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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娇 番外篇完本——by卯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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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不好再用万金油似的回复应付过去,元宁帝此刻正处在发病前的状态,她只能轻柔引导。
大皇子好歹是陛下长子,如果真被他冲动之下罚出个好歹来,等清醒过来后悔的还是他。
她不知道的是,元宁帝早在数日前,就知道了大皇子与如嫔私通的事,之所以一直按捺未发,也是想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
闻言元宁帝轻轻点头,“话是如此。但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君为前父在后,大皇子藐视君威,却是罪无可恕。”
几句话间,大皇子竟好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妙充容张了张嘴,就见陛下转过头,“就先革去大皇子职务,押送回府,着御林军看守,于府内静心抄写金刚经五十遍,不得假于他手。”
说是雷声大雨点小,却让人琢磨出了其中不同,陛下为何特地要派御林军守着呢?
元宁帝眼中的红色随着这句话落下淡了许多,道:“朕还有要事,妙充容先退下,念你今日慈母心怀,便不罚你。”
等到其他无关人等退下,看到这几人都在看着自己笑时,阿绵茫然了会儿,才恍然道:“这分明是你们商量好的。”
“这话可就错了。”元宁帝摇头道,“朕可没有让你来。”
不过是寻个由头把大皇子关起来,又让妙充容来闹一闹,没想到阿绵亲自来了,好在她也没坏事。
阿绵撇嘴,心想,这怒气可是不假,她在宫中待了这些年,哪能看不出他是真怒还是假怒。
只能说大皇子刚才的话的确失了分寸。
“游太医才来没几日,也跟着陛下学坏了。”她故意道。
游太医笑道:“非也,老朽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郡主自行领会。”
阿绵好笑,这位游太医顽童之心比元宁帝更胜,这两个凑一起,看来以后只能越来越不正经了。
“半真半假。”太子扬眉,“阿绵,你先去外面等着,孤等会儿有话和你说。”
看来他们的确有要事相商,阿绵只能把回府的话暂时推后。
宫女奉上一盘点心,都是她爱吃的花样,阿绵却没了心思,坐了会儿,脑海中那几句关于宁礼的话挥之不去。
这里……真的要起战事吗?
两刻钟后,太子缓步而出,拍了拍她头,“想什么,如此入神?”
阿绵偏头,眉宇间的忧思还未散去,让太子一怔,随即一笑,“小丫头想这么多,当心再也长不高。”
阿绵回神,见四周无人注意,便对他做个鬼脸,然后继续肃着脸,“太子让我等着,是有何事?”
太子捏了捏她微鼓的脸颊,坐下来道,“你前些日子可是告诉了程太尉,你府中那位朱月有些不对?”
“嗯。”阿绵坐直了些,犹豫道,“难道……?”
太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眼神,对她眨眨,小声道:“亲一下,就告诉你。”
呵呵。阿绵皮笑肉不笑,裙底宫靴一动,狠狠碾上旁边某人的脚尖。
太子猝不及防,眼角抽了几抽。
小丫头……太狠心了。

第四十九章

太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开这种玩笑,阿绵就是再榆木脑袋也察觉出了什么,但出于种种考虑,她还是没将那些话问出口。
见她面带薄怒,腮边飞上一片红霞,太子心中一笑,“你猜的没错,朱月确实和大皇子有些关系。”
果然如此……阿绵也说不清心中感受,“他们想做什么?”
“阿绵觉得,如今程府最有价值的宝贝是什么?”太子反问她。
冥思苦想一番,阿绵犹豫道:“……爹爹的官印?”
随即额头被点了点,太子眸带笑意,“当然是我面前这头小呆鹅。”
“我?”阿绵不可置信道,“我能有什么用?拿我来要挟爹爹帮他们?不可能……”
程宵不是这样的人,阿绵心中清楚,若有一日真的拿她这个女儿和家国大事相比,程宵定懂得该如何取舍。换作阿绵自己,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软肋。
太子摇摇头,显然觉得面前小丫头毫无自觉。
不说她在几人心中的地位,就是她的特殊性,也足够让他人眼红。宁氏皇族的病只要没有彻底治好,她的重要性就永远无法取代,对父皇如此,对他如此,对那位七皇叔也是如此。
据太子所了解的消息,那位七皇叔现如今状况可不怎么好。
平日也许还能装着平和的王爷模样,可偶尔王府中几乎要渗出府外的血腥气息是挡不住的。
阿绵的体质对她自己来说不知是福是祸,但对他们来说……太子眼神一暗,不管有没有这体质,他是不可能放阿绵走的。
见太子不说话,阿绵换了问法,“即使这样,他们又打算怎么做?”
