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春 +番外篇完本——by北小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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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看了看小床里的男娃,神色困难道:“小孩儿太软,我不敢抱,还是不了……”见逢夏一脸无语的瞧着她,逢春忙唤碧巧进来,叫她拿出来一方小木盒,里头装了一对小金镯、一幅长命金锁,锁片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我早就预备下了,本想着姐姐办满月时送的,谁知满月酒省了,趁这趟来的功夫,我索性捎了来,就当给小外甥压岁钱了。”
“你在夫家也不容易,别总是往我这里破费,你要用钱的地方多着……”逢夏见那金镯份量十足,金锁更是精雕细描,不由说道,“安哥儿办百日时,你可别再这么着了。”
逢春笑道:“没事的,安哥儿百天时,我总不能空手来呀,我还备了一个项圈留着用呢。”
两人正说着话,躺在小床里的安哥儿忽呜呜呜的醒了,逢夏产后十分虚弱,不便亲自照拂儿子,忙喊被遣出去的乳母和丫头进来,几个人进来后,又是换湿了的尿布,又是喂奶给男宝宝充饥,一番折腾之后,安哥儿再度睡到小床里。
待安哥儿鼓着小嘴巴睡熟后,逢夏再道:“自有孕后,我再没回过娘家,家里现在如何?”
逢春故作忧愁道:“大伯二伯家里都挺好,就咱家不好。”
逢夏立即很不孝的来了八卦兴致:“怎么个不好法?”
逢春很低声的说了高氏的烦恼事,逢夏听罢,咬牙冷笑道:“咱们这位姨母,也不是什么好人,四嫂还在娘家时,没少被她揉搓作践过,咱们嫡母聘她给四哥,只是为了更好的拿捏四哥……四哥一出生就被抱给嫡母养,四哥起先是真拿她当母亲待的,后来,嫡母一有了谦哥儿,立马就看四哥不顺眼了。”
“说起四哥,今儿我听祖母提起,四哥屋里有个通房怀孕了,才诊出来,听说是四哥去岁中举之后,母亲发话让四哥屋里的丫头,都停了避子汤。”逢春又补充道。
逢夏微蹙眉心,眸中藏恨:“不知她又在捣什么鬼。”
“不管她捣什么鬼,只要别误了四哥今年的春闱就成,像咱们这样的权爵之家,能走科举路子入仕途的,实在不多。”见逢夏露出担忧的神色,应是想起了逢则头回秋闱时遇到的意外,逢春接着道,“此次考试至关重要,四哥是个聪明人,自会上心的。”
没聊多久闲话,时辰已不算早了,逢春不想叫姜筠等太久,便向逢夏辞行,逢夏也不多作挽留,只叮嘱她好好过日子,上了马车后,姜筠问逢春:“你姐姐可好?小外甥也好吧。”
逢春叹气道:“小外甥还好,瞧着不算病弱,只可怜我大姐,为了生这个孩子,活似老了好几岁,身子也虚弱的很,脸色黄黄的,还长了不少雀斑,她才二十一岁呢。”
姜筠没说话,只将逢春揽到怀里,良久后,才慢慢说道:“以后还是只要两个孩子吧。”他想多子多福,可他也想和逢春平安健康的白头到老。
逢春抬起眼睛:“那要是一连两个都是丫头,那怎么办啊?”
姜筠抽了抽嘴角:“应该不会吧……”若头胎是丫头,第二胎怎么着也该是个儿子吧。
瞧姜筠一脸复杂为难的表情,逢春咯咯笑道:“你呀,咱们会有几个孩子,几个是儿子,几个是女儿,是二爷想一想就能确定的事么,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吧。”
姜筠伸手拧一下逢春的鼻子,轻轻叹气:“你个傻丫头,还傻乐呢,要是老天爷叫你命里无子,或者只让你生女儿,你叫我怎么办?”看着逢春娇嫩的面容,如泉的眼波,“我肯一直等着你,但父亲母亲那里,时间短了还好,若是时间太长,我可怎么交代。”他上辈子无儿无女,这辈子哪怕只有一个女儿,也是他赚了,只是,若没有儿子顶着,姜夫人那里恐有意见。
逢春笑了一笑,只道:“你现在发愁这个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什么事,是一直解决不了的。”
姜筠抚抚逢春柔软的鬓发,低声苦笑道:“你不懂。”他代替姜筠而活,既想让姜母满意,也想让逢春快活,倘若有一天,这两者之间发生了冲突,那将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
逢春默了一默,然后伸手扯姜筠的耳朵,嘟嘴道:“你是在咒我生不了儿子么?!”
