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后重生完本——by悠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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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成靖侯府对立?
看来当今皇爷并没有将前废帝--建文帝所属的旧臣清理干净啊!
可是……他们依着自己的忠心而让成靖侯府生死一线了,尽了自己对旧主的忠心,可世子……
当某一天真相来临,这些人会否内疚!?而世子又如何自处?恐怕一样是个死字。
这样的活着,其实也是一种煎熬吧!
程昭说完话就一直眼带痛惜的望着世靖侯世子,而世子却是平静无波,自始至终都如方才饮下那苦胆般的药汁时一样,没有任何一丝丝情绪波动。
好听点说是沉稳内敛,其实是已经心如枯槁了吧!
“嗯!”良久之后,程昭与江义才听到世子微不可见的声音,随后道:“既然已经探得我的下落,那……就想办法让宫里晓得。”
让宫里晓得,那出动的便极有可能是锦衣卫的人了。
世子这是打算改变计划了!?
“他们江山坐稳了,还管得了成靖侯府是不是会断送子孙血脉?”江义草莽出身,稍微有一些由头星子就要点燃他的怒火,反正也是不明就理,只看得懂表面,率性而活就是他最大的人生准则,此时自然也是搓着火道:“要老子说,直接将人擒住给宰了,难不成那边还敢闹将出来不成?”
“都按你说的做,倒是正中他人下怀,本就不惧牺牲那些暗桩子,如此便只管初一、十五的撩拨你,次数多了,无凭无据的,那边便也不需明着闹将起来,当今皇爷便就饶不了你。”而程昭是知晓的比江义多得多,且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也就是江义这种没头没脑的莽撞,他冷冷的道。
江义这么些许年也不是白跟着在成靖侯府里几处混的,面对程昭的嘲讽也无言以对,便也只能讪讪的住了口。
程昭见江义耷拉下脑袋,便也意识到他是知晓错了,本就无意让他太过下不来台。于是便转开话题问起了世子犯疾后是如何被救治的。江义便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但临了,却也随口抱怨了一句道:“你们是不晓得那女子,看着文静贤淑、一副鹌鹑模样,其实粗俗不堪……逼急了还敢骂人……”
只是他抱怨着抱怨着,却发现斜靠在床榻之上的世子不知何时向他看了过来,那幽深的目光,让江义觉得有些瘆的慌。
第十九章 疑有
时间总是匆匆流逝,眨眼间又是几日偷得浮生半日闲似的悠闲日子,便这样过去了。
宫里那边的正式渠道还未有任何回应,私下里探知的讯息倒是先一步抵达。
一个通体翠绿色泪痕斑点的湘妃竹筒是经过特殊锁扣封起来的,里面出来两指宽的一张纸条,烛火下只停顿了几息功夫,便燃烧成灰烬。
忽明忽暗之间,一身斜纹月白色松江布袍衫,倚靠在榻边烛火台旁的世子,五官依然那样轮廓清晰,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不同,仿佛嘲讽仿佛兴味,程昭不禁与江义对视一眼,随后上前轻声问道:“可是宫里有何不妥?”
世子将竹筒还给程昭,道:“皇爷看来真是急了。”
程昭不解,世子转向他问道:“杀戮过多从而夜不能寐,寄希望于福星进宫,是出于何心思?”
“总归是钦天监算出的吉兆。”程昭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道:“那些个旧臣家眷被充军、官卖且世代罚? 晃苏撸蠖嗖皇亲跃”闶遣豢叭淌芏觥室碜硬辉趺纯到 耙恢毖暗牢室笨赡茏砸晕比瘴薅啵阋约荷砗笫伦畔耄盼逯鹱苁窍胱挪皇堑羌痔旆馐裁瓷裎弧⒕褪堑搅说叵乱谰赡芪省?br />世子认同的看了程昭一眼,道:“如今宫内恐怕要重新安插人手……”
程昭吃惊,望着世子道:“难不成,宫里……”又遭屠戮?
世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程昭的猜测,江义着实忍不住的有些义愤道:“这已经是皇爷继位后,对宫内的第二次清洗了。看来那次太庙降下天火,并没有带来多少惩戒……不是下了罪己诏了?”怎么一点儿收敛都没有?
