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 番外篇完本——by一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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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铮检查了一下苏言捻烟的手指,确定没有烫伤后,抬手用指腹替苏言擦去了他眼角被呛出来的泪花,坦然道:“不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跟你学的。”
“这可真是教会徒弟气死师傅了。”苏言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心想,“再也不能拿这手撩他了。”
厉铮一看苏言动作,就大概猜到他正在想什么。屈指轻轻地在苏言脑门上弹了一下,厉铮牵过苏言的手指,路过电视机时,顺便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
“先洗手,过会儿钱多带晚饭过来了,正好吃饭。”厉铮道。
苏言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心里还记挂着马失前蹄,被厉铮吐烟圈的事情。
洗完手,门铃刚好响起。厉铮打开门,拎着外卖食盒的钱多和安妮走了进来。剧组目前所在的云城,距离A市差不多有两千公里,告别了杨叔手艺的厉铮和苏言,开始了天天吃外卖的日子。
而越肖山之所以选择在云城进行前期拍摄,是因为云城有历史遗留下来的欧式风情街。
吃完了饭,正当钱多竭尽全力,企图怂恿苏言去外面走走时,突然下起了大雨。苏言一听见雨滴落地的啪嗒声,立即当机立断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钱多只好呐呐地收了口。
时间接近晚上七点,苏言斜倚在酒店房间的床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封面上,长相出众的男女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姿态。绅士优雅的男人,艳丽精致的女人,正是前不久才出来的瑞丽《情人节特刊》。cńcńz.ńéτ(胭脂冇毐)
不得不说也是凑巧,《青疏》大结局播完的第二天,恰好是情人节。在《青疏》大结局里,苏言饰演的魔君伽罗,被李朝歌扮演的女主青疏一剑刺穿心脏,僵持了将近百年的仙魔两道斗争结束。
被大结局虐的死去活来的苏李CP粉们,在第二天瑞丽《情人节特刊》上市时,表达了她们强烈的不满——她们把杂志买脱销了。
苏言随手翻了翻,就把杂志丢到一边了。他伸手够到了床头柜上的ipad,打开了微博。
《青疏》结局后,苏言的粉丝数量已经突破百万了。他点开自己的主页,把刚刚拍的雨幕上传了,并艾特了李朝歌。
不久之后,李朝歌评论并转发了苏言的微博。
李朝歌V:洛杉矶,晴。你下雨关节要痛,照顾好自己。[照片]@苏言V//苏言V:不知名的小城,雨。 [照片]@李朝歌V
苏言给她回复了两个爱心后,往下拉开了评论,毫无意外都是清一色叫嚷着发糖虐狗的。
在国内娱乐圈,如果长时间不出现在公众面前,艺人的人气很快就会落下去。为了维持住李朝歌的人气和热度,苏言想起上辈子那些异国情侣做过的事,只好依葫芦画瓢地学了起来。结果因为这个异地秀恩爱的法子,没少被厉铮摁在床上教训。
看完评论,苏言又转发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演员新电影宣传。等他一圈忙完,厉铮也结束通话回来了。
“谁打来的电话?说了这么久。”苏言放下iPad,往里面挪了挪,给厉铮腾出位置。
厉铮在苏言身边坐下,顺手把他圈进怀里,“程元洲。他和邹良今晚的飞机,去荷兰。”
苏言有些讶异地挑高了眉毛:“出国?”
厉铮抬手揉了揉苏言的头发,“移民。国内对同性的接受度太低了,他们又曾是公众人物,生活在国内的话,不太方便。”
话说到这里,苏言已经明白了。虽然双影帝公开出柜的新闻已经沉底,但是难保哪天不会被有心人心血来潮地又翻出来,干脆索性远离这片是非的摇篮,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惜幸福和安逸,都是偷来的。
半靠在厉铮肩头,苏言想起了上辈子因为癌症英年早逝的程元洲,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他捏了捏厉铮的手指,“你有邹良的联系方式吗?给他发个消息,让他记得经常带程元洲检查身体。”
厉铮从苏言竭力稀疏平常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一些平常被忽略的东西也渐渐显露出了端倪,比如在当时与聂嫣然并不熟的苏言,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厌恶榴莲,这样私人的事情呢?
