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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大亨完本——by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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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转过头往北走去。
他就这样低着头,一边盘算着这些事,一边在大启街上的这一段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这样来回了几趟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来回地走着,总之一有了一个想法就换一个方向。沿街的那些生意淡的小贩的眼光已随着他这个奇怪的人来来回回好几趟了,都不知这人这是在做什么,也不知这人这到底是要上哪头去,到底是去南?还是去北?
直至他被大康酒楼的掌柜的叫住,他才发现自己正在路经大康酒楼的大门口。这掌柜的也不知怎么了,如今一见到他就端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虽说是假了点,可也毕竟是比他以往那种总带点鄙薄之意的神色要好多了。
但是,范禹因昨天被他家东家那样说了一顿之后,事后想想就一直有一股气怨结在胸中,今天还要为了他东家买姜买盆,还都不便宜,令他一个自从来了这里后由来都是相当省俭、最好什么都是不用花钱的人更为不舒服。于是他连带着看到这个一脸假笑的掌柜的也是相当不舒服,竟做不到像他往常那样地对人有担待了,而只是由着自己的心性来行事,狠剜了这掌柜的一眼,也不应,转头走了。
这掌柜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给剜糊涂了,忙追了上去,揪住这小哥的那个还有些细的手肘,说道:“哎?小哥,别忙着走啊。我家东家让你进去。”范禹说:“什么进去?不去。”说着就要走。这掌柜的忙扯住:“哎?别走啊别走啊,我一个人回去也不好交代。”范禹今天实在没心情理这掌柜的与他那个什么东家,于是便不打算多说,而是要挣脱了这人的钳制,还想要自顾往北走去。
哪知这掌柜的也不想跟他多说了,一个一百八十七公分,一个离一米七还要差上那么一点,自然只有任这掌柜的想将这小哥扯到哪去就扯到哪去。范禹连身都没转过来就被这掌柜的拖走了。
当他人站在祟侯免一楼那间临街的厢房里时,就见祟侯免说:“我在窗前时见你那只头顶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在想什么心事呢?”他看了一眼这厢房里支开的那扇窗子,回过头答:“没想什么。”
祟侯免自知自己昨天说话说得没数,过重了,而且他心里本不是那么看范禹的,哪知说出来的话并未经过思量,且十分难听。可是他眼下也下不去那个脸,来认真跟范禹赔不是。
于是,他问:“吃了没?这都快中午了,还在街上晃悠。”范禹本想答“要你管”的,可又一想,这么一来就像是在跟这人小吵小闹地在拌嘴,这样更显得无聊,于是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只顾自己低着头,想着等这人自觉无趣了,就会放他走的。
哪知这人就打发那个还在他身后站着的掌柜的去端饭与现烤的鸭腿过来,还一边招呼他道:“来来,快坐过来吃午饭。我也还没吃,我们一起吃。”范禹都不想看他,只说:“看来你和你那个表弟都是想着像我这种人,只要用一碗鸭腿饭就能够收买下来了。”眼下不比昨天那会儿,眼下就只有他和祟侯免两个人,他即便把难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也不怕落了祟侯免的面子,比不得这人昨天当着一众人那样说得他当众没脸。祟侯免一听这话,马上应道:“瞎说什么!”顿了一下,说道:“我哪里能跟那个人一样!”范禹抬眼瞥了他一眼,说:“那他以前端盒鸭腿饭上我档口去想引诱我,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不也是要拿鸭腿饭来打发我,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祟侯免听了,说了一个“我”字,就一时间接不下去了。马上起身走到门口,对外头大堂上一个伙计喊了一声:“叫掌柜的过来!”那伙计本是手里端着一样要给食客的菜的,就应了是,跟着紧忙地将菜送到了那桌客的台子上,接着就忙不迭地去火房找掌柜的去了。
