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娥完本——by阿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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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濛濛扬起小下巴,朝客姑姑嘴角一翘,就笑了。
那笑带着说不出的挑衅,当即就让客姑姑怒不可遏,“来人,绑了这小蹄子,我要亲自好生教了规矩再发卖,省的再是祸害!”
这话一落,府中护卫一左一右欺身而上,挥着手就朝雾濛濛抓来。
雾濛濛根本不躲,一来躲不开,二来她算是彻底将客姑姑得罪了,今个怕是不能善后了。
皇子府里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的,那两护卫扭着雾濛濛竹竿一样的手臂,痛的她哼了几声。
她瞪着客姑姑,小脸倔强,根本不示弱!
客姑姑缓缓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蔑视又不屑,忽得她扬手,结结实实得给了雾濛濛一耳光!
雾濛濛被打的眼冒金星,她甚至品尝到嘴里弥漫而起的一股子铁锈腥味。
“哼,我倒要看看一会面对牙婆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这样硬气?”客姑姑是铁了心的要卖了雾濛濛。
她朝碎玉挥手道,“去,请总管苏老头过来,顺便将牙婆子一并带上!”
碎玉眼梢瞄了雾濛濛一眼,只得应下。
岂料就在这当,冷冷然的嗓音倏地响起
“都杵在这,一个一个都当柱子,碍本殿的眼不成?”
仿佛还带着出浴雾气的九殿下,施施然从东厢房走出来,他长发半湿,只鬓边两侧碎发松松系在脑后,一身银灰绣枫叶暗纹长袍,赤着脚,双手环胸的倚靠在门边。
众人噤若寒蝉,赶紧低头对九殿下见礼。
连客姑姑也是礼数周全,丝毫不乱,雾濛濛抬头,不经意与九殿下的目光撞到一起。
她见他右眼又戴上了银翎眼饰,然后她生硬地错开视线,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他面前,没有露出祈求和讨饶的神色来。
九殿下眉梢微扬,他的眼神在雾濛濛红肿的那侧脸转了圈,紧接着对客姑姑道,“姑姑,一个小哑巴罢了,这样兴师动众,不晓得的还以为本殿仗势纨绔。”
客姑姑微微一笑,她看着九殿下的目光带慈爱,与瞧着雾濛濛时并不一样。
“殿下,是那小蹄子不懂事,哪里会有殿下的不是,即便传了出去,旁人也只会说殿下御下有道。”客姑姑是在深宫之中历练过来的,这等有碍名声的事,她定然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听闻这话,九殿下皱眉,脸上浮起不耐,他对客姑姑摆手道,“不懂事教规矩就是,这还要本殿来操心?”
客姑姑神情一僵。
九殿下嫌弃地又看了雾濛濛一眼,他心头陡升烦躁,遂道,“算了,此事姑姑处理了就是,本殿的精力哪里能操持在这些上面。”
客姑姑脸上重新带起笑容,“殿下说的极事,殿下当操心朝堂政事才是要紧。”
九殿下点头,他突然想起道,“本殿记得这小哑儿是没有卖身契的。”
客姑姑轻笑一声,她眼尾弯起,就带出细小的眼纹来,“这哪能是个事,没有卖身契签个不就有了。”
闻言,九殿下看着雾濛濛,那张俊脸上就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来。
“小哑儿怕是不能与客姑姑签卖身契了。”冷不丁有人插言进来。
雾濛濛回头,就见司金手提红穗子的宝剑大步而来,虽然他没看她一眼,但她就是莫名有一种等到救星的感觉。
司金到她面前,押着雾濛濛的护卫犹豫片刻,只得放了雾濛濛。
总归差点就被卖了,雾濛濛也是没脸没皮的,她当着众人的面,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了司金的大腿,末了她小脸一抬,居然还眼泪汪汪的。
她那模样,就跟个遭遗弃的狗儿崽子一样,可怜兮兮没人要,这好不容易逮着个靠山,便扒着不松手了。
司金嘴角抽了抽,他动了动腿,竟然没有扯出来。
他低头,雾濛濛抬头。
两人对视片刻,司金默默率先移开视线,任由她抱着。
借着司金的长袍子,雾濛濛无声的咧嘴笑了,她就晓得司金这人性格有时虽恶劣,但在她还有用处的时候,他便不会不管她。
她却是不知,站在不远处的九殿下将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堂堂九殿下眸色瞬间就沉了,这个小哑儿不仅嗓子哑,还是个眼盲心瞎的,没见这府中他最大,要找靠山,怎么也该是讨好他才对!
