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 番外篇完本——by半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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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研究的辐射信号好像有些效果了,你不来看看?”
余泽毕竟也不过二十啷当的年纪,初尝情爱还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他这次回来之后和季业明疏远了很多,他陡然出现在房间门口,让余泽总觉得房间里有些未散的旖旎气氛被他发觉了,自觉非常尴尬。
他低了一下头:“咳咳,看,当然看。头儿,那我走了?”
“嗯。”赵修平当然没他那么脸皮薄,脸上八风不动,完全没把季业明的出现当成回事。
余泽左右踌躇了一下,见季业明此人非常的没眼色,完全没打算给自己和赵修平再单独说句话的机会。
只能和他就那么走了。
赵修平坐在桌子旁边,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身周又冷了下去。
第50章
季业明他们关于辐射信号的研究,其实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但是余泽他们那次出去,从省图带回来一些关键的资料,使得他们的研究产生了突破性进展。
灵感的来源是因为卫星地面站的信号辐射能够催化丧尸异变,于是他们就想研究出一种相反的东西影响丧尸行动。
但是他们之中并没有专业人士,只有一个工科大学生和季业明一起勉强鼓捣,再加上旁边的一些人指手画脚,最后竟然也被他们弄出来一个雏形。
但是这个雏形能不能管用是另一码事,地下没有丧尸,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完成工作,一切的试验都要等高温过去再说。
“开关在这儿……”季业明站在余泽身后,给他指道,“只要你往下一拨……”
余泽顺势随手一拨。
顿时,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用手指甲去刮擦黑板,或者是锅底与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周围的人立刻堵住耳朵:“快关上!关上!”
季业明连忙关上。
这东西的模样长得有点像微缩的电视信号发射塔,大概有半人多高,立在地上,是季业明和那个叫牧鸿的工科生一点一点弄出来的。
因为他们工具不足,所以很多东西都是他们手工做出来的,弄得手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
季业明对余泽说:“经过卫星信号发射器的辐射以后,丧尸出现二次变异,而且出现智力。如果我们成功的话,这个东西说不定可以让丧尸反应迟钝……”
余泽看了他的手一眼,默不作声地听着,对面的牧鸿接过话来:“……反应迟钝问题还需要测试,但是辐射面积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了,我们计算出……”
牧鸿和余泽一样大,但是成长经历完全不同。
这人是个天才,从小跳级上了某重点大学,不擅与人打交道,但是专业技能出类拔萃,很有天分。
之前梁诚早早就发现了这个宝贝,请他帮忙制作了不少报警器一类的东西,成品相当的不错。
大家听了半天他们的说明,虽然都听得云山雾绕,但是一致认为这个东西看起来十分靠谱。
梁诚:“等这几个月过去,我们可以拿东西出去试一试。”
听他这话,所有人都很高兴。
对他们来说,虽然从行知小学出来的时候遇了石伟那档子事儿,但是自此之后,大家的运气好像都来了,没再遇见过丧尸,也总算有了一个安稳凉爽的地方度过高温。
现在如果能找到对付丧尸的办法,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大家交谈着散去,但是刚走了几步又被梁诚叫回来:“对了,还两个月过年。反正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可以先准备准备。”
“哇!”
“我要吃饺子!”
“每天净想着吃。”
“我记得之前搬来的时候,有人带过来一大包糖——”
“提前两个月准备?!梁头,你是要排春晚吗?”
梁诚推了一下眼镜,认真道:“其实也不是不行。”
余泽和大家一起笑开,之后便有人煞有介事地策划起节目来,嚷嚷着让大家报名。
不过余泽是没有才艺的,除非他上去表演过目不忘——
“余泽,你记不记得我笔放哪儿了?”
“往前走左数第二个洞口右手桌子的笔筒里。”
那人拍他的肩,由衷道:“唉,有你真方便啊,以后跟我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少来。”余泽打开那人的手,接下来又有两个人跑来问他东西放在哪儿了。总之余泽的能力在众人中并不是个秘密,也并不惊奇。
现在大家什么风浪都见过了,这种罕见疾病在大家眼中并不算是个事儿,反而给所有丢三落四的人带来了福音。
总之,不管有什么东西丢了,找余泽啊!
季业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明明只是报了个名,却好像打了个仗一样。
余泽:“你还真报名啊?”
季业明冲他笑了笑:“我有节目啊。”
余泽双手插在口袋里,和他一起往外走去,看上去只是随口闲聊:“什么节目?”
