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城变-荒城篇完本——by云澹波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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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拿去赌博,拿去挥霍,拿去包二奶,也不介意吗?”
“傻瓜,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不对,包什么二奶,你的意思是我是正奶吗?还是被你包的?!”
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但很快消失了,“矫正一点,这通电话之前,您还不算被扶正。”
“哎呀,嘴皮真利索,让你叫/床就敷衍我……基金会就以你的名字命名,随便你用。”
白凌难得把人哄笑,很得意,兴奋几乎能从话筒里溢出来,要不是过两天要回京城复命,他恨不得立马安排私人飞机飞回林修境身边,把他剥/光了往办公桌上干。
林修境幽幽地说:“好,但是基金会还是以您的名字命名吧。我会拿一部分钱,去做一些好事。”
“行啊,小修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白凌整个人沉浸在爱情的沐浴中,什么都没有细想,如一个热恋期的傻瓜。他甚至心安理得地认为,没有什么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包括那个持续十几年的计划,都将按照他的意愿完美落幕,一个星期后,将永远掩埋在南市的废墟里。
林修境挂了电话,整个人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摆脱白凌那句魔怔了般的我爱你,重新想起基金会的事。——对不起,请为您所做的一切赎罪吧,老师。
电视里还在播着杂乱无章的偶像剧主题曲,年轻的病毒专家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其实他的近视并不严重,完全可以裸眼,但他已经习惯了带着它,仿佛隔着两片薄薄的玻璃,就可以享受着短暂的踏实。
终于有一天,我会证明你错得有多离谱。
哪怕到时候,你变成最恨我的那个人。
☆、洗脑
自家少爷升官加爵,秦川绝对是最兴奋的一个,周末一大早就起来集队练/操,研习战斗勤务和指挥方阵站位,阵仗大得跟恭迎圣驾似的,连实验室的一班软脚虾也要穿上军装,临时组了一个方阵,站在特种部队旁边充数。
小助理看他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儿不爽,在林修境耳边讽刺地说,亏得现在人少了一大半,不然屋顶都站不下全部人,哪用得着咱们行政的去凑数?
林修境拍拍小茗的头,示意他别胡说,暗暗把腰带扎得更紧,自动自觉地站在科研人员方阵的前面。私人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带起的风打得人脸啪啪响,仿佛掀起狂风巨浪,才慢悠悠地落在空地上。新兵拉开机舱门,白凌坐在副驾驶上,精神状态很好,春风得意,正经的军装都遮不住他饱满的胸肌,和笔直到令人艳羡的长腿.
男人摘下耳罩和墨镜,长筒军靴往前一迈,直接从飞机上跳下来,眼神顾盼神飞,一眼就瞄到了林修境,那人又瘦了一圈,站得像一把薄弱的标枪,额头和眉毛罩在军帽下,挡住三分之一脸蛋,像是为了极力降低存在感似的。
秦川命令人做了横幅,什么凯旋指导之类的,红彤彤的横在方阵前面,非常形式主义。白凌只想下了飞机跟林修境叙叙旧谈谈情,没想到搞得这么正式,这下不说点什么都不行。
“这段时间我不在,大家辛苦了。”
男人脱下裘皮大衣,递给秦川,特地路过第一排分队长们,亲切地安抚着他们的肩膀:“周日我参加了省里战略管理局的会议,主/席老人家也来了,特地在会上表彰了我们猎人特种队的英勇善战,并且赞扬了大家为国家利益积极奉献的精神。在场的各位都是精英,而我有幸能带领这样一支优秀的队伍,守卫一座城市,不受病毒侵害,这让我倍感光荣!”
方阵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秦大队长更是打了鸡血一样:“会长辛苦了——!”
白凌慢悠悠地踏着军靴,跺着步走到每一位分队长面前,温柔地为他们理了理衣领,“猛兽比人凶恶,却要为人驯服;子/弹比人坚硬,却要听人指挥。这个社会靠规则来束缚人,但规则靠人来定,归根到底,是由一些人来决定另外一些人应该按什么规则生存下去。那么能掌握这个社会的,就是人上人。对于吸血鬼,人要高一等,在其他人看来,你们就是人上人!”