太子凑过来对她耳语一番,话中信息量之大,让阿绵回寝殿时脚步都还是飘忽不定的。
朱月此人,阿绵对她是颇有好感的。祖母在时,常道朱月小小年纪就善解人意、温柔知礼,惋惜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阿绵小时候也受她照顾颇多,她思虑周到,幼时有一次阿绵差点跌下高地也是她及时拉住才幸免。
阿绵不说,但自会将每个人对她的好都记在心中。
朱月的作为虽说肯定有几分讨好和思量,但她的心思是坏不了的。
想到太子方才说的,朱月在那间庙宇中被大皇子给……
古代女子最看重名节,朱月在府中又没有可以贴心的亲人,肯定不敢说出来。还因此被大皇子握住别的把柄,为他办事。
阿绵无法想象,朱月这一年来都是怎么过的。
怪不得每次阿娘每次开玩笑说要给她找个好夫家,她都低着头含糊混过去,旁人还道她是害羞。
也幸好朱月还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又被太子和自家爹爹提前发现,想来大皇子再有什么阴谋,也不可能得逞。
“小姐。”香儿满脸笑意走进,“柔妃娘娘赠了一瓶新鲜花蜜来,道若是您爱喝,便只管再去她那儿拿。”
阿绵按住思绪,回道:“姑母怎么突然想着这些小玩意儿了。”
“都是三皇子殿下着人送回来的。”香儿勺了一盏花蜜来,“柔妃娘娘说,三皇子在江南一带已经玩得乐不思蜀,不愿回宫了,便只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她。”
想到前几天收到的话本泥猴儿,阿绵扑哧一笑,“我看也是,江南多美人,三哥哥怕是沉浸在温柔乡不想回了。”
香儿偷笑,“若被三皇子听着这话,定又要说小姐没良心了。”
“没良心的是谁?”阿绵斜她一眼,“丢下我们,自己一人跑去南边逍遥了,说得好听是有差事在身,谁不知办差只是顺便呢。”
微微舒展身体,阿绵想到方才太子说暂时还不能回府有些无奈,只能道:“正好,去给姑母请安好了。”
她身旁跟了香儿和四个宫中配的四个宫女并两个嬷嬷,还有一个小太监。但阿绵不习惯左右跟这么多人,便只让香儿紧跟着,其他都隔了一段距离。未至柔福宫,便见到了皇后鸾驾。
这可是久违,皇后自长公主一事一来,消沉不少,再加上近些年元宁帝少有出面,便愈发像个隐形人了。
有多嘴的宫人议论皇后娘娘命苦,生了这么个公主。
长公主的称号尊贵无匹,彰显了陛下对这位嫡女的宠爱,不然也不会破例如此封赐。可惜长公主是个糊涂人,权势地位都有了,偏偏因那么一个不着调的驸马和陛下闹翻,更不顾皇后娘娘哀求,硬是要住进佛堂,每日吃斋念经。
这才几年,阿绵就见到这位皇后发间有了灰白的迹象,心中震惊。
太子孝顺有为,时常会去给皇后请安问候,纵使女儿有些什么,皇后也不该有如此老态啊。
她低身行礼,皇后停驾走下,见了阿绵轻轻点头,温和笑道:“这是要去看柔妃?”
