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请吃完本——by车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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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侄请吃》作者:樱桃/车厘子/四时江南/江南四时
文案
刘骁好好的上着班,突然有个帅到逆天、梳着道士髻的道士站到他面前,对他说:
“师侄你好,我是你师叔。给你带了盖饭,师侄请吃。”
刘骁看着师叔想,自己这是要大逆不道了。
道士攻X白天兽医晚上秒变摇滚歌手受
现代文,小甜饼。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都市情缘 年下
主角:刘骁,出尘子 ┃ 配角:猫猫狗狗
第1章
今天礼拜天,刘骁快忙炸了。
他开着一家宠物诊所,兼做宠物美容,因为业务精通医术精湛,是一整条街动物界的总扛把子。今天一大早,他还没开门,常常救助流浪猫的那位赵姑娘就抱着猫在门口等上了。小猫看上去才三四个月,不大点,大冬天的毛都湿着,“嗷嗷”叫得可惨。刘骁给拍了个片子,结果出来,这喵两条后腿全骨折了,他赶紧换衣服戴手套,喊助手架手术台。
在手术台边站了一个来小时,喵得救了,赵姑娘抱着喵一叠声道谢,刘骁脸红得不行,觉得自己只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没好意思收钱,还搭上了点猫粮。
然后就开启了这个繁忙的星期天。
给喵做手术的时间里,又来了五个给狗洗澡,给喵剪毛,给家养松鼠打防疫针的。刘骁这里长期面临着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每到星期天,他和他雇的三个助手就忙得脚不沾地。他在那给猫做手术,三个助手一个站柜台,一个给剪毛,一个给打针,把狗晾在旁边没人管。可巧那狗是个泰迪,狂躁起来逮谁日谁,主人那根绳子牵着坐那玩手机不管,就这一会儿,泰迪已经成功令一根桌子腿怀孕八回了。
刘骁走出手术室糟心得要死,一把捞起泰迪,放了热水就按盆子里洗澡。
澡洗到一半,又来了只吉娃娃发烧了,要打针。那只吉娃娃全小区出名,疯起来十只松狮都挡不住,每次打针都嗷嗷咬人,需要一人按住它两条前腿,一人按住它两条后腿,经验丰富的宠物医生刘骁趁它不备抽冷子一针扎进去,这才能完成整个扎针过程。刘骁这里本来人手就少,如此一来整个诊所怨声载道,连刘骁自己都快崩溃了。
“小杜!”刘骁一边给哀嚎的吉娃娃扎针,一边用盖过整个屋子猫哭狗叫的大嗓门喊,“拿我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我二舅家的三姨妈的四堂哥的五表弟介绍的那个学兽医的实习生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助手小杜带着哭腔回:“所以到底是给二舅打电话还是给三姨妈打电话?”
“都打!”
好不容易送走了吉娃娃,又来了个要做剖腹产的斗牛犬。这犬头大脖子粗,血统还很纯正,这会儿因为要生生不出来,熬得几乎油尽灯枯,气都快喘不出来了。刘骁一眼就认出来这狗前几天来过,对着狗主人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叫你们剖腹产你们不听,偏要把狗带回去叫它自己生。我都说过了斗牛犬十个里头有九个生不出来,非剖腹不行,你们偏不信,你看看现在把狗熬的,你看看,你看看!”
刘骁个头一般,也就一米七五,身材还很瘦弱,这会儿气急败坏骂起人来,气场高达两米八。前几天还趾高气扬的狗主人这会儿被他训得跟孙子似的,说尽好话叫他救狗一命。他横对方一眼,接过狗,一边往手术室走一边喊助手:“小静!”
小静那有四条狗排着队等洗澡。
“小张!”
小张手一抖,险些把折耳的毛给剃秃了。
“小杜!”
小杜一手抓着他的手机,一手抱着个荷兰猪,“噔噔噔”跑过来。那荷兰猪得了肠胃炎,一边抽搐一边吐,吐得小杜满胳膊都是,其恶心程度,连那条半死不活的斗牛犬看见了都情不自禁躲了一下。
小杜说:“老板,电话我打了,那个实习生已经……”
“施主有礼。请问施主是刘骁吗?”小杜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三分礼貌与微笑问。
“是!”刘骁完全没注意到那人奇怪的用词,扫了那人一眼就把斗牛塞进那人怀里,“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一早晨了咱们这九点开门八点半上班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以后不许迟到了啊你大学是学兽医的吧恭喜你赚到了赶紧进来我教你给狗做剖腹产!”
