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译站完本——by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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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高赟这么有诚意又刻意装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圣母如尤未哪里还忍心拒绝,心里唯一那点膈应也随之变淡了。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37颗星(微修)
一号线上每天总能准时上演无数场大同小异的剧本生硬得可笑的烂俗戏码,比央视裹脚布般的八点档还来得雷打不动,这不,尤未刚挨着高赟坐下屁股还没完全适应座椅上前一个坐过这位置的人留下的炽热温度,远远地就听见前面几节车厢里响起了又一首用于行乞的高频歌曲。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手里捧着一个破搪瓷缸子,搪瓷缸子里装着几个一块钱的硬币,走两步就随机在一个乘客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先磕两个头再在目标面前把搪瓷缸子晃得“哐哐”作响,背后还拖着一个左手拿话筒右手似是被火严重烧伤的视力有问题的三十岁左右的背上背着一个破音箱的衣衫同样褴褛的成年男子,形容枯槁的成年男子一边跟着前面的孩子慢慢走着一边跟着破音箱里的原唱特煽情地唱着:“……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走啊走啊走啊走,走过了多少年华,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又是一个春夏……”
说实话,虽然这人唱得极尽煽情,卖力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这唱功也真是特别的烂,而且音响效果非常渣,听在耳朵里甚至是刺耳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乘客都以一种鄙夷的态度无视了眼前这一对在这座城市里司空见惯的行乞者。
越是发达的地方其实以乞讨为生的人反而越是多,光是活跃于上海地铁一号线上的这一群专职乞讨的人员手拉手估计都能从外滩的这头排到外滩的那头,人们也是习惯了这群每天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哪怕你跪在Ta跟前把头都磕破了也不见得能打动几个人的心,人们都有一种共识,这群人是有组织的行乞集团,给钱给他们那就是助纣为虐了,决不能姑息。
可尤未是谁啊,那心能比泡了水的棉花糖还软,听着有人唱着歌儿靠近了,已经习惯性地去包里面翻找零钱做准备了= =
高赟坐在旁边,看着尤未突然就去掏包有些不解:“你干什么?”
“找点零钱。”尤未随口答道。
“找零钱……”高赟正准备问尤未找零钱干嘛,就听着有人“噗通”一声在自己跟前跪下了,高赟很少坐地铁,对这群人乞讨的套路完全不了解,冷不防被人这么一跪,一时还有点儿那么不知所措,就听着那搪瓷缸子跟自己面前晃得“哐哐”作响,然后他突然就明白过来尤未说找点零钱是什么意思了,合着这小家伙还是一爱心人士。
高赟禁不住觉得好笑,此时尤未也终于从包里找出了三个一块钱的硬币,正准备扔那跪高赟跟前的小孩子的搪瓷缸子里,高赟立马出手按住了他。
“怎么?”尤未不解高赟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做好事,心说人家一路跪过来也不容易,看这孩子面黄肌瘦的就知道平时一定总饿肚子导致营养不良,愿意给点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尤未是已经见识过了上海这座城市的人情冷暖,那颗本就圣母的心便更加爱心泛滥。
这边,以为跪了这么大半天总算有点收获的小乞丐捧着搪瓷缸子也愣住了,明明都到嘴边的肥肉居然也能飞了,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尤未,颇有点儿你今天要是不给钱她就一跪不起的气势,小乞丐身后那男瞎子还特配合,更加卖力地唱着“……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 ( ̄▽ ̄)"
就在尤未以为高赟也像地铁上其他冷漠的乘客一样想选择无视时,高赟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要给也不能给这么少,太寒碜了。”
尤未那颗心啊顿时就被高赟这句话给塞得满满的,只见高赟放开了他的手紧接着就自掏腰包抽了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出来塞到小乞丐的搪瓷缸子里,高赟这么大手笔让尤未更加目瞪口呆,然后高赟还特温柔地揉了揉那小姑娘的脑袋,用他好听的嗓音荼毒着祖国未来的花朵:“小朋友,记得下次要钱可不能再这么没技巧了,你这突然一跪会吓到人的,还有你这搪瓷缸子,不能老这么晃,声音多刺耳啊。”
这下不止尤未,连带着整节车厢的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高赟,某人还浑然不觉,自顾自继续说着:“还有你们这音箱,效果这么不好,就算是出来要钱,也得放几首悦耳的歌不是?”