如今宫里的人都是民间采选,一进宫门便是终生不得出宫,更何况是见亲人,基本上是没可能了。如今说没就没了,谁不是父母爹娘养的。死说成被赐,连个尸身都没有。
“这便是济宁府!?……性格端方……年有十五?”世子沉吟了一会儿,似有若无的声音,带着肯定又带着疑问,随后再次现出那种兴味之笑道:“福星降世!?呵呵!”
程昭与江义最是见不得世子重复露出这种表情,他们皆默默的低垂下头,候着世子之后的吩咐。
―――
张二牛不见了已经有了两日了,但这次不同以往,张家大娘并不似上次那般,有事没事都要往胡家来哭诉几场,这一次仿佛有了许多底气似的,愣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胡家大娘因着那一日张二牛离家留了银钱要给予胡二丫,而被张家大娘闹了一场之后,便也冷了心,如此便是又变成了互不来往。
大冬天的,胡家老爹出门去寻里长再次探问一下林子的事。
“娘!怎地爹又去寻了?”胡香珊着实在前一阵子,便觉得自家老爹的腿脚太过勤快了些,可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事儿奔波,故尔先前也不说什么,如今这大冬日的又往外跑了,她不由的有些个纳闷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提起这个,胡家大娘也是一阵小气闷,她道:“论起来,我是对张家那儿郎没意见,可到底是嫁过去过日子,碰着个那样的……”那样的婆婆,自家闺女一半的好日子便也就没了。
“这还也是先议着呢吗!?”胡香珊嘻嘻笑了笑,道:“阿娘怎地与我提及这个了?不觉得我没脸没皮了?”
“你这丫头!”胡家大娘想起先前总是回避着这个话题,不由与胡香珊笑闹起来,戳着她的脑门道:“这就差媒人上门了,你与那小子又时常见面,提与不提有差别吗?”
到底还算是农家,哪讲究那样许多的繁琐规矩呢!但到底也不便谈过深入。
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便转了话题与注意力。
两人便面对面的、对着炉子边烤着火,边一起捣鼓着烤地瓜。
满屋子的香气,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
胡家大娘看着自家闺女那小馋猫的模样,不由乐的翻出一个略小的递给她道:“可别吃多了,一会儿你爹与兄弟家来,便要用晚饭了。”
“嗯!放心!我的肚子可大着呢!装得下。”胡香珊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对着胡家大娘调皮道。
胡家大娘笑了笑,便用镂空的罩子将炉火盖住,换了水壶放在上面保着温。
“家中可有人?”外院叩门声响,一声温润有礼但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
胡家大娘与胡香珊两人皆一愣,随后想到家中现下,男子们都不在家,于是胡家大娘便先不开门,只隔着院子道:“哪里的?可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道谢与致歉的。”外间的男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道谢!?道什么谢?胡家大娘皱眉,家中虽然男子们都不在,但到底为人淳朴,觉得人家也算彬彬有礼,要不开下门将话说清楚吧!
但胡香珊却是快步过来阻止,随后对着门外道:“我们虽然是农家,可也都是热心肠的。往上几代数至今,也都最敬重有学问的。故尔,时刻不能放松对子侄的教诲,有些事举手之劳而已,壮士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几句看似不怎么搭调的回话,却是透着一定量的威慑信息。而且,这女子防备之心真是强过常人。
门外的程昭不禁转头望向世子,心里却是想着,为何要亲自跑这一倘呢?看吧!没有扫尘相迎倒也罢了,直接被吃闭门羹了!
江义自是不必说,也扭过头来偷偷望了望世子,想着世子犯了头疾不醒人事倒也罢了,醒着时候,便想从中看出些世子态度来,以方便他做对事。
“我们晚些时候再来。”成靖侯世子沉吟了一小会儿,便对程昭吩咐道。
虽然隔着门瞧不见,但程昭得了世子吩咐之后,便对着门里客气有礼的作了一揖,道:“冒昧打扰,着实是不应该……”随后便随着世子离开。
胡家大娘在门内踌躇了一会儿,又道:“我们自问应是没做什么值得他人要谢的事,更别提让人致歉,你们是否寻错了人家?”