司金无视客姑姑难看的神色,他笑着道,“小哑儿之于殿下,是另有他用,是以小哑儿的事,客姑姑不必理会,我自会处理。”
客姑姑一抖袖子,冷哼道,“当着我的面,光天化日的她都敢出手行凶!”
司金低头问雾濛濛,“你出手了?”
雾濛濛点头担下这罪名,不过她松开司金,蹬蹬跑几步,捡起木匣子,又将其他的小物件原封不动的放了进去,末了特别是那件没被人注意的,雪白雪白的亵裤,众目睽睽之下,她动作缓慢的折叠,叠了好几下都没理好。
九殿下盯着那条亵裤,陡然之间,他浑身上下就渗出憷人的冷意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小哑儿,与本殿滚过来!”
☆、第013章:哎哟喂,少年莫炸毛
雾濛濛当真是滚过去的,滚的脚下生风,动作麻利,以致于那条亵裤在她手里,还飞扬了起来。
众人就见那雪白亵裤犹如一展旗帜,飘飘扬扬的到九殿下面前,雾濛濛眨巴着眼,软软糯糯地望着九殿下。
九殿下瞬间就脸黑了,他死死盯着雾濛濛抓着亵裤的那只手,颇有恨不得一刀将之砍了的架势。
雾濛濛装模做样,她干脆踮起脚尖将亵裤举到九殿下面前,面色懵懂,根本就是在说,殿下你要想要就给你!
其他人面色古怪地瞅着雾濛濛,不知道该说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至于那是谁的亵裤,没有一个人敢去深想,纵使那亵裤料子整个府里根本就只有殿下一人能穿。
九殿下浑身冰寒,凤眼之中更是带渗人的杀气,他哼了声,长袖一挥,拎起雾濛濛转身就回了东厢房,并当着众人的面,嘭的将门给关上了。
客姑姑神色不太好,反倒是司金表情玩味。
他瞥了客姑姑一眼,又瞧着刚从地下爬起来的观烟,略带嘲意的道,“小哑儿入府,是事关殿下的大事,客姑姑莫要不知轻重,坏了殿下的事,你我谁也担当不起。”
客姑姑眸色一寒,她冷笑一声,讥诮道,“一个哑儿,我倒不知还能帮殿下做大事?”
这话中意味深长,司金懒得再理会客姑姑,手中艳红的剑惠子晃了个圈,他确定雾濛濛无碍,便又转身离去。
而此刻,在东厢房碧纱橱里的雾濛濛,她心虚地瞄着面如锅底的九殿下,小心翼翼地放缓呼吸,将那件亵裤往身后藏了藏。
九殿下冷笑连连,“哼,本殿不杀你,你倒长胆子了,连本殿贴身之物都敢偷?”
雾濛濛余光转过九殿下发鬓下的耳廓,眼尖的又看到了可疑的薄粉色,她微愣,继而整个人忽的放松起来。
她就说嘛,这再是皇子,可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叛逆少年罢了。
她咧嘴笑,冲九殿下摆了摆手,走到起先放木匣子的地儿,指了指,然后将亵裤放在了那。
九殿下眉头一皱,他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雾濛濛。
见九殿下没明白,雾濛濛抓了抓头上小发苞,思量片刻后,她眸子一亮,自顾自从碧纱橱里找来纸笔。
然后一把抓的捏着毛笔,小脸紧绷,抖着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她小小的一个,着笔的姿势虽不正确,可态度倒是正儿八经的。
奈何毛笔笔尖太软,雾濛濛根本用不来,一会下笔力道大了,一会又小了,手再一抹,就连脸上都是沾染了黑色墨迹,整个就是脏兮兮的小花猫。
雾濛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这一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画了出来,她十分有成就感的将画呈给九殿下。
只见九殿下眉尾一扬,打从心底嫌弃的鄙视道,“你画的是一坨屎吗?”