“是。”
“正好一道,同本宫一起去吧。”
牵了阿绵的手,皇后亲亲热热地在鸾车上同她说话。两人一年中总要因各种节日见那么几面,也不是十分生疏,何况还有个义女的名义。
近些年皇后很少向阿绵过问元宁帝的事,这次难得开口,道听说陛下近日有所好转,不知现在如何了,可是不会再发病了云云。
阿绵笑着回答,然后道:“娘娘如果惦记着,不如亲自去看看陛下。”
皇后沉默下去,不知想到什么,“陛下怕是不愿再见到本宫。”
阿绵的确很少在元宁帝口中听到关于皇后的只言片语,只能道:“怎么会呢,您可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会时常说到您。”
说到太子,皇后眼神亮了些,不住点头,“不错,太子时常会来看本宫,不像他长姐……”
她忽然停了嘴,不待阿绵出声便道:“阿绵,本宫要求你一件事。”
阿绵诧异,“不知是何事?您都办不成,恐怕……”
“不,这件事只有你可以。”皇后握紧了她的手,力气大得让人一阵生疼,“陛下待你有如亲女,何况你还……阿绵,你可愿意帮我?”
顿了会儿,阿绵与她对视,“皇后娘娘,不如先说说这件事,可好?”
皇后躲闪了下,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清悦她……最近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阿绵抽出了手,“身体不适?”
“不是。”皇后断然否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是……本宫觉得,清悦近些日子,越来越像当初陛下发病的时候了……”
虽然是在吃斋念佛,按说应该可以平心静气,可皇后发现自己的女儿并未安宁下来,反而近来越发暴躁,容易心生戾气。两日前,还有个宫女被她脱了衣裳活生生打死,将宫女打死后还用碎瓷片刺得其全身血肉模糊。
皇后被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自己女儿中邪了被什么附体。转而想到宁氏遗传,这才发觉自己女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犯病了。
可是这病不是一般只传给男子的吗?皇后疑惑,也不敢放任女儿继续,她先是想到元宁帝,可照元宁帝重新出山后冷淡的态度看,也不敢去打扰他。
然后就想到了阿绵,她觉得,阿绵既然对陛下的病有用,肯定也能安抚住长公主。
阿绵同样奇怪,“可是……从未听过有公主会有这病。”
皇后略一点头,“本宫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扶住阿绵双肩,“阿绵,算本宫求你。公主与陛下太子他们不同,公主若是有这病,可就……”
阿绵无奈,“皇后娘娘如此急迫,长公主应该不止有这个问题吧。”
如果只是简单的发病,怎么会把这位皇后吓成这样?她也不是没见过陛下的症状。
“……只有这个问题。”皇后却是闭口不谈。
她想到自家女儿无意中说的那些话,心中惴惴,也不知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只是发病时的胡话,总之,皇后是不可能让别人知晓的。
“娘娘确定长公主是同样的病吗?”阿绵再次问道,“其实……太子哥哥最近请来一位神医,正在为陛下诊治,若真是如此,皇后娘娘不如也将大姐姐带去。”
“而且……”阿绵摊手道,“您心中也该清楚,我不过只能去暂时缓解,无法根治。而且不可能一直跟在公主身旁,治标不治本,您也希望长公主能痊愈吧。”
听到要把长公主送去元宁帝那里,皇后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阿绵疑虑更生,“陛下还是疼爱长公主的,不会责怪她。”
“不可。”皇后目光坚定。
“那传其他太医去看看?”
“本宫传过了,都……无用。”皇后面容有丝哀痛,“阿绵,若不是无法了,本宫也不会来求你。”
阿绵和她虽然不太亲近,可她是太子生母,面上也向来对阿绵很好。
阿绵只能松口,“那……那哪日有空,我随您去看看。”
“就明日吧。”皇后身体前倾,“清悦等不得了。”
阿绵略后退一点,竟觉得她这样有些可怕,“我……可以带五姐姐一同去吗?五姐姐也挺想长公主的。”
若是宁清惋听了这话,肯定会忍不住扯她脸颊,谁会想那个没脑子的大姐!
