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翻云覆雨完本——by水色蔷薇

这是自“华”国建立后的两千个年头了，在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之中，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因为华国的大部分民众，对自己文化特有的骄傲感，致使他们衣着打扮和建筑外观与两千年前并无太大差别。
可是，漂浮在天空上的大幅虚拟影像广告、空中轨道上穿梭的悬浮车、地上只需要输入城内目的地就可以将人准确运送过去的踏板……
这一系列东西，都展示出了两千年来，这个国家发生的巨大变化。
现在的“华”国京都，文明昌盛、璀璨耀眼，不但是华国的心脏，更是全世界的心脏。它拥有最古老的文化、最先进的科技、最发达的经济……
除此之外，它还是所有科学研究者的圣地，全世界的才智出众之辈几乎全被聚集在了这里，而所有的科学研究者，都期望能够前来这个圣地朝拜。
有着这样先天的优势，京都的几所大学里的名额，想要不被抢破头也难。非但华国本来民众，便是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也削尖了脑袋，想要挤到这几所大学中来。
京师大学，公共历史课。
宽大明亮的教室中，阶梯式的座椅上头，坐满了前来听课的学生。
其实，以现在的科技，根本不需要这样古老的、师生面对面的课堂方式。
这些人只要躺进虚拟仓，就能实现一个和现在相同的、百分百真实的虚拟课堂，而且，现在的大本分的教学都是这样做的。
可是，在这方面，京师大学却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它一贯提倡传统，认为不能让学生因为习惯这个时代科技的便利，便养成怠惰、不思进取的性情。
所以，这所学校内非但规定，师生们讲课不能动用虚拟设备，要在一个真实的课堂中面对面交流，更甚的是，这学校里并没有传送踏板、悬浮轨道、传送接口……等等一系列的高科技设施。
在这个学校中生活的人们，时间仿佛回到了“永安”四十年。
校园中只能见到学生们骑着古旧的自行车在到处穿梭，所有校舍都没有自动开启的感应门，宿舍中没有虚拟仓、更是没有负责家政服务的机器人……
整个校园中，唯一高科技的，只有人们手上绑定的光脑。
这让京师大学中，基本与高科技诀别的师生们感到了一丝庆幸。
还好这光脑是出生后就绑定的，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在这里，没法子给禁了。
不然以京师大学的“复古”传统，除了那些本身就是研究高科技的学科，他们连光脑这个方便的联络工具都留不下来。
京师大学既然有这样的传统，这堂公共课自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在学生们到齐找座位坐下不久之后，这堂公共课的讲师终于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到了。
等她放好了自行车，步行至廊上，踏入教室的那一刻，上课铃恰巧响了。
见她入门，所有学生陡然一静。
这堂公共课本身不是什么必修课，按理说，不会挤得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一个空座没有不说，还有一些个同学宁肯站到后排，也要来听课。
不过，如果看看这些学生的男女比例，再看看这位刚刚入门的讲师，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一大间教室，二、三百学生，只有一小半是女生，更多的，性别都为男，当然，那些宁肯站在后排也不离开的，当然也都是些男生；
而刚刚进门的这位讲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性，一张秀美不俗的面孔，一身优雅知性的气质，使得她即便处在熙攘人群之中，也会是他人目光的焦点。
这位，是京师大著名的历史系校花讲师，而这些男生，当然也都是冲她来的。
管他名花有没有主，也不妨碍大家都想松松土，不是？
那女讲师在讲台前站定，微微一笑，“大家好，我是咱们京师大学、文学院历史系讲师戚玉书，感谢同学们愿意来听我的公开课。闲话不多说，现在就来进入我们今天的课题吧。”
她轻点了一下讲台桌上方的一个按钮，一个高两米、宽三米的蓝色虚拟屏幕凭空出现在了教室前方。
这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永安初年。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永安初年的这段历史。这是一段国家初建时期的历史，也是经历无数改革，给华国发展至今打下基石的一段重要历史。”
“因为这段时期没有现在这样发达的记录设备，历史研究只能依靠书面资料的记载以及后人的口口相传，所以凭添了许多不确定性。如果大家有什么不解或者想要和我探讨的地方，欢迎大家踊跃发言。”
“说起这段历史呢，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人。”
说着，她一点桌上按钮，屏幕上立刻换了一副画面。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不是简单的字了，而是一个穿着玄色龙袍，头戴龙冠的女子画像。
这幅画像，是由水墨丹青描绘而成，虽画法是水墨画秉持的一贯写意，却仍能看出这女子相貌的不俗之处。
看到这幅画，教室中瞬间起了一阵骚动。
在座的不管男生女生，看向这幅画的眼睛，全都隐隐放光，里头充满了崇敬仰慕之意。
还有女生激动不已地对身边好友道：“快看、快看，是永安大帝！她真的好美啊。不知道这副画老师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竟然都没见过！她的画像，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收集全了呢！”
说着，也不待自己的朋友说话，按捺不住地掏出光脑，用上头的摄像头对准这张画像，迅速地将其拍了下来。
