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译站完本——by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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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不是有给你们在酒店安排房间么?”尤未难得能在人前主动开一次口,更别提在他又敬又畏的高赟面前,“你还要开车回市区?那多浪费时间和精力啊。”还很浪费客户的好意,五星级酒店最便宜一晚也得七八百。
昏黄的路灯下高赟逆光而站脸上的表情其实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在笑:“知道你和客户有些话要聊所以我先开车去附近兜了一圈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尤未道:“这样啊。”
高赟直接拉了尤未的胳膊,道:“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哎?”尤未这才反应过来,忙按住高赟的动作,“我不,不去了吧,我还得回家,这会儿回去到家估计都得九点多了。”
“这么大老远的你回去干嘛?”高赟被按住也没生气,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我……”尤未被噎了一下,公司不会给他报销住酒店的费用,他也舍不得自己掏七八百块就为了住一晚上,但这话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只是出口的话明显没什么底气,“我当然得回家。”
“我已经让酒店把大床房换成了标间,今晚你跟我住一间,别来回折腾了。”高赟笑眯眯的,“看我多体贴。”
“啊?”尤未被惊着了,孤男寡男同处一室?他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不会乱来,可他对高赟却是没什么信心的,某人疯狂表白求爱的一幕幕至今仍历历在目,所以尤未下意识就认为高赟这是在给他挖坑,就等着他自己往里跳呢,到时候羊入虎口了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高赟脸上表情突然一变,暧昧地凑尤未面前调笑道:“还是说你更喜欢大床房?”
这话说出来真的就非常暧昧了,尤其对尤未这种没什么经验的雏儿而言,他们俩都是百分百的gay,这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要是不小心共处了一室那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要是高赟要用强就这身板儿上的差距尤未就注定了败北,虽说他对自己在上在下没什么特别的执念,但遇上高赟这种一看就只喜欢在上面的人,自己指定只能是被骑的那个Σ( ° △°|||)︴
一想到这里,尤未就止不住地颤抖了好几下,然后更加大力地反抗了起来,嘴上词不达意地说着:“我,我还是回家吧,地铁也挺方便的,就是要起得早一点,没关系,我还年轻,扛得住的。”
高赟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退开一步放开了尤未更清楚地看尤未那副小媳妇儿的拘谨样子:“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思想不纯洁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
被这么说尤未一张脸这是没地方放了,幸好这里没什么人路灯跟路灯之间还隔得挺远,要不然他真能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
见尤未是真的受惊了,高赟也不再开玩笑,放软了语气道:“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真心觉着来回折腾挺累的,虽然咱们喜欢的都是带把儿的,但我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同传呢,就算我对你再有那意思可这要是纵欲过度明天就白瞎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种公私不分的人?”
尤未当然知道高赟在工作上出了名儿尽职尽责,今天也算是见识过了,所以高赟这话说出来他是信的,只不过这么一对比才知道真是自己小心眼儿了,居然能把人家一番好意。。。。。想得那么邪恶Σ( ° △°|||)︴
尤未在“来回需耗费四小时外加还需要早起”和“就住在举办论坛的酒店还是五星级的”之间犹豫徘徊了挺长时间。理智告诉他即使高赟是一番好意但也不该随便答应你可是洁身自好的人啊尤未。可感性又告诉他不就住一晚上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标间是两张床不是同床共枕,是带把儿的就不要这么扭扭捏捏跟个小娘儿们一样。
于是……
心虚地瞥了一脸正经的高赟一眼,尤未弱弱地说:“那……你刚才都发现什么好吃的了,我,我请你吧。”
“你请我?”高赟小小吃了一惊。
“嗯。”尤未点头,请高赟一顿就当付房费了,只要别太贵的就成←_←
高赟倒也爽快,立马应了:“行啊,那我等下得敞开了肚子吃。”
“……”尤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就差填土那一步把自己给埋了T.T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22颗星
晚饭是在一家徽菜馆吃的,上海的安徽人特别多,相应的徽菜馆也会特别多,吃饭的地儿是高赟选的,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好吃不贵,尚在尤未可承受范围之内。
吃完买单时尤未真是万分感谢高赟刚才口下留情了,你们自己想想吧,要是高赟心一黑挑了一家高端的店吃晚饭,到付钱时尤未发现自己身上钱没带够那场面得有多尴尬?
走出店子时才八点过一点,高赟把车就停在不远处,可这会儿谁都没立马回酒店的心思,刚吃完饭怎么着也得散散步消消食吧。
“怎么样,走走再回酒店?”高赟建议道,“还是找个酒吧喝一杯?”