尤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小乞丐大概也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出手这么阔绰的人,连“谢谢”都忘了说,拖着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干嚎的瞎子就飞快地溜了,生怕高赟后悔了会把这两百块钱给要回去= =
等人都跑远了高赟才反应过来似乎身上钉了很多道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本来出于对自身容貌的自信高赟早就习惯了走哪儿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但现在这些目光显然除了看他这张脸还有其他原因。
“你……给的有点太多了。”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也架不住尤未为高赟感到肉痛。
听尤未这么委婉的语气高赟总算明白那些异样的眼光是怎么回事了,眼皮一抬慢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原本放在他身上的那些视线立马就缩了回去装作看其他方向,高赟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说道:“你不懂。”
“哈?”尤未眨巴着眼睛,是真没听懂。
多年前流浪异国街头的悲惨遭遇确实给高赟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记,每每想起来都只能苦笑,但高赟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只感觉到这次地铁之旅实在是糟糕透了,一言不发地拖着尤未就站到了车门边,等着下一站到站下车。
尤未一心只以为高赟是被人盯着看得厌烦了所以才扯着自己面对着车门站隔绝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等到被高赟拖下地铁尤未才反应过来下错了站,这还没到呢,怎么就给人硬生生扯下来了?
“等一下,还没到呢!”高赟拖着尤未就要走,尤未只能反方向扯着高赟,眼看着车门关上,没好气地道,“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高赟被尤未扯着也能保持着岿然不动,只是微蹙着眉道:“突然又不想坐地铁了。”
尤未一口气卡在喉咙那里差点堵住,高赟的脾气难捉摸他是知道的,但只要没跟自己扯上关系我管你脾气是好是坏呢,可这事儿它寸就寸在高赟是铁了心要黏着自己不放了。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38颗星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实际尤未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的,像高赟这样一个男人,对着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尚且能那么温柔细致体贴,如果他真的想方设法地要对一个人好的话,那么对方是很难不动容的,尤未也承认自己真的有了些许的摇摆。
但尤未仍在后退,高赟逼近一步,他能后退三步,他知道自己不仅仅因为那些不确定的因素还在犹豫不决着,更因为他内心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充满了太多未知的恐惧,身为仍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同志,要想谈一段细水长流天长地久的感情本就是一种轻易不敢去想的奢侈,自己心里所谓的那些坚持其实也不过只是想想自我安慰罢了,真的要想实现难度系数有多高他比谁都清楚。
不能怪尤未太过小题大做和杯弓蛇影,确实有些发生过的事绝对能够影响一个人很长一段时期,即使已经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一样会觉得钻心的疼。
究其根本,谁还没点放不下又看不穿的过去呢?
两人僵持了半晌,终于,尤未破釜沉舟般地扯了扯高赟的衣袖,淡淡道:“高赟,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有些事,或许真的只有彻底撕开才是明智之举,从始至终,尤未都没敢奢望过能和高赟产生什么交集,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高赟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眼前所有的假象都表示出高赟对他很有兴趣,但这也不过是假象而已,剥开表面这层假象,底下究竟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尤未不想知道,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害怕知道。
高赟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而后突然咧开嘴笑了笑,道:“好啊,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和你说。”
于是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人点上一杯,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是的,就算心里已经信誓旦旦地做出了某些自以为很洒脱的决定,但真的要开口时依然会觉得很难。
最后还是尤未紧张得有些手抖不小心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洒到了手上,高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了过来,一边捉住尤未被烫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烫伤一边心有余悸地柔声教训着尤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烫着不痛是不是?”
熟稔的语气和关切的态度怎么看这两人都像是相恋多年的情人,然而此话一出,尤未和高赟却是同时一愣,或许,高赟那个问题的答案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就是执拗得不肯亲口承认。
尤未和高赟对视了一眼,忙别开了视线,刚才那一下,他是真的被高赟电到了,好不容易才强自镇定下来的一颗心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我没事,不烫。”尤未动作僵硬地抽回了手,抽出纸巾心不在焉地擦着手背上的咖啡渍,顿了顿才又词不达意地找着话说,“那个,你先坐回去吧,这么着……也挺难受的。”
高赟也是巴不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现在回过神来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的举动真是有够二的,怎么就能那么上赶着让人家打你的脸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高赟同志。
“你不是想和我谈吗?”高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了一点,“我们坐这儿也有一会儿了。”
尤未也觉得这样拖下去实在太扭捏,蹙着眉理了理思路,这才慢吞吞地开了口:“首先,我再次提议我们俩都能忘了那一晚发生的事。”
“然后?”高赟没立即表态,只意味不明地皱了皱眉,尤未说了“首先”必然意味着后面还有内容,他想先听听看尤未还有什么想法。
高赟不明确表态也算是给了尤未继续往下说的勇气,至少高赟没有一上来就又用要终止和译燊翻译的合作关系来噎尤未,当然,尤未今天也是彻底想通了才提议要好好谈一谈,如果高赟硬要抓住这一点来威逼利诱自己,那么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总比这样一直不清不楚地纠缠着好。
整个公司所有同传项目的负责人这一颗糖尤未早就心知肚明是高赟特意抛出来引诱自己的,当然这份工作对自己是真的很重要没错,可也还远远没重要到会成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完全没了主动性的障碍,有些原则性的底线是不能被打破的。但其实尤未心里也有那么点每个人都有的邪恶小心思,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高赟这个工作狂不会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所以哪怕他把话挑明高赟也不至于真的会一怒之下就终止和译燊的合作。
有了以上的心理建设和认知,尤未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底气也足了,望着高赟那张随时随地都能蛊惑人心的脸,平静地道:“然后,我是真的很感激高老师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提携,否则以我的资历可能两年之内都只能在公司打杂。”
高赟这次倒是很明显地有了反应,甚至笑出了声音,颇为期待地冲尤未道:“还有吗?”
