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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大亨完本——by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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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说,摆明了就是求祟侯免可别再在那里讥诮他那表弟了,他怎么说也受过他那表弟的恩,现在跑到这里来听这表哥这样说那表弟的不是,那叫他该怎么答言呢?应“是”也不对,应“不是”也不对,索性就请他行行好,别再说他表弟的是非了,这样他范禹也好做人。
祟侯免撇撇嘴,说道:“那你没受伤吧?”范禹说:“没。”顿了一下,又问:“祟侯大哥,你刚才说我不在那些日子里你要找我,是做什么?”祟侯免说:“哦,就是你们家里的灰麦包和呱呱好卖得很,在这周边几个城里一样好销得很,我想问你可能再多供十间的货。你家那神秘宅子里也不知出不出得来那样多的货?”
范禹一听,笑了出来:“我可不是你的敌手,你这样严密盯着我做什么?”祟侯免抬头,细看了范禹一眼:“保不定哪天就是了呢?”范禹看他这模样,也没恼,只说:“我只交朋友,不树敌人。我好你更好,决计没有我踩着你好的道理。我们是一条藤上的,难不成你没发现吗?”
祟侯免听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看了范禹一眼,不知怎的,说了一句:“我很好奇,不知我那自以为是、自许风流、自认高绝的表弟到底知不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
☆、第 20 章
范禹这次与祟侯免会面的地方是在大康酒楼三楼的一间厢房内。这是一间大厢房,中间摆着一张吃饭用的圆台,而靠窗位置则是一张窄的罗汉床,极高,且三边都与墙相连,里头烧火,倒像极了一张土炕。只是上面铺设的东西太过精美,整张这床上都铺有匀称的一层软垫,而那个垫的面子是用丝绢做的,垫中央一块嵌了一只紫色木制的四方小矮几,几上有一只天鹅颈的香兽,那只“天鹅”背上有一槽,槽内燃香,香清且淡。
这类厢房里一般都是城中富户或贵族子弟们几个一聚,在这处吃饭的吃饭,斗牌的斗牌。这罗汉床设在这里供人饭后休息饮茶、斗牌下棋是再好不过的了。
此刻的祟侯免是盘腿坐在这罗汉床上的矮几前问的这一句。而范禹则没有盘腿坐上去,祟侯免在他初进这间厢房门时就叫他过来这边坐,可他也不能与这酒楼老板平起平坐,故而只是背朝窗、面朝房里面地这样地意思着坐下,也没有与祟侯免面对着面,只是一直侧身对着他,时不时地转过头去听他说话罢了。
这罗汉床相当高,简直不是为他们囝设计的。范禹坐在这床沿上,腿垂了下来,却无法脚底板完全着地,只得用脚尖点着地。
他听祟侯免说了什么“不知夏侯乙是否知道他是这样的”这样一句话,其实并没有听明白,他既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样的,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到底又关他表弟夏侯乙什么事,于是就侧了头去看了这个祟侯免一眼,问道:“哪样的?”意思是想问问清楚这人自己到底在他眼里是哪样的,他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一直说的话都算是合情理的。
祟侯免本来问完了他之后,是又转而去看这几上的那只天鹅颈香兽背部不断袅袅冒出且在晃动着的细烟的,听他问了“哪样的”之后,就又看了看他,想着他兴许是真不明白他自己,他有着一种怪异,他有着他这类人不该有的很多东西,却又没有他这类人该有的很多东西。他这类人不该懂的他懂很多,总显得异常精明;他这类人该懂得的他却又并不懂得,总显得懵懵懂懂的。
祟侯免放弃了与他讨论这个话题,只说:“没哪样,算了,不说这个了。”跟着,便与他闲扯了些别的话,再接下来,范禹便辞别了他,说要回家做事情去了。
范禹在确认了大康酒楼需要他们扩大供应量之后,就在第二天又和婆婆一道去人市买了人,兼且又再雇了两个高壮男人,跟着便带着这些人进了宅子,让他们与宅中的老工匠们一一认识了后,再给他们都在宅中安排了住处。