她旁边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姑娘也动作也是十分迅捷，一边连连拍下四五张，一边口中回道：“别说你了，这张我也没有啊！据说，永安大帝真实相貌比画上美了无数倍。”
“可惜她还不喜欢画像不说，传说第一台最古老的照相机生产出来的时候，她还拒绝了拍照留念的提议。所以直到现在，别说相片录像这类东西了，这位开国女皇也就只有这么少少地十几幅水墨画像流传民间。”
“而且，听说这些画都是当年见过永安大帝的一些画技出众的人私下画的，根本没有大帝本人的允许呢。老师这副画，估计也是这么来的。”
“嗯嗯。”另一个女生一边花痴样地欣赏着自己拍下的画面，一边点头答应道：“我觉着也是。”
突然，她灵光一闪，戳了戳马尾辫女生，偷偷摸摸道：“哎，你说，咱们华国的国姓是戚，咱们老师也姓戚，你说会不会……”
那马尾辫女生一愣，然后恍然，“对啊，我早就觉着，咱们老师言行举止不像个普通人了。要是这样的话，就更说的通啦！”
虽然这两人对站在讲台上的讲师的身份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测，却也并未觉着讲师是皇族的一份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戚家这个皇族，从华国初立就和那些古早王朝不一样，因为建国初永安大帝立下的规矩，虽然政坛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其他领域倒是随处可见的。
生为戚家人，除非有野心想要争夺帝位，生活都是十分滋润的。在生活无忧的情况下，没有野心的戚家人都选择去从事自己感兴趣的职业。
这样一来，教师队伍里有这些“皇族”成员，也是十分正常的了。
见教室里头众人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站在讲台上的玉书敲了敲桌沿，“好了，同学们静一静。”她玩笑道：“都拍好了吧？我可要翻页了。”
同学们全都笑了起来。
然后下面传来一声声带着笑意的回话：“拍好啦，老师您翻吧。”“还没呢，老师，您再让我欣赏欣赏。”“老师，别这么残忍，这节课就让永安大帝这么陪着咱们吧。”“老师，您这画哪来的啊？还有没有啦？”……
玉书再度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回话，笑着道：“这是历史课，可不是绘画鉴赏课，喜欢这幅画的同学们，可以回家自己慢慢欣赏。至于我还有没有嘛……”
她俏皮地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这是一个秘密哟，可不能告诉你们。”
面对下头学生们投过来的“老师你好坏”的谴责目光，玉书恢复了一本正经地模样，再度伸手点了一下桌上的按钮，“咱们这就来看看这位开国君主的生平和伟大功绩吧。”
“身为咱们华国的开国君主，永安大帝的生平却一直是个谜团。没人知道她出生年月为何，更没人知道，她具体的出身是什么。”
“倒是坊间有什么她是天女下凡之类的传言，估计，这个天女的传言，就和更早一些古代皇帝是天子的传言如出一辙，都是为了方便统治才流传开来的。”
“作为新时代、高科技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你们，当然不会相信这种神仙鬼怪的传说。”玉书看着下方听讲的众人，玩笑道：“与其相信她是天女下凡，拯救苍生，你们可能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穿越千年的穿越者？”
听完她这话，下面的学生们全都笑了起来。
确实是这样。
因为这位帝王生平太过模糊，简直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众人不得不对其来历，进行了一些奇妙的猜想。
尤其正是因为她的出现，为华国提供的大量技术上、科技上支持和引领，让华国飞速发展至今天。
华国能够成为这个全球第一大国，在世界诸国当中能够拥有超然的领导地位，这位帝王最为功不可没。
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封建农耕时期，作为一个在那个时代中无法接受教育的女子，她的这些超越时代的技术都是从哪里来的？
官方解答都是这位帝王本身是个天才，所以才有了超越时代的见识和发明。
不过，这个解释自然是没法令人信服的。
因为这位女帝身上的疑团太多，民众们更愿意相信，这个仿佛突然出现出在这个世界上的、身年龄不详、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技术的女子，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
虽然这种猜想满天飞，几乎成了主流观点，民众们也对此津津乐道，还极力举出了无数例证，官方也是不会承认的。
不管穿越这事儿科不科学，有没有那么多人相信，官方还是要按照史实记载来说话的。
至少华史稿明确记载，这位女帝是个才智超绝、极为聪颖灵慧地发明家，那别管后世有多少猜想，那这就是官方认定的事实，历史学家们也会以此为依据研究，就更不必说这些大学讲师们了。
于是，开完这句玩笑，玉书就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一般，眼也不眨地说起自己曾经的功绩来。
“在这位女帝的一生当中，她创造了无数丰功伟绩，打下周边无数小国，为华国开疆扩土；制定完善的国家体制，为华国的今天打下坚实基础；拥有无数发明创造，加快了科技发展进程……”
半点也不为自己夸奖自己而感到脸红。
九十分钟之后，这堂历史课终于结束了。
在留下一句“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之后，玉书也不多呆，更不等那些别有意图的男生们围拢过来，直接出了教室，骑上自行车，沿着宽阔笔直的校园林荫路，一路骑着到了校门的停放处。
在那里交接好车子之后，玉书踏上校门口不远处的传送踏板，在输入了目的地之后，被徐徐升起的透明护罩护住，速度飞快向着目的地驶去。
