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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 +番外篇完本——by北小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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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逢春说吃喝睡觉,姜筠又轻笑起来:“听说有的孕妇,害起喜来,吃什么吐什么,你还好些,除了有时恶心干呕外,吃睡都还香甜。”温柔如水的目光,又和蔼地瞟向逢春的肚子,“它以后肯定是个乖孩子,这么早就知道心疼娘亲了。”
逢春:“……”是否孕吐害喜,和孩子以后乖不乖巧,根本是两码事好不好。
两人一路说笑着,慢慢溜达到明萱堂,韩氏领着一双儿女已在了,姜箬后脚跟才进屋里,看到逢春过来请安,姜箬有些意外:“嫂子,你怎么来了,娘不是让你好好静养么?”
逢春声音温和道:“老待在屋里怪闷的,看今天凉快,就出来转转,慢慢走过来的,不妨事。”
众人行过礼后,分别落座,姜逍已快五岁了,目前已进入学习的启蒙阶段,活泛淘气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姜婷刚满两周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顺着姜筠的大腿,跟个小猴似的往上爬,嘴里还软软甜甜的喊二叔,姜筠长臂一捞,就把姜婷抱坐在腿上。
逢春是六月底确诊的身孕,如今已是七月下旬,约摸有两个多月大了,姜夫人瞅着小儿媳尚未显怀的肚子,问她如今害喜的症状如何了,不待逢春开口回答,姜筠一边逗着姜婷玩,一边回答姜夫人的问话,姜夫人忍不住笑嗔道:“谁问你了?”
姜筠轻声狡辩道:“娘问的话,我每天都有问过逢春嘛。”恩爱都秀到婆婆跟前了,逢春面颊发烫的厉害,想狠狠瞪姜筠吧,不免有眉目传情之嫌,大庭广众之下有失端庄,逢春只能垂着眼帘,心里21 姜夫人心里最疼的就是姜筠这个傻儿子,见他护老婆的紧,姜夫人也生不出棒打鸳鸯的心思,只道:“没什么大事就好。”弟媳孟氏那边有孕的丫头,就害喜的格外厉害,吃啥吐啥,肚子都快五个月大了,害口的症状也没消失。
简略说过一番话后,姜夫人又道她今天要和韩氏去忠敬侯府,叫姜箬带着姜婷玩儿,叫姜筠好生在书房念书,叫逢春在屋里静心养胎,然后宣布散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请早安就是一场小型集会,有事说事,无事闲聊。

回到如意苑里用早饭时,逢春随口道:“侯府最近有什么大事么?”大暑天的,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情,姜夫人没必要外出找罪受吧,赵氏夫人整日为儿子忧愁,应该也没什么心情开妯娌间的茶话会。
姜筠戳包子的动作一顿,口气略淡道:“侯府那里大概……要休妻了。”逢春最近去姜夫人那里的次数少,有些事情便不知道,他虽然知道,又觉这些事情没有对她说的必要,是以一直也没提,不过,既然逢春问了,他自然不会再故意瞒着她。
逢春豁然抬起懒散的眼皮,心头一动,问道:“……是简大嫂子?”
姜筠慢慢点头:“罪名只怕是七出之条中的……无子。”
想起吴氏隐忍的忧愁,逢春心里听的颇不是滋味,低声喃喃道:“这……也不能全怪她呀。”
姜筠轻轻吁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有理,简大哥身子极弱,难让妻妾受孕,确实不能单怨简大嫂子,但是,你站在侯府的角度想一想,伯祖父只有大伯父一个嫡子,简大哥又是唯一的侯府嫡孙,若是嫡孙一直无嗣,忠敬侯府以后的爵位怎么办……”
逢春略迷茫的眨眨眼睛,姜筠轻声给她解释道:“咱们大商朝的承爵制度,你不大清楚吧,只有嫡出的身份,才有资格名正言顺的承袭爵位,伯祖父虽另有一个庶子,但庶子承爵的例子,可罕见的很,要是侯府的嫡出血脉,在简大哥那里断了,皇上又不给面子的话,爵位说不准就被夺了……”
“皇上应该不会不给面子吧。”逢春举着筷子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就算侯府那里的嫡出血脉断了,以嘉宁长公主和皇帝老爷的关系,皇帝有可能会让老驸马这边的后辈承爵吧,反正也是姜家血脉呀。
姜筠面不改色道:“忠敬侯府的爵位,确实不可能被夺,但是,你再想一想,侯府庶出不能承爵,爵位若不被夺去,只有过继嗣子,或者改宗承继,说到底,这侯府的爵位,也就相当于易主了。”
逢春再为吴氏鸣不平,她也对侯府那边的事情无能为力,想了一想,逢春又轻声嘀咕道:“侯府那里是想休了简大嫂子,再给简大哥另娶一房妻室吧,可这样也不一定有用啊,简大哥身子病弱,这才是问题的最症结之处,与其休了简大嫂子,其实还不如……”话至半途,逢春忙嘴里刹住车,把后边的话赶快咽回去。
姜筠却不以为意,只轻轻笑言:“你是想说,与其让简大哥休了简大嫂子,还不如让大伯父休了大伯母呢,对吧。”
窗户纸被捅破了,逢春忙矢口否认:“我没那么说!”
