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完本——by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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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故事说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励志故事。没什么可说的。
小董的夜景自然比不上南宁,何况气温也没多大的下降。我走过学校周边还营业的奶茶店,店门口大多停着摩托车,在里面的客人要不是低头玩手机,要不就是大声说话。
但关我什么事?我慢悠悠的走着。突然想起曾经和韩说过的那句话,“相比大城市的繁华,我更喜欢在小镇上穿着拖鞋到处跑。”
可惜毕竟是要开会,我总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穿拖鞋这种事只好留到明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有我的晚自习。语文作为三大主科之一,自然是一天一节。如果你选文科的话,一周六节,且不带晚自修。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遇到一个讨厌的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至少,我曾经深受其害。
走过了还算明亮的一段路后,我进入了另一条较黑暗的街道。以往晚上我都不曾出来过,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街口闪烁着红蓝交替的灯更是刺眼。我只好自我安慰道,快到十字路口了。
比十字路口更早闯入我视线的是成排的烧烤摊,可能是因为夏季的因故,人很少。而尽头的糖水铺就显得热闹多了。听以前的老师说,她们喜欢在下晚自修之后相约来喝糖水。我多少带有好奇心的心态打量了一遍那里的客人,果真看到了几个我还记得的老师们。
而我选择了匆匆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我在上课半个小时前到来了学校,校警果然认的了我,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简单的嗯了几句便往办公室赶去。听说,西教学楼的二楼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专供高一老师使用。
我读高中时,教室并不在那里,而是在教学楼背面那一幢楼。而现在它已经不再使用,被当成了放体育用品和美术用具的地方。
上课铃响了,来到二楼时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最东边,的确有一间小房子,上了锁。这时我并不知道,那里将是我待的最多的地方。
当我来到教室时,见到的却是趴倒了一大片的人。现在才第二节课,他们有那么困吗?我说了句上课,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调。有些人被我惊醒,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看来下次我应该说起床了。
他们唏唏啦啦的说着老师好。没等我说坐下自己到是很自觉的坐下了。真是一群懒散惯了的学生,不过这个小举动我并不反感。曾经我也是这样。
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对别人所做的就会少些无所谓?我不知道。
我更在意的是课堂纪律,我既不希望有人说话也不希望没人愿意说话。正像我的英语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一样,学习,不是我在上面讲我的课,你在下面做自己的事。就是需要师生配合的。
第一次上你们的课,也不了解你们。我缓缓的说,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十分严肃。你们也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懂得什么叫课堂纪律吧?
懂。
那就好。我看见他们突然安静的脸庞,笑了笑。这时,我又注意到了那个玩魔方的女生,因为还没座位表我不知道她叫什么。那女生比当年的我收敛得多了,当年的我可是一个老师的面子都不给。我收回目光,说,现在开始上课吧。请同学们翻开必修一的目录部分。我们来看一下这学期的主要内容。
那老师,必修二呢?我刚说完底下立刻有学习问道。
期中试后就学必修二。我说完,只见他们惊讶的看着我,如我当年一样。
这就受不了了?我故意吓她们,以后的课程更多更难,以后学到长篇的文言文你们怎么办?
我个人认为,英语比文言文难学。当然,我没把心声说出口。
底下一片哀嚎。
好了。让你们翻书翻到了没?我也翻开自己的书,相比新式的电子教学,我更喜欢传统的。当然也不是说新式的就没有可取之处,至少,我可以让她们看一看有关书中人物的电影。
必修一呢我们重点学习现代新诗、古代记叙散文。至少后面的部分我挑一些重要的跟大家过一遍就好了。诗歌类的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但初中和高中是不同的,不是只要读读背背就可以的。你们更要学会如何鉴赏诗歌。这个问题之后我会和大家系统讲解。不急。
那老师,文言文难吗?
难不难看个人。我说道,你们初中老师是不是总让你们背课文,背翻译?
是啊。什么马说,桃花源记,出师表啦。学生们纷纷说出自己还记得的文言文。
那很可惜了。这次我没吓唬他们,高中的文言阅读不考课本上的,但默写会考。也就是说,你们不仅要会翻译课外的,还要背课内的。六分也是分。
啊!
我微笑。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的,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老师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会说难一会说不难的。到底难某难?