答案呼之欲出。
厉铮倏地抓住了苏言的手腕,他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反应过来的苏言反握住了手指。
“不要担心,”苏言探身与厉铮额头抵着额头,“上辈子你长命百岁,你的家人我不熟,但是没听过什么不好的新闻,想必也是平安的。”
“至于我们,”苏言笑了一下,“上辈子我错过你,这辈子我们将白头到老。”
“会的。”厉铮重复了一遍,温柔地吻了吻苏言唇角。
“但是越姐恐怕会不太好。”这句话在苏言嘴边转了两转,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苏言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改变别人既定命运,可是生死攸关,但凡有一线希望,都应该尝试。
至于所谓的蝴蝶效应,早在苏言重生的那刻,就已经开始了。
有了开头,后面的就容易多了。苏言几乎没有停顿地说了下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越姐是在戛纳电影节出的意外,她当时32岁,报纸用大篇幅描述了那场车祸。”
“那就是明年了。”厉铮心想,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再一次亲了亲苏言柔软的嘴唇,温声安抚道:“我知道了,这些交给我。”
苏言低声应了,他窝在厉铮怀里,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渐渐生出了倦意。
☆、第37章 chapter37
第二天,严陵和傅恒初次见面的戏,再一次开拍了。
绚烂的晚霞将天际勾成一匹织锦,暮春的夕阳擦过法国梧桐的新绿,缓缓落下了地平线。几缕从枝桠树梢缝里漏出来的金线,投射到了沿岸潺潺流动的河流上,落出碎金般闪烁的光晕。
种满梧桐的街上,行人寥落。几个约莫是附近大学的美术生,三三两两地支了画板,拿着画笔飞快地画着。小街在他们手里,慢慢成了画纸上的晚春美景。
“哎来了来了,你快看。”最边上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
留着及肩长发的年轻男人,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手里尖锐的铅笔顿时在纸上划出仓促的痕迹。他微微拧了下眉头,大概对同伴嘴里说的不甚感兴趣,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随便地抬头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眼,直接望进了迎面走过来的男人眼睛里。
如刀刃折过般的剑眉底下,是一双如同死水般幽深的眼睛。五官冷峻,眉眼深邃的男人,边走边将燃着的烟送到嘴边抽了口,而后漫不经心地屈指弹了弹烟灰。
傅恒目光下意识转向了男人的手指。
男人夹着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指甲修剪地干净整齐,不留一丁点白。
“这是一双灵活而有力的手。”傅恒没由来地想。他收回视线,重新换了张干净的美术纸,低下头开始专注地画了起来。
“怎么样,不错吧?我够意思吧?”黄头发的青年没发现傅恒已经收回了目光,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自我表扬,“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符合你的口味,赶忙拖着你来了,你还不乐意……”
严陵提前下了班,心里被下午手术失败的事情挤了个满满当当,丝毫没注意路边那几个时来时不来的美术生,直到一张素描横亘在他面前。
“先生,你的画。”
傅恒站在画板后面,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手里拿着刚刚画好的画。
那是一张很传神的素描。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从远处走过来,料峭的寒风吹起他衣摆一角,露出了里面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男人一手插在衣兜里,一手夹着支火光明灭的烟。
画里男人眉头微皱,眼神冷淡又疏离,冷硬的面容上带着长年累月留下来的不快活。
是的,不快活。傅恒见到男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快活。
“他心里肯定藏了很多事。”傅恒心想,“有故事的人通常都不怎么快乐。”这样想着,傅恒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些,他像个为生活费奔波的普通大学生一样,企图用热情洋溢的笑容,把自己的人物肖像推销出去。
严陵看了傅恒一眼,低沉又沙哑的嗓音从他坚实的唇峰间吐了出来:“多少钱?”