季业明:“嘿嘿,不能和你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余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季业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两人正快到溶洞的出口处,也就是雨燕栖息的地方,这里温度稍高一些,中午的时候也会有阳光漏进来。
众人合力在那儿垒了一个大平台,平时很多人聚在这里聊天说话,有些嘈杂。
余泽之前也常在这儿,但是从外面回来后就很少出来了,总是和赵修平呆在一起。
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好像什么都会。”
说着,他看见季业明的表情,好像突然从忐忑中放松下来似的,笑说:“学的多了,就会的多了。”
余泽点头。
仙人掌之前没得到吃的,正在外面抓燕子,像往常一样无功而返,带着铃铛,耷头耷脑地从石头上跳下来。
它不愿理会余泽,而是象征性地蹭了蹭季业明脏兮兮的裤腿,之后就往溶洞深处去了,背影分外的寂寥。
余泽看了它一会儿,若有所思:“仙人掌和你关系还不错啊。”
仙人掌这货和余泽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日复一日得目中无人,除了韩水之前用食物攻势讨了这位大爷欢心外,也就是赵修平能入得了它的法眼。
但是它现在居然和季业明还算熟,这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季业明笑看他没说话。
余泽这时候脑子里乱乱的,总觉得有些事情被自己忽略了,也没往深想,心其实早飞回了赵修平那里。
平台处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好像比往常热闹,有人招呼余泽过去。
但是这一过去就势必难以脱身了,于是余泽只远远地挥了挥手。
季业明:“你不一起过去?”
余泽:“不了,我要回了。”
他看着季业明的面孔,脑海中突然想起他一直在琢磨的那本日记:“尽可能一个人呆着,因为他们发现有人——”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余泽转身,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季业明说:“对了,我看你手上伤挺多的,记得去找他们要点儿药。”
虽然因为心中隐隐的一些怀疑,他和季业明疏远了,但是那毕竟也只是“怀疑”而已,余泽心里还是希望他是“自己人”。
说话的时候,余泽正站在溶洞入口斜坡的下方,季业明则在上面。
因而转头时他只能看到季业明站在高处,面孔因为背后的光亮而变得异常模糊,看不清眼神,嘴角反复的颤动,似乎也只是因为光线明灭所致。
“嗯,我知道了。”
得到答案,余泽向背后挥了挥手。
他回去的时候,赵修平正在房间里和梁诚说事。
梁诚此人虽然不是个善类,但是羞耻之心尚存。
之前因为对余泽隐瞒了赵修平打针的问题,他一直在心里默默惭愧着。
余泽这次回来之后又问他这件事,梁诚再次说了谎,以至于一单独见余泽,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和赵修平说了几句话就像是火烧屁股似的立刻走了。
搞得余泽还有点莫名其妙:“他最近好像有点躲我?”
赵修平:“你想多了。”
余泽:“哦。”
赵修平对余泽说,梁诚是来说流感的事的。
前两天溶洞里有人突然感冒了,情况还挺严重,在发高烧,还传染了两个人。梁诚认为这和大家目前的生活状态有关。
长期不见阳光,饮食不均衡,都会导致免疫力下降。所以他才像让大家早点为过年做准备,找一些事情做。
余泽点头:“这样也挺好的。”
他躺在床上,赵修平吹了蜡烛坐在他身边,两人握着手没说话。
赵修平手上有些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厚茧,与他年龄不太相符,余泽的手指触在上面,只感觉分外粗糙。
但是他掌心温度却很高,如同在篝火边刚烤过似的暖烘烘的。
之前余泽在溶洞里发烧的时候,赵修平因为自认为余泽体温更高,因而差点儿没注意到他的病情。
后来去问梁诚,才知道赵修平因为中断实验的缘故,体温变得比正常人要更高一些。
但也就是这几度的温度,让余泽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然而这种事情,要他真的说出口,他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清醒点儿!
牧鸿和你一样大!看他干得出来你这种事儿吗?!
余泽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牧鸿严肃认真的表情:我从小在学校上学,好好听讲,不早恋,更不进行婚前性——
然后是韩水一巴掌把牧鸿拍飞:我国目前还没通过同性婚姻法,但是余泽我跟你讲,你年纪还小,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
洪越凭蛮力挤在韩水前面,苦哈哈地看着他:余泽,我的东西你可别拿去吹气球了,那东西可真不是那么用的——
赵修平忽然动了。
余泽立刻屏住呼吸。
他感到赵修平轻轻放下自己的手,转身帮自己脱掉鞋,然后盖上被子……
他的动作在漆黑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余泽却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赵修平俯身摸了摸他的脸,将他前额的头发抿上去,碰了他的唇。
两人的呼吸瞬间挨得极近,几乎难分彼此。
“我出去一下,昨天休息太晚了,你睡会儿。”
昨天晚上余泽是呆在赵修平房间过的夜,两人到夜里两点才睡,听上去简直是荒淫无度到深夜的完美典范啊!
连早晨见韩水的时候,他看见余泽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都是一副“少年我对你太失望”的表情。
然而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说出来余泽都觉得心酸,他昨天和赵修平一直讲废话,硬是讲得口干舌燥喝了两大杯水,废话里竟然连一点儿黄色内容都没沾!
这是何等的不易!
他和韩水聊天还时不时扯个荤段子呢!
