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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许君风与月 番外篇完本——by寒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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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话,君疏月是信的。但是他心惊的是许南风竟能查到如此隐秘之事,那么关于君家还有玉髓经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浮方城内城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君疏月再次开口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突然之间变得比之前更加遥远。就算君疏月并没有推开许南风,但是许南风感觉得到他在刻意地疏远自己,那种疏远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如果我说是白轻衣,你相信吗?”
“什么?”
这个答案确实让君疏月有些始料不及,可就在他为这句话分神的一瞬间,许南风突然出手点住了君疏月身上的穴道。原本君疏月因为修炼玉髓经,身上的奇经八脉皆已经移位,就算是许南风也摸不准他的命门,但是池寒初的毒压制了他的功体,这才让许南风有机会趁虚而入。
君疏月这不是第一次被许南风算计,但毫无疑问这是最让他恼火的一次。许南风没有给他发火的机会,径自把他打横一抱就往床边走去。
饶是君疏月有神功在身,这一时半会儿也挣不开穴道,只能目光如冰地盯着许南风,这或许也是三年来君疏月第一次露出这种眼神,就连许南风看了都不免有些心悸。
他将人抱上床后倒是难得老实一次,没有再继续上下其手得寸进尺。君疏月兀自生着闷气,索性合上眼不再看他,许南风也只好乖乖地坐在床边,一边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一边道:“我知道你气我过问君家的事,但是只要能保护你,我不怕被你怨恨……”
“白轻衣到底跟你说过什么?云鹤山庄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君疏月冷硬地打断了许南风的话,就算他知道许南风巧舌如簧不可尽信,但是这天底下他最敌不过的就是许南风这千般柔肠,哪怕是假的,也能让他的铁石心肠融化,可自己现在最不能的就是心软。
“两个月前苍梧剑被劫,白轻衣曾来找过我,当时我已经隐约觉得事情暗藏乾坤,于是我提出要他交出白舒歌做为酬金。”
“白舒歌?他不是半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骗得过白舒夜,但骗不过我。”
地坊弟子遍及天下,确实没有是能够瞒过许南风的耳目的,只是白轻衣为何要囚禁白舒歌,仅仅是为了夺取云鹤山庄的大权?
许南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半年前白舒歌来见过我,他说云鹤山庄恐有大变,若他日后突遭不测,定是白轻衣下的杀手。所以他失踪后,我就命人潜入云鹤山庄,果然发现他就被白轻衣囚禁在吴锋山底的矿洞之中。”
“这么说来,白舒歌在你的手里?”
“不,他这次是真的失踪了。”
为了换取苍梧剑的下落,白轻衣不得不向许南风妥协,然而就在白舒歌被接出地牢的第二天他却突然不告而别,至今下落不明。
“以我对白舒歌的了解,他机敏过人城府极深,不可能明知白轻衣要夺权还坐以待毙。”
许南风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一直怀疑他是自愿被白轻衣囚禁,而在那个矿洞里,其实另藏乾坤。”
“吴锋山下的矿洞?”
“白舒歌失踪后,我借故向白轻衣兴师问罪,从他嘴里逼出了一些事来。”许南风见君疏月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松,他握紧君疏月的手继续道:“阿疏,你虽是君家后人,可是你知道当年设计建造浮方城的人现在何处吗?”
君疏月闻言,心头不由一跳,虽然他并没有经历当年那件惨事,但是谷墨笙告诉过他所有参与设计建造浮方城的人都被屠杀殆尽,为的就是要守住君家不可外传的秘密。可许南风这么问,莫非……
“当年并不是所有人都死在了浮方城内。白家,就是幸存的一条血脉。百年来,他们异姓更名隐藏身份,在吴锋山下建立了云鹤山庄,而所谓的矿藏根本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浮方城坠落后的残片。”
君疏月听到这里,心中不觉豁然开朗,难怪云鹤山庄的铸剑工艺惊世绝伦,非世间之物,原因竟在这里。
“所以,内城的秘密是白轻衣告诉你的?”
“他还告诉我白舒歌极有可能一并带走了浮方城内城的地形图。”
“极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许南风的眼中浮现一层忧色:“白老太爷之所以将庄主之位传给白轻衣就是因为白舒歌曾图谋重启沉入海底的浮方城,白老太爷认为他狼子野心必将祸乱天下,所以才将庄主之位传给白轻衣,并命他将白舒歌囚禁于吴锋山底,终生不得重入江湖。”
“可是白轻衣却为了与池寒初联手释放了他。”
君疏月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你如何能证明白轻衣所说的都是实话?”
“至少浮方城中确有内城,这是不假的吧。”
原来他方才问起地形图的事,不过是试探自己的反应。这小子!
