的细雨,无论飞溅到哪里,总会倒映出落雨之时青灰色的天空,倒映出他苍白无望的脸,就此埋在看不到尽头的地狱里。
死亡如同毒.药,如同盛放在心底永生不谢的罂粟。在不知不觉间,他已被可能会有的平静所蛊惑。夹在指间的手术刀片慢慢上移,落在左手手腕上,轻轻浅浅地,开始在苍白肌肤上留下一道刺目红痕。
他感觉不到疼,就像他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一样。如果连人性中最本能的反应都已欠奉,那他还有什么必要停留在时光里苟延残喘,咬牙硬撑呢?
手指移动,视线中红色的印痕随着动作扩展。拒绝不了死亡的呼唤,他每一次犹疑,每一次停顿,其实都更进一步将他推向了无底的黑暗深渊。
可是,当威斯特就要发力刺破手腕之时,一切有关永眠的诱惑都随着一个细小而纯真的声音响起烟消云散了。
“你好。”
手一顿,指间的刀片在颤抖之下没入黑暗,只于地面留下一声清脆的轰响。他惊讶抬起头,在漆黑冰冷的铁栏后面,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儿正安静站着,见他望来,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你好,新来的大哥哥。”愉快把手伸进铁栏之间的缝隙挥了挥。她不好意思扯着自己的袖口,碧绿如新叶的眼眸干净得仿佛雨后碧蓝的苍穹,“艾比不见很久了,大哥哥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你……”
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或许是还在本能对鲜活生命的向往,当威斯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那个看不见光的角落,忍着失血过多的晕眩和无力,慢慢走到了铁栏前。
“给你。”
大概也是看出威斯特的虚弱和阴郁。那女孩儿歪头想了想,从身上给专门提供给实验体的衣服里掏出了什么,隔着铁栏递到他面前。
威斯特接过,那是一颗已经皱巴巴的糖果。
“艾比偷偷给我的。她说如果感到难过了,糖果会让人变得高兴一点……大哥哥你也要开开心心的呀。”
一板一眼这么说着,她轻轻拉了拉棕发少年的衣角:
“我叫阿德莱德,你呢?”
那一瞬间,看着女孩儿真诚不掺任何杂质的笑脸,威斯特仿佛看到了夏日大雨后从铅云间倾落而下的阳光。
……
…………
时空交错的节点,一向是极端平静而又极端复杂的。任何人都可能在这里看到他的过去与未来,看到无数平行世界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或许正是这是如此一片空无一物的虚无,所以悸动与迷梦总会清醒而谢幕,他才敢放任自己怀念过去的每一缕时光,怀念那些明明触手可及却也咫尺天涯的曾经,才不会被肩上背负重担压垮,迷失在已然握不住的温暖中,再无法前行。
当阿德莱德纯真的笑容从眼前渐渐消散,化作一团团模糊不清的光影。威斯特知道,现在是他该醒来的时候了。
“阿莱。”
伸出手,却只握住一缕微光。他抬起眼,悲伤注视着女孩儿的身影最终被风吹散,心中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对不起,我最终也没能救得了你。
来自现世的阳光透过时空交界,抓住他,带向水面。
最后一句告别卡在喉间,倾吐不出也难以下咽。就像很多年前他看着那片拯救了自己的纯真最终被黑暗吞没,只那一瞬间,他就已永远背负上由无数亡魂构筑的枷锁。
满心荒芜,威斯特慢慢睁开眼,入目是一双惊喜与慌乱并存浅灰色的透明瞳孔。
见他醒来,黑发的高颧骨男孩儿猛地从床边站起。红色口水兜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嘴角还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水印,以及脸颊上因为睡着而压出的清晰红痕。
——陌生人。
威斯特微微眯起眼。
“你终于醒了!”
不知是不是没有看到少年略带戒备的眼神,男孩兴奋地把威斯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不会再次昏过去后,便像一阵旋风一样冲出了门,“我去叫盖乌斯!!”
盖乌斯?
心头疑惑更深。威斯特无言看了眼差点被那男孩撞歪的可怜门板,目光顺着斑驳的木制墙壁上移,落在狭窄的房间内。他惊讶发现,这里的格局竟然和他记忆中任何地方都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