白凌的讲话沿袭了当年在大学做教授的做派,语调铿锵有力,引人入胜,不像一个军官,反而像一位谆谆善诱的前辈。
这样的鼓/吹很有效果,引起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只有林修境没有搭腔,默默地站在最右边,打量着已经晋升为少将的白凌。因为带领部队歼灭了多名吸血鬼而获得提拔,肩膀上的玫瑰也换成象征更高地位的紫荆花,军装依旧装得吊儿郎当,反倒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真奇怪,白凌正在洗/脑,向他们输入让人膜拜的信/仰,给下属们一个美好的未来,把他们培养成为傀儡,为了信仰而奋斗。白凌本身就是个演说家,一直深谙此道,为什么却没有人拆穿。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人上人?”
冬天一过,树枝桠上便挂着□□裸的银条儿,一碰,便落下来很多冰屑。林修境用脚尖踩着雪粒,对上司那套人上人的观点习以为常,听一句不听一句的,无聊地看着前面。虽然当下是冬天,也下了点雪,但紫外线还是很猛的,阳光也很暖,照得他昏昏欲睡。
他忽然想起一些很渺远的东西,那时候在马萨诸塞州,他们一起在操场上读书,讨论,有时闲情逸致来了,也会叫上几个同学去野餐。当时他和白凌相遇,当真以为是高山流水,能遇到个真正的知己。
白凌刚好走到林修境面前,眼睛巡视着后方,照例温柔地拍拍下属的肩膀,但这一次,双手却一直放在林修境肩上,“我们说,在真枪实弹的战斗中,预知能力非常重要,后知后觉不算本事。比如下一盘棋,能看到全局趋势的,才是胜者,即使敌人要破坏,也仅仅是动了动旁枝末节,坏不了整个格局。”
男人似笑非笑地揉了揉他的肩头,林修境的眼睛遮在帽檐下,只看得到白凌咧开的嘴角。“无知总是受控于有知,而有知永远统治着无知①。能控制全盘局势的,才算上人上。对吧,小修?”
林修境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他意有所指,像在高空中走钢丝,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白凌站在他面前不动了,手伸过去敲了敲他的太阳穴,仿佛指尖装了真枪实弹,只要他愿意,指头轻轻一点,随时都可以杀了自己。
但没有,白凌的手指揩去他的冷汗,滑过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他的腮边,林修境不敢放松,配合着上司轻轻嗯了一声,心直吊在嗓子处。
“你承认我的观点?真难得。”
林修境脸色不太好,黑眼圈像画上去的,眼睛底下乌漆墨黑的两抹,憔悴得让人心疼。白凌坦率地望向他双眸,特意摘下军帽替他遮阳,转头去训秦川。“大太阳的,也不知道找块阴凉的地方站着。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下面摆了水果和热饮,都吃点喝点,别冻着了,全体都有,解散——”
秦川被训得脸红耳赤,军队里却没人真敢散,在冬风吹拂下,默默立着军/姿。不知道是故意报复还是为了让他难堪,白凌没事人一样抓住林修境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捏/弄着,亲昵地扣在一起,时而拨弄他的头发,扯扯他的衣领,跟逗宠物似的亲热无间。
“……”林修境一下子绷直了神经,白凌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他很讨厌黏糊不清,偏偏要在这种场合大张旗鼓地逗/弄他,生怕别人不在背地里骂他是「死基/佬」和「白凌的宠物狗」似的。林修境表面尴尬,又不好意思拂了上司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让白凌捏□□弄。
背后的军人站立如松,旁若无人,一片严肃。修境站在最前排,却如坐针毡,好像无意中当了无数道目光的靶子。没办法,谁叫他有胆量绑着炸/弹威胁秦川放人,今天不让白凌心里舒服,追究其那事来,可就头大了。
好在白凌是真心疼他,没存心让他太受鄙夷,便遣散了军队自由活动,拉着林修境进了办公室。刚踏进门,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抵在墙上,用力吻住那片嘴唇,牙齿横冲直撞,磕得林修境下唇渗出鲜血,凶狠的劲儿仿佛要把他活生生闷死。
“人家说,嘴唇薄的人最无情,明明跟别人都挺好的,还知道为吸血鬼挺身而出,怎么对我就那么无情呢?”
