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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城变-荒城篇完本——by云澹波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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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一顿,盯着云谲汗水倒灌的脸,“那小子很喜欢打篮球,常常让我陪他打,就算是大热天,就像现在阳光那么猛,他也照打不误。学校里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围着他转,给他递傻不拉几的情书,我见他苦恼,叫他直接扔掉,可他不肯,说是人家的心意,至少得看一看。翟星辰一直是这么傻,虽然长的人高马大,性格却好得像个娘们。”
云谲安静地听着,其实已经脚步虚浮了,阳光把他的体力卷得一滴不剩,还有伤在身,几乎都要站不稳。
周鸣见他难受,说话的兴致仿佛被一下子调起来,“我们是最好的哥们,我喜欢他,欣赏他,可笑的是,我他妈居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时我想,但凡他有一个钟意的对象,以后要结婚什么的,我一定心甘情愿地站在旁边为他祝福。万万没想到——哈哈哈哈,他的口味真够特别的,三番四次地喂饱你,为你辩白,现在还把命搭进去,真是贱得可以!可是我、哈哈哈哈,妈的、更贱!和一只吸血鬼相比,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瞧得上我!”
说出这番话,周鸣心里也在密密麻麻地痛,他想起翟星辰扣篮的样子,揉着他的头大笑的样子,和刘小吉聊天的样子,初遇时载着自己飞奔回过头来对自己抱歉地微笑的样子,那时候他坐在后座上,迎着风,将脸埋在少年的衬衫里,美好得无迹可寻。
那是幸福的开端,也是他痛苦的来源!
原本积压已久的委屈突然间找到了发泄口,周鸣无意义地握紧手,把关节捏得发白,“他是个白痴!为了你,把自己送阎王那儿了,还敢一个电话让我救他——我算什么!妈的!这算什么!你们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要拉我垫背!拉我的腿垫背!”
轮椅少年脸上带着昭然若揭的敌意,云谲猜对了,周鸣把自己单独约出来,不是不愿意救星辰,而是为了泄恨,不仅仅是为了给他的腿报仇,还因为翟星辰辜负了他的喜欢!这才是他最不甘心的一点!
“周鸣,你可以恨我,我无所谓。如果不是你虐待苏池航,我也不会碰你的腿,对此我无话可说。”
云谲双颊被炙烤得发红,用手背擦了下汗,字里行间依旧很冷静:“如果你要把恨意发泄到我身上,可以,我站在这里随你处置。但是我求你,我恳求你,不要再耽误星辰的治疗时间,从确诊到配药,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还在医院里等着你的消息,如果你爱他的话,就不要让他受伤。”
“我爱不爱他,关你屁事,需要你指手画脚?”
周鸣抱臂冷笑:“我不明白,翟星辰到底看上你哪里?就你这副不可一世临死还嘴硬的态度?妈的,跟你这种变态住在一起,他是有受虐倾向吗?”
爱而不得,才会嫉妒成恨,云谲明白为什么对方非得处处针对自己了,求而不得,原来他也是个可怜虫。男人突然孩子气地笑起来:“他就喜欢我变态,喜欢我虐他,喜欢受虐,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屁事,需要你指手画脚?”
周鸣情绪激动,差点连轮椅都给带翻,“□□妈的——!!!”