姜筠笑着摸了一下逢春的脸蛋,再道:“其实,你说的是个法子,简大哥调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纵算再娶新妇,能留下子嗣的几率,也悬的很,大伯父虽然已过不惑之年,毕竟身子还很康健,若是再娶一房年轻的正妻,未必不能再生一个嫡子,皇上去年五十大寿后,还新添了一位小公主呢。”
逢春嘟嘟嘴巴,脸色没那么紧张了。
“大伯父未必不知此举可行,可大伯母怎么肯,她当了这么多年世子夫人,也生儿育女了,还为已过世的婆婆服丧三年,若是大伯父休了大伯母,还不知怎么被戳脊梁骨呢,除非,大伯母甘愿与大伯父和离,你觉着有这个可能么?”姜筠又接着说道。
逢春老实的摇了摇头,除非是心胸伟大的骨灰级圣母,换作她是赵氏,她也不肯的:“所以,只有简大嫂子被……”无辜的炮灰了。
姜筠心里十分明白,若是侯府那边子嗣不利,庶出那房不足为虑,受惠受利的只有长公主府,什么尊贵的侯府爵位,他上辈子从没惦记过,这辈子自也不会在意:“这事儿已提起好几天了,冢妇被休,不是小事,需要阖家族亲一起商议的。”
这事儿交谈的有点长,都耽搁吃早饭了,姜筠伸手去摸逢春的肚子,神色温柔道:“我之前不与你提这事,是不想你为琐事所扰,咱们只是小辈,也没多大说话的余地,你才怀着身子,不宜多思多虑,听话,别想那么多,好好保重身子,咱们要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别像上一辈的他,让父母忧愁,白发人送黑发人。
逢春轻轻吐出一口气,抛开那些思绪杂乱的纷扰,乖乖应道:“好,我听话。”
姜筠夹一个水晶包子给逢春,语气温软:“你喜欢吃的,给,再来一个……若这事儿有结果了,我再给你说。”
逢春点了点头,谁知,不过短短三天,吴氏之事便有了结果,吴家不同意姑娘被休,好一番唇枪舌剑后,两家商定让姜简和吴氏和离,吴氏带进侯府的嫁妆,一根线也不少的送回,据逢春听到的小道消息,似乎是姜简对妻子心怀愧疚,另送了一笔金银细软给她做补偿。
吴氏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全都搭在了侯府的重重深院,又岂是金银能补偿的了的。
逢春心里不屑的耻笑一番,再问:“大伯母这么利索的休掉简大嫂子,应是早就选好新嫂子了吧,二爷知道是哪家姑娘么?”