不一会儿,这掌柜的就由火房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大盘烤鸭,过来后就忙着解释:“这现烤的,刚才盛了盘。”他还当是这头厢房里的人等着要吃这烤鸭,他又接着说:“饭马上就来。”祟侯免说:“撤了撤了。他不要吃鸭腿,去拿炖牛腱子过来。”那掌柜的应着“是,是。”就端着那个托盘下去了,心里还想着:也真是折腾,这么好吃的烤鸭也嫌弃。
祟侯免交代完了话,就折回,要往他原先坐着的位子走去,在经过范禹时,听见他在嘀咕:“以为换了个牛腱子就比他表弟好了……”祟侯免一听,一句话都不说,又转身到门口要叫人去找那掌柜的过来。
范禹一看他这样,也急了,转过身扯住他,把他拖了回来,说:“行了行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你这样叫来叫去的,人家都不敢说你,只会当我是成天这样轻狂地做人的。”祟侯免定着不动,问:“那你还气?”范禹定着不说话,祟侯免作样子又要去找人来,范禹只能说:“唉,不气了不气了。”他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对他认自己错的,真地说出口是没可能,只会用这种方式逼得他不再计较昨天那件事。
祟侯免扯了他过去坐到桌旁。不一会儿,腱子肉被端了上来,饭也被端了上来。祟侯免先举筷夹了一块牛腱进范禹面前的碗里,说:“快吃。”范禹拖拖拉拉地举筷,脸上神情烦恹,好像是连饭都没有兴致吃了一样,因他还在烦着那件买花盆的事,想着吃完了就得去市集问那些家做陶制器皿的,最好有哪家肯给他做他想要的那种,且如能订制,那他就要他们把陶盆做成方形的,这样一个一个排成一排那样地摆着能较圆形陶盆更好地利用空间面积。
他因这事烦着,还想着如实在不行,他就要去找夏侯乙,问他家有没有什么不用的陶盆可以卖给他,二手的说不定还便宜点。总之他将什么方法都想尽的,就是要找出一个最节约的方式,也无他法可寻,他现在的小生意得养活三十来口人,且还得节余出资金来用作拓展生意用。虽说现在手头宽裕不少了,可是能省的地方都是一定要省的。
他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望着眼前那一碗饭,眼里空空的,像是眼中什么都没有一样。这时陡地听坐他旁边那人大声说了句:“唉行了行了行了!”把范禹一吓,抬眼看他,就见他一脸无奈,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再跟我怄气了!”
范禹一听这话,又看这人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不过没有应答,低下头去要挟碗里的牛?2 熳永闯浴K詈蠲夥畔驴曜樱端氖种猓W ⑾缺鸪裕剩骸澳阈κ裁矗 狈队硪膊豢此种饽抢锸沽说懔ε∽牛故且檬掷锏目曜硬ε磐肜锏呐k欤魇埔闯裕底牛骸熬突岚炎约旱迸滩耍沟北鹑诵睦锢舷胱潘鞘滤频摹!?br /> 祟侯免一听,问:“你没想着那事,那你想什么呢?”范禹说:“我在想买花盆的事情。”祟侯免问:“什么花盆,你现在还挺有闲情的,还种起花来了?”范禹一听这话,也没直接应答他这话,只说:“是啊,像我这种人,哪配种什么花呢,种出来也不懂得欣赏。”他没打算跟这人说买花盆是用来种姜的,他就觉得这些他生意上的需要多少对外保密一些的事情都是没必要对任何人提及的。
祟侯免一听他这话里的话,就说:“你看看你,又来了。我都说了我错了,你还不肯放过我,时不时就来歪派我一句。”范禹不接碴,只管自己吃牛腱配米饭。祟侯免见他这样,就说:“好了好了,你要什么花盆,上我府上去取就是,你要多少只都行。吃了饭就去,我陪你一道去。”
范禹想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为了花盆伤脑筋也全是因这人要暖体糖的货而起的,那么既自己都已为了买姜出了大价钱了,那花盆由这人出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也不是占了他一点半点的。
这么想着,他就答:“好啊。”
☆、第 28 章