“如果你真心为他好,也不会以此作威胁。”
云谲收回了嘴角的笑意,眉眼低垂,虽然他一贯不愿服软,但这次为了翟星辰,他还是强压下头,任由周鸣摆布。“他现在很危险,只要你救他,多少要求我都答应。”
男人好像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面对令他害怕的阳光,依旧坦坦荡荡地赴约。周鸣突然觉得自己才像个胡闹的孩子,明明是自己抓着把柄,却在云谲面前败下阵来。他恼羞成怒,连怒意都溃不成军,只留着胸腔一口恶气,搞得他很憋屈。
“翟星辰我自然要救,但不报仇,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针对的是你,跟他无关。”
云谲被晒得天旋地转,强忍着恶心点头:“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也不希望他自以为很好的哥们,是个不敢承认事实的可怜虫。”
“告诉他?等你的身体晒化了,骨头挥发了,不用你亲自说明,翟星辰当然不会认出来。”
周鸣露出扭曲的笑意,恨不得跟云谲靠近些,细细端详他饱受折磨的脸,“真不公平,受同样的弹伤,你的手可以好,我却失去了一条腿——呵,也是,你们活在肮脏的地方,天生晒不得太阳,感知不到温暖,灵魂都见不得光,却长着一副不老不死的身体,也是可悲……对了,你不是见不得阳光吗,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你来说,算得上恩惠了——”
周鸣摇动了轮椅,好整以暇地让出位置:“给你个机会,站在这里,看看太阳吧。”
会瞎的。
云谲的自愈能力是很强,普通伤口好的速度比常人快很多,唯独被阳光灼烧过的,治愈的能力不会再奏效,上次他被照得皮肤腐烂,喝了苏池航的宝血才好得快一些,灼烧的伤到现在还留下弯弯曲曲的淡白痕迹。
且不说人类站在太阳下会晒成人皮,吸血鬼一碰到阳光,就相当于被架在火炉上炙烤,直接曝晒的话,则会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下。
“可以。”
出乎周鸣意料之外的是,云谲居然义无反顾,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在自己指定的范围内站定:“希望你守信。”
他的皮肤,从十七岁开始便不能接触阳光,在黑夜里养了十年,如今被阳光透射,更白得近乎透明,骨骼血管突显得淋漓尽致。
阳光安静而危险,没有任何攻击力地洒在头顶,云谲兀地睁开双眼,视野一片白茫茫,火苗炙烤着他的眼睛,仿佛不禁烧的白纸,细看下去,要跑去烟来。他浑身笼罩在火海里,皮肤像被烤化了,仅剩骨架和意志力在支撑着。
周鸣有些忐忑:“喂,你可以回来了!”
云谲没有说话,扶了一把汗湿的额头,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好像回到了童年流浪时,到处走街串巷的梦里,太久太久了,他已然不记得阳光的感觉,只有刺痛、剧痛、以及无穷无尽涌现的热,视野里唯有漫天彻地的白色和边缘的一圈篮。
“星辰……”
他无意识地喊出,脑海快速地跑着画面,像装着一台老旧的录像机,一帧帧地重复播放着,
——去看我比赛吧!
——不是白痴也不是笨蛋,因为哥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你咬我吧。
——云谲,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怪物!
——你是我的玫瑰花,也是我的小王子。
以人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
很快结束了,这场煎熬的火刑。
他干涸的眼窝里刻出两横血泪,那一刻,云谲什么都看不到了。

☆、撩拨
夜里凌晨四点,实验室灯火通明,所有排班的工作人员都睡了,只剩下一个小助理和林修境。小茗刚睡过觉回来,仍然累得慌,靠在实验台上打盹,林修境喊他拿一盘容器到显微离心机那里来,半天没点声响,瞧见他还在睡,干脆自己过去拿。
林修境连续加班几个通宵,眼睛直冒星星,手一个没抓稳,烧瓶试管全噼噼啪啪碎了一地,愣把小助理从美梦里提溜回来。
“哎哟我去,上一轮值日,您说了要休息,怎么我都睡过一轮您还在这啊?!”
“打了个盹,没睡着就起来了。”林修境扶了一把汗湿的额头,他都忘了这是第几个通宵了。
“行行,您东西搁台上,别划到收了,我来收拾。”
小助理想拿扫帚来扫,看林修境熬得双眼通红,活像一只病怏怏的兔子,七魂给人抽取一缕,连忙给他倒了杯热水过来,林修境魂不守舍,手上的烧瓶举到嘴边就要喝下去,吓得小助理睡意全无,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老师,您还是去睡觉吧,还要三个小时才溶解完呢,这边我来看着,不会耽误事,一弄完立刻叫醒您!”