话音落下,便是已经没人应答了。可见是先前就已经离开的十分干脆。
胡家大娘的疑惑依然未解,但却不妨碍她对外间的几个人印象越发好了,对胡香珊道:“估计是前些时日来此歇脚的外乡人,这村里村外的都是认识的,想他们即使有坏心也不会有什么鲁莽之举的。”
“阿娘!”胡香珊笑道:“他们已经走了,咱也就不必再谈此事了。”
“那听他们说话,我觉得他们还会再来。”胡家大娘瞅着胡香珊,见她身上这才几息的功夫便淋了一身簿雪,便赶紧拉着胡香珊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这大冷天的,跑来跑去多伤身啊!还不如方才开门,把话说清楚了呢!”
“他们不是道谢的吗?”胡香珊依着胡家大娘往屋子走去,回道:“既然是道谢,那也讲究个诚心两字,而且也要看被谢的方不方便、愿不愿意才是?”
“你这都是哪儿来的歪理啊?”胡家大娘不满的用手点了点胡香珊的额头道:“人家约摸着是寻错人了,我们家做什么值得人家谢的事了?你还让人家再跑一倘?”
“寻没寻错,他们总不是傻子。”胡香珊抱住胡家大娘的胳膊,一方面制止自己被戳额头,另一方面也是撒娇道:“哎呀!谁叫他们这个点来的?”
“庄稼人,在冬日里又没什么活计。”胡家大娘为人本就比较善良淳朴,再加上确实因着前头之人礼貌行事,给她留了好印象先不提,至少那恭谨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拒人门外,言语间便本能的偏帮道:“人家上门前来也不算失礼……”
胡香珊简直要翻白眼了,她赶紧上前再次抱着胡家大娘的胳膊,道:“虽说咱们村里农家不是特别讲究那些贵人们的规矩,可是毕竟祖上也算是耕读人家,现下里又指着大兄与小弟将来能够支应门庭……何况,我今年也有十五了……”
话说到这里,胡家大娘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于是那心底里的不好意思立马就散了,她拍了拍胡香珊的胳膊道:“对……是阿娘糊涂了……阿娘分不清……那个什么本……什么倒放……倒什么?”
“本末倒置!”胡香珊笑眯眯的接话,在胡家大娘投来疑惑的眼神之前,便又道:“是大兄平日里说的,我便记下了。”
“嗯!”提到胡征,胡家大娘还是心情非常好的,连同对于胡香珊能够脱口而出一些词句,她便连忙赞扬道:“时常跟着你大兄……总是有好处的……将来啊!家中的孩子们也都要跟着你大兄启蒙……”一边说一边开始絮叨起来,但好歹是不再在之前的话题上打转了。
冬日里的白昼偏短,故尔一般私塾里放的也早,先是胡家老爹自里长家归来,与胡家大娘与胡香珊说了那林子的大致起始租金,之后胡征与胡成两结伴归家。
炊烟袅袅之中,村子里渐渐响起了阵阵生活的喧嚣。
之后,那热闹欢快的气息便在自家的院子、屋子里,极少还有人在外间走动,或者跑到人家那儿上门探访。
当然,这一切唯独除了成靖侯世子,还有他的两个侍从程昭与江义。他们一行三人踩着饭点不在暂居的李秀才家的后院子里用膳,却是赶着往胡家行去。
第二十章 搭伙
江义着实是没想通,虽然李秀才做的饭确实难以下咽了些,可到底也能饱腹。但世子用膳时间却带着他与程昭两人往胡家赶是为哪般?反正他是不会傻到认为他们三人是去胡家蹭饭的。
偷偷望了一眼一旁的程昭,小白脸倒是目不斜视的。想了想自己难不成真比不上他沉得住气!?
