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完本——by雾冰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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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上迟迟不让安王祭祀宗庙,你说.......”
“嘘,皇家的事情你也敢非议?”
“可是我听说安王其实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了毒呢?”
话音一出,立刻被很多人包围了,这可是个最新消息,之前很多人都猜测安王的病情来的蹊跷,可都没有听说中毒一事呢。
说话的人头骄傲的扬起,“我大姨母家的小叔子的二闺女就被送到了安王府伺候,听她说安王是被人下了毒。”
............
中毒的传言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什么版本的猜测都有。
太后的安泰殿中,太后一脸愤怒的高声开骂:“去跟哀家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到底那个环节出了错,要是查出来有人背叛了哀家,哼哼”
太后的双眼眯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凌迟处死。”
孙忠脸色也不太好看,躬身退下去调查,太后只是下了指令,这件事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他在指挥筹谋,现在出了岔子,太后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太后等孙忠退了下去,仍觉得胸口窒闷的厉害,恨恨的拍了拍桌子,“这个贱种还真是好命,我们已经计划的那么周详,竟然还是被他逃过一劫。”
对面坐着的皇上一脸阴沉的等着太后骂痛快了,才叹道:“这件事如果不是我们的人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让他将计就计,设了个圈套给我们钻,就是中间有人背叛了我们,不论是那一种,可以肯定的是齐宸靖应该是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与福韵大长公主合谋算计了我们。”
他不是女人,像太后这样出了事情先是愤怒的咒骂,等骂够了还是生气,迁怒,早在宗庙的时候,见到齐宸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皇上心里就开始思索这件事的疏漏之处到底在哪里。
他想来想去,终于肯定一点,那就是齐宸靖和福韵大长公主合谋设了圈套给他。
先是齐宸靖假装病危,然后福韵大长公主上朝,故意设了个陷阱,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定下祭祀的时辰,并承诺只要他完成祭祀,就给他上玉牒。
齐宸靖想必要的就是自己的这个承诺,他是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自然不能反悔。
只要自己开了这个口,齐宸靖继续装病麻痹他们,直到祭祀前一刻才出现在宗庙,那个时候,他就是想做什么手脚也晚了。
更何况祭祀是大事,他也不敢宗庙里动手脚。
只是齐宸靖到底是如何瞒过太医,假装中毒的,这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母后,太医都是您信的过的,朕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瞒过太医的?”皇上一脸疑惑,“还有那个秀红,到底可不可靠?”
只有太医和秀红是最接近齐宸靖的,他们虽然赏了不少人给安王府,但真正得到她示意的也只有太医和秀红几人了。
太后怒气稍解,皱着眉头思索皇上的话,“这件事是挺蹊跷的,不过秀红的家人都在孙忠手上,她应该不敢背叛哀家。”
那就奇怪了。
皇上的脸色沉了沉,“我们还是小看了齐宸靖,他的身边或者背后还有其他人,看来应该好好调查调查他身边的人。”
齐宸靖进京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个护卫,两个小厮,还有三个文弱书生,他并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一个会武功的侍卫成不了什么大事,至于那两个小厮和三个文弱书生,就更不值得理会了。
“莫非他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太后冷笑,“还有谁,不就是福韵那个老贼婆子,自以为有太祖皇帝的封诰便了不起吗?竟然明目张胆的跟我们作对,皇上,这就下旨褫夺了宁国公的爵位,陈家子弟身上挂着职务的都夺了,哼,哀家倒要看看,是她自己的儿孙们重要,还是齐宸靖那个小贱种重要。”
福韵大长公主是太祖皇帝亲自封的,并允诺过任何人不得动她的封号,要不然那个老婆子也不会那样的嚣张,可不能动她,却可以动她的儿孙们。
皇上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太后的无理取闹,他来太后这里只是想与她分析事情的真相,毕竟孙忠是太后身边的人,此次的事情又是孙忠一手指挥的。
要是能像太后说的那样做,他昨日从宗庙回来的时候就下旨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压下心底的不耐,皇上开口解释道:“现在对付宁国公一家没有合适的理由,尤其现在福韵大长公主摆明了站在安王这边,朕要下旨处置宁国公一家,反而会授人话柄,摆明了朕是不满意他们站在安王那边,这不是昭告天下,朕对安王有不容之心吗?”