“咱们现在是和时间赛跑,哪有空睡觉。”
如果能顺利提炼出疫苗来,那将是迄今为止最有效的。林修境虽然连续熬了那么久班,但一点都不困,脑子里始终有一根神经被牵扯着,反而亢奋得睡不着,这一次,他终于看到成功的影子,只希望不要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突然安静下来,助理小茗同学好奇地背过身去看他,林修境刚好离开显微镜,眉眼间似乎刻着抹不平的寂寥,仿佛是经年累月的疲惫堆积而成。他累得有些怔忪,眼神放空地问了一句,你说这次会成功吗?
“啊?您问我呀!”
该不会加班加傻了吧,您一个负责人来问我?!小茗划拉着扫帚,想都不想就说,“当然会啊,老师是咱们学界的大牛,现在又发现了抗体,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这次绝对可以。”
小茗话说得很笃定,没什么逻辑在里面,只剩一股盲目的信任。林修境闻言,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真没想到,自信心居然要靠自己的助手来给,他疲惫地扶着额,摇摇头,浅浅地笑了笑,害得小助理会心一击地脸红起来。
“但愿吧。”
失望太多次,就连他这个项目负责人也心力交瘁,不知何时是个头,所以他不得不把最后这一切堵在翟星辰身上。
翟星辰,翟星辰
南市的未来就靠你了……
地底城被冷不丁一闹,现在基本上停工了,不过囚犯们还关在里面,这事林修境拿自己生命做威胁,秦川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向白凌回报,谁知白凌像预料他迟早会知道似的,漫不经心地说由着他去吧小打小闹坏不了事。秦川不好说什么,把没完成的实验全勒令停止,但私底下还记恨着,恨不得抓住修境什么把柄,把他玩死。
让林修境意外的是,白凌没有找他麻烦,还和以往一样,每晚睡觉前必须来个电话或者视频十分钟,说些不着五六的东西,林修境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对白凌说的甜言蜜语不为所动,心事压得他都顾不得窘迫,只一味地嗯嗯啊啊地应付。
白凌没有揭穿他,笑说他们两个是已婚男士背对着妻子出来偷情,表面亲热,暗地里却各自揣着心思。
林修境没有说话,后背却惊出一身汗来。
白凌心狠手辣,背叛他的结果可想而知,自己毁了白凌的勃勃野心,还敢把杀害黎赫的凶手藏起来,白凌要乐意的话,大可以一枪崩了他,连眼都不带眨的。
但林修境从没有怕过,他是个有原则到死脑筋的人,哪怕前面万丈悬崖,只要方向是对的,他依然会我行我素地跳下去。他不敢奢望白凌会放过一个知情者,只希望能够瞒到疫苗成功研发那天。
可他等了好久,没有等来什么杀手,倒是等到白凌要回来的消息。
林修境在电话里问他归期,白凌很爽朗地答周日,“不过回来之前要先去京城复命。”
“复命?什么时候又立功了?”
“我这次镇压暴/乱受了重伤,上级搞了个表彰会,说要给奋战在前线的同志给予精神鼓励。”
林修境不满上级的做法,在话筒里嘀咕:“追悼会一场都没办,庆功宴倒是很着急张罗。没事庆祝什么啊,您是升官发财了,兄弟们还尸骨未寒呢。”
白凌听出他的厌烦,但并不介意他的出言不逊,反而呵呵一笑:“咒我还非得对着电话讲,存心让我听到不是?”
林修境侥侥地说:“我没这意思。”
“没关系,不过你真误会了。这次表彰会开得很低调,是因为中央怕公会‘画地为王’,特地招我回去戴高帽子,好继续维持他们的三足鼎立……”
白凌在那边无聊地换着电视台,听着林修境的只言片语心猿意马,干脆关掉电视,把手摸进裤袋里,呼吸很快变得时轻时重,林修境正奇怪怎么听着听着没声了,于是把话筒贴得更近,对方好不要脸,知道林修境的耳朵正在跟前,便毫不避讳地放开了低沉好听的的叫声。
“你——!!!”这个流氓!
林修境如惊弓之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捧着话筒:“喂,你别……我挂了!”