“还有……”尤未被高赟笑得心里有些发毛,按理说尤未已经把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高赟不可能猜不到这话背后的意思,可他愣是摆出这样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姿态,这让尤未心里那点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底气有了泄气的趋势。
“对啊,还有。”高赟还是笑,“你要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真正想表达什么?”
尤未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事已至此,要想收回刚才说的话也是不可能了,只能一鼓作气把话全部都摊开了来讲。
轻咳一声,尤未勉力挤出了一个笑:“如果高老师能继续和译燊保持合作关系,我会发自真心地感谢您,但如果……”说到这里尤未情不自禁顿了一下,“如果……”
高赟干脆接下了尤未的话头:“你是想说如果我终止和译燊的合作关系,你也无所谓,是吗?”
“当然不会无所谓!”这话尤未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不过也是,平白无故损失掉一块金漆招牌任谁也不会觉得无所谓的,更何况,如果高赟跟译燊分道扬镳,公司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这一笔账一定会被算在自己头上。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发生过的那些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被抹掉,即使尤未一再强调要忘了,但傻子都知道,有些事的烙印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哦?”高赟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撑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尤未,“我能理解为你挺舍不得我的吗?”
“舍不得?”尤未咀嚼着高赟的话,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下意识睁大了,“高老师,你真的决定要终止合作了?”
看着尤未这副后知后觉的样子,高赟不禁失笑:“这个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上啊,怎么现在把罪名扣我头上了?”
“我?”尤未懵了。
“是你啊。”高赟循循善诱道,“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如果你拒绝我我就会终止和译燊的合作吧?”
“……”尤未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暴击,这……这完全就是歪理啊!
高赟还在不断添油加醋:“本来我还一直在给你时间,但今天你种种的言行举止应该算是彻底把我拒绝了,所以我只能对你以及李总说一声抱歉了。”
“可……”本来就不善言辞,此时尤未更加觉得自己词穷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不能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高赟微微笑着,看上去一副无害的样子,“再加上我除了同传之外其他工作也很多,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和译燊合作我已经推掉了太多能让我在出版界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每个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尤未还死缠烂打那真有点不识时务了,而且高?1 S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一直在给尤未时间,只是对尤未这个温温吞吞的性子而言,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够他塞牙缝的= =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39颗星
高赟真的终止了和译燊的合作,原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高赟离开之后的第一天,尤未度过了这辈子堪称最黑暗的一天,连他的性取向被奇葩相亲对象传得街知巷闻的那天都没有这一天黑暗。
尤未自嘲着果然还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高赟的离开不止会让公司损失一棵摇钱树,老板会把这一笔账算在自己头上,并且没有了高赟的撑腰,公司内部势必会爆发一场针对尤未的声讨大会,他们并没有忘记明明已经到嘴的肥肉被谁硬生生给抢走了。
然而,尤未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暴风雨会来得如此的猛烈。
刚踏进办公室时尤未就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光很不对劲,DTP部门的叶心还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然而尤未并没能理解叶心那眼色是什么意思,等到在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Foxmail自动登录一封邮件提醒弹了出来。
尤未是条件反射地点开了那封邮件,然后就弹出来一张看起来很熟悉的照片,之所以会觉得很熟悉是因为尤未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照片的背景就是公司楼下那个小花园,并且照片里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尤未自己。
本来尤未只是疑惑为什么自己和高赟在楼下的见面会被人给拍了下来,拍这张照片的人是谁以及Ta拍完之后还发给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一系列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尤未往下滚动了一下鼠标,发现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用了加粗黑体写着——祝福尤未成功傍到高赟!
尤未顿时如遭雷击,这张照片里面的自己和高赟正在做什么他作为当事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当时高赟其实只是伏在尤未的耳边说话,虽然说的是吓得尤未手里的包子和豆浆都掉地上的“让我做你的男人”,可天地良心这绝对只是角度问题,高赟根本就没有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