到时候,那些御史们估计又有话题可说了,皇上真心不想去招惹那些唠叨又耿直的御史们。
太后怒了,“照皇上的意思是咱们不但不能处置宁国公一家,反而还得善待他们了?”
她心里其实何尝不知皇上分析的是有道理的,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而已。
皇上无奈的叹气,确实是如此。
太祖皇帝早年征战四方,膝下的子嗣虽多,但活到他登基时候的却不多,就是先皇,身子也在早年随太祖征战的过程中受过重创,所以子嗣稀少。
皇家子嗣不丰,本就是朝臣们所担忧的事情。
现在多了个先皇的子嗣安王,朝臣们的眼睛自然都盯着安王,看他如何对待安王。
所以,无论他心里多么讨厌齐宸靖,他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齐宸靖,因为怕寒了朝臣们的心。
说到底,当初还是他们大意了,让齐宸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若是当初齐宸靖身份不明的时候就杀了他,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束脚的。
“坊间现在的传言都说他是中了毒,朕估计他要借此机会清算身边的人了,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朝臣们的猜测,母后,这段时间咱们不适宜再动手了,先安稳一段时间,从长计议再说吧。”皇上叮嘱太后。
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朝臣们不是傻子,齐宸靖为何突然病重,又为何突然在祭祀的前一刻赶到了宗庙,他们总能猜测出一二来,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皇上竟然下狠手对付唯一的手足,只怕很多朝臣们会寒心,会反对。
若福韵大长公主暗中再推波助澜一番,只怕会引起朝局动荡。
而且现在齐宸靖有了防备之心,只怕会清算他身边的人,以后要想轻易在安王府打探消息只怕不容易了。
虽然不甘心,但是皇上还是劝太后短时间内先不要动手。
他们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马脚,毕竟安王进京什么都没做,平日里也不过问朝政,他们却这么着急的对付他,只怕会引起更多的猜测,到时候引出其他事来反而不妙。
太后听了,一口老血险些就吐了出来。
这个齐宸靖,果然是生来克她的,前面十几年让她睡不安枕,如今他进京短短几个月,就气的她浑身病痛。
虽然愤怒和不甘心,她却只能忍下,一来皇上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二来现在皇上和他生分了许多,她若是再不顺着他点,只怕母子情分更淡了。
“嗯,哀家听你的。”
当坊间关于安王中毒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齐宸靖派人将之前宫中赏赐的奴婢宣布送回了宫中,包括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宫女秀红,随身带着的还有她的供词,供词上言明她因为勾引安王不成,因爱生恨,所以对安王下了毒。
“太后娘娘赏赐宫女给儿臣,原是因为爱护儿臣,但这些人却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下毒谋害儿臣,为了太后清名着想,儿臣已经对这狠毒的宫女施了杖刑,还请娘娘勿怪。”安王的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一副全力维护太后清名的模样。
太后心里气的要吐血了,却也不能骂齐宸靖,还得道一声,“安王做的好,这样下作的贱人辜负了哀家的信任和心意,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说着,咬牙吩咐内侍将地上遍体鳞伤的秀红拖出去杖毙。
至于其他被安王送回来的宫女,发配到辛者库去做劳役。
经此一事,太后反而不好再开口赏赐伺候的人给齐宸靖,万一要是再辜负了她的心意,下毒谋害齐宸靖,岂不是她刻意要害齐宸靖。
太后咬牙切齿的看着齐宸靖缓缓出了宫,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出宫的齐宸靖却长长出了口气,府里所有伺候的人都换成了他们自己买的,自己调教过的人,总算是可以安稳的过个好年了。
嗯,回去该给妍儿写封平安信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书信
康妍接到齐宸靖书信的时候,已经进入了腊月,麻城府罕见的下了一场小雪,天气比平日里阴冷了许多。
康妍抱着汤婆子,懒懒的躺在榻上看齐宸靖的信。
其实早在昨日,安王祭祀宗庙,名字上了皇家玉牒的消息便传到了麻城府。
安王毕竟在麻城府住过一年,在麻城府的百姓心中,总觉得有一位尊贵的王爷在这里住过,仿佛他们也沾染上了两分贵气一样。