这样粗鄙的话从浑身冒贵气的九殿下嘴里说出来,简直惊呆了雾濛濛。
不,最关键的是,他怎么能说她画的恶心?
她画的分明是观烟让她拿匣子来碧纱橱的经过!
她老气横秋地板着个脸,指着满纸涂鸦中的一个小圆圈,又指了指外面。
“那个二等婢女?”九殿下挑眉道。
雾濛濛点头,她又指了另一个小点的圆圈,然后对着自己。
“这是你?”九殿下继续猜。
雾濛濛笑了下,她点了点代表自己的那个小圆圈,又用笔尖轻轻划了条火柴棍连接到另一个长方形。
九殿下算是看出来了,“你提着木匣子?”
雾濛濛圆溜溜的眸子更亮了,她就说嘛,她即便没专门学过画画,但是还学过几天人体穴位图,这没吃过猪肉,可看过猪跑啊,画这点东西于她而言,实在简单。
她指尖顺着条线到更大的一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形中,尔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九殿下。
九殿下下颌一抬,轻咳一声道,“那个二等婢女让你提着匣子到碧纱橱……”
这下他不等雾濛濛指点,自己在那一团乱七八糟满篇图案的纸上挨个理过去,“你放下木匣子,被本殿发现,后来出去,再回来拿木匣子,接着就遇上了观烟,起了争执……”
雾濛濛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她真没想到九殿下竟然这样聪明。
九殿下却是轻皱眉头,冷喝道,“你没动过木匣子,本殿的……那东西自个长脚跑出去的不成?”
雾濛濛无辜地摇了摇头,她扯了扯自个的衣裳,想说她是没身份进到东厢房,她哪晓得那亵裤怎么去到木匣子的。
然,九殿下出身宫廷,性子里有着每个息氏皇族人的多疑因子。
本来是件很简单直白的事,他这么一思量,居然就脑补出了诸多弯弯道道,再一想,雾濛濛只有五岁,见着他没穿衣服都不明白男女之别要避讳,还当真干不出会偷拿他亵裤的事。
可观烟就不一样了,但凡这府中有点年纪的婢女,哪个不是挤破头的想往他身边凑。
相比之下,雾濛濛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子,真是单纯可爱的紧。
雾濛濛不晓得九殿下脑补了什么,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稍融,她便晓得没事了。
故而,她扯了扯九殿下地袖子,又一把抓起那条亵裤,满头雾水地仰起小脸疑惑地望着她。
面皮嫩的少年顿恼羞成怒,他用力抢过那条亵裤,揉把揉把地扔进里间,恶狠狠又义正言辞的道,“不准跟任何人说这事,不然本殿就将你扔进死牢!”
雾濛濛委委屈屈地点头,她本来就不会说话来着。
不过,炸毛的皇子殿下,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萌啊。内心二十岁的雾濛濛猥猥琐琐的想着。
少年显然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他侧头瞪着雾濛濛,与她大眼看小眼半晌,才又道,“也不准画图去问别人!”
雾濛濛异常乖巧地重重应下。
九殿下这才大义凛然的跟她接着说,“那都是不好的坏东西,姑娘家碰了以后嫁不出去!”
雾濛濛惊悚了,她睁大了眸子怔怔注视着九殿下,但私心里,她心头的小人都在捶地狂笑!
哎哟喂,少年你这样吓唬小孩,真的好嘛?
九殿下自以为唬住了雾濛濛,他难得和颜悦色一些,还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发苞,柔声道,“本殿宽宏大量,此次就不与你计较,出去吧,顺便将客姑姑叫进来。”
这最后一句话,他语调中已经带出了迫人的冷意。
雾濛濛小心肝颤了颤,纯粹兴奋的,她晓得九殿下就是恼上观烟,要与她清算了。
这一遭,她算是有惊无险的安稳过了。
不过,念及九殿下的手段,她还是一再提醒自个,日后莫在他面前耍小手段,像此次这种坑了观烟的小算计,绝不可再用。
不然,迟早有天,她真要死在九殿下手里也说不准!