“啊、疼!”
林修境被咬到下唇,疼得撇开脸,露出纤细的脖子,白凌饥/渴难耐地咬住他的喉结,手指头在林修境裤/裆处打着转儿:“宝贝儿,喝点酒吗?会让你舒服一点。”
手伸过去拉开林修境的裤子拉链,男人的手心常年拿枪,干燥粗糙,边缘长着常年磨枪的老茧,因此触感格外明显。
修境脸色潮/红,被迫四仰八叉地躺着,难堪地咬牙,用双脚踩在白凌胸口上,试图把他推远点。白凌的力气很大,修境被迫操/起茶几上的杯子,另一只手使劲挡在胸前,“酒在……你先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得停下,”男人脸贴脸地和他直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甩掉马克杯,英俊的五官咄咄逼人:“否则这杯子就该招呼到我头上来了。”
“……它只会招呼到色/情狂头上。”
“hey,宝贝儿,我最喜欢你这副正经样儿!”
白凌像头发/情的野狼,抓住修境光/裸的脚踝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红肿的牙印:“脾性分明软乎乎的像一只仓鼠,一推就倒,还要把自己包裹成老学究,上赶着为全世界伸张正义,小修,你说你怎么那么招人欺负呢。”
摆明了话里有话啊!林修境搁下杯子,硬是把脚缩回来:“我宁愿不招□□狂稀罕!咳、咱们先说会话,行么。”
“行啊,说完再好好干!活!”
白凌笑意盈盈,舔了圈唇,眼光隔靴搔痒地扫过林修境没点肉的臀,回过神时,脸上无端多了几分痴情浪子的影子,冰凉的手揉了一把仓鼠的脸,□□够了,才舍得放开他,起身理理军装外套上的紫荆花,走到橱柜边去找酒,还特意回头问他:“喝吗?我拿两杯。”
林修境干脆脱了袜子,在沙发上盘腿坐着,团成一只取暖的地鼠:“别找了,这儿没有。我全让人堆在仓库里去,省得您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
“想乱/性,喝罐啤酒就可以提枪上了,还用得着特地防我?”
?br /> 林修境被戳了个正着,很尴尬,白凌没奚落继续他,仰着脸在橱柜上找酒。不得不说,混血儿就是有点种族优势,白凌的脸真是完美得没有死角,就连仰脸时的脖颈线条也很好看,“今天心情好,小修你也喝点,给你壮壮胆,待会想说什么,直接说。”
“!”老师竟然全都知道!
林修境脸色吓得煞白,白凌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特地回仓库里去拿酒,倚在吧台边倒酒一边说:“听说某人现在出息了,不单学会藏酒,装无辜,还知道绑炸/弹救犯人,背地里侦查自己的上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伙同劫狱,追究起来是要坐牢的,宝贝。”
最后那句宝贝叫得不亲不腻,倒像父亲在教育自己调皮的孩子。
工作时间里,林修境习惯和白凌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这让他觉得安全,即使白凌喜欢在大家面前故作亲昵,他依然恪守本分,一般很少逾越。如今被识破,他干脆破罐破摔地顶撞回去:“您私自建监牢,滥用私/权虐待罪犯,罪名能比我轻到哪里去?”
“是啊,说不定还可以住一个监狱,寂寞时打个炮,望风时有个伴,对吧——”
白凌接了他的话,取下唇间的香烟,燥/热的气息喷到林修境脖子上,表情非常阴沉。他今年三十九岁,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成年男人特有的成熟魅力,举止优雅大方,但脸庞年轻得减少七八岁,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开玩笑的时候,表情会带着几分天真,但绝大多时候,白家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和风细雨的角色。
“我没有开玩笑。”他转到林修境眼前,坐在矮茶几上与他四目相对,一把撰住学者的下巴:“林大教授,几个月不见,胆儿都养肥了啊,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玩火,嗯?”