“砰”的一声,手术室关上了门。
小杜怔怔地举着手机,好半天,才补完了下半句话:
“那个实习生已经改去大医院实习,不来咱们这儿了……”
晚上八点半,恐怖的周日修罗场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刘骁摘下口罩,给全身做完消毒后,走出了手术室。
“你们快去吃饭吧。”他招呼几个助手,“我把今天的账理一理。哦对了,别忘了叫上那个实习生,带着人家吃顿好的,好好欢迎欢迎人家。”
助手们答应着出了门,刘骁坐在前台理账。做兽医这行,钢针,蛮赚钱,他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算计着再多赚点就可以给自己换一辆车,或者给自己买一把限量版的吉他。算完了账,他也不饿,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抽了一根到第二根,助手们嘻嘻哈哈地回来了。
“老板,你猜怎么着,新来的实习生竟然是个道士!”离得大老远小张就笑。
“什么实习生啊,不是说了人家根本不是实习生吗?”小杜也笑眯眯地给人家纠正。
刘骁狠狠地吸了口烟,心想咋回事啊,怎么又是道士又是实习生的,这帮孩子是不是又偷偷喝酒了?一抬头,远远地,迎上了一抹比整座城市的霓虹都要明亮的笑容。
那人布鞋长衫,朴素无尘,身材修长挺拔如山顶青松,双眸炯炯有神灿过天上星子。刘骁顺着他的脸往上看,只见他头上挽着道士髻,一枚古朴的木簪横着插在其中。
他白天就扫了对方一眼,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迟到了的实习生。这会儿仔细看才发现,人家竟是个道士。
还是个这么这么帅的道士。
刘骁看呆了。
然后道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递了俩饭盒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道士念号道,“小道出尘子,自龙虎山玄妙观而来,与令尊刘勇有师兄弟之缘,乃是施主的师叔。小师侄还未吃饭吧?这是我为你打包的宫保鸡丁盖饭,师侄请吃。”
刘骁木呆呆地接过饭盒,那盖饭是热的,笑容是暖的,刘骁意识到,自己这颗立志将余生奉献给小动物的心正在经受强有力的冲击。
他想,完蛋,我要大逆不道了。
第2章
刘骁是个gay,gay了挺长时间了。
这事,关系近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稍微疏远点的也有所耳闻。好管闲事的自然对此有所微词,好在这世间有条极为简单而朴素的真理——只要你经济独立不靠人不求人打定主意离傻逼亲戚远点,那就算你喜欢自家养的哈巴狗,想跟它结婚,别人都管不了你。
所以刘骁肆无忌惮地gay,并且在三个月前刘骁的父亲去世后更加肆无忌惮。
出尘子正好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类型。身材高挑,面容温柔,轮廓柔和,眉眼俊俏,长得像个受,偏偏又有肌肉。
刘骁向来不走寻常路,他就喜欢这种长得像受的攻。
他把人带回了家。
出尘子此来为两件事,其一是为玄妙观复核公共开放资格。中国道教协会有规定,凡道观开门迎客,必须具有公共开放资格证,这证五年审核一次,玄妙观虽小,也想赚点香火钱,所以不敢懈怠。其二则是为探望刘骁的父亲刘勇。
刘勇是玄妙观的俗家弟子,虽没去观里修行过一天,却是观主的关门弟子,四大弟子里他排老三。听出尘子说,刘勇人在北京,却时常与江西龙虎山玄妙观通信,十分虔诚。这回三四个月了,没见刘勇来信,观中上下十分挂念,便借着这个机会叫出尘子来看看。
“……谁想到出了火车站,钱包就被偷了。好在回去的火车票一早就买好了,所以麻烦施主,暂且在你家中借宿一晚,明日我换完了许可证,晚上就坐火车回去。”