“哼!”轻哼一声,他立马挺直腰板,做出一脸高深模样,大踏步的跟着世子后面。
这一次,他们三人顺利的进了胡家家门,并且被胡家老爹与胡家大哥胡征一起迎进了堂屋。
胡家的灶上是请了短工厨娘的,故尔一日三餐,尤其是晚上那顿还算是丰盛。
江义差一点就破了规矩与忍功,这才没将自己的眼珠子给差点粘到那满桌子的饭菜之中,只是鼻息处,那阵阵钻入的饭菜香让他越忍越难受。
开门见山,在胡家男子与胡家大娘眼中,丰神俊逸、文质彬彬的世靖侯世子,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华贵俊朗之人,他微微一笑便是和善亲和的让人印象大好,不等他开口,只听一旁的程昭将事情来龙去脉简短道来,胡家老爹与有荣焉的、情绪略显激动连忙回应道:“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呢!何况这是救人性命之事。”
拔刀相助!?自家老爹太过激动而用词夸张了吧!尤其是那表情,好似自个儿便做过那种‘拔刀相助’之事、且被认认真真的赞扬过似的。
胡香珊半垂着头这才没让人看到她微微变化的神情。
程昭的声音,有了白日的那叩门被拒一出,胡家大娘已经能辨别出来,她本就因着此事纠结了好一会儿,此时便连忙跟着胡家老爹的话音回应道:“是啊!是啊!按说啊,当时那样紧急,我们家二丫头应该再跑快些过去相帮,倒是让那位……壮士……着急了。”胡家大娘在称呼江义时,略略停顿了一下,见他长的高大魁梧健壮,便用了之前胡香珊口里的壮士两字称呼。而这两字所在的那句话,更是让江义瞬间觉得自己太占理了。
而既然占理,世子让自己前来道歉的吩咐是不是会撤了?
这边江义在暗自里盘算着,那边胡香珊头垂的更低了。
不低不行啊!
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娘啊!人家明摆着又是道谢又是表达歉意的,按照正常套路,想必接下去就是那个强自拽她的人来向她行礼道歉的。她娘可倒好,反而怪她没有主动上前,仿佛该道歉的是她。
好在自家小弟胡成人小胆大,不似胡征虽然心里不赞同自家阿娘,却想着如何委婉将话题饶开,胡成大大咧咧的道:“阿娘!大风大雪的,阿姐能在雪地里正常走着不摔倒就不错了,能指望她跑的快些,还不如指望她能飞起来呢!
对呀!就是这个理啊!
话糙理不糙!
对于她来说,雪地里跑的快的可能性,差不离就是让她飞!有那速度,她早就有多远逃对呀,让江义抓不到,便也没这登门一事了!
哎!甭瞎想了,总之是不可能的。胡香删低着头,暗自腹诽个不停。
程昭再次上前一揖,有礼道:“不管如何,二丫姑娘救了我们家公子是恩义,我们得罪了二丫姑娘也是事实……”说着他顿了顿,其实就是等着江义上前主动认个错。
江义在心里狠狠的骂了程昭一句,但脚步却是未动。
坐在椅子上的成靖侯世子再次微微一笑,撩袍意欲站起,江义这余光一瞄,这还了得,总不见得让世子替他道歉吧!他便连忙上前两步,心知是逃不过去了,也顾不得心里的扭捏,直接深深作揖,口里恭敬诚恳,先是对着胡家老爹与胡家大娘一礼,随后又对胡香珊的方向又是一礼,道:“是某唐突了二丫姑娘,还请二老与姑娘莫要责怪!”
“不怪不怪!哎呀!壮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胡家老爹与胡家老娘那是一个急,连忙上前要去搀扶江义,可到底力气不如铁了心行礼的江义,急的连忙嘴里不断的道。
随着江义之后,程昭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准备好的银票放至一旁桌案上。不用细看,那大大五百两的德昌盛票号的红字直接印入眼帘,想回避都回避不了。更是惹得胡家两老连忙跳着脚的急切推辞。程昭哪会回收,一时间推却谦让之声此起彼伏。弄得胡征与胡成也连忙参与进来,不过也只有胡征是帮着自家老爹与老娘一起推却,胡成却是劝着胡家两老莫要急,有话慢慢说。
“仅仅聊表谢意而已,还请莫要多虑、也莫要推辞!”成靖侯世子已经站起身姿,他神情不变,只是自始至终,他的眼角都没离开过胡香珊,见胡香珊情绪由平静也渐渐有了一丝波动,抬头眼神求意一旁的小弟胡成之后,他才缓缓走至胡家两老与胡香珊前面,虽然不如江义的深深一揖,却也是行了一礼,如清泉流水般清澈却又显低沉的声音,温和响起道。
“这如何使得?”五百两啊!那么多!胡家大娘的声音都在发颤,道:“这只是举手之劳,取个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