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风云完本——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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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仔打了个滚,迅速换了个掩护,又朝康博士放枪,六发子弹解决了康博士身边三个枪手。康博士抱头鼠窜,在四个枪手的保护下躲进了东面一扇移门后。
可乐仔追过去,后院还剩下三个枪手,三人四把枪,射击一刻不停,枪林弹雨之下可乐仔不得不暂找了个花坛稍作躲避。后来枪声停了瞬,可乐仔听到费觉骂街,他探头一看,三个枪手倒下了一个,费觉站在会客室里,半张脸上都是血,拿枪的两只手抖个不停。他身后会客室的大门被人踹开了,费觉警觉地转过了身。可乐仔赶紧矮下身子,视线飞速掠过近旁的移门和远处的棕榈树,他咬住嘴唇,发了三枪,击倒了一个枪手,冲出花坛又打死了另外一个,跑上了移门外的木头走廊。
会客室的方向传来枪响,可乐仔没有回头,抓起地上一具尸体挡在身前,撞开移门冲了进去。
费觉摔倒了,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门口,两个黑衣人趴在那里,一人被爆头,一人还在抽搐,费觉赶紧补枪,他的子弹打空了,那枪手却还在挣扎,手里的枪对准了他,费觉着急换子弹,手却更抖,眼看那枪手就要扣动扳机,电光石火间,一个黑影扑到枪手身上,一刀刺入他的手掌,把他的右手牢牢钉在了地上。
“啊!!”枪手惨叫着闭上了眼睛。
费觉稳住了呼吸,也稳住了手。他换好弹匣,爬起身走到了屋外。他身后又有枪声,他回头望了眼,周游正瘪着劲把一张沙发推向门口挡门,他还抽空对他比了个手势。
ok,没问题。
尽管周游的衣领破了,领结挂在一边,一只鞋不见了,脑门上有血也有汗,看上去狼狈极了。
后院里已经没有活口了,费觉把地上的枪扔进了泳池,他踏上廊道,盯着那纸糊的移门上洞穿的黑窟窿看。
那窟窿很黑,因而显得特别幽深,安宁,又很神秘,仿佛是一个黑洞,让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暴涨,浑身都发紧。
不等费觉走进这片未知的黑暗里,只听里头传来声大喝,一时间火光四溅,可乐仔节节败退,从黑暗中跳到了费觉眼前。费觉赶忙开枪掩护他,两人各自找了掩护躲了起来。那黑窟窿里涌出了十来个黑衣人,有人拿枪,有人持刀,窟窿里亮起了灯。费觉还想再看个究竟,斜上方却飞来子弹,差点打中他的肩膀,紧接着两声枪响,伴随一声惨叫,二楼的露台上掉下来一个人,砸在费觉脚边。
可乐仔的枪口在冒烟。
他的位置暴露了,子弹铺天盖地全都朝着他过去,费觉盲射了几下,吸引了些火力,但枪响更大也更密集,他和可乐仔寸步难行,两人几乎坐都不起来,整个人滑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周游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废人!”他大喊道。
费觉一愣,找着看出去,只见周游两手双枪直接从小会客室冲进了后院,他眼也不眨,什么掩护都不找,一路开枪一路往前走,他走到费觉身旁,卸下打空的弹匣,费觉赶紧替他补充子弹,周游扔下一把手枪,拿起费觉的枪,继续双枪开打。
他枪法极准,像是不要命,一身煞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乐仔咬咬牙,翻身起来给他帮忙,两人夹击之下,一群枪手倒的倒,藏的藏,他们三人竟然未落下风。战况扭转,费觉脑门一热,趁此冲进了那扇移门。
移门后是间和室,地上铺着榻榻米竹席,墙角摆着套武将盔甲,一盏射灯打在一株孤兰上,兰花后是一副书法字,上题:风林火山。
竹席上人影一闪,费觉一个转身抓住了朝他劈过来的一把武士刀,刀刃直入他掌心,费觉用双手撑住,和那持刀的年轻人拼起了力气。年轻人杀气腾腾,龇牙咧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两人抗衡不过三秒,费觉就败下阵来,被年轻人一脚踢翻,摔在地上,手臂上还被砍了一刀,好在费觉反应机敏,在地上打了个滚,伸手抓过盔甲挡在了身前,年轻人追过来一顿狂砍乱劈全都落在了金属铠甲上,费觉挣扎着爬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顶住铠甲和年轻人越来越重的攻击,他贴紧墙根站了起来。
“呀!!”年轻人大吼,一刀刺向铠甲的缝隙,费觉抄起挂在木架上的铠甲头盔,直朝年轻人的脑袋甩去。
费觉右腰被刀刃割伤,年轻人的鼻梁被弯月似的头盔装饰割开,摔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费觉扔掉头盔,捡起了地上的武士刀,一刀捅进年轻人的心口,拔出刀,抓起他,拦腰抱住护住自己的身体,踢开了和室另一边的门。和室之外还是和室,不出费觉所料,这间和室里有人埋伏,是个枪手,他看得很清楚,枪手躲在柜子后面。费觉抱住尸体冲了过去,一刀刺穿年轻人的身体,直捅入枪手体内。
“喝!!”