出尘子长相温柔,说话也慢条斯理,他一边跟刘骁上楼,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刘骁在前面闷闷地听,突然不走了,弄得出尘子差点撞他身上,接着他一说话,震亮了头顶的声控灯。
“到了。”刘骁说。
他家住三楼,就在宠物店后头那个小区,上班下班都很近。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喵喵喵”“汪汪汪”,大合唱似的。刘骁踹了脚门,里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叫得更欢。刘骁笑起来,推开门,把出尘子吓了一跳。
家里跟个动物园似的。
墙角摞着三层大笼子,高度几乎到房顶。最底下那个是狗的,最上面俩是给猫的,都空着。中间那层并排三个,三只仓鼠分别养在里头,一只通体金黄,是金丝熊,在睡;一只发白,是银狐,半个身子扎进食盆里,吃得两腮鼓囊囊;第三只灰不溜秋的,可是眼睛最大,正卯足了劲在跑轮上奔跑,那架势,跟飞人博尔特似的。
出尘子叹为观止,忽然手背一湿,低头一看,差点蹦起来。
一条金毛——确切的说,是一条背上趴着两只猫的金毛——正在舔他。
“这是单单,这是身身,”刘骁指着两只猫介绍,“这是狗狗。”
金毛低低哼了一声。
很好,单身狗。
出尘子指着仓鼠问:“那老鼠呢?有名字吗?”
“有啊。”刘骁低头给出尘子拿拖鞋,“没没,对对,象象。”
棒极了,单身狗,没对象。
出尘子强忍着笑,换了鞋,放下包,问刘骁:“我可否看看师兄的房间?”
他所说的“师兄”就是刘骁的父亲刘勇,半年前查出肝癌晚期,谁也没告诉,只活了三个月便溘然长逝,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刘骁带他去。
刘勇的房间还保留着他生前的样子——一张双人床,蓝白条棉布床单,枕边一本《道德经》,页脚翻得卷了起来。床尾架着香炉香案,供着元始天尊像,方便他晨昏定省。刘勇死后,刘骁把刘勇的遗照放在元始天尊旁边,寻思着生前没见显个灵,死后劳驾您帮我父亲得道升仙。
出尘子走进去,先是对着刘勇的照片行了一礼,而后突然拿衣袖擦了擦香案。
那上面厚厚一层灰,一擦,效果对比强烈。
刘骁脸上有点挂不住:“最近太忙了,没打扫……”
这是说谎,真相是父亲去世后,他连这间屋子都不太敢进来。
不光他,“单身狗”组合也只敢在门口逡巡,丝毫不敢越界,仿佛屋里那个人还在,还会因为枕头上的猫毛和狗毛踹它们一脚似的。出尘子轻轻一哂,抬头看了刘骁一眼,那眼神,仿佛他已经看穿刘骁。
刘骁心中微颤,心想也不知他道行是否高深,怎的这眼神像他早就知道我想什么?
人虽好看,但毕竟头一次见面,被看穿的感觉不好。刘骁下意识找借口躲:“那个……坐了一晚上火车累了吧?我把热水器打开,待会儿你洗个澡吧。”
出尘子颔首一笑:“多谢。”
刘骁转过身,没出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低沉的诵经声。他回过头,只见出尘子撩起袍角,席地盘腿而坐,眼睛微眯,口中念念有词。念得什么,他不知道,猜也猜得出来。大约是助他父亲往生极乐的道家经文吧。
刘骁对佛道基督等等一切宗教向来嗤之以鼻,可不知怎的,看着这道士千里迢迢上京办事之余,还惦记着父亲许久未曾寄信,不知是否安好,他突然觉得,这帮道士还挺有人情味的。
出尘子一篇经文念完,水好了,刘骁正抱着浴袍在外头等他。
“这是洗头的,这是香皂,这是沐浴露,这是你的毛巾,新的,没用过,还有浴袍,也是新的。”刘骁挨个给他介绍,“热水器会用吧?往这边,热水,往这边,凉的。你要不会用就叫我,我……”
“会用的。”出尘子笑道,“观中也有热水器,跟你家一个牌子?”