再过了两天,他那些新买的三角麦就都被送到了。运粮的用了两辆专门运粮的车将货拉出了北城门,再给范禹运上了山。夏侯乙没有亲自过来,这趟负责运货的人也是他在伯甲城的几个家丁,就按照当初范禹给留下来的地点送来了货。因这每一车有十大袋,车身又过宽,故而无法由铁索板桥上运过去,他们还只有一袋袋地往那头搬过去。
搬完了后,婆婆留他们几个吃饭,他们不肯,说必须得先回去府上复命了,于是婆婆就只有让他们走了。那时范禹并不在家中,而是在后山收集他那些硬叶子,因要送去城东市集里那家做油纸的地方给全轧成叶勺。
等他收够了地上的这种叶子,就回到了家中,一看婆婆厨房中已整齐地摞着那二十大袋三角麦,便问婆婆是不是送粮的人来过了。婆婆说是的,还说留那些人吃饭,问要给多少钱,他们都说不用了,还说要回府上去复命。婆婆问他到底是要去哪个府上复命,他就说是路上遇上的一个朋友,正好可以帮着运粮的。说得有些含混,不过婆婆也没细问,就只说了声“哦”,就忙着拆开一袋的袋口来,取了麦子开始舂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家里的日子一切如常。就是祖辛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范禹脚上圆头的鞋子,也非要要圆头的鞋子。范禹就叫他忍一忍,下一次他去补货的时候要么带上他一道去,也给他买几双圆头的鞋子。祖辛就说好。
范禹如今比祖辛高不少,脚也比祖辛的要长一些,是故他自己穿的鞋是不能给祖辛穿的。范禹如今这身高该是逼近一百七十公分了,因婆婆约有一百七十二那般高矮,而他现在看着比婆婆矮不了多少,那么就差不多该是快一百七十公分了。
连祖辛和婆婆都注意到了他如今个子长上去了。婆婆还笑他说,那些鸡腿、肉包子的都没白吃。一般他们这样的囝成年后长得最高也不过就是一百七十公分那般高矮,他如今才约十五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身高,说不定还真能再长长。他心里是一直想着他自己如果能长得比这里的女人还高就好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再过十来天他也该正经有十五岁了,只是他们这种人记像是生日这样的日子的话,记来也没什么意义,故而他也只是心里记得,而像是过生辰这种事情自然是年年都没有的。
婆婆笑他那些好东西没白吃,个子到底是长上去了,祖辛则说要是他再长点肉就好了,他一想到自己这干瘦的模样,也确实是如果能长点肉上去会好看不少的。他就问祖辛可是说他长点肉会好看点,祖辛怔了一下,说:“主要是你现在这样瘦,晚上有时抱着你睡怪硌的。”
跟着,过了没两日,夏侯府上差了人来找范禹,说:“我家主人说你先前在伯甲城定做的那两双鞋到了,想让你亲自去取一趟。”
范禹当日下午就去了在城南的夏侯府取鞋子去了,他还带上了上回欠这人的钱还有那两双鞋的钱。他被府里下人引到了夏侯乙的书房,他进去了后,那下人便退下了。他走近一看夏侯乙的模样,有些愕异,开口便问:“夏侯大哥,几日不见,你怎么连眼圈都眍娄了,没睡好吗?”
夏侯乙由伯甲城回了来这处之后,被一些生意上的事项所扰,一直忙着应对,至昨日才稍停当下来,故而就是这样一副形容槁悴的模样。
他见范禹进来了,就说:“连日以来被买卖上的事情烦着,晚上睡不大好,白日里又没什么精神。”范禹问:“那事情解决了吗?”他答:“弄妥了。”范禹也不问他是什么事了,横竖已被他处理妥当了。
范禹只说:“来来,你找处地方趴下来,我来帮你按摩一下,包你舒服。”夏侯乙则问:“什么按摩?”范禹说:“你躺下来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就将书房中一张长案上零落的一些文房用具拾掇了一下,在上面垫了一件夹了厚棉的大氅。夏侯乙趴了上去,范禹就给他按了起来。起先他还跟夏侯乙说说话,后来发现这夏侯乙是越来越懒怠应答,他便想着兴许是这人太累了,于是就不再引他说话了,想着让这人完全放松一下。
哪知再过了些时候,他勾头下去朝这人脸上一瞅,发现这人竟已睡着了。范禹本是想着这人帮过自己,那自己现在做些事为他解劳也是应该的,哪知这解劳许是解得过了头了,兴许自己的手法确是极佳的,这人才这样就睡着了。只是,他手停了下来,怔在了那里,心中想:谁能告诉我,他来让我取的那两双鞋在哪儿?