费觉身后冷不防冒出个刀手,他没能立即反应,后背中了一刀,费觉吃痛,没动也没喊,反而闭上眼睛,笑了起来,将手上的武士刀捅得更深,那刀手高呼着还要再砍第二刀时,刀刃带起了一阵风,吹动费觉的衣领,他松开了武士刀,睁开眼睛,身形一偏,用双拳撞向刀手的手腕。刀手手腕一缩,砍刀脱了手。
“杀人的时候不要大喊大叫。”费觉从侧面搂住了刀手的脑袋,奋力撞去。他一下又一下地撞,直撞得那刀手一步步往后退,撞得他头晕目眩,跪在了地上,费觉拿起掉在地上的砍刀,一刀劈开了他的脖子,他手上力气不够,刀手的脑袋还连着脖子,骨头撑着皮和肉,刀手咽气了。
砍刀掉在了地上,费觉走回去,拔出了贯穿了两个人的武士刀,他的手已经重得抬不起来了,只好撑着刀走,康博士的手下却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接二连三地从和室外进来。费觉的喉咙很干,他大张着嘴,喘的不是气,是血,他嘴里翻滚着别人的血。他握紧他的刀,来再多的人也不松懈,不后退,他踹开一扇又一扇纸门,一味地砍,一味地往前走。
最后一个刀手被费觉抓着头发割开了喉咙,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是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视线里起了层猩红的雾。费觉用手抹去刀上的热血,推开了面前的移门。
门外是一片和风花园,装饰灯埋藏在矮树丛后头,松树和灌木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费觉踏进一片白色的沙盘里,刀尖滴血,染红了螺旋状的花纹。一串血脚印尾随着他来到了花园中央的池塘边。
水池里养着两尾锦鲤,池下有灯光,池上有惊鹿。
费觉看到对面一间屋子里,康博士就站在窗口,他拿着枪朝着他。
一枚子弹穿过了费觉的右腿,他把刀插进了地里,紧紧握住刀柄,才没有跪下。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很累,也很困,口干舌燥,他稍抬起头再望出去,康博士不顾一个黑衣人的阻拦,正朝他走过来。
“呃!”费觉强撑起身体,扬起刀正要劈砍过去,他后背受了一记重击,脸朝地摔在了地上。很快,他就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费觉没能看清打他的人是谁,拳头密集地砸在他眼睛上,鼻梁上。他的牙齿出血了。
费觉试着反击,他拔出了匕首在空中挥舞,那匕首被人夺走了。他隐约听到康博士说:“放下来,枪呢!给我!”
雨点般的拳头收住了,费觉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他强睁开眼睛,康博士离他很近,非常近,近到他一张嘴就能咬下他的耳朵。费觉的脑袋往前一冲,康博士后退了半步,拔枪瞄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发的身影一闪而过,扑倒了康博士,一个壮汉忙去拉开那个人。
是可乐仔!