“彼此彼此。您今天要把话挑开,可以。”
林修境眼里淬了冰似的,他的话憋了一箩筐,恨不得白凌主动提起来,自己好借坡下驴把话挑开,哪怕下场有可能是白凌的愤怒,或者以自己的生命做代价,他仍然要说:“你会杀我吗——老师?”
白凌顿时愕然,这一声老师像一句魔咒,愣是把他带回大学任教的青葱时光,心里的那块软肉被戳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修境屏住呼吸,下意识捏了捏汗湿的手,像一名踏入死途的烈士般挺直脊背。“像除掉那些阻碍你复仇的人一样,你会杀了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了《洗脑术》
☆、夹缝里的爱情
——「老师,你会杀了我吗?」
不管白凌如何对他,这是他唯一想确定的一点。如果白凌说会,他也就认了,接下去的谈话根本不必进行下去。但白凌反而不敢相信地反问,“我杀你?!天哪,所以刚才才那么反感我的亲热,原来你是怕我杀了你?”
“别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也没有在怕!”
林修境看着他,动作大得差点打翻男人手中的高脚杯。“老师,今天我们把话摊开——从十年前你找我搭讪开始,到病毒泄露,建立实验室和猎人公会,每一步都是你苦心经营的,对不对?因为你要毁了南市,你要毁了你父亲任职时所创立的一切,是不是?!”
白凌费力抿着唇,要爆发却没有爆发的样子,他突然间站起来,没有直接应他的话,从橱柜里翻出一袋乐高积木,哗啦一声全堆在桌子上:“想从我嘴里套东西,也得付出点代价!——你陪我玩一局叠叠乐,赢的话我就告诉你。”
靠!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叠叠乐?!林修境整个人要抓狂,像好不容易鼓起的气球被针扎破,心烦气躁:“我没心情,你叫秦川陪你玩吧。”
“不是想摊牌嘛,就当赌博。”白凌把积木堆成方方正正的长方体,双手压在茶几上看他:“你抽五次,我抽一次,你每抽五次成功,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直到积木倒了为止,你得反过来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赌博不成立,积木总有倒的时候,不管我抽多少次,最后都要答应你一个条件。”
白凌无所谓地吐出烟圈:“我有主动权,游戏规则我定。”
林修境被逼得没有办法:“万一你撒谎,我怎么判断真假?”
“不骗你。”白凌笑了一下,显得林修境的想法很幼稚:“以我对你多年的感情做担保。”
“……”
晕,这算哪门子担保!修境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知道白凌的脑回路怎么长的,还非得玩儿积木,真是没心没肺。不过——这是白凌给他的一次机会,同时是一场必须豁出去的赌博,如果赢了,他可以更靠近真相,如果输了,大抵要再当一次帮凶罢了。他不可能站在白凌身边背叛南市的人民,到迫不得已那时,他会选择跟白凌陪葬。
男人一手晃着酒杯,一边把玩着积木,嘴角甚至还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像在逗自家蛮不讲理的宠物猫:“赌不赌?”
“……好。”
林修境暗地里揉搓着指头,这是他慌乱时经常出现的小动作,白凌看见了,没有戳破,先在倒数第二层抽出一根积木:“我先来。”
一开始很简单,叠成半米高的积木几乎没有晃动,林修境轻而易举地抽出第五根积木来:“我按时间前后开始问起。当年开学典礼你和我搭讪,故意让我去陪你们吃饭,再拉我下水,当时一切相遇都是计划里安排好的?”
“不是哦,是一见钟情啦。一开始,确实是看重你在science上发表的成果,想拉你入伙的,但没想到那么快就遇上了,哎呀,约都不带约的,心脏就小鹿乱撞了,你说,这不是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林修境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吃瘪表情。
“别不开心。”白凌笑说,“所有的偶然都是在必然里诞生,不要一不信任,就开始怀疑人生。现在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当时当刻自己所作出的最佳选择。就算回到十年前,你依然会对G项目感兴趣,对我感兴趣,哪怕我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或者有人举证,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就会乖乖跟着我转。要问为什么——因为小修就是一个单纯、理性、没有任何城府,只对无知领域怀有钻研精神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