☆、第014章:本殿准你摸个够
事实上,雾濛濛还是天真了。
她原本以为观烟定会受到九殿下的处置,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针对她,往后她也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哪知,自打那天后,也不知是不是客姑姑在其中插了手,观烟硬是平安无事,不仅没受惩戒,还继续做着她的二等婢女。
当然客姑姑对她也只是视而不见。
雾濛濛观察了几天,心头实在想不明白,遂跑起月落苑小书房外等九殿下。
她并是日日都能见到九殿下,多数的时候,月落苑即便是九殿下的院子,他也是隔几天才回来一次。
故而雾濛濛等了有两三天的功夫,好不容易遇上了九殿下。
彼时,九殿下一身玄衣长袍,金玉绶带,齐腰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羊脂白玉的发冠,两鬓有细细的坠了小珍珠的金链子缠绕在发丝间,系在他下颌,随着他走动,清贵仙气,俊美无双。
他脚下生风,两袖鼓动,板着个生人勿进的冷脸,走的飞快。
雾濛濛站边上,她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九殿下此刻心绪不佳,这一犹豫间,九殿下就从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雾濛濛只嗅到他衣袍上浅淡的幽幽檀香。
她抿了抿唇,不去凑霉头,打算着哪天见殿下心情好了再论此事。
哪知她才抬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后领子就又让人给拎住了!
雾濛濛暗自磨牙,不能见着她现在长的矮小,就谁都来拎一把不是?
她瞪着眼回头,就对上司金更为冷凛的脸,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司金拎着她就往殿下的小书房去。
于此同时他还语速飞快的叮嘱道,“殿下因为此前灭了于府的事,今个被圣人申饬了,约莫过几日殿下会让你出面为证,你机灵点进去伺候着,兴许殿下有话要吩咐你。”
听闻这话,雾濛濛顿一阵紧张,她一下拽着司金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司金不为所动,那双汪蓝的眸子,此刻犹如暴风雨下的大海,惊涛骇浪深沉隐忍。
雾濛濛瞬间就明白了,再触及九殿下之时,她与司金而言,不过也是卑贱的蝼蚁而已,有用就留着,没用那就舍弃。
她微微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自晒。
也是她想的简单了,这皇子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她来说,那都是事不关己的过客,即便她此刻就横死当场,也是没谁会动容的。
这个世界,与她格格不入!
此刻,她强烈的怀念从前现代的日子!
司金在小书房门口顿脚,他放下雾濛濛,看着她沉默好一会,才低声道,“殿下就是整个皇子府的天,也是我司金心中的神祗和信仰。”
雾濛濛诧异抬头,她没想司金会与他说这样的话。
司金勾起嘴角,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带出一丝的浅笑,“所以,但凡是妨碍到殿下的,那便是我司金的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司金也要杀之!”
雾濛濛心头发寒,她听明白了,司金分明是在警告她!
她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小书房。
小书房里,出了九殿下一人,竟还有碎玉和一白胡子的老头在。
九殿下坐在临窗黑漆雕花榻上,他的袍摆撩开,碎玉在旁帮衬着将他裤管挽起露出膝盖来。
那白胡子的老头显然是名御医,他俯身仔仔细细瞧了九殿下的膝盖,摸着胡子叹息道,“殿下需要躺着休息,不可再随意走动,不然这膝盖上的伤会留下病根,有碍殿下日后。”
雾濛濛一惊,九殿下居然受伤了?她起先见他还大步流星,龙行虎步的。
御医侧开身开方子,雾濛濛这才发现九殿下的一双膝盖青青紫紫,肿的老高,看着都骇人。
偏生九殿下面不改色,他单手撑头,狭长的凤眼半阖,漫不经心又漠不关心。
御医将方子交给碎玉,皱着眉头又道,“要是能让太医署的按摩博士与殿下每日敷药推拿一番,揉散了其中淤血,校正骨头,殿下不仅能很快痊愈,且还不会落下病根。”
闻言,九殿下嘴角上翘,眉目讥诮,“这是要让全京城都晓得,本殿让圣人罚跪宫门几天几夜?”
老御医沉默无言,只得道,“那殿下切记这几日最好不要轻易下地走动。”
九殿下脸上生不耐,他挥手将老御医赶出去,侧目就见雾濛濛安静无声地站在门口,他也根本没心思理会她,径直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