一句话把刘骁噎那了——他老觉得出家人肯定茹毛饮血,跟现代社会脱节,没想到人家也用热水器。
“成吧,”刘骁说,“你洗着,有事喊我。”
出尘子低头道谢,客客气气地接过浴袍,关上了门。
刘骁坐在茶几跟前吃饭。
吃的自然是宫保鸡丁盖饭,有点凉了,味道还不错。俩猫从狗背上跳下来,逗耗子玩去了,金毛老老实实蹲在他旁边,一边看着他吃,一边用鼻子拱他。他倒了杯水,把鸡丁蘸进去涮了涮,把所有佐料都涮掉了,放在手心里。狗狗舌头一卷,吃了进去,吃得直吧唧嘴,还想要。
早过了饭点,刘骁没那么饿,打开电视,找到他最喜欢乐队的演唱会,就着下饭。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其实声音很小,可刘骁还是莫名觉得欣喜。
父亲走后,这屋子好久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了。
吃饱喝足,刘骁想来根烟,怕熏着道士师叔,忍住了。正寻思着呢,出尘子洗完了,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长发及腰,锁骨深陷,这一幅美人出浴图差点叫刘骁硬了。
偏偏出尘子还毫无自觉,温温柔柔地对他笑:“不好意思,热水被我用完了。”
刘骁空窗好些年了,忙于赚钱无心恋爱,今天偶然动了凡心,也发乎情止乎礼,仅限于对美的亲近与欣赏,然而出尘子再这么笑下去,他就要兽性大发把持不住了!
他一把搂住自家狗狗,说话声音都直颤:“啊没事,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别冻着……”
“不会冻着的,有暖气。”江西人出尘子长声感叹,“暖气真好啊,我们在观里一般用电暖气,都不敢开,太费电。”
那你留在北方吧,每年的取暖费我给你交了!——刘骁想。
刘骁叫出尘子睡自己的屋,他去父亲的床上睡。单身汉的生活大家可以想象,尤其是家里养了这么多只动物的单身汉。刘骁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换了床单被子枕头,一直没舍得用的新枕套也主动拿出来给美人用。等他都弄好了,一出门,出尘子盘腿坐在客厅打坐。
刘骁短发,家里自然没有吹风机这种东西。出尘子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背上,洇湿了乌青色的棉布道袍。他丝毫不觉,两手捏一个莲花诀,嘴唇瓮动,双目微闭,入定仙人一般。打坐了一会儿,猫儿懒洋洋溜达过来,枕着他打了个呵欠,他微有所动,低下头,爱怜地揉了揉猫儿的头。
那张莹白如玉的脸在灯光下仿佛自带柔光。
然后他抬起头,对刘骁又是轻轻柔柔地一笑:“有劳师侄了。”
刘骁半晌没说话,好不容易找回心跳,快崩溃了:“你……你以后能不能别老这样笑?”
“嗯?”出尘子没听懂。
刘骁一跺脚:“唉听不懂算了。晚安,睡觉!”
他抬腿进了隔壁房间,三秒钟后,开门探头。
“晚上一定关好门啊!”他说,“如果你不想第二天五点就被猫爪子拍醒。”
父亲去世后,刘骁进这间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在这张床上睡觉。印象里,上次他睡这张床还是小时候,那时候母亲还活着,父亲的身体也很硬朗,夏天的午后,一家三口在这张床上睡成一团,他总嫌爸爸身上热,不肯贴过去,父亲每每提起就很委屈。
一躺下他就想起很多过去的事,好的记忆跟不好的交织在一起,叫他心烦意乱。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住处了,这间房毕竟很老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早就攒够了新房的首付。其实要换房随时可以,为什么迟迟下不了决心呢?
胡思乱想,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没梦到父亲,没梦到母亲,更没梦到出尘子,只梦到金毛在汪汪乱叫,叫着叫着,他就醒了。
竟然已经是第二天。
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拉窗帘。揉揉眼睛,他看了眼父亲的遗像,抬腿起床。早晨七点半,他想叫出尘子起床,然而床上空空如也,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出尘子?”他到处找,猫啊狗啊跟在他后头叫,“出尘子?出……师叔!”
本来不想认的,不知怎的就承认了人家是自己师叔。
“哎呀厉害厉害,大师教我!”
“大师是哪里的得道高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