“不过白舒歌的事你不用担心,恶人自有恶人磨,就算我们不找他,总会有人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
君疏月听到这话不禁有点同情那个所谓的‘恶人’,看来这是又有一个人被许南风这小狐狸拖下水了。
第24章 东玥少帝
许南风这句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自然就是北方大陆第一王朝东玥的少帝北辰襄,而他在乾州的身份却是白梅台之主容襄。
其实说他是白梅台之主也不准确,因为这白梅台本是属于许南风的,只不过两人眼下暂时联手,所以便将白梅台借给了北辰襄暂住。
北辰襄这次前往乾州身边只带了贴身的几个剑侍,那身负重剑之人就是东玥第一剑客贺凡,他的剑正是当年白舒歌亲手所铸,所以白舒夜第一眼看到那剑才会觉得十分眼熟。
天下间能得白舒歌亲手增剑之人不会超过十人,这足以说明北辰襄与白舒歌的交情。只是既然颇有私交,为何又要将自己扣留在此地,他又说自己是白舒歌的债主,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白舒夜本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醒来时四肢俱在,性命安好,不过被囚禁在白梅台西南角的一处别院之中,北辰襄特地派了自己的亲侍严加看守,除了眼前这方寸之地,白舒夜哪里也去不了了。
贺凡回到墨香小筑时正看到侍婢们捧着换洗的衣物从里面鱼贯而出,他犹豫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这时屋里传来北辰襄召他入内的声音,贺凡脑中不由地闪过一些画面,脸上突然有些莫名的发烫,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白家那小子都安顿好了?”
北辰襄方才沐浴更衣完毕,厚重的裘袍被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衫,头上繁复的发饰也已经取下,只绑了个简单的发髻,乌黑的长发都披散在身后,尤显得风骨出尘,绰约如仙。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安顿好了,不过……恕属下多嘴,白少真的会为这个弟弟现身?”
北辰襄背过身缓步走到榻边坐下,身上的轻衫发出簌簌的轻响,那声音缭绕在贺凡耳边,让他的心越发躁动起来。他即便低着头都能想象得到此刻眼前是什么光景,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此刻回来。
“他或不来,许南风都要给本皇一个交代,否则他也休想从本皇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况且……”
北辰襄说到这突然眉头一皱,低下身去轻声咳了一声,贺凡见状连忙取下裘衣上前为他披上。北辰襄兀自咳了几声,面上血色已经褪尽,双唇也像是覆了一层霜色,贺凡忙用掌抵住他的后背灌注内力给他,就在慌乱之时他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个青色瓷瓶,正要去拿却被北辰襄喝住:“本皇不吃那药。”
“陛下!”
北辰襄咬着唇,额头已是冷汗淋漓,贺凡见他如此痛苦却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是救命的药其实也是毒药,虽可解一时之痛却遗祸无穷,像北辰襄这样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忍受日后自己成为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
“陛下,这乾州天寒地冻,实在不宜久留,您身体有恙,不如早些回朝,也免得摄政王……”
“好了,此事本皇自有定夺,无需你多嘴。”
北辰襄脸色一沉,厉声打断贺凡的话,贺凡虽然还想再劝可看了看北辰襄的脸色,还是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继续派人盯着许南风和云鹤山庄,如有异动立即回报。”
北辰襄说罢,摆了摆手示意贺凡退下,贺凡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片惴惴不安。自从来了乾州之后,北辰襄的病发作得比之前更加频繁,这气候是一方面原因,加上他总不肯服药,所以病情也反复得厉害。
东玥那边摄政王几乎每日一信催得厉害,殊不知北辰襄正是因为与他置气才迟迟不肯还朝。而北辰襄有所不知的是,摄政王的婚期已定在了半月之后,倘若他还是不肯回去,摄政王就打算亲自来白梅台一趟了。
摄政王大婚,东玥国主焉能不在,可是这场婚礼却正是北辰襄真正的心结所在。
“你是说东玥的少帝也在乾州?”
当君疏月听许南风说到此刻正身在白梅台的北辰襄时,不禁有些惊讶:“我听闻东玥少帝自幼体弱,根本不能离开东玥皇宫半步,这次居然跑到乾州来了?”
“体弱是真,不过却也不像外面传言那般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你放心,他比我们更想找到白舒歌,有他在,白舒歌一日也别想逍遥快活。”
“他成年在即,摄政王北辰遥应该还政于他,他此时不留在东玥准备还政之事,竟然在乾州逗留,看来在他心里白舒歌比他的王位更重要?”
“我看未必。”
许南风见君疏月脸色好转,紧绷的心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他趁着君疏月沉浸在思绪中时,动作轻快地就往床上爬,等君疏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从床边转移到了床上,一双手臂紧紧缠着他,力气大得像要把他的腰给勒断。
两人不久前还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会儿竟又被他三言两语扭转了乾坤,君疏月饶是还有火气没消,但看着许南风目光楚楚地望着自己,明知他是笑里藏刀不得不防,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把他赶下床去。
“答应我,不要再过问浮方城的事。”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只要许南风不碰,他们之间就还能继续走下去。
“如果我说不你会杀我吗?”
仿佛才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因为许南风这一句话变得肃杀起来,君疏月的沉默让许南风感到窒息,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溢出的冷汗。而君疏月在沉默之后幽幽道了一句:“我不会杀你,我只会永远离开你。”
“不许!我不许!”
