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故事/A和M的日常2 番外篇完本——by潇潇羽歇

米律师前阵子接了新案子，一对夫妇结婚十年要离婚，是丈夫主动提的，他觉得婚姻太有压力，没有自由，不想继续被束缚了。二人在办公室里为了一个花瓶的分配权吵得不可开交，丈夫摔门走人，妻子在里面捂着脸哭个不停。
夫妇俩整天吵，案子进展没多少，叔就得晚上多加班赶工。我过去给他送晚饭，妻子坐在沙发上哭，妇女之友米律师无奈的坐在一旁双手捧着纸巾盒，一见我进来立刻站起来，走过来拥抱，“Asher，我亲爱的，今天过得怎么样？”
外面下了雨，不能骑车，这个点儿在纽约开车肯定堵死，为了节约时间我坐地铁过来的，被挤了一路，心情很糟糕。见他笑脸盈盈，一下就火了，没事儿找事儿的刺儿他：笑什么笑，我一点都不好！我不开心！
他脸上依旧乐呵呵的，凑过来亲一口，接过我手里的包，打开使劲吸吸鼻子闻味儿，“好香啊，你做了上海大排骨和红烧肉？好像还有意大利面的味道”
“奶油玉米大虾意大利面，你最喜欢的口味”
“是用我妈的食谱做的吗？里面加薯片和培根了吗？”
“加了，一袋农场口味的薯片，一袋猪肉培根。”
米律师看见吃的心情立刻好起来，凑上来亲我一口，招呼他的客户，那位妻子和我们一起吃。一小时前他就发短信和我说，今天这儿有个客户估计要弄到很晚，我晚上习惯做很多菜，这样就算剩下第二天午饭也能吃，他让我多带一份餐具，做好了全带来一起吃。
那位妻子也哭累了，有点害羞，脸红彤彤的一直坐着，被叔热情拉过来一起吃晚饭。
两人分工将食物拿出，装盘，摆满一桌。妻子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看着，“太不好意思，每次都这么麻烦你们，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妇女之友”米律师按住她，“没事儿，我特地叫Asher多做了一人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执意要求的。”
我顺着递过去一份饭，“不知道太太你的口味，我都是按照米歇尔的喜好做的”
太太惊讶的说，“这么多菜，都是你一人做的？”
米律师一脸自豪，炫耀道，“都是我家Asher做的，厉害吧！”
我白了他一眼，“那是，要是都跟你一样煎鸡蛋都不会，还咋活。笨死了”，也递过去一份饭给他。
他高兴地端着盘子，“都是我最爱吃的，Asher你真好。”
妻子表情很落寞，“我和我丈夫一起生活十年了，他现在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就买他自己喜欢吃的回来”
米律师指指我，“我都不记得我爱吃什么了，都是他记着呢。”
妻子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在一起多久了？”
我算了算：“得快七年了吧”
她垂下眼睛，喃喃的说：“七年了啊…真好，真好”
很多人都觉得同性恋长久不了，好多人知道我和叔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第一反应都是惊讶：哇塞在一起这么久了？真的假的？然后他们总会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和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啊？天天处着不会腻吗？
米律师当众亲了我一口，乐呵呵地说：“其实我和Asher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两人都要上学，他每天下课，在图书馆写完作业，就回家做饭。一点社团活动都没参加，我很自私的把他最珍贵的大学时光占有了一大半…”
“现在我们都要工作，他八小时，我十小时，一天24小时，在公司就耗掉快一半，回家后仅剩的12小时还要分七八个小时吃饭睡觉，一天下来只有几个小时面对对方，这几小时里Asher还得花一小时来骂我，就剩2，3个小时能抱着亲亲搂搂。有时候还要出差，他一出差就得一两周，又要好久见不到。一年算下来两人呆在一块的时间还不到60天，我和同事每天见面九，十个小时，相处的时间都比和Asher呆在一起的时间长。怎么会腻，珍惜还来不及。”
一番话糊了吃瓜群众一脸狗粮。