两人吃了午饭,就一道出了大康酒楼的前门,向南走去。哪知没走两步就见夏侯乙和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在街那一侧与他们相向而行,像是夏侯乙他们出外刚办完了事又正要回来这处酒楼了似的。
范禹看见了他们,而他们也看见了范禹与祟侯免。就穿街而过,向他们跟前走近。范禹心想着:应该不是又能吵起来吧。
哪知还好,夏侯乙只是问范禹要往哪儿去,却有意避开问有关祟侯免的,明明看见祟侯免和他在一块,要去什么地方也应该是要一道去的,却只是问范禹要上哪儿去,而不是问“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范禹照直说了:“我和他去他府上取一些花盆,回家里去种东西要用。”夏侯乙一听,说道:“那要不要我这边差两个人跟你去帮着运回去。花盆还是很重的。”
祟侯免截住他的话,说道:“不用了吧,说得像是我府上连两个家丁都派不出来、连辆板车也没有似的。”
夏侯乙没有理睬这话,也没有反驳,也没有要跟他吵的意思,只说:“我只是关心问问。”祟侯免不置可否,没什么好脸色,问范禹:“你走是不走?”范禹“哦”了一声,像是才由那种担忧于这两人是否随时又会吵起来的仓皇心情中回过神来似地那么应了一声。
跟着,他瞥了夏侯乙一眼,见他仍是一脸温煦的神色,也就放心了,就辞别了他,并和祟侯免一起朝他家大宅走去。并且在心里想着,这个祟侯免也真是的,回回都不给他表弟好脸色,说什么话都夹枪带棍的,明明以往看他一直都是个很有气度、对人很有担待的人,哪知可能真是有些错看了他。真是比不上他表弟,夏侯乙被他那样摆了冷脸、说了冷话了,都还是神态晏然,一副肚量大的模样。
范禹现在也是怕了这个祟侯免了,他觉得男人多数时候都应该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只有小男人才成日家把那些不满愤懑全写在脸上,一点城府都没有。这个祟侯免近来也真是的,竟就这样成了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还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让别人没脸的事。看来还是没事时避着他点,若不避着些,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这些无时不刻不存在着的愤懑给波及了。
夏侯乙以一脸温煦的神色将这两人目送走了,一副既宽容大度又体贴细心的好人形象也算是深入了范禹的心,将祟侯免都不知道比到哪里去了。
他一转脸,回过头对着他那个有着满腮的蓬蓬胡须的总掌柜说道:“今日下午起即差两个人无时无处不严密跟着范禹,最主要就是防着那个祟侯。不要叫我再看到一次那两个人有单独处在一处的时候!”脸色冰冷,眼神冰冷,跟先前那满脸满眼上仿佛都浮着有如溶溶暖春的神色的人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总掌柜的那下半脸的拳曲胡子在他闻言之后蓬蓬地抖动了两下,像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只应着:“是,即刻去办。”他心里想着:看来东家真是很重视那个小哥啊,兴许将来这三年两家酒楼相竞的重中之重就是抢夺那小哥的一些手艺。不过那个凉棒也真是相当好卖的。
这总掌柜为了自家酒楼生意也是要好好地找两个机灵又强壮的人成日跟着范禹的,一定把他“盯死”。
范禹跟着祟侯免进了他府里,“又入侯门”,见这处与夏侯乙家的不相上下。可也顾不得好好欣赏一下这种大富人家宅中的房子,只催着祟侯免要拿花盆。祟侯免就带着他一径走至这大宅中的一处花园里,并问里头正在修剪的一名花匠,说是空花盆那些可还有,都在哪儿摆着。那花匠就将他们带至园中一角,果见那角落里撂着大大小小好几十件花盆,且都还是些好的,他家即便是摆在花园里露天用的花盆也是上面图纹精美,镌上的字词也是相当秀美的。
范禹倒不管什么图纹,而只是拿合尺寸的,还尽拣方形的拿。拣了八只差不多大小的、黑陶的、方口带底孔的花盆,说:“祟侯大哥,我要这些。”祟侯免就打发那花匠去找人推板车过来将这些黑陶花盆装车。
范禹挑拣完了花盆,与祟侯免两人正欲往花园外面走,就见迎头竟是他那个有了身孕的三妹妹进花园里赏花,范禹还奇怪这女人有了身孕怎不好好在她自己婆家呆着,竟还这样总是在自己本家出现,不过又一想,这也与自己无甚干系。于是他只是跟在祟侯免身后走了过去。