老实讲,尤未并不太喜欢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于是直接选了前者:“散散步吧,刚有点吃撑了。”
“成!”高赟非常善解人意,然后拐着弯儿夸赞了自己一句,“我也觉得自己今晚点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尤未看了高赟一眼,没说话,就浅浅地笑了笑,这笑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总之他就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是挺神奇挺微妙的,明明最开始两人那么不对盘,现在居然也能。。。。。该怎么形容呢?姑且就叫做“融洽”吧。
二人就这么倍儿纯情地沿着公路慢慢走着散着步,嘉定区在上海算郊区,所以人不算太多,一入夜路上的人更没几个,远远不如市区那样繁华热闹,可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都出奇的平静,都觉得就这样儿安静地散散步也挺不错的。
回到酒店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会得早起做下准备,二人匆匆洗漱了就缩进了各自的被窝里。
标准间哪怕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间里的两张床中间也就只隔了小小的一个床头柜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尤未头一次跟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么帅一gay睡一间屋,心里那个感受真是很难描述。
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尤未就发现了自己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在身边所有同龄的男生都叽叽喳喳讨论着谁家的女儿长得最好看身材最好时他从来都不发一言,因为出生在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县城,尤未不敢将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公诸于众,只能一直压抑着。
后来上了高中,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住校可打死尤未他都不肯,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爱疯爱玩儿爱以女人为话题展开各种激烈讨论的年纪,尤未怕自己跟那群喜欢异性的男生相处久了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秘密被所有人知道之后会是怎么个无法收拾的场面,同学们朋友们包括亲戚们肯定都会看不起自己,还有爸妈,一定会对自己失望至极,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家门。
可最后尤未这条细胳膊始终还是没能拧过学校那条大腿,你不住校可以啊,那你直接退学吧,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可不是你一个学生能随随便便撼动的。
无奈,尤未只好收拾铺盖卷儿滚去学校住校,也许同性恋尤其是男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洁癖,尤未看不惯宿舍其他男生穿过的袜子内裤到处乱扔搞得一屋子难闻的异味儿,为此宿舍还爆发过几次争吵,当时就有人指着尤未的鼻子嘲讽他说:“你这么爱干净是不是因为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啊?我在上海混的远房大表哥说了,只有喜欢男人的娘娘腔才会这么爱干净,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尤未当时差点急哭了,他以为自己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其实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哪里懂得了那么多,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根本也没放在心上,就为了能在口头上出出风头占占便宜。
从那以后尤未做任何事都更加规行矩步生怕自己有什么马脚给人抓住了,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大家不用经历只需要想一想大概也能体会一二,所以说人的性格不是想改就能改的,那是在一段非常长的非常时期里形成的,轻易是无法改变的。
直到后来上了高三,尤未算是遇上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让他觉得心动的男人,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跟他同宿舍快三年的一个室友。
尤未至今都还记得他笑起来只有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他长得不算特别好看那种,但人很活泼好动讨人喜欢。他喜欢在太阳底下打篮球,挥汗如雨的他最是迷人。他的肤色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每次篮球赛场边都有他无数的女粉丝在为他尖叫。每当那个时候,尤未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那样一个被学校所有女生追捧的人竟然是只属于他的。
然而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初恋终究还是无疾而终了,事后尤未想了很多很多,他知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而已,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过是人家一时贪图新鲜的玩物而已,新鲜劲儿过了大家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因此,高考砸了,理想的学校没考上,家里没条件让尤未复读,只能矬子里面拔将军选了一所自己的成绩能上的最好的学校。
自那以后尤未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青春自己未来的人生全都被那个来自己生命中打了回酱油的人6 给毁了,可是想想他又觉得都是自己活该,谁叫你那么贱呢,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几句甜言蜜语你就能陷进去拔不出来了。真他妈活该!
大学念了个三流学校,这样的学校里的人自然也没几个多优秀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语真是说得非常有道理,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要想干出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那几率估计跟小行星撞地球差不多。
倒不是尤未自甘堕落,谁他妈好好儿的想堕落啊,他是放不开,他一直都把自己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高考考砸之后大学继续稀里糊涂,到最后差点还因为挂科没能拿到毕业证。
毕业之后工作来来回回换过好几份,都做不长,小地方,工资低,没什么大劲。后来决定到上海真是非常戏剧性,那种情节大概也就只能出现在小说里,但尤未确实是切切实实地经历了。
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二十好几的尤未还没谈过女朋友,家里自然是着急的,毕业之后家里也给安排了好几次相亲,结果怎样大家用大脚趾想也能猜得到,但这事寸就寸在尤未其中一个相亲对象是个资深腐女,号称火眼金睛只要是弯的没一个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那资深腐女到底是不是拥有一对可以看穿所有同志的法眼尤未无法考证,但她确实是把尤未给看穿了,可你说你看穿就看穿了,你能别到处宣传么?那小县城地方就那么点儿大,一传十,十传百,尤未喜欢男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家喻户晓了。
所以,尤未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后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是被扫地出门的,他是觉得自己在那儿待不下去了悄悄收拾了行李离开家乡的。
上海,在尤未的心目中除了是一座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能够给无数有梦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提供无数机会以外,他还知道在这样一座开化的城市人们对同志的态度会比较宽容,虽然中国的同性婚姻暂时还没合法,但他坚信如果有那么一天上海一定会是第一批试点城市。
所以,尤未来了,带着他的全部家当和他心中那点还没熄灭的希望。
尤未就这么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其实他并不是很愿意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也是今晚跟高赟独处一室勾起了很多他关于过去的记忆。
到目前为止,尤未仍然不愿意相信高赟向他表白是真的喜欢他,已经上过一次当让他有些杯弓蛇影了,他不会轻易再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哪怕那段过去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要是生个孩子都能又跑又跳了,可他还是怕,还是不愿意相信,高赟给他的感觉不是不好,只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做朋友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还没睡着?”高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尤未一跳。
定了定神之后尤未才道:“在……想一些事情。”
高赟笑了笑,道:“想初恋?”