我在金融业，他是律师，两人都很忙。一起过日子就是要学会互相妥协，互相迁就。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可以在家里工作，总会将工作带回家做，下11 午一边做饭一边看文件，米律师如果隔天要上庭，前天妥妥的绝对在办公室住。我就把做好的晚饭打包，开车过去。两人一起吃饭聊天。吃完饭，我回家收拾，他继续加班。
每年纽约时装周一开始，我就开始忙，白天上正职，晚上下了班拎着化妆箱，一个展子一个展子跑。米律师不会做饭，他做的也不好吃，直接打电话叫外卖。如果当晚我要化妆，他就叫了外卖来找我，两人在化妆师工作室吃饭，食物香气满屋都是，周围一圈模特们眼巴巴的看着，快恨死我们了。
有次我晚上接了展子活儿，叔也要加班，两人都忙疯了，他打电话定了两份外卖，一份送到我这边地址。送外卖的小哥拿东西时还和我嘟囔，你对象也太肉麻了，叫个外卖而已，非要我们给你里面附张什么爱的小纸条，喏，就在里面，你自个慢慢看吧。
打开饭盒，都是我爱吃的。
我都快忘了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记着他爱吃的东西。
虽然米律师特长离婚案，见多了婚姻里丑陋的一面，叔还是很想结婚。也许就是因为处理了很多糟糕的离婚案，让他对维护感情方面了如指掌，十分珍惜。
我喜欢买苹果电脑，iPhone，iPad，各种苹果产品，每次出新的一定会买。小D老说我败家，就两只手买那么多手机你玩得过来吗？还教训叔，你也不管管他。
米律师摇摇头：算了，他也没啥追求，就这么一个爱好，愿意买就让他买吧。反正没有多少钱。
小D翻着白眼儿：你就惯着他吧。
他乐呵呵的笑：本来就该我惯着他。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单身汪小D又羡慕又恨：“本来他就气性大，现在给你宠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叔睁大眼睛：“有吗？我觉得他挺温柔的啊，这几年已经很少发火了，可能就对我一个人温柔吧”
小D防不胜防又被狗粮噎一脸，彻底完败，遁地逃走。
两人花销不大，工资也不低，唯一的劣势就是我们目前婚姻状态都是单身，发工资报税要扣掉很大一部分。同岗位的同事结婚有孩子的，扣的税比我们起码少六七成，同样的底薪，扣完税后，同事1万2多，我只剩9千，项目提成扣完，同事5，6万，我只有3，4万。
米律师老用这事儿窜动我：要不咱俩去签名领个证算了，还能省税钱。
继续玩游戏没理他抽风：“为了那点税钱结婚，出息呢？亏不亏啊我，美的你肝儿疼”
在这件事上被他烦了好久，小D和老板也都支持叔，天天给我做思想斗争。
小D：你和米歇尔都折腾多少年了，结婚算了，让他跟你姓，姓张。
老板：是啊，我和安德鲁等加州同性婚姻一通过，立刻就去结了，你们俩这都几年了，还拖啥。
我有点无语：咱俩这情况能一样吗？现在全美国都支持同性结婚，大家都去结，同性婚姻已经不算特别了，前两天叔还接了一对同性伴侣要离婚的案子。就是因为以前不能结婚，感情才珍惜，现在政策放松了，大家都上赶着凑热闹去结婚，没结两年又离，简直有病。
小D：不是我说，你结个婚能死？米歇尔赚那么多，家里也有钱，怎么想你都不亏，就算以后离婚了，分财产，米歇尔家里那财产你还能分一半，下辈子吃喝不愁了。
翻了个白眼儿：我家也有钱啊，我赚的也多啊，干嘛非得结婚。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有了那张纸你俩关系才算正式化，要不然现在你俩在法律上就是一起买了一套房子，毫无血缘关系，毫无亲属关系的两个陌生人。”老板心有余悸的说：“没结婚以前，安德鲁经常受伤去医院，我总被拦在门口不让进去，因为我不是他的家属，不是血缘亲人，我没有资格去为他的手术签字，没资格在手术前拉着他的手陪他进手术室。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米歇尔受伤了，他需要手术，你无法替他签字，因为你和他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急得发疯，又毫无办法。”
我问他：你和队长的婚礼是怎么样的？
老板撇撇嘴：“我们压根没有婚礼，我和安德鲁在加州通过同行婚姻的第二天凌晨就飞过去，在市政府门口排了六个小时的队，领证签字，连婚礼都没办，没有钱啊。”。他一口喝干了啤酒，笑着继续说：“从市政府出来后，我俩都没说话，紧紧握着手，一起看着那张纸。就只是一张纸而已，新婚之夜也是个笑话，在加州一个便宜的汽车旅馆里度过的，买了瓶5块钱的酒，还是用塑料杯装着喝的…真是太惨了，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他拍拍我的肩，劝导着：Asher，我知道你害怕婚姻，我之前也怕，我害怕安德鲁哪天会抛弃我，不要我了。恋爱难，婚姻更难，因为害怕就永远不去做，你也未免太胆小了。