作为一个对声音有从未执念的gay,傅恒听到严陵的声音时,心脏却毫无由来地重重跳了一下。他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却轻轻扬起了唇梢。
于是严陵便看到,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弯了弯眼睛,颇有些狡黠地说:“不要钱,送你的。”
“那谢谢了。”严陵压根没接收到傅恒眼睛里的意思,他客气地道了谢,然后接过画就走了。
以为能看到两位绝世高手过招的黄发青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他、他就这么走了?”
“不是我说,傅恒你都表现地这么明显了,结果他就说了句谢谢?电话呢?微信呢?实在没有,留个扣扣也行啊。”
傅恒在原地僵硬地立了片刻,而后想明白似的,朝同伴摆了下手,有些无奈道:“他是个直的。”
“什、什么?!我居然看走眼了!”黄发青年大叫道。
“咔!好,这条过了。”越肖山一别扩音器,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指挥剧组工作人员道,“暂时收工,先吃晚饭,吃完咱们去下一个地点。”
苏言动了动有些冻僵的手指,接过厉铮递来的暖手宝,捂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钱多把外卖送了进来,等化妆间里的其他人走干净了,这才体贴地拉上门出去了。苏言抬了抬尊臀,把和厉铮的距离从三十公分缩短为零。接着,他把暖手宝一扔,直接伸手摸进了厉铮的大衣底下。
前前后后都摸了一遍,没摸着半个暖宝贴。苏言眉毛一挑,当即意味深长地开了腔:“你今年是不是该三十一了?”
“想说我老当益壮?”厉铮把苏言的手捉过来,放在手心里捂着。
苏言:“……”
“他怎么越来越清楚我要说什么了。”
这个念头在苏言脑海一闪而过,被抢了台词的他,只好大爷似的朝外卖抬了抬下巴。厉铮顺着这位大爷的意思,打开了外卖食盒。
电影拍摄走上正轨以后,每天的时间都很紧,苏言能抓到一点时间和厉铮独处都不太容易。他一边任劳任怨给厉铮大衣后背处贴满了暖宝贴,一边享受着厉铮细致周到的喂饭服务。
因为下一场戏苏言的妆容很重,得提前去化妆准备。因而厉铮先把他喂饱了,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没过多久,吃完盒饭的化妆师回来,招呼苏言去化妆。前后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化妆师马姐总算点头,放了苏言去片场。
看见苏言出现在镜头里,越肖山扬掌做了个下切的手势,场记见状立即打卡:“第十八场第一次。”
灯光暧昧的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鼓噪音乐从四面八方射出来,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气氛。一个上半身穿着透视装的年轻男人,随着音乐出现在了台下,他用单手撑了下小舞台,灵巧地纵身一跃,十分帅气地跳到了台子上。
聚光灯追随者他的身影,打在了舞台中央。傅恒拿着话筒,朝身后的同伴打了个响指,音乐顿时一变。
严陵回到自己的房子,像往常一样给盆栽浇了水,又做了晚饭,只是拿起筷子要吃的时候,眼前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下午病人破裂的大血管。
严陵拿着筷子的右手凝固在了半空,半晌,他一言不发地放下了筷子,端着原封不动的晚饭回到了厨房。从厨房出来时,严陵从书架上抽了昨天没看完的书。
这时镜头沿着长长的书架一路推过去,在木头相框的那里停顿了一秒钟。
相框里面是张很普通的照片,像大学毕业照一样,拍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背景看不太出来,隐约能看出一点硝烟的痕迹。
严陵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让他不由有些焦躁,以至于不知不觉把事先准备好的咖啡喝完了。
拿着空掉的咖啡杯,严陵坐着好一会儿没动,而后他合上书放下杯子,捞了手机钥匙,又出门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大半圈,严陵折进了一家酒吧。
嘈杂的音乐让严陵微微放松下来,他点了杯白兰地,刚喝了一口,就音乐前奏变了。