姜筠清咳一声:“我听母亲说,应该是大伯母娘家的姑娘,似乎是个庶女。”
逢春心底忽泛起一阵无言的愤怒,姜简身体不好,明眼人都知他并非长寿之相,休走一个年岁渐大的苦命女人,又弄进来一个芳华正盛的年轻姑娘,庶女就活该被这么作践么,姜筠见逢春脸色不好,忙安慰道:“逢春,我不想瞒你,才与你实话实讲,你……心里别憋气。”逢春上辈子被许给姐夫,这辈子又被许给一个傻子,姜筠知道,她心里一直有气憋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又迟到了,抱歉抱歉
60.逢春V
吴氏与姜简的和离之事,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虽激荡起一番波澜和动静,但随着光阴的时过境迁,最终会湮灭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待风平浪静了,就是姜简续娶新人的时候,据姜筠转述的最新情况,被选中的那位赵家姑娘,明年年后就进门。
渐入八月,秋意悄然来临。
一场清凉缠绵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逢春歪在软塌之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册,慢慢地翻看着,过了一会儿,晴雪捧着一只小巧的卉花瓷盅进来,柔声软语地开口:“二奶奶,别看书了,来,吃点东西,顺道歇歇眼睛。”
逢春搁下手里的‘闲’书,因为养胎不能乱跑,为怕爱妻孕期无聊,姜筠特意吩咐随从陆平,让他去市集收罗了一批话本子,全是市面上的畅销读物,好些戏班子还借此改编成戏曲来表演,逢春素来听戏如同在听天书,但在书本上一字一句的阅读,倒有意思的紧,有时候,逢春看到兴味之际,忍不住捂嘴发笑,坐在炕上读正经书的姜筠,就会眼神囧囧地瞪她。
随意将书放在身边,逢春伸手去接瓷盅,入手温暖,逢春捏着小汤匙舀了吃,一口连着一口吃完后,逢春又拿起手边的书册,津津有味的续读下去,一旁正绣婴儿肚兜的碧巧却不干了,将做了半茬的针线活,丢回针线箩筐里,气势凌人地榻边一杵:“二奶奶,时辰已经到了,不能再看书了。”
逢春抱着好看的故事书,好言哀求道:“我不困,再让我看会儿吧,正看到关紧处呢。”
碧巧十分铁石心肠道:“二奶奶若是非要继续看书,中午我就回二爷,说奶奶不听他的吩咐,时辰都过了,还抱着书不撒手。”说完,还眯起眼睛吓唬主子,“二奶奶,你要是不怕二爷把书没收的一本不留,你就继续看吧。”然后,又回到原位继续做针线。
逢春心里衡量一番后,恋恋不舍地丢掉书,捂着毯子呼呼大睡起来,逢春并没打算真睡,只是想闭目养养神,谁知,瞌睡虫就跟缠上了她一样,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然后,她是被脸上的痒意挠醒的,看到姜筠又拿胡子刮她的脸,逢春抗议道:“我的脸又不是刮胡刀,你老拿胡子蹭我的脸做什么!”
“怎么这么大脾气?梦里与人吵架了么?”姜筠俊脸含笑,身子一倾,也窝进榻里,半搂着逢春靠在长形绣枕上,逢春声音含糊地抱怨道,“我看书正到乐处呢,时辰到了,碧巧不许我再看,还说要告诉你。”
姜筠熟练地抚上逢春的肚子,温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累着眼睛嘛。”
逢春嗔道:“二爷是怕累着你的心肝宝宝吧。”
“你就是我的心肝宝宝。”姜筠满目柔情,斩钉截铁的说道,逢春听得老脸一红,姜筠搂着逢春愈发丰盈的身子,柔肠百转的低语道,“你是我的心肝大宝宝,这儿,是我的心肝小宝宝。”逢春伸指头去戳姜筠的嘴巴,嫩颊绯如红霞,“二爷的嘴巴愈发甜了。”姜筠低下脑袋,笑着说道,“娘子盛赞,为夫却之不恭,来,我给你尝尝,什么是甜嘴巴。”
给逢春品尝过后,姜筠含笑问道:“够不够甜?”