白凌摸索着大腿/根部,想象着林修境伏在他双腿之间的模样,加快手上的动作:“别挂,宝贝儿……嗯,快出来了……”
靠!林修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老不要脸!白凌居然真的听着他的声音搞起来了!
隔着话筒,男人的声音被衬得尤为好听,仿佛真的凑到他耳边蛊惑着:“我爱你,小修,从大学第一天见你,就爱上了……你别挂,快叫给我听听,这是上级命令……骂我可以,但不允许挂电话……快!”
“……”
林修境口干舌燥,想挂不能挂,加上白凌性/致勃发,撩得他也欲罢不能,偏偏还要以上司的口吻命令他模仿小电影里的浪/叫,林修境实在不好意思挂电话,只好破罐破摔地嚎叫几声。
白凌忍不住笑场,说验收不过关,得重新叫,不然撸不下去:“宝贝儿,你想象一下我在上面亲你,嘴含着你的棒/棒,舌头舔着你的小小修,打圈、吮吸……这次再叫不好,我现在就飞过去教你。”
“闭嘴!别说了!”
林修境顾不上上司和下属的尊卑,恼羞成怒地骂道,按着他说的想象着,手便情不自禁地摸向了下面。
同样是男人,他向来禁欲少动,多余的精力全部贡献给了科研,被略一撩/拨,自然而然就进入了状态,再加上白凌实在好看得过分,意/淫他的感觉,比A/V女忧还爽,慢慢地,林修境沉溺在白凌所说的画面里,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声,已然忘记了话筒还开着,白凌还一句不漏地听进耳朵里。
久久,对方话筒里憋出一句粗重的喘息,沙哑的,性感难耐的:“我受不了了,宝贝,我马上订机票!我要见你,跟你表白,亲吻你,和你□□,天哪,即使你不让,我也要强/奸你!狠狠地操/你!”
林修境喘气喘得很厉害,手心一片潮湿,吓了一跳,连忙啪嗒一声挂掉电话,大脑叫嚣着不妙不妙,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一种情绪呼之欲出,就在他的身体里面。
我们不该这么亲密的……
林修境乏力地躺倒在办公椅上,他怀疑自己近视加重了,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连脑子也是,灌了浆糊似的。白凌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过了好久才拨过来电话。
林修境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开门见山就问,却问得小心翼翼:“我想确认一点,你真的爱我吗。白凌?”
这次用的称呼不是尊敬生分的老师,也不是可以保持梳理的会长,而是和他一样在这份感情面前执念多年的人的名字。
白凌显然愣了一下,因为爱得太久了,连他都不敢相信,一时间紧张得几乎语无伦次,像确认中奖信息一样信誓旦旦又谨慎小心:“当然!我都恨不得把心脏剜出来送到你面前。如果不是你不是那么倔,我早就——等等小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您瞎说什么呢,同性之间的爱那么脆弱,我没办法相信。”
“可是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小修,整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我爱你!”
“把心脏剜给我啊。”林修境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用他古板严肃的语调说出来,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如您所说的——送到我面前。”
白凌一时愣神,他不敢肯定,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林修境的语气是真的,“这玩笑有点过分哈。”
年轻的学者苦笑:“是啊,对不起。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耍着我玩呢?像那些随时随地找上门的小姐太太们。”
原来是在吃醋啊。
白凌反而甘之如饴,他明白作为男人的不爽,也很心疼林修境的隐忍,所以没有否认自己的风流韵事,反而认真地解释:“你晾我那么久,总不能让我憋死吧。啊对,没有东西比钱更能证明了,人家搞什么夫妻财产证明,不就是这样嘛。明天、我明天就把名下的所有财产转移给你。包括老家伙的遗产,美国那些房产,全部都给你。可以吗,小修?”
林修境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擦干净手,厌恶地扔进垃圾桶里:“我要那些钱干什么,事多压身,我可没空管。”
白凌笑得很开怀,心思简单得像表白成功的高中生,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摆在爱人面前:“那还不容易,咱成立一个基金会,你做负责人,有财产处置权和所有权,可以做科研基金,也可以把钱捐给贫穷的人,总之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绝对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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