他环顾了一下,发现这书房里但凡人能眼见的地方都是没有放着他定做的那两双鞋的,而他又不便在这人书房里胡乱翻动,别到时被经过书房的这府上的下人瞅见了,把他当成是贼一样地拿办就坏事了。
他俯下身去,细瞅了一会儿这人睡时的脸,又细听了一会儿这人睡时均匀又稍沉的鼻息声,心中测度着这人怕是已睡得很沉了。于是他走去了书房门口,“逮”着了一个路过的下人,让这人进来与他合力将夏侯乙翻了个个儿,变成是仰躺着睡。他再让那人去取一床棉被过来给他们宅主盖上,别叫他睡冻了。那人刚抬脚要跨过这书房的门槛出去,就又被范禹叫住,说让他顺道再带个枕头过来,那人应了后,就去取东西了。
等那下人取了那些东西来了后,他们就给夏侯乙将枕头垫上,将被给他盖上。之后,范禹想着横竖今天是取不着那两双鞋的了,就不如先行回去,等这人醒了来,该是会再叫人来叫自己过来一趟的。
于是,范禹就回去了。这一趟,他没拿着鞋。只在临走前,将他带来的要还这人的钱放在了他的枕边,可想想又不放心,怕万一这府上哪个人手脚不干净,给拿了去,到时就说不明白了,于是只得又将钱揣入了襟口内。
他在回家的路上是一直想着得为夏侯乙做点什么,毕竟这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样的恩情还不感念着回报,那自己也未免太凉薄了。
他回了去便想着要做些手工的薄荷糖棒,给夏侯乙白天想事儿时凝神提神用。
范禹本身是不爱吃糖的,但是偶尔为了提神用的话,会喝些参茶或是吃一点手工薄荷糖。主要是因为他以前为了怕影响睡眠,故而下午四点之后是不会再喝像是咖啡、茶之类的含有咖啡^因的饮品了。可是有时四点过后又十分需要脑力,不来点什么提神的话又不行,故而只能选取那些不含咖啡^因却又能提神的东西,像是参茶或是薄荷糖。
而薄荷糖之类的,他又顶讨厌吃像是西式的那种,如曼妥思的白色圈圈状的薄荷糖,又或是雀巢的透明方块形的薄荷糖,这些都不好吃,唯有中式传统的手工薄荷糖棒才是最好吃的。起码让他一个不爱吃甜味的东西的人也能轻易接受那味道与口感,就说明那是相当好的。
这就是中式饴糖的魅力所在,不仅女人小孩爱吃,男人也不会反感那味道,反会觉得“不错,不错。”
他本来也没有关注过这种中式传统手工糖,最主要是因为他妈妈以前爱吃传统的那种香脆的姜糖,说吃了腹部很暖,手心也暖,他们家中会常备那种传统姜糖。后来他因买了一包曼妥思薄荷糖提神,觉得不好吃,又见他妈妈吃那种传统手工拉制出的姜糖块时,就想着不知薄荷糖有没有那种脆的手工糖,竟真被找着了,直径一厘米多一点的、长约七厘米左右的纯白色圆棒。后来他就一直买的是这种手工糖棒,而再没有买过一次西式薄荷糖了。
他后来也关注过几次那种传统做法,只是没亲手做过。虽未亲手做过,但其实那个是易上手的,因做法其实是简单的。至于为什么一直有人说手工糖的做法复杂,那只是相对于现在西式制作工艺——那种用密封机器压制成形的做法来说是复杂的。传统手工糖比较耗时间与人力,而西式做法只要按几个机器上的钮就行了,这样一比,那当然是中式的更为复杂。可出来的糖的口感是全然不同的,手工的要清润很多,是糖分子的一种自然凝结。而说到到底是多复杂,其实也就那样几步,范禹是了然的。
薄荷在这个地方也有,叫蕃荷,野长的就有很多,生长力很强,他在他家山后头的树丛里看到过,在山下那条仓水河的岸边也发现过。叶小而薄嫩,上似有微细绒毛。有绒毛的这一性状与他以前那世界里的苹果薄荷倒是很像,只是这里的这种薄荷叶只是单纯的凉味浓重,却并没有苹果薄荷的那种淡淡的青苹果味掺杂在凉味中。
漫山地长,有些上山采药的人会采,倒并不见药铺里的人将它们单独用,都是得和别几味药材配在一起用来应对热症。因它单独用好像也应对不了热症,发热的还是发热,一弄不好,人反倒虚了,还会加重内热。而用它的干叶子来泡茶,轻易一杯都会让人喝进过多的薄荷成分。倒不如将它捣出汁来做成薄荷糖,一点点鲜薄荷汁在糖浆里匀开,这样就很不容易吃过量。少许吃几根那种手工糖棒,提神利咽而已,倒不是用来败火的。