那女人看了范禹一眼,像是忆起了这张脸似的,她说:“你上回那个暖体糖还有吗?我二哥分给我的那些我都快吃完了。他本来说着近来要去再问你要一些的,怎么还不见他拿回来?”祟侯免上回将那个暖体糖拿了回来后,就将它们与家中一众女子匀着分了。有些吃得快,有些吃得慢,都让他再去拿一些回来,他也本是想着去问范禹要的,哪里知道中间穿插^进发现了对过那个对头卖凉棒一事,于是他这边就变成了要范禹大量制暖体糖,准备尽快在自家酒楼里也卖起来。
祟侯免看了自己三妹一眼,说:“明天起我们家酒楼就要开始卖那个糖了。到时我使人送回来给你也就是了。”他三妹一听,应了声“哦”,就由侍女扶着去看花去了。
范禹禁不住朝她那愈发挺着的肚皮打量了好几眼,主要是想看看这肚皮与他以前生活的地方的那些怀孕女人的肚皮有什么不同。主要就是好奇。他不禁也忽然想到了他自己——哇!竟然也能生哎!
也不知怎的,在来了这处后,在接受了自己身体的这一事实后,其实他并不曾多思虑过这一层,因一直以来生计也成问题,家中人口也越来越多了,也就变成不只是他一人的生计问题了,而是一众人等的生计问题都是他得想着的事。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圣贤人,好像在这世界拯济万民是应该做不到的吧,可努力让那些归至他门下宅中的人都尽可能地过上好日子就仿佛已然成为他心中的一个责任。也因此,他根本鲜少有想起自己如今这身体的种种让他不习惯的时候,而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做买卖上面。就比方说他如今这身体能生养这件事,他都有许久未曾想起了,也就是初来到时,因忆起有关这身体的一些事,最初知道能生养时,确实被骇到,还有些惊惧,甚至有些恶心,可后来一直都没有再想起这些事情了。如今在这园子里,经由这祟侯免的三妹的那只肚皮一提醒,他乍地想起了还有这事,当这种怪异感又兜上心头时,他竟又被骇到,竟又有些惊惧,竟还是有些恶心。
他还想到了如今自己那根有也跟没有一样,完全没办法使女人怀上,因此他就觉得:那还长来干嘛?于是愈发在此刻觉得对这世界不满,心里在此刻就只憋着五个字——这变态地方!
因他觉得这地方剥夺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权利。
哪知他一副不满的神情叫祟侯免看在眼里,竟错会了他的意思。祟侯免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应道:“嗯?”祟侯免脸上难得“满是柔情”,说道:“你别难过,总有一天你也会有你自己的孩子的。调养得好的话,也不会真就那样难怀上的。”
范禹一开始还没听清,细看了他两眼,凑近了去,想问问清楚:“什么?”祟侯免又认真说了一遍:“总有一天你也会怀上你自己的孩子的!”一字一顿,字字铿然,像拿了一只凿子一柄锤将字一个个凿到范禹心上去一样。
说完,竟发现范禹的神情并没有舒展,反而像是更凝重了似的,他于是推了推怔在那里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的范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怎么了?”
哪知范禹由来都是很自若的那副模样在此刻就这样荡然无存了,举双手猛推了这个竟然对他说出之前那番话的祟侯免一把,用了那种仿佛是刚吃下十碗饭后才能使出来的大力气,还嚷出来:“你这个变态!你才会怀孩子呢!”然后转头自顾地跑了,还补了一句:“死变态!”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变态”一词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发泄他自己胸中的情绪。
范禹这一跑,也真是够快的,“身手”飙疾而勇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跑步跑得这样快。
祟侯免呆住了,在想这人怎么了,自己明明出于关心他,见他看着自己妹妹有了身孕后“羡慕”的神情,就说了宽慰他的那一番话,哪知还被他骂了一顿,还“变态”?也不知什么是变态,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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