在此之前,余泽完全没想到赵修平是这么的纯情,只能在心中痛哭流涕,深深悔恨自己之前对他妄加揣测,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余泽:“你多会儿回来?”
赵修平又帮他掖了被角,动作虽然不怎么熟练,但是很细致。这虽然不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是每次余泽都感觉像是自己在做梦一样。
太不一样了,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赵修平居然是这样的人,心中忍不住一阵酸软。
赵修平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对比之下,余泽觉得自己简直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不如破罐子破摔,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主动,于是——
赵修平最后走之前亲他的时候,余泽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将对方拉近自己,加深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用尽全力篡夺对方的呼吸——
然而很不幸,最后他还是被对方攻城略地,重新夺过了主动权,脸上烧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被放开。
“哎。”余泽不甘心地将对方衣领拉近,在缠绵的间隙说,“我……嗯……我之前被你拿走的东西……”
赵修平握着他肩膀的手一紧。
余泽想了一下:“……会不会快过期了?”
洪越要听见非一大耳刮子抽死他!
你才过期!你全家都过期!老子拿的是最新日期的你个小王八羔子!
果然,虽然赵修平对保质期这种东西并不太懂,但也笑出声来,低沉的声音痒痒地扫在他心上。
“你想看一下?”
余泽心跳都要过速了。
幸亏赵修平没之前表现得那么纯情,粗糙的手掌抚进他的衣摆……
而就在两个人衣衫半褪,意乱情迷的时刻,房间外忽然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听起来仙人掌这没眼力见的肥猫正要进来。
“……唔……去把门关上,它要进……”
猛然间,有什么东西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余泽退开赵修平,坐在床边,看见仙人掌进来照常巡视了一圈领地,对两人之间的气氛视而不见,之后又戴着它的铃铛一步一步傲慢地走了。
余泽一动未动地坐在床边,半响对赵修平轻声开口,语气中对自己的猜测都有点不敢置信:“头儿,你说它的铃铛里,会不会有东西?”
第51章
平静的生活总是短暂。
就在余泽还没准备好处理铃铛的事时,随后发生的事情,便很快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
同时也给余泽漫长繁杂的人生记忆中留下了最深刻的一笔。
那就像是手工艺人雕刻玉器时,一不留神将刀斜出几分,从此,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是在一个清晨。
余泽从床上昏头昏脑地爬起来去找梁诚。
韩水还在睡觉,仙人掌也卧在他的脚边打呼噜。这几天因为大家都比较忙,所以困也是难免的。
患流感的人病情越来越重,高烧不退的情况得不到缓解,甚至开始出现呕吐腹泻淋巴结肿大的症状。
大家怀疑这是一种新型流感,于是重点预防,到处都在洒消毒剂,煮抗病-□□剂,监测众人的体温。
搞得热火朝天。
余泽穿过早晨无灯的溶洞走廊,大家都还在睡,暗河的水在暗处昼夜不息地流淌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他被某个突起的石笋绊了一下,站稳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在熟悉的地方摔跤。
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东西,愈来愈盛……
“情况怎么样?”梁诚和赵修平正在大平台处检查凌晨报来的消息。
又有一个小孩儿得了流感,高烧不退。
余泽:“第一个人呢?”
他问的是第一个得流感的人。
梁诚:“高烧,呕血。大夫说他的情况很严重,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平台处一时没人说话。
大家都是从末世伊始历经磨难活下来的人,生死之类的事情见多了,但是像这样因病在和平时期死去,让人又一次想起过去历经过的痛苦与无力,一时难以接受。
病的那个人赵修平和梁诚都不认识,只有余泽和他还说过几句话。那人是个工程师,带着家人往北方逃的时候路过行知小学,之后住下来。
在要不要搬往溶洞的事情上,还一直支持余泽。
工程师喜欢社交,之前经常在大平台处和众人聊天,交游广泛。生病前几天还和大家一起唱过歌,只不过那时候余泽光顾着和赵修平呆在一起,没见上他一面。
生病后大家都没把流感当成件大事,也都没去看过他。
余泽戴上口罩:“我去看看他。”
赵修平不由分说直接拉住他:“不行。”
余泽知道赵修平是好意,害怕他被传染。余泽心里也其实也有些害怕,他自己不算那种身体很好的人,现在溶洞里缺医少药,如果自己再生病,无疑也是给大家添麻烦。
但是如果人真的去世了,没有一个人去看他,未免也太薄情寡义。
大家一起扶持着走过来,如果想要日后依旧众志成城,这时候就不能——
“水!”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平台远处响起,众人闻声看过去。
只见平台边缘处与地表连接的陡坡,滚下一个人来。
“汪医生!”大家连忙围拢过去将人扶起来,递上水。
汪医生之前在众人当中很有声望,没有一起搬来溶洞,大家还有有些遗憾,现在能看见他,大家还都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