对于许南风而言,最可怕的永远不是死,而是别离。他可以毫不犹豫为君疏月而死,但是他不能忍受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一刻也不行。
君疏月抓住许南风的手,他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许南风心头一惊,可是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君疏月狠狠推开。
“你出去罢,我累了。”
若在平时,许南风听到这话必定软磨硬泡用尽手段也会求得君疏月心软,可是今日他看着君疏月那冷如冰霜的面孔,不得不松开自己的手,悄无声息地将身体撤开。
君疏月虽闭着眼,状若并不在意,可是当听到许南风的脚步声从房间里消失后,他的心头也不禁泛上一层痛楚。
傻南风,至今没有人能破解君家的宿命,你陷得越深,日后越难抽身,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让你远远离开……
第25章 飞雪残声
乾州武林以浮玉山为界一分为二,广袤的北方冰原皆在浮方城势力范围之内,而南方则有云鹤山庄白氏、云岭商家、九天七圣盟、霹雳堂雷家等一众门派各自划地为王。自君疏月消失于江湖,池寒初掌权浮方城后,南北江湖之间的冲突越演越烈,已是到了不能相容的地步。而这几年浮方城的势力已经越过了南北界限,不少武林世家不得不向池寒初俯首称臣,而南武林几大家族也不得不被迫联手,这才得以形成抗衡之势。
然而池寒初的野心早已不止是在北武林称雄,南方沃野千里,民丰物阜,而且又与朝廷或明或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池寒初早已视之如掌中之物,如今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对其发难。
这两年他醉心于武学,城中大小事宜都交付于段闻雪打理,就连其他五位阁主亦是不常召见。这次他出关,又逢南武林正为君疏月重出江湖之事焦头烂额,他认为这正是自己的机会。然而段闻雪却对此事颇有疑虑。
“属下始终有一事不明,究竟是谁在以君疏月的名医猎杀白、商、雷还有九天盟的人。亦或者说是君疏月当真还在人世?”
段闻雪大病初愈,脸色远未恢复,整个人看上去单薄得像是阵风就能吹垮,池寒初本不愿他在为这件事伤神,但是段闻雪岂能装作不知。
“以本座对君疏月的了解,他若真要报复不会去杀那些无名小卒,他那个人,啧……”
池寒初冷笑了一声,:“不过也不排除是他旧部所为,毕竟地坊坊主至今下落不明。”
“我倒觉得更像是第三方势力。”
段闻雪说话间禁不住低头轻声咳了咳,池寒初见他身体仍有不适,便道:“本座已将龙寂和苍寥召回,这段日子你安心养病,毋须操心太多。”
“他们回城了?”
“这一两日就到。”
池寒初口中的龙寂和苍寥正是天阁的天权与天玑两位阁主,他们两人是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兄长龙寂以枪法独步天下,而弟弟苍廖则擅断刃,两人十四岁那年投入浮方城,甫一入城就联手击杀了言语羞辱他们的前天玑阁阁主,因此一举成名,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这对兄弟出言不逊。5 段闻雪不及多说什么就又低头咳嗽起来,池寒初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着实不忍,说来也怪自己,前些日子练功走火入魔一时失控才会伤了他,明知他体弱还强迫他……
“你回天璇阁养病吧,本座可不想再失去一个阁主。”
段闻雪闻言,嘴边不由浮现一丝苦笑,他好不容易止住的咳,蓦然间想到了什么,这些天他都没有看到识欢,这孩子素来喜欢粘着他,怎么一下子跑的没影了?
“对了,你那个剑童这些日子去哪了,本座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属下还以为是城主有任务派给他……”
“他是你的人,本座可使唤不动。”
池寒初话音刚落,只听到殿外传来通传的声音。是龙寂和苍廖回城了。
“你先退下,这段时间安心修养,其他的事本座自有安排。”
段闻雪自知已是强弩之末,但心中仍有不甘,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池寒初,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他想他对于池寒初而言不过就是一味用完了就可以丢弃的药,如今眼看自己已没有太多的价值,大概也就不会再珍惜了吧。
可惜池寒初并未注意到段闻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此刻正野心勃勃地想着如何称雄南北武林,君疏月没有做到的事会在他这里一一实现。
段闻雪悄然退出祁阳殿时,龙寂和苍廖正走在殿前的千石阶上,这两人虽是兄弟,但长相却天差地别,哥哥龙寂高大俊美但像是块捂不化的冰,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惊人的寒意,而弟弟却天生一张清秀稚气的脸,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十五六岁少年。他的嘴边永远是挂着笑容的,哪怕连杀人的时候亦是如此。
“阿雪!”
苍廖一看到段闻雪就挥着手迎了上来,段闻雪躬了躬身,也笑道:“方才城主还说到你们,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跟大哥就日夜兼程往回赶,怎么样,身子如何了?”
“还好,只是小病。”
脸色差成这样还是小病?
“城主也真是,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
“我们还是快些进去,不要让城主久等。”
一直沉默的龙寂突然开口打断了苍廖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哥哥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朝着段闻雪轻轻吐了吐舌头又走回到龙寂的身边去。
“一会儿我去天璇阁看你,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好。”
段闻雪笑着点了点头,又朝着龙寂微微欠了一下身。龙寂的目光冷冷的从他身上掠过,仿佛彼此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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