当他在想好了这件事后,就采了来一小筐这种鲜嫩翠绿的蕃荷叶,不过之后倒又犯起了愁。因在这个地方找得到蕃荷叶,也找得到粗粒的砂糖,却找不到麦芽糖。单纯的的砂糖熬糖后拉出来的饴糖会过酥,孔隙过大,只能做“糖葱”,而只有加了粘性大的麦芽糖一起熬,增稠,而后拉出的饴糖才会虽脆但密实许多,可以含得久些。
他还得想办法先弄来麦芽糖才行。
是故第二天,那夏侯乙因头一天找范禹去拿鞋却又自己被按什么摩按得太舒服了睡过去了后,相当不好意思,就又差了人来找范禹去拿鞋。范禹则说这几日有事忙着,等过几日忙定了再去府上取鞋。
他心里咕哝着:真是费劲,老是叫人来找我去取鞋,就不会让那个被差来的人把鞋给我带过来吗?那不也省事?
但他又想到横竖到时是要去给他送薄荷糖棒的,且还得去还钱给他,也就不在心里指责他在这上面想事情不周全了。
☆、第 21 章
那夏侯府上的人是一大早就被打发了上他们家山上来的,而那时的范禹正在拿着根大骨头喂狗。骨头肉被剔下来准备用来做菜了,他特意关照婆婆少剔掉点肉,到时一锅炖煮了后,这根大骨头连着一些筋肉可以给小正当磨牙的吃的。
那狗一大早就得了一根大骨头,相当欢喜,在范禹身前左左右右地迈着步子,只等着范禹将骨头放到它的钵里来。范禹将骨头放下了,却没见这狗马上叼起来啃,而是冲着屋外猛叫,还要冲出去。范禹知道是有人来了,他走出去一看,就见到那个夏侯府上来给他报信的人。他听了信之后,就给人回了话,说他今儿先不去了,等哪日忙定了后再去的。
那人得了信,就转身回他府上复命去了。而范禹在他厨房里忙了约半个钟点之后,就绕到前头婆婆厨房里,见婆婆与祖辛两人像一对祖孙一样正围桌劳作,两人动作出奇地一致,都是捧着一只薄壁的石臼在那里一下一下地舂着三角麦,专心一致到连话都不说一句。
他见这两人在舂着麦,就说他要下山去一趟,要去粮铺子里看看,问回来时要给带些什么上山来吗?祖辛让他给带一块蜂蜜回来,他就转身回了自己后面的厨房里拿了一只小的带盖的瓷罐子,因这里的蜂蜜都是原巢蜜,卖的时候要多少就切多少,再拿小秤称了卖给人。也不便宜,无奈祖辛爱吃甜。
范禹近日以来,看这祖辛,越看他越看一个女人。细想想之后,觉得好像还真是很像的,不然怎么那么爱照镜子、爱吃甜。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连跟他睡一张床上都有些怪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近日以来看这祖辛会顿生那种“他也真是像女孩儿”这样的想法,以往在妓院那会儿,还没有这样强烈的认知。兴许是因为他与他两人都渐渐大了,长得也开始分化得明显了起来。
范禹是往高在长着,虽说皮肤开始变白,眉眼也逐渐明朗起来,可是因为也不知是不是基因突变了似地挡不住地往上长着个子,就越变越像是一个阳光的男孩子。而祖辛则不同,本来在妓院时就长得比范禹饱满许多,脸颊上要比范禹丰润不少,可始终是保留了这世界里那些囝们的体形,个子小小的。后来又因脱离了妓院、开始跟着范禹过起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心情大好了起来,整个人如今不仅很润泽,且气色也好得很。加之眉稍眼角都是女人的眉眼的那种线条,就更是像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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