至少说起来的时候可以自豪的说安王曾经在麻城府住过,我们还见过他哦。
所以百姓们对于齐宸靖的消息总是会不自觉的多了两分关注,齐宸靖正式成了安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麻城府的百姓们自然多了一项兴致勃勃的谈资。
康妍听到消息的时候,先是惊喜,随后又浮起一抹担忧。
齐宸靖进京两个多月了,虽然他在信里一直都说自己很好,但是康妍对他的情形却也心知肚明,知道他定然过的艰难。
能这么快的上了玉牒,想必他也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吧,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这些问题在她心里辗转反侧,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发现小日子到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本就没睡好,再加上小日子又来了,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索性赖在榻上躲懒。
反正外面下了雪,也不能出去,她就心安理得的在榻上无精打采的翻书。
所以,当荷叶掀帘子进来,递给她齐宸靖书信的时候,康妍整个人险些翻了起来。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一遍,齐宸靖的信写的并不长,薄薄两页,简单的将祭祀宗庙的事情说了一遍,果然如康妍所想的一样步步惊心,看的康妍又是担忧,又是惊喜。
也难怪赵成进京那么久都没有传信回来,只怕外祖母那边也不让他传,免得她担忧。
信的最后写道:“.......府中人手已经清算的差不多,唯独缺少一位女主人,妍儿,我们尽力将咱们的家打造成最安全舒适的,期待你早日住进来。”
康妍看了,晕生双颊,心里的甜蜜像是要溢出来一样,多日的牵肠挂肚,惆怅相思终于得到了化解。
忍不住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眉毛上挑,眼睛明亮,小嘴抿着笑的十分开心。
捧着信纸傻乐了半晌,心里又有些隐隐的遗憾,暗暗埋怨齐宸靖的信写的太短了些,她想多知道些他的生活近况,这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多些点。
康妍一会儿抱怨,一会儿甜蜜,这种小女儿的心思让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缩在榻上,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跟齐宸靖回信。
宋掌柜在通州买田的事情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该不该告诉他一声呢。
他们之间来往的信都是鹰卫在传,康妍倒不怕信件泄露了出去。
正出神,便听到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荷叶走了进来,“姑娘,苏家二姑娘来了。”
苏玉欢?康妍一愣,外面下着雪呢,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她从榻上起身,让荷叶上前伺候她换衣服,吩咐道:“让秋菊先去上了茶,告诉玉欢,让她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
齐宸靖走后,她也时常去苏家看望许氏和丁氏,知道她们挂念齐宸靖,便经常过去和她们说说京城如今的形势。
一来二去的,也就和苏玉欢熟了起来。
苏家几个姑娘中,她就喜欢苏玉欢,虽是庶出的,但是苏家二房就她一个姑娘,二太太卫氏也不是刻薄之人,苏玉欢很知道分寸,处事进退有礼,却又不卑不亢的,让人看了心里觉得很舒服。
倒是苏家三房的三个姑娘,苏大姑娘苏玉曼,为人傲慢自私,之前一直看不上康妍,康妍受封郡主后,再去苏家,苏曼儿便总往她跟前凑,她懒得理,都被宋妈妈悄悄的打发了。
苏家三姑娘苏玉琳,平日里受苏玉曼欺压惯了,胆小懦弱,连句话都不太敢大声说。
最小的苏四姑娘苏玉芳,今年只有八岁,倒是挺可爱的,不过她们年龄差距太大。
因此苏家几个姑娘中,也就十三岁多的苏玉欢和她有话说,苏老太太见如此,平日里有什么事也都是打发苏玉欢来见她。
康妍走进花厅的时候,便见到苏玉欢正微笑着听秋菊说话,见她进来,忙起身施礼,“康姐姐,下雪日还上门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她原是叫康妍郡主的,不过康妍和她熟了以后,坚持让她称呼姐姐,苏玉欢也就改了口。
康妍携了她的手坐下,关心的问:“这个时候来,可是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吩咐?”