逢春攥拳捶一下姜筠,轻轻失笑道:“好啦,别闹了,二爷也该饿了,先去吃午饭吧。”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姜筠捉住逢春的一只绣花粉拳,开始正经说话:“华先生下午有事不在,我后半晌不用去书房,就留在屋里陪你……”温暖的手掌抚摸几下小心肝宝宝,姜筠又道,“它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已渐临八月中,逢春的目光望向姜筠的手掌处,约摸到中秋节时,这个孩子也该有三个月大了,她的小腹已经开始凸起,一天天的慢慢显怀,轻轻‘嗯’了一声:“太医不是说,每个妇人的体质不同,有的显怀早些,有的会略晚些,我这快满三个月,已开始往外鼓了……”
“不仅肚子开始鼓了,连那儿也又长大了不少。”姜筠瞄向逢春的襟口,湖蓝色的衣衫之下,掩着这两团鼓鼓的丰润。
逢春无语的瞪一眼姜筠:“才好一会,你就又变不正经了。”
至此,饭前腻歪时间结束,逢春叫人在炕桌上摆饭,又与姜筠洗了手,遣退丫鬟之后,两人围桌而坐,一起用中午饭,读书是个费脑活,姜筠胃口大开,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逢春目前是孕妇,秉持少食多餐原则,每顿饭都不吃的过饱,感觉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然后撑着脑袋,看姜筠大吃大喝。
“瞧什么呢。”姜筠捧着饭碗,笑问逢春。
逢春支着额头,笑眯眯道:“我瞧二爷长大了好些,我第一次见二爷时,二爷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这才一年多,感觉二爷稳重了好些,像个有为青年了。”
他上辈子第一次见逢春时,是个什么情景呢,逢春嫁给韩越之时,正是严寒十月,他那时身子正不舒服,她拜见韩家亲长时,他根本就没露面,待他过了那一阵病期后,韩越才领她过去拜见,她规矩的行礼,恭敬的开口,眼睫一直低垂着,一眼都没有乱瞟,他留下来的印象依稀只有,这是一个美丽柔弱的姑娘,至于她是否嫁的欢喜,那时的他,并没有多在意。
这一世初见逢春时,她坐在他的病床前,一脸的憔悴瘦弱,正用帕子给他擦额汗,两相对视之时,她的表情平静,声音放得极轻,似乎怕吓着他吵着他的模样,她轻声唤他二爷,不再是上辈子唤的四叔。
“二爷?”见姜筠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捧着饭碗走起神来,逢春不由奇怪地轻声喊道。
姜筠微微一笑,反声问道:“怎么了?”
逢春轻轻咂嘴道:“我正和你说话,你却在走神,你还问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二爷怎么了吧?”
“我在回忆初见你时的事情啊。”姜筠也不隐瞒,直接照实了回答,只不过,是两辈子的碰面场景,嘴里斟酌着再道,“那时……我虽一事不知,却觉得你很好看,嗯,特别好看。”
逢春托腮一笑,又长长叹气道:“很快就会不好看了,腰会粗的像水桶,脸上还可能长斑,会变得特别胖,等生完你的小心肝宝宝,肚子说不定还收不回去,等我变成又丑又胖的黄脸婆,二爷与我坐在一起吃饭,还不知能不能咽下饭菜呢。”
“少胡说八道!”姜筠举着筷子,轻敲一下逢春的脑门,“我待你好,又不是全因你长的好看……”
逢春趁势追问:“那是因为什么?”因为咱俩以前是熟人?
姜筠语气悠悠道:“因为你特别……贤惠。”
逢春当即轻嗤反驳:“外头人可不是这么夸我的,她们都说我是……小心眼子,拈酸吃醋的妒妇。”
姜筠毫不在意道:“别理那些刻薄妇人的酸话,她们只是吃不着葡萄,才硬说葡萄太酸,只要我认为你非常贤惠,那就足够了。”
逢春弯眉一笑:“二爷快吃饭吧。”她不会重复不断的要许诺要誓言,男人若真的对谁一心一意,纵使繁花堆锦,也难迷其眼,倘若轻易被美色勾了去,原因无它,他的真心真情,也不过是渺渺云烟,风吹即散。
用过午饭,两人略作消食,便在凄凄潇潇的秋雨声中,一起回床上躺着,逢春饭前才迷糊了一觉,这会儿倒不太困,就又想看会儿她的故事书,将申请提交给姜筠后,姜筠铁面无私的不予批准:“我已说了,你每天只能看一个半时辰的书,上午、下午、晚上各半个时辰,别的时辰一律不许看。”
逢春委屈的嘟嘴撒娇道:“可我现在又不困,你就叫我这么干躺着呀。”
姜筠张口便给逢春找了件事做:“你可以看我睡觉。”
逢春语出鄙视道:“二爷的眠相又不是睡美人,有什么好瞧的。”
姜筠忽然面色古怪道:“你以为你的……睡姿,很睡美人么?”是谁晚上睡着睡着,就把大腿压他身上了,有时候,还搁的特别不是地方,天知道,他晚上被折腾醒的时候,有多么多么无语,尤其还是在他的守戒期,姜筠心底苦笑之际,忽然又道,“我都没好意思和你提过,你晚上的睡相有多糟糕,冬天踢被子,夏天踢我,隔三差五往我脸上呼小巴掌,常抱着我的胳膊当枕头睡,有的时候还流口水……”
逢春瞠目结舌了半晌,结巴道:“不……不会吧,我……我每天早上醒时,睡的很……很工整啊。”
姜筠心底已笑开了花,面上却是一幅怜悯的同情之色:“我晚上不知要给你摆多少回睡姿,怕你脸上不好看,我才一直瞒着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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