费觉爬着摸到了手枪,再回过头时,康博士已经落荒而逃,往对面的屋子去了。费觉想开枪,手上没力,他倒抽了口凉气,爬起来,拖着右腿追赶康博士。
可乐仔和赤手空拳的壮汉扭打在了一起,两人滚过沙盘,打到了水池边,壮汉浑身都是肌肉,比可乐仔还要高出一个头,力气上胜过可乐仔许多,此时已经占了优势,抓住了可乐仔的脑袋就往池子里摁。可乐仔双手在空中胡抓,他抓到了那惊鹿的竹管,可乐仔猛地一个用力,用胳膊肘顶开了壮汉,抓住他的头发,就把他的脑袋往惊鹿的尖头上撞去。
“啊!!”壮汉痛得五官扭曲,可乐仔一使劲,惊鹿完全刺穿了壮汉的脑袋。
他抬头看费觉,费觉跑着跑着摔在了地上,可乐仔站起来,周游也过来了,他在检查手枪,他没子弹了,便把枪扔了。
“开枪啊!!”康博士边跑边冲屋里的人喊,屋里的人回道:“枪给你了啊!!”
“书房保险箱里!密码是6590!!”康博士吼道。
周游和可乐仔追上了费觉,周游按了下费觉的肩膀,拿走了他手里的枪,走到了他前面。
费觉摇摇晃晃地走着,他们身后又来了波人,有两个拿枪,咆哮着冲向他们。周游开枪了,但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一个打手把费觉按在了地上,周游上来抓住了打手,费觉趁机脱身,他翻了个身,往前爬。可乐仔把康博士扑倒在了书房门口,他却没能撑太久,右肩中枪,人歪在了地上。费觉继续往前爬,他爬过可乐仔身旁,他还在呼吸,手里握着匕首,费觉拿了这把匕首,他爬进了书房,他没有躲避子弹,他看到书房里,康博士瘫坐在地上,还有一个人拿枪对着他。
一个人,就一个人,就剩下这最后一个人了。
费觉觉得冷,他的牙齿上下打架,他必须做点什么,就现在,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会就这样白白冷死。他还不能死!
咻地一声,一把匕首插入枪手眉间,大半没入,那枪手立即就倒下了。费觉笑了出来,朝身后比了个大拇指。
康博士见状,忙去抢那把枪,费觉扔出匕首,刀尖擦着康博士的手背过去,康博士还是拿到了枪。
费觉看着康博士,所有枪声,打打杀杀的声音都停下了,他身边是寂静的,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听不到。
万事万物仿佛都化为了乌有,这世间不曾有任何一把声音,任何一滴水,任何一个生命。
唯有漆黑。
楚俏醒了过来,汽车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挤得她肋骨痛,小宽还没醒,额头在流血,手还抓着那只大包不放。他们撞上了码头上的一只集装箱,暂时还没有人追过来。
楚俏看了看小宽,他的左肩中弹了,鲜血一片,呼吸也很微弱。楚俏一脚踹开车门,掰扯起小宽抓住包的手指,就在这时,小宽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发黄,眼神混浊又凶狠。楚俏吓得一哆嗦,但没放弃,她把包从小宽手里抢了过来,踉跄着跳下车。
警察追过来了,警车停在不远处,他们用扩音喇叭疾呼:“释放人质,现在就投降!释放人质!”
楚俏拖着大包往前跑,她已经能看到大海了,有船,还有灯塔。她踢开了她的高跟鞋,拼命往海边跑。
小宽下了车,楚俏听到了声音,她慌张地回头看过去,跑得更急。小宽似乎还没从撞车的震荡中回复过来,他的左手耷拉在身侧,轻声喊:“女人……”
楚俏看着小宽,抿着嘴唇哭。
“放下武器!”警察声嘶力竭,“现在就放下武器!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小宽背对着警察,背着光,楚俏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她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疯狂地笑着:“喂!!女人!去大溪地吧!哈哈哈!”
小宽把手伸进了衣服里。
警察开枪了。
楚俏没能看到小宽倒下的瞬间,因为枪响的同时,汽车爆炸了。
冲天的火光直上云霄。
楚俏把包扔进了海里,人跟着跳下去,她潜入水下,抓起包,向上浮,往前游。她用力呼吸,用力游,不回头。
她要游向她的大溪地。
烟火在空中爆炸。老式的时钟敲了整整十二下。
费觉靠墙坐着,他含着下巴看书房门口的一滩血迹,它很深,红得发黑,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周游倒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可乐仔却不见踪影。
费觉啐了口,笑出来:“还以为你真是博士,比别人聪明,原来也不过是个有仇必报的死心眼,换了我,就开车跑了,保命重要嘛。”
康博士一脚踩上他腿上的枪伤。
费觉闭上了眼睛。他不能确定自己还是不是活着,他感觉不到疼痛,也还没看过走马灯。他像一片落叶,落在地上,一只脚踩着他。
枪声响了。
费觉意外地发现他还有意识。
第二声枪响。离他更近,害得他起了耳鸣。
“搞什么……博士,你枪法也太差了……”费觉说。他身上一重,又一轻。很久很久的一瞬过去,费觉嗅到了烟味。一只手碰到了他的嘴唇,把一支烟送了过来。
费觉鼻子发酸,他抽烟,有人给他擦脸,手法轻柔,他还摸他的头发,说:“还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费觉忍不住问:“什么样子?”