我：我不确定，我就是想，为什么两人在一起就非得结婚不可呢？我们现在过得也很好，为什么非要结婚，有些事情，一旦涉及到婚姻，就变味儿了。
小D：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说心里话。
我想了想：我在害怕，我怕万一有天，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见我表情有点动容，俩人就知有戏，更是加紧开始怂恿。
老板伸出跟手指在我眼前挥了挥，啧啧道：如果有天米歇尔不要你了，那他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小D也附和着：就算以后你和他分开，你自己一人也会过得很好。你不是个脆弱的人。
老板：你们都已经这么处了快七年了，之前那么多破事儿都没有让你们分开，婚姻怎么可能。
小D：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害怕失去他，爱情是种让人很害怕的东西，不是吗？
我：可不是吗，就算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会害怕，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太美了，万一哪天被我弄糟了，那怎么办啊。
老板：也许吧，但米歇尔那人…就算你弄得再糟糕，他也会原谅你的。
我：是啊，他总是原谅我，他从来都选择先退后一步。
过了几周，公司里一女同事在午饭时高兴的宣布，她和男朋友订婚了。众人纷纷庆祝，大家坐在一起吃午饭给那名同事开小型庆祝会。
同事A问：“你和你男朋友谈了多久啊”
订婚的女同事幸福的说，“不到一年，10个多月”
我忍不住插嘴，“你俩才交往这么短，这就结婚了？”
这话显然不中听，女同事不高兴了：“那又怎么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想要嫁给他，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其他几个女同事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十个月已经很久了，套用一句碧昂丝的经典歌词 If you like it then you shoulda put a ring on it” （很多美国女性用这句话逼婚：如果你喜欢我，那就给我戴戒指，暗意是督促男友快TM求婚，墨迹啥呢）
一个前台小妹八卦的问我：“Asher你和米歇尔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弄得她们一片惊讶。
“你俩居然没有结婚？！”“为啥不结婚啊？”“你们不是都一起买了房子，住在一起了吗？”
我纳闷了：“我很喜欢米歇尔，但又不代表我们一定要结婚。”这回答引得一群女同事目瞪口呆。订婚的那位女同事问：“可你们都在一起七年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反问回去，“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又引来一阵目瞪口呆。
全场最年长的女性，年过五十的玛丽开口纠正：“这你可说错了，婚礼是一张纸，但婚姻不是。”
“婚姻是一种承诺，一个对另一半的终身承诺，两人合二为一。”玛丽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微笑着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虽然两个人一起过比一个人单独生活会束缚很多，失去自由。但你也会得到一些自由无法比拟的东西。”
“例如呢？”
她想了想：“Asher，我亲爱的，假如世界末日到了，世界布满了怪物和丧尸，整个地球上除了你们俩，其他人都死光了，只有米歇尔陪在你身边，你愿意为了他，继续在那个可怕的世界活下去吗？”
我没有回答。