最终，这踏板停在了一个有着古香古色韵味地、看似全由木材搭建的小楼之前。
下了踏板，玉书走到门前，将腕上的光脑对准门锁，这仿似木材制成的门扉缓缓开启，自动向着旁边滑了过去。
在她入了门后，这门板也无需控制，自动地闭合了起来。
甫一入门，一股饭菜的香气便传了过来。听到了动静，苏玉倾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招呼道：“姐，你回来啦？”
玉书一边弯下腰，换上拖鞋，一边应道：“嗯，我回来了。”
“稍等下，你今天回来的好像有点早。”苏玉倾匆忙地说了一声，又转身回了厨房。人虽已在厨房中了，声音倒是仍旧清晰地传了过来，“姐，你去洗漱下，等这个菜出锅，就能吃饭了。”
“嗯，知道了。”玉书应了一声后，放好鞋子，依他所说，去洗漱了。
等洗完一个澡、收拾好自己出来，苏玉倾已经摆好了桌子，就等她吃饭了。
玉书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问道：“有时间回来做菜，你今天不忙了？”
按理说，苏玉倾身为一个仙人，而玉书也作为渡劫期大能，两个人是不必要吃饭的。
不过，从玉书退位之后，苏玉倾便希望两人能够和全天下普通夫妻一般，在不同的地方，体验下各种各样的人生经历。
所以，两个人平时生活的时候，除了伪装之外，并不动用法术，尽量让自己与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一日三餐，当然也是必备的了。
当然，他们吃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凡间的五谷杂粮，所有食材全都是产自玉书的空间之中。
这样一来，味道会更为鲜美，再一个，这些食物中含有淡淡的灵气，本身当中也没有什么杂质，自然更加符合这两个人的口味习惯。
因为两人要如寻常人一般体验生活，当然是要有工作的。
这一次，玉书选择了大学教授，作为自己的职业，而苏玉倾则是选择了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虽然他没选择成为一个外科医生，那也是没多清闲的，通常情况下，玉书中午回来都不一定能看到他，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听到她问话，苏玉倾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哦，我今天辞职了。”
玉书夹了一筷子菜，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又想换一个工作了？”
“不是。”说这话时，苏玉倾的声音明显有些严肃了。
“嗯？”玉书疑惑地一抬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
苏玉倾问道：“姐，你因果快还完了吧？”
“唔，我看看。”玉书闭目向着神魂深处看去，只见曾经缠绕其上的三条因果链，此时只剩下了唯一一条。而这一条也只剩下一条线般的粗细，还隐隐地如烟一般地飘渺发虚。
这条线自然是她欠天下百姓的因果。
她欠苏玉倾的那条因果链，在两人结为道侣的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欠爱新觉罗家的那一条，也在五百年前，她把最后一个属于爱新觉罗家的魂魄投入新皇族之后，也已经化为了虚无；
剩下的，就只有这一条了，看它现在的这种状态，估计要不了一年，就也会消失不见。
到那个时候，她的大道便是成了，而她也能得成仙体，不死不灭，求得长生了。
玉书睁开眼，心绪一时有些复杂。谋求许多年的东西终于要得到了，她的心中涌起的却不是无尽的欢喜，而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怅惘之情。
看她表情不对，苏玉倾关心道：“姐，怎么了？”
收敛了这股不明所以的复杂情绪，毕竟，能修成正果是一件十分可喜的事，玉书冲他笑笑，“没什么，因为就要得偿所愿了，我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苏玉倾理解的点点头，笑道：“在和姐一同喝下‘牵丝'之前，我也是这样的心情，这是正常的。”接着，话锋一转，回到之前的问题，“姐，你还因果，还需要多久？”
“就今年的事儿了吧。”
“我估算着也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就直接辞职了。”
“为什么？”
苏玉倾顺手给玉书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青菜，“姐，你想过等你成仙之后，我们要做什么吗？”
“成仙之后？”玉书重复了一句，眼神有些迷茫。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先前的怅惘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设定的目标就要达成了，而她自己却从未想过以后的路。
成了仙之后，作为一个仙人，还需要她去做什么呢？
还有什么是她可求的呢？
别说成仙之后，便是现在，获得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了，根本就不需要她去费力追求。
作为一个人，最幸福的状态是什么呢？
好像就是做喜欢的事，有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这三点，她都达到了。
如此一来，她的生活，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没了成仙这个目标，玉书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了。
接下来，她还要做什么呢？像现在一样，和苏玉倾在人群之中扮演各式各样的角色，直到沧海桑田地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