“也好。”皇后微微平静下来,带了一丝笑容,“本宫也许久没见五公主了。”

第五十章

阿绵和皇后一同来到柔福宫,柔妃出来迎接,笑道:“皇后娘娘竟和阿绵一起来,可真叫臣妾吃惊了。”
皇后含笑点头,目光掠过殿内,“路上正好碰着,还是柔妃这儿好,本宫每次来都觉得,你才是这后宫之中过得最舒心的。”
柔福宫摆设不多不少,有名画奇玩,也有柔妃自制的小玩意儿,她从不拘什么,只要自己看得开心就好。
一眼望去,皇后就看到了几种样式奇特的桌椅,看着奇怪但躺上去很是舒适,柔妃道是阿绵命匠工做的,名为“沙发”。
“阿绵心思巧,总能想到这些东西。”皇后坐上沙发感受了下,夸赞阿绵,“别看看着不怎么样,坐上来还真是舒服。”
“所以啊,这又叫‘懒人椅’。”阿绵笑着解释,为皇后介绍其他小东西。
吩咐宫女上茶,柔妃拉过阿绵,同皇后调侃她,“这小丫头终于记起来看姑母了,若非今日送了花蜜去,怕是要等玄昕回来才能想起我呢。”
“姑母可冤枉我了。”阿绵不依,娇声道,“我日日都念着姑母的好呢。”
“哦?”柔妃不信,笑看向香儿,“你说说,这丫头怎么念着我的好呢?”
香儿眼角带笑,回道:“小姐说,娘娘三月前做的那道西湖糖醋鱼味道极好,每日用膳前都要念叨一次。”
语毕,柔妃并皇后都已笑倒,指着阿绵道:“瞧这丫头,我就说她能?8 亲攀裁茨兀还故羌亲懦园樟恕!?br /> 皇后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既是喜爱这道菜,改日让太子给你请个江南名厨来,他们做的西湖糖醋鱼更是正宗。”
阿绵任她们打趣,也不争辩,听了这话才道:“多谢娘娘美意,这种小事就不至于麻烦太子哥哥了。”
柔妃暗暗点她额头,眼中似乎在道“丢人都丢到皇后娘娘那去了”。
殊不知皇后看着他们这番互动心中有几分感慨,都道女儿贴心。柔妃虽然没生女儿,可这安仪郡主久居皇宫,也算她的半女了,三皇子又温和孝顺,也怪不得柔妃没有圣宠,也能一直保持平和心态。
反观她,贵为一国之母,地位尊崇,孕有太子和长公主,此时本该是人生春风得意之时。偏偏……她暗叹一口气,想到如今太子来凤仪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女儿清悦也整日不愿出佛堂,她有时待在偌大的凤仪宫中,竟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一般。
所以她才想出来走走,便来了柔妃这里。
皇后拿起绣花棚来,赞道:“柔妃的手艺真是愈发精进了,这鹦哥儿可真是綉得栩栩如生。”
柔妃一看,当即掩嘴,“这可并非全是臣妾的功劳,玄昕怕我平日一人无事可做,便派人送了一只鹦哥儿来。那鹦哥有趣得很,不仅会说话,还会讨好人呢。”
“当真?”不止皇后好奇,阿绵也好奇得很。
柔妃让宫人从后殿将笼子提来,里面正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这鹦鹉生得漂亮健壮,两只爪子有力地钳住木棍,见着三人立马开口,“美人儿,美人儿。”
说完扑棱两下翅膀,歪着头看她们,绿豆大小的眼睛很是可爱。
“瞧,油嘴滑舌得很。”柔妃道,“唱支小曲儿听听。”
鹦鹉嘹开嗓子,“仰天长叹兮!~世路~艰辛……”
“不好不好。”皇后摇头,在笼上一敲,笑意盈盈,“换一个。”
那鹦鹉停了会儿,似乎想了下才懂,换了支曲子,“花一朵~情两般……谁是谁非难尽言。似觉春风吹池水,荡起一阵甜,漾开一阵酸~”
它声音尖锐,本该十分刺耳,但胜在调子转得好,竟像真懂了词中情感一般唱出,倒叫人有几分唏嘘。
皇后被勾动思绪,往笼中添了些吃食发起呆来,柔妃见状又让鹦鹉唱些欢快的小曲儿。
阿绵却是浑身一震,这两句词……会是她太敏感了吗?
她不是个爱听戏的,正因此,以往难得听过的戏曲就记得格外清晰。刚才那鹦鹉唱的两句其实都出自一台戏,这戏她依稀记得,是数年前在七叔叔那里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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