苏玉欢性子沉稳,若不是有事,断然不会冒着雪出门的。
所以康妍猜测定然是苏老太太有事,让她过来说一声。
果然见苏玉欢点头,脸上先是浮起一抹苦笑,随后又添了一份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康妍也不催她。
苏玉欢斟酌片刻,才开口:“昨日大哥祭祀宗庙,上了玉牒的事情传开以后,家里出了点事,祖母和爹爹商议之后,才让我过来跟姐姐说句话。”
虽然齐宸靖已经认祖归宗,可是她们到底叫习惯了,私下里仍是叫他大哥。
出了点事?康妍下意识的蹙眉,想问发生什么事时,抬眼见苏玉欢脸上的尴尬,突然间反应过来,“三房那边又闹事了?”
她是知道的,齐宸靖封安王的时候,苏三老爷和三太太一门心思的闹着要跟去京城,后来被齐宸靖吓了一场,才打消了念头,齐宸靖的名字一上玉牒,莫非苏三叔又想闹腾了?
果然见苏玉欢苦笑,“嗯,三叔要带着三哥去京城寻大哥呢,说要恭贺大哥,还说大哥现在是正经的王爷了,让他给三哥安排个差事,若不是爹爹发现的早,让人禀了祖母拦着,只怕三叔他们已经出了麻城府了。”
苏三老爷毕竟是她的长辈,苏玉欢虽然觉得他行事不妥,可也没有大肆批评,只是简单陈述了下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康妍欣赏她的地方。
康妍心里却知道,苏三老爷一家只怕背地里闹腾的比苏玉欢说的更凶,不然苏老太太也不会让苏玉欢来找她。
苏玉欢小声道:“祖母今天让我来有两件事要麻烦康姐姐,一是祖母说以大哥的性格,一定会尽快为大伯父洗刷冤屈,重新拿回平北候的爵位,但是现在大哥在京城的情形并不好,祖母的意思是让大哥暂缓此事,苏家,现在不宜进京,免得拖累了大哥,祖母说只要大哥心里想着,不急在这一时。”
康妍默然,知道苏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写信劝齐宸靖,让他先暂时不要着急帮苏家要回平北候的爵位。
说到底,苏晋要不是因为齐宸靖的时候被太后盯上了,他也不会遭殃,苏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形,说到底,齐宸靖的心里对苏家充满了愧疚,一旦他站稳了脚跟,第一件事就是为苏家讨回公道。
但苏老太太说的确实又道理,以苏家现在的情形进京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当了打击齐宸靖的靶子。
尤其是有苏三老爷这样的一家人。
康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我会给他写信劝他的,让老太太放心。”
苏玉欢皱着的眉头便松开了,“多谢康姐姐,还有一件事得麻烦姐姐,祖母说现在三叔闹腾的厉害,我们也不好明着与大哥有什么联系,过年了,大伯母和家里给大哥准备了些东西,知道姐姐定然是要派人进京的,就将家里准备的东西放在姐姐的东西里,免得.....”
这件事容易,康妍当场便应了下来,已经进了腊月,她本来就要打发人进京给外祖母送过年的节礼,当然顺便也要给齐宸靖准备东西,帮苏家捎些东西过去,不是什么问题。
“你看那日方便就将东西送过来就是,我这边安排人在腊月初六那日动身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