轻缓的钢琴声开头,一声轻轻的哼唱后,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yo
pchasingthepast
indyouofwhoweare
you’forwhile
……”
傅恒声线干净,嗓音有点天生的沙哑,唱起女声原版的《toofar》别有味道。画着精致眼线的他坐在高脚凳上,以一种十分不羁的方式拿着话筒,穿着亮皮机车靴的长腿合着节奏,漫不经心地踩着拍子。
夜晚的傅恒,一扫白天三好学生乖巧模样,及肩长发被编了辫子,毫无章序地掺在散落着的头发里,侧头动作间,露出左耳一长串黑色耳钉。他上半身穿着真空的透视装,衣襟拉链敞开着,白皙胸膛上的两点若隐若现。
严陵看不清台上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台上的人看见他。
早在严陵刚进酒吧的时候,傅恒就发现了他。不过傅恒想确认一下自己下午对严陵的判断,因此他只是看着,并没有过来。
“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接二连三被好几个男人搭讪了,严陵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他放眼望去,发现在场全是男的,没有一个异性。
这时,严陵还没意识到自己进了gay吧,直到他被一个男人拍了把屁股。
与厉铮搭对手戏的群演,在演这段的时候忍不住满头大汗,他总觉得自己要是一巴掌拍实了了,厉铮就会毫不犹豫地剁掉自己的手。
好在最后越肖山也没想过厉铮会为艺术献身,她一边想着改天找苏言来补拍这个镜头,一边让群演借了个位,假装拍了厉铮的老虎屁股。
镜头里,严陵猛地横起胳膊肘撞开了陌生的男人。
“你干什么?”
被打了一拳的男人揉着胸口,莫名其妙地看了严陵一眼。他大概想到了什么,在同伴围过来的时候伸手拦了一拦,“算了算了,估计是个跑错地方的。”
同伴回头上下打量了严陵一眼,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模样还不错,没想到是个有病的。直男跑到gay吧来干什么?见识世面吗?”
被奚落的严陵,脸色青白不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来错了地方。恰在此时,瞅到机会的傅恒出来打了个圆场,化解了严陵的尴尬。
看在傅恒帮忙的份上,分别时傅恒索要电话号码,严陵没有拒绝。两个人互换了手机号,之后傅恒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
严陵年假休完,又重新回到了医院上班。他每天上下班经过梧桐街,也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总能看见傅恒在那画画。见面次数多了,傅恒和严陵就慢慢熟了。
这天严陵下班,像往常一样,他习惯性地往傅恒经常待的地方扫了一眼,却没看见傅恒人,只有傅恒的同学在那里给人画肖像。
严陵眉头微不可见地折了一下,步子慢了下来,他在原地停顿了三秒,最终还是径直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了。
镜头一切,正在专心画画的傅恒同学——黄发男生,听见有人敲了敲自己的画板。他抬起头,看见了严陵的脸。
严陵问了傅恒同学,才知道傅恒在酒吧驻唱时被客人骚扰,一时冲动打了客人结果被反揍了一顿。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吧?那小子说容貌受损,死活不肯去医院。”黄发男生主动提议道。
此处是严陵对傅恒感情的一个转折点,越肖山安排了长镜头。
严陵半弯着腰,右手放在兜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听了黄发男生的建议,他犹豫了会儿,才点了下头:“那麻烦你了。”
随后,严陵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见到了傅恒。
严陵的到来出乎傅恒意料,他知道严陵的内心已经出现动摇了,于是在严陵探病的时候,不停地试探,结果不小心过了头,将严陵气走了。
严陵出去前,把长方形的东西从衣兜里掏了出来。傅恒好奇地拆开了包装,打开之后发现是之前,他无意中提到过一种马克笔。
傅恒抱着马克笔盒子,突然笑了起来,他仰倒在床上,不由自主打了好几个滚。
这个地方,苏言ng了好几次,到后来场记还没打卡,他就开始笑,闹得在场的一干工作人员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