“你怎么知道?”这话尤未是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大脑的,说出口之后想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心中庆幸幸好现在关了灯高赟看不见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
高赟顿了一下才道:“因为我也在想。”
高赟的语气比较平淡,尤未没听出什么情绪,只道是高赟在故意附和他,又刚回顾了一边自己的血泪史,于是颇为感伤地道:“大概全世界也没几个人的初恋像我一样悲惨了。”
高赟闻言笑出了声:“从今天起你再说这样的话估计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了。”
“你?”尤未一时没反应过来高赟这话什么意思,而且高赟说这话时还在笑,他潜意识就认为高赟只不过在开玩笑。
“是啊,我也有一段不那么美好的初恋。”高赟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平稳地说着,“还是鲜血淋淋遍体鳞伤的。”
听高赟用词这么夸张尤未更加肯定高赟是在跟他开玩笑了,于是他也笑了笑道:“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没什么惨痛经历的小孩子。”
“是吧!”高赟面上仍旧笑着,实际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我也这么觉得。”
尤未被挑起了话头,还想跟高赟再聊聊的,可话还没开口高赟就先他一步又补充了一句:“睡了吧,挺晚了。”
尤未一肚子话又只能往回憋,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隔壁床的高赟重重地翻了个身,刚才高赟是平躺着的,现在一翻身就变背对着他了,尤未不是一个太敏感的人,但这一下还是给他心里挠得不太舒服。
“晚安。”尤未还是跟高赟道了一声晚安。
然而,房间里久久都没有回应。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23颗星(微修)
第二天会议的内容跟第一天的内容大同小异,只是换了些老外来讲,高赟中英同传的功力已经非同一般,第二天的英中同传更是凸显了他的母语优势。
尤未曾听Felix提到过高赟不仅是优秀的同声传译还是国内非常厉害的文学类翻译,他虽然没拜读过高赟的译著,但光是听现场也能窥见一二。
昨晚那场貌似无疾而终的夜聊之后高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的地方,云淡风轻得好像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下午的议程结束之后,尤未还是搭高赟的车回了市区,虽然会议下午三点就结束了,不过尤未也用不着再专门跑回公司一趟,于是高赟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高赟只字不再提昨晚的事,尤未也不会傻到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都绕开了那个话题,一路上两个人随便聊了聊,从闲聊中尤未终于知道原来高赟是北京人,他一直都挺向往首都的,一次还没去过呢。然后高赟一盆冷水给他兜头泼下来,说去什么北京啊嫌自己命太长么,不知道北京沙尘暴严重肺结核高发地区吗?
尤未只当高赟又在开玩笑了,是的,高赟随便说个什么尤未都能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谁没事儿拿自己家乡开涮啊。
然而尤未只不过猜对了一半,高赟的确是在开玩笑,但他也是真的不喜欢那座城市,或者更准确一点他是不喜欢生活在那座城市的某些人,不喜欢曾经发生在那座城市的某些事。当然,这些高赟都是不会也不可能讲给尤未听的。
车子开到了家门口,尤未下了车趴车窗上笑着跟高赟道谢告别:“高老师,这两天真是多亏了你,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真的。”
“真感谢我的话就从了我。”高赟没下车,挑了挑眉,刻意严肃着一张脸,“还有,说了不要再叫我高老师怎么还叫?你要是真想继续叫我高老师,也成吧,但你就不准再叫Felix王大哥了,我跟他一个辈分的,你也得叫他王老师才行,不然显得我是他大爷似的。”
尤未自动忽略了高赟第一句话,也笑着跟高赟打趣:“如果高老师有英文名我就叫你英文名了,可惜你没有,哎,为什么在国外那么多年都不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