姜筠微怔,随即轻笑:“都是你,说你姐姐生完孩子后,多么可怜受罪,害我一担心你,就胡思乱想起来,等你身子调养好了,咱们就努力生孩子,我还不信,咱们生不出儿子来!”说到最后,已是一派雄心壮志的模样。
逢春扑哧一笑,然后朝姜筠伸出手:“手有点冷,给我暖暖。”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部分就算是今天的更新了~~~
第52章 逢春V
嘉宁长公主府权势正盛,登门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这些日子里,整个商朝的皇亲国戚王公贵胄,什么皇子皇子妃、公主驸马爷、郡主郡马爷等,逢春差不多全领教了一遍,直到正月快初十时,才略好一些,逢春每日卖笑迎客,也算劳有所得,换回来了不少年礼。
红珊瑚做的盆景,白玉雕成的观音,翡翠琢成的弥勒佛,纯金打造的寿星公,婴孩拳头大小的硕大夜明珠,镶金点翠的玉如意,还有各式美人觚、花囊、碧玉碗、玛瑙杯,逢春看得眼花缭乱,偷偷咬指头:“……怎么送来这么多东西啊。”她就是卖了几天笑,有这么值钱么。
姜筠蜷起右手食指,弹一下逢春的额头,嗤笑道:“你呀,可真没出息。”
逢春继续啃手指:这不能怪她,她一年前还是个普通工薪阶层,尚未彻底习惯古代贵族的腐朽生活。
“别再儍瞪眼了,该收着的收着,该摆放的摆放。”陪逢春看完分送下来的年礼,姜筠再摸一把逢春的脸蛋,笑道,“我继续去练字了,你自己看着拾掇吧。”姜筠本在写字,写到一半时,被逢春拖过来看东西,往外走出两步,姜筠忽又回头,扯下逢春正啃着的手指头,“你几岁了,还啃手指头。”
逢春拿眼瞪姜筠,嘴里咕哝道:“说的你好像没啃过似的。”
姜筠眸中溢笑,却压低声音道:“说的也是,是有些日子没啃了。”说完,昂首阔步的离去,徒留逢春在原地红脸跺脚,偷偷骂色鬼。
是夜,姜筠不用素眠,逢春被当成肉骨头似啃了一遍,次日初十,姜大老爷春年的年假结束,一大清早就入宫听朝了,逢春和姜筠梳洗之后,前往明萱堂请安,叙过日常的问安语,姜筠对姜夫人道:“娘,上元节那天,我想去外头看花灯。”
姜夫人并未有片刻的犹豫,直接点头答应道:“行,不过,街上热闹人多,你多带几个随从,注意安全就是。”重新填鸭式长大的姜筠,特别乖巧懂事,读书习字从不偷懒,但凡想要出门,从不擅离私出,都会前来禀告一声,不叫长辈操半点心,上元节是大节日,当晚无宵禁,京畿卫队会在繁华闹街维持秩序,避免发生骚乱,安全系数也基本有保证。
姜筠谢过姜夫人,然后又道:“娘,逢春上元节那天正好生辰,我能不能带她一起出去?”
逢春一惊,立即扭脸看姜筠,不是说大家闺秀不好出去抛头露面么,见逢春一脸震惊的看来,姜筠对她安抚一笑,接着对姜夫人道:“有斗篷的大风帽遮着,路人瞧不去什么的,我们不会在街上逗留很久,略逛一逛,看看新鲜就回。”听到姜筠提议的姜箬,大眼睛一忽闪,也朝姜夫人甜甜的笑,“娘,我也想去街上看花灯。”同来请安的韩氏,望着满脸意外的逢春,神色平静的没有做声,只拢在手帕下的手指微微攥紧。
姜夫人忽然叹气道:“也罢,叫管事去望雪楼再订一间包厢吧。”
姜箬从椅子上跳起来,蹦跶到姜夫人坐着的罗汉床上,大眼睛眨呀眨:“咱家在望雪楼已经订有包厢了?娘,您和爹爹又要单独去赏花灯是不是?那带不带我呀。”
姜夫人斜眼瞟姜箬,似笑非笑道:“你说呢。”你都知道是单独了,还问带不带你。
窝在一处的母女打起哑谜,姜筠听得微微莞尔,再开口道:“娘,不用麻烦了,我不去紫荆道,我想去的是三元街,我已叫陆平订了厢房,娘和爹赏你们的,我和逢春就不在旁边碍眼了。”陆平是姜筠的一个长随,是姜筠脑子正常之后,特意挑选上来的,办事利索,还会武艺。
姜箬瞅瞅亲娘,又瞅瞅亲哥,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面露苦恼道:“是不是我不管跟着谁去赏花灯,都比较碍眼呀。”