我对那个最后一句用村话说话的男生多看了一眼。看来这里的老师真是带坏他们的,一句普遍话一句方言的。我想他们是没经历过任教的老师用白话上课。几年前国家对教师的普通话没什么要求,也就导致了很多小城镇的老师都有偏重的口音。没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印刷被人读成“印杀”,标准读成“褒准”,是个什概念。
咳,以后上课说话用普通话。下课你们随意。
有什么关系啊,老师你不是听得懂吗?那男生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算我听得懂,也不该这么用。我冷然道,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我能感到不同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只当没察觉。继续上课。我说。
一节课很快过去,可能是因为刚开学刚接触新知识,这节课很顺利就过去了。但我却认为是因为那一段小插曲。
我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嗓子,看来以前那些随身带着金嗓子喉片的老师也不是太夸张。喝完水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上课铃又响了,这次是91的课。老实说,通过我的对比,两班表面上没什么差别,但从细节上可以看出90的学习氛围差那么一点,91的学生则规矩的多。
但不知怎的,我更喜欢90。
☆、写诗
回到学校第二个星期的周一,我拿到两张纸,高一新的课程表,290、91的座位表。从中可以看出,两个班的科目基本上是轮流着上着,已有那么一点兄弟班的前兆。但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女生的名字。
她叫张宁,为数不多的外宿生之一。我个人觉得,这名字很适合她。简单带着点冷傲的味道,一如她本人。我本不太关注他人的,然而她却让我特别的。
白天上课时,我从未见过她任何违反课堂纪律的小动作,就连她的魔方也都是下课才玩。偶尔有一次没上课之前,我看见她把一个四阶的魔方收回桌子里。当时我就在想,不知道她课桌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魔方。可惜,我再也没看见过。在我的课上,张宁很少动笔,她大多数时候只是把书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
在这个日历上虽已跨入秋季但气温仍闷热的九月份,不止午后,就连早晨都充斥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慵懒气息。学生们打瞌睡的情况依然存在,但张宁没有,虽然外表上看她也有些半睡半醒的状态,但至少她不会像后面那些同学一样趴下来。
学校有那么一项扣分的规定:所有学生上课不得伏台睡觉。据说是为了保护学生的颈椎。学校特地请那些退休的老教师当巡堂老师——用白话上课的老教师们——抓到一个扣班级的一分。可惜到了后面没什么作用了,因为巡堂老师经过各班的时间早已被“有心人”摸清。
因此每次白天上课之前,总能看到一大群睡觉的学生。
而到了晚上就是他们精神抖擞的时候,难怪当初老师说,要不以后都改为晚上上课好了,看你们这么有精神。她对我们摆出了一个早就知道的表情,很俏皮的说,你们是不是晚上玩手机到十一二点啊?然后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对吧?不困才怪呢。
然后我们全班回了她一阵傻笑和一句话。又翟你色。我们说。
她不解的看着我们,你们别欺负我听不懂你们的土话。
我们没有!有人大呼冤枉,刚才那句话是说“又被你知道”而已。
某一个晚自修,我刻意推迟了一点去教室的时间,刚到楼梯口便听到乱烘烘的说话声。看来那句“我在二楼就听到你们班的吵话声”也不算夸张。我抱着书本突然感觉悲哀,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生们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们已经高一了,不是初一还没成熟的小孩子。这该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学习气氛吗?他们真的知道自己读高中的目的吗?仅仅是为了那本毕业证?
但换个角度来想,也不完全是他们的错。一个声音对我说。
我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走进教室。我知道每当我想事情时,脸上的表情总会很凝固,以至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跟我说,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
从学生们快速安静下来的时间来看,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都上课那么久了,安静看会书,别说话了。我把书往桌上一放,坐在椅子上看他们。一道视线与我交汇,我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时,看到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张宁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单纯的发呆。片刻后,我收回目光,说,看什么书都行,别打扰到别人就好。说完,我拿出笔准备第二天要上的课。相比现代诗,我更喜欢古诗,但教纲要教我也没办法。
周三上课的时候,我提出让同学朗诵《雨巷》。
……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的《雨巷》被一个自告奋勇的女生站起来诵读,总的来说,那女生对节奏把握准确,情感也到位。所以当她放下书本有些羞涩的不知看那里时,我第一个带头鼓掌。随后教室里响起掌声一片。
很好,坐下吧。我对那女生微笑一下,她脸上立即闪现一种被老师夸奖时的小骄傲。我不由的又是一笑,孩子般的天真啊。
现在我给大家一个问题。有人认为,诗中的“姑娘”,是实指,是诗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丽、高洁而忧郁的姑娘。但也有人认为这位“姑娘”当做诗人心中朦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诗人陷入人生苦闷时,对未来渺茫的憧憬。你们认为呢?
学生的回答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说都有可能,另一类则各持己见。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难得的讨论,也不点评。对学生来说,偶尔让他们脱离教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只有少数老师有这个意识。
快下课之前我给他们布置了有道课外作业。
大家都上了那么多节课了,相信对现代诗应该也有一定了解。我带着一丝私心在台上说,给大家一道作业,自己写一首现代诗,题材不限字数不限,随便你们写什么。
之所以不设题材的确是? 业乃叫模蚁敫玫牧私庹饨煅男睦恚玫幕虿缓玫模娴幕虮趁娴摹?br /> 班上瞬间安静,几秒后又是一片哀嚎。啊?老师别啊!写诗还不如让我们写作文呢!