有人吻了他一下,告诉他:“很性感的样子。”
费觉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光晕里站着一个男人。他静静地,悄悄地站在那里,穿得干净整洁极了。
身上没有一点血,一点伤。
他死缠烂打,阴魂不散,连血流成河的地狱都要找过来。
费觉咳了起来。
“康博士死了。”男人说,他叹气,语气重了,“要是我没能赶回来,你怎么办?”
费觉试着抬起手指夹香烟,手却动不了,只好咬着烟说话:“就死咯。”
“你好好想清楚,你离开我就死了,你明白吗?”
“去你妈的莫正楠……”
莫正楠被费觉骂笑了,他问费觉:“你现在想干吗?”
“去医院。”
莫正楠说:“不想做爱了?”
费觉眼睛睁大了,莫正楠的脸在他眼前非常清楚了,他的轮廓,五官,和别人相似的部分,与别人截然不同的部分,都十分清楚。费觉忽而明白,他对莫正楠其实一无所知,他不了解他,不懂他,不熟悉他,他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费觉一努下巴,看着莫正楠身后的留声机,突发奇想:“我想跳舞。“莫正楠皱起了眉:“跳舞?你现在这样?”
“你不送我去医院,我马上就要死了,死前我想跳舞不行吗?”
莫正楠嘀嘀咕咕,可还是过去给费觉放了张唱片,还扒下康博士身上的白西装外套披到了费觉肩上。他把费觉拉了起来,费觉用一条腿站着。他看到周游在门外坐着抽烟,可乐仔拖着步子在花园尸体里翻翻找找,嘴里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留声机里女歌手调皮地唱:“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玫瑰,玫瑰,我爱你。”
费觉拍拍西装前襟,白西装上落下了个红手印,他伴着节奏,沐浴着辨不清源头的未知的光芒,随性地跳起了摇摆舞。
第10章
费觉摸进一张四条,打了张一万,听牌了,坐他对家的周游把这张一万并入自己那列麻将牌里,摊牌说:“胡了。”
费觉拿擦鼻涕的纸巾扔他,皱着眉头开骂:“屁胡你也胡?第一张一万,你摸多两圈说不定就自摸了,赚两家钱不开心啊?”
“我愿意,你管不着。“周游把湿答答的纸团扔回过去,不偏不倚砸中费觉架在圆折凳上的右腿,莫正楠正在边上打电话,身子一斜,把纸巾捡了起来,走开了,嘴里还在应声:“嗯,嗯,是,九叔说的是。”
周游眼珠打了个转,笑得肩膀直发抖。费觉耷拉着眼皮洗牌,冷声道:“有屁快放。”
周游道:“不是让你给放了吗?你屁炮,我屁胡啊!”
费觉抬起眼皮冲着周游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周游瞅着红虾,用力拍了下他吊在脖子上,打着石膏的右手:“红虾!”
红虾一哆嗦,手里抓着的花生米掉了大半,瞪着眼睛看周游:“游哥,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半天屁都不放一个。”周游说。
红虾低着眼睛,脖子挺得又僵又直,他没法低头,更没法转动脖子,他用两根手指夹牌桌上的花生米,费觉帮着他拂拭碎屑似的花生皮,周游一指红虾脖子上的护颈,说:“轻微脑震荡,脖子都差点摔断了,我看这小子以后只能去保龄球馆擦保龄球了。”
费觉没搭腔,周游抖着腿理牌,唾沫乱飞:”没想到你这个榴莲仔都这么讲义气,费觉没白带你这么多年啊,最后关头还跑来送枪,可惜我们兴联三虎神功护体,不用你那几把枪都拿下康博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