据外祖母偶尔讲述过往,亲爹就是在花灯节上偶遇的亲娘,先被亲娘猜谜即中的学识一鸣惊人,再对亲娘的温雅面容一瞥惊鸿,情意暗生之际,便登门求亲,外祖父不舍爱女高嫁受委屈,便以女儿还小不忍早嫁为由婉拒,亲爹也是固执,愣是磨缠了外祖父一年多,终于把亲娘给骗,哦,不,给娶到手了,亲爹亲娘在婚后,每一年都会去逛花灯节,已成习惯。
至于亲二哥,姜箬年纪虽小,眼睛却亮,她早瞧出来了,二哥对二嫂的好,比爹对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儿露出一脸可爱的苦恼,姜夫人掩唇轻笑,又是一句:“你说呢。”
从明萱堂回来的路上,逢春囧囧有神道:“二爷,你要带我出去看花灯,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吓我一大跳。”陡闻姜筠的提议,逢春差点惊掉下巴,生怕姜夫人会生气不悦,姜筠瞅着逢春一脸没出息的模样,笑话她,“你个胆小鬼。”
逢春扁扁嘴巴:“我怕娘会生气嘛。”难得遇到比较明理的婆婆,和姜夫人的关系,一定不能弄糟糕。
姜筠神色自若地反问道:“那娘有生气么?”
说起这个,逢春又抿嘴一笑:“没有。”姜夫人自己都在州官放火,当然不会介意他们百姓点灯了。
姜筠慢悠悠地往前溜达:“这不就结了。”
又走一会,逢春低声感慨道:“娘和爹的感情真好。”
姜筠笑着反问:“难道我们不好么?”
日子转瞬即逝,皇宫里也有灯会,受皇上兄弟所邀,嘉宁长公主入宫看灯听戏,姜箬要和自己爹妈一块外出赏灯,这回便只有小姜篱跟了去,正月十五的半下午,姜筠已和逢春预备出门,这晚的行程早已安排好,先在闻香楼吃晚饭,等夜幕降临花灯齐放时,再去街上赏灯猜谜,夜里风凉人多,为健康安全计,两人略转转就回,对于穿来之后,再未上街走过路的逢春来讲,有此外出一游,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有人喜来有人愁,大房的三对夫妻,都去逛街看灯,老的那对带着闺女,大的那对带着长子,小的那对不带蜡烛,唯有姜二夫人孟氏心中不悦,在她知晓大房都要外出时,也委婉的和自家老爷说起过,谁知自己老爷兴致缺缺道:“外头天又冷,人又多,凑那种虚热闹做什么。”
逢春不知孟氏心中的幽怨,此刻,她已在平稳行驶的车中坐着,搂着姜筠的胳膊眉花眼笑:“二爷,今儿都十五了,生辰礼物能给我了吧。”
姜筠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之前说,只要我一直待你好,就是最好的生辰礼物,我今天特意待你出来赏花灯,算不算对你好?”
逢春回道:“算呀。”见姜筠不再吭声,只默默地望她,逢春脑中灵光一闪,“二爷带我看花灯,就是生辰礼物?哎,既是这样,你干嘛骗我说礼物在外书房搁着嘛,叫我心念了好久,一直在猜到底是什么。”
姜筠笑而不语,只俯头亲了一口逢春的嘴唇。
京城繁华,各地美食汇聚而立,闻香楼是京中知名酒楼之一,上元佳节自然客如云来,有嘉宁长公主府的招牌打出,姜筠订到了一间三层临窗雅阁,只要站在窗口,就能将晚上辉煌的街景一览无余,逢春兜着大风帽,跟随姜筠上了三楼雅间。
已近掌灯时分,雅间内陈设有致,古玩盆景、珠帘纱帐、暖炉屏风等布陈之物一样不缺,逢春摘去遮头的大风帽,只见房中连卧躺休憩的长榻都有,姜筠将仆从全部留在屋外,只与逢春进到屋里,厢房之外的走廊上,姜筠的随从和逢春的侍女大眼瞪小眼。
姜筠随手解下厚重的外氅,往靠墙的红木衣架上一扔,扭脸问东张西望的逢春:“觉着冷么?若是屋里不够暖和,我叫人再烧旺些暖炉。”
目光从墙上的字画上收回,逢春摇头笑道:“不冷,挺暖和的。”
雅间中燃着许多红烛,映得屋中明恍亮堂,姜筠搓了搓手,又道:“坐吧,咱们先吃晚饭,过会儿再下楼看灯。”