如果世界真的变成那样，我肯定会放弃，我没有勇气面对那么可怕的世界，与其偷偷摸摸艰难的活着，还不如直接自杀比较爽快。之后玛丽的解释让铭记终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第一反应也是，既然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活着呢，自杀不就好了。结果你猜我丈夫说什么：他冲我大吼‘我不许你自杀，就算是丧世来临，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也得为我努力的活着，对我而言，就算是世界末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比死亡要好太多太多了’…”
所以啊，什么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这些简直太普通了，应该要这么说：无论丧世，寒武来临，2012还是世界毁灭，隔了几天，发短信给小D和老板，“我决定了，我要向米歇尔求婚。”

第29章 求婚

米歇尔以前向我求过婚，被我用很恶劣的方式拒绝，他当时生气极了，指着我大声吼：这辈子我不会再向你求婚了，如果以后你想要和我结婚，必须你来求我！
还特别小公举的要求：我告诉你，求婚仪式必须得人多，盛大，搞得最好人人皆知，在时代广场放音乐电影那种，不浪漫不巨大我不接受！你以为想要米歇尔XXX和你结婚这么容易？
我当时不屑的翻白眼：我向你求婚？做你的白日梦吧你。
事实证明，白日梦还真有实现的一天，打脸MAX。
我不是个浪漫的人，在这段恋爱里，所有浪漫的事情都是他来做，我只负责享受。这次求婚差点弄死我，从网上谷歌搜索如何浪漫的求婚，按照上面的思路一个个的想。
小D和老板两人净瞎出主意，什么打扮成超人，租个直升机跳伞从天而降；做个十八层大蛋糕，钻进去从里面蹦出来；骑着匹染成七彩色的马，打扮成骑士跑来过拯救公主等等各种天方夜谭，根本不着调，听得我脑仁止疼。
最后还是靠谱人士，警察大队长安德鲁插了句嘴，“其实没必要弄得很盛大，米歇尔应该也就嘴上说说吓唬你，哪怕你随便用个可乐拉环向他求婚，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答应你的”
我撇撇嘴，“是啊，他肯定会答应的，但我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为他做些特别的事情。我从没布置过一件浪漫的事。”
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马上要到了，每次都是米律师定餐厅，带我去一家价格四个$以上的超贵超高级饭店庆祝，安排烛光晚餐，弄得特别浪漫。这次我提早向他助理打听到餐厅名，抽空去餐厅里确认。直接给了侍者一百美金钞票，没一会经理来了，亲自接待。我向他确认，叔确实在这里订了餐厅。又问他，“能不能让我见见主厨，我有些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经理带我去见了主厨，一个胖乎乎的意大利人，留着翘翘的八字胡，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友善。
我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想请你们帮忙…我打算那天，那天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我想向他求婚，给他个惊喜”
主厨向经理小声问，两人交头接耳，主厨看着我挑挑眉毛，没说什么。
经理很公式化的说，“可以的，你想求婚，是想把戒指藏在蛋糕或者冰淇淋甜点里吗？”
我摇头道：我不打算藏戒指，就是想麻烦主厨帮忙在最后的甜点上写字，那种很经典的Will you marry me？的字就行。
意大利主厨拍着胸口保证，“小伙子你放心吧，绝对给你办妥。你女朋友绝对会很高兴的，如果她不答应你的求婚，我给你免单。”
经理在旁边小声提醒，“不是女朋友，来定的另一位也是个男的…这是对儿基佬”
主厨微微张大眼睛，随后又恢复笑眯眯的笑容，“放心吧，你男朋友绝对会有个这辈子到死都忘不了的经历的。”
我还是不放心，事先给两人一人50美金的小费，再三嘱咐他们千万别露馅，一定要弄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