老师你还是设个题材吧,不然不知道怎么写。
我发现这届学生两个显着的缺点,第一:不管会不会先拒绝再说。简单点说,就是懒。第二:只想着抄袭别人的,简单点说,还是懒。
网络的普及让学生们能轻松的从网上找到答案,网络的发展是便利了许多人许多事没错,但也无形中削减了学生的创新思维。
吵也没用。我假装思考片刻,今天周三是吧,周五交。
他们又不同意了,说,老师,再给一点的时间吧,星期天来再交好不好?
这时,下课铃响了。隔壁班的同学走过时好奇的看着我们。
好吧,周日晚交。临走前我又说,不准抄袭。被我发现罚抄原诗!说完我在心里笑了,没想到我也用了这个老办法。
周日晚虽没有我的课,但我还是来了。我让科代表第一节课下课后把作业收给我。结果来的却是张宁。91班的科代表一走,她就来了。
那时我正坐在教学楼二楼那间小办公室里,除我之外还有两位老师,一男一女,一物理一历史,两人还是夫妻关系来着。学生们曾对他们的关系如此开玩笑道:文理搭配,走遍天下都不怕。
张宁很有礼貌的敲了下门,尽管当时门开着。她站在门口,也许是刚洗过头,半干的头发散下来。见惯了她扎马尾青春的样子,一下子变成小女生的她我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学校没有校服,学生穿着打扮都很随意,在不违反校容的情况下。尤其是夏天,晚上许多女生都放弃了又热又闷的牛仔裤,改为超短或中短或者裙子。张宁也一样,一条牛仔短裤衬出白皙修长的腿。脚下是一双普通的拖鞋。
这个女生的确很漂亮。
两位老师抬头看她一眼,大概是不认识她。我赶紧说,进来吧。
她走到我面前,我坐着她站着,我只好抬头看她。她背对着办公室里唯一的白炽灯,我看不清她的脸,鼻翼间只隐约闻到一种淡淡的洗发露的味道。
老师,你的科代表去厕所了,她让我帮下忙。张宁带着点不明情绪对我说。有点像在笑又有点像不开心。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作业,这群家伙连本子都不舍得买吗?直接撕张纸给我?我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交完了吗?见她没走,我问道。
少四个。
嗯,知道了。你回去上课吧。
张宁略微诧异的看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她一走,那两位老师好奇心起了,问我那是什么?
要学生们写的现代诗,也不知道怎么样。我对她们说,也是对自己说。
批改作业花了我一晚上的时间,包括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也许是我的要求太少了,什么内容的都有,有些根本不能称为诗。从吐槽到搞怪,从小清新到人生感悟。批注评语时我还真有点不知该如此下手。一直到最后几张,我才发现了张宁的名字。
我打了个哈欠,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才继续批注。
一张整齐的纯白纸张上,黑色水性笔写就的行书行云流水,却隐约透着点桀骜不驯的感觉。她用行书倒是在我预料之中。
《背道而驰》
他讲了段黄段子,众人开怀大笑。
我坐在教室读名言,无人问津。
他唱了首庸俗歌,众人纷纷夸奖。
我戴着耳机听名曲,无人打扰。
他写了本恶俗书,众人好评如潮。
我躺在床上看名着,独守孤独。
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但大多数时候,人们更爱庸俗。
看完我有点发愣,这算不上好诗,甚至算不上诗。但至少,她从某个方面讽刺了某些事物。白纸黑字上透出的不甘与无奈妥协就像她本人一样,无力改变只好逃离纷乱。思考片段,我写下了评语,但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分析她的不足。
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糟,虽然你说的是事实。——林瑾
☆、魔方
周一上课时,由于第一节是91的课,下课后我就直接从91到90。不过她们班的英语老师小小的拖了一下堂。我只好站在走廊上看风景,在我旁边的是两块红绿色的抹布,有点煞风景的感觉。
其实对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对面是老师宿舍,不知那家的老师们在防盗窗后种有我认不出的花儿。往右看能看到小学的一角,学校离小学就差一条街的距离。我个人觉得,到了傍晚,夕阳将下,染红天边,别有一番风味。小镇傍晚的天空总是绯红或炫丽的颜色。
也许是看到我在外面,英语老师终于宣布下课,她似乎和我打了声招呼,可惜我没看见。
她走后,我才走进教室。教室里有一张带靠背的木椅,通常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就坐在上面,这次也不例外。
老师,上课了?前面的女生突然从梦中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看来她从英语课就睡到现在。
没呢,你们继续睡。我忍住笑说。但我想那女生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我想起那么一件趣事,每次同桌在上课之前想睡一下,就对我说:待会老师来了叫我。而往往这时,老师会在两分钟之内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