一道道京城名菜很快端上桌,逢春敞开了肚皮狠吃,满嘴生香之际,不忘对姜筠道:“原来在外头吃饭,胃口能变这么好。”言外之意就是,咱们以后能不能多出来逛街吃饭啊,逢春并非有钱只想藏着不想花的守财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该花就花嘛,当然,也不能太过奢侈浪费,要把握好尺度。
姜筠心领神会道:“以后若有机会,我还领你在外头用饭。”其实,他自己也想多出来逛逛,他已经锁在深深庭院中太久了。
两人在屋内大吃大喝,跟随出来的仆从,要么在屋外守门,要么捧盘端羹,闲杂人等哪怕是店小二,也只能在门口望而却步,下人们尽忠职守,连吃口热汤的机会都没有,要照逢春心里的意思,大伙儿一块吃饭才热闹,不过理智提醒她,上下尊卑的主仆规矩不能坏,她若是把仆从拉上桌吃饭,会被全京城笑掉大牙的。
上元佳节少不了要吃元宵,因前头吃的太多,逢春只吃了两个应景。
吃饱喝足再歇好,逢春终于能脚踏实地地走在大街上,近一年没在街上走过路,逢春身在人流中时,竟起了陌生和别扭的感觉,街上人流如织,虽前有家仆开路,后有家仆断尾,连左右两侧也有人防护,姜筠还是不大放心,便牵着逢春一路看灯。
被牵着走的逢春心内大囧:感觉像是一只被遛弯的宠物。
两人在街上看花灯、猜灯谜、瞧杂耍,买灯笼,姜筠甚至还让人买了两串糖葫芦,滚圆的红山楂裹着糖霜,吃起来又酸又甜,珠玉似的明月高悬,见证着人间的喜怒哀乐,要不是需顾忌形象,逢春差点就想蹦跶几下,来表述一下兴奋之情,来古代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玩得乐呵。
这个生日过的挺值,说来凑巧,她的生日也是正月十五,与陶逢春一模一样。
“以后每年正月十五,我都带你出来逛一逛。”快到回府的时辰了,姜筠见逢春意犹未尽的神色,笑着对她说道。
脸蛋掩在风帽之下的逢春,甜甜一笑道:“好。”再看一眼街上的火树银花之景,逢春又道,“再买几串糖葫芦吧。”姜筠一脸好笑道,“尝个新鲜就够了,你还想当饭吃啊。”逢春笑道,“哪啦,我不吃,给我的丫头们吃。”姜筠无所谓道,“随你。”
坐进回家的马车后,逢春随着有规律的车轱辘碾地声中,伏在姜筠怀里渐渐打起了盹,姜筠抱着昏昏欲睡的逢春,声音温柔道:“困了?”逢春抓着姜筠暖和的衣裳,低低嗯了一声,姜筠揪揪逢春的鼻子,又道,“不想知道我送你什么生辰礼物了?”
逢春抬起脸,一脸朦胧困意的问道:“生辰礼物?不就是带我出来玩么?”
姜筠未语先笑:“笨!”
听说还是有礼物收的,逢春又激灵起了精神,追着姜筠问东问西,然而,姜筠咬紧了牙关,怎么都不肯提前外泄,两人就这么说笑着回了府,两人下车之际,恰见姜策一家也外出归来,姜筠行礼笑问:“大哥怎么回来这么早?”姜大老爷都还没玩回来呢。
姜策瞅着海拔略高自己一点的兄弟,笑回:“逍儿还小,不好老在外面待着,略转了转就回来了,那小子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二弟,你怎么不在外头多逛会儿?”兄弟以前脑子傻,当然不能放任他乱跑乱玩,他现在好了,又是成家立室的大人,约束不会再有那么多。
姜筠随口回道:“我只是去瞧瞧新鲜,逢春又不耐冷,就早早回来了。”
夜黑天冷,又在外头,兄弟俩略说几句话,便各自回屋,到了卧房,姜筠终于拿出吊了逢春许久胃口的礼物,竟是一对如意同心锁,由蓝田暖玉打磨而成,下头还垂着同色的如意结穗子,姜筠抱着逢春问道:“喜欢么?皇上之前赏过我一块暖玉,我特意留了下来,叫人拿去给工匠师傅,制了两对玉镯和一对同心锁,玉镯子送给娘和阿箬了,这对同心锁给你,上头还有字呢,瞧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