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完本——by禾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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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暮山有些明白了,“你是怀疑曾大被收买,在磨镜粉中添了迷迭香再运往落仙镇?”
殷连颂点头,“事情顺利的话,明日下午就可以和大家会合了。”
殷连颂带着柳暮山径直来到镇中最大的药铺,“先生,帮我称二两迷迭香。”
掌柜有些为难,“真是不凑巧了,铺中的迷迭香已经卖完了,二位客官请到别家去寻罢。”
“这时节不是大量用迷迭香的时候,怎地卖的如此之快?”
“正是因为不是用迷迭香的时节,铺中才没有多进迷迭香,余下的早就被一位客官买走了。”
殷连颂问,“全部买走?”
掌柜点头称是。
殷连颂又问,“那些迷迭香大概有多少?”
“大概有……二三斤罢。”
殷连颂道了谢,带着柳暮山向北面走去。
“为何只有落仙镇闹鬼?我们这里怎么不闹鬼?”柳暮山拉着殷连颂的手一蹦一蹦一边踩着他的影子,一边各种歪身子不让自己的影子被殷连颂踩到。
殷连颂看得发笑,“你就那么喜欢女鬼?”
“我没见过嘛,看一看都不行?”
图勉巷不长,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头,出了箱子向右拐,第二户人家就是曾大家,殷连颂敲敲门便推门进去。
院子里坐着个矮胖的男人,面上倒是白净的,正是小二口中的曾大。他正坐在石凳上将铜盆里的药粉晃匀,旁边倒着一个陶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曾大起身,有些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你们找谁?”
殷连颂看到他站起来时侧身挡住了那个陶罐,他问,“请问是曾大家么?”
“我就是,你们是何人?”
殷连颂道,“听镇中人说这里有磨镜粉卖,便想着过来买些回去。”
曾大明显有些紧张,“你们买磨镜粉做什么?”
殷连颂拉起柳暮山的手,“我夫人生辰快到了,我想亲手铸面镜子给我夫人,还请大哥卖与我们一些。”殷连颂掌心一翻,露出掌中的一锭银子来。
曾大犹豫了一下,很快便被那锭细丝白银吸引了,他拿过那锭白银,“你们跟我来吧。”
曾大到了后院的一间房内,打开门上的锁进了屋子。屋子里堆着很多箱子,曾大打开其中一个,拿了两包磨镜粉递给殷连颂。
殷连颂接过来道了谢,便和柳暮山出了院子。曾大亲自送他们出了门,转身将门关上了。
“曾大果然有问题。”殷连颂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柳暮山一直跟在殷连颂身边,全程看下来除了曾大长得丑点外他什么也没发现。
“他面前的铜盆里是刚刚制好的磨镜粉,他听说我们要买后没有从铜盆里拿,而是带着我们去了后院,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从铜盆里直接取药岂不是更方便?”
柳暮山恍然大悟,“他给我们的磨镜粉肯定是正常的,那么他正在制的就是掺了迷迭香的?”
殷连颂点头,“我们先回清辉阁收拾东西,晚上来这儿守株待兔。”
柳暮山问,“收拾东西干什么?我们不查了?”
“你看到曾大脚边那个歪倒的陶罐没?那里面已经空了,肯定就是用来装迷迭香的,曾大赶工制完这些磨镜粉是因为近期就要交货,我们今晚来这守着,直接跟着他们回去。”
柳暮山鼓起腮帮子,满脸不情愿,“还没玩够呢。”
殷连颂将他鼓起的腮帮子戳扁,“等整件事情结束,我们就跟庄主告假,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宋殿文这几天被柳暮山闹得头疼,听得他们要走,忙忙地帮他们准备起东西来。
宋殿文包了两大包落云镇的特产交给殷连颂,又招待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等到夜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殷连颂已经带着柳暮山潜在了曾大家门外的一棵大树上,从这里刚好能看到院子里全部的景象。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柳暮山快要晕晕欲睡的时候,殷连颂推了推他,轻声道,“来了。”
柳暮山瞬间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看下去。
两个男人来到曾大的院子外,其中一个学了两声鹧鸪叫声,曾大便出来开了门,一个男人跟着曾大进了院子,另一个在门口望风。曾大从屋内搬出一个箱子,男人打开箱子看了看,便摸出一袋银子递过去,曾大接了银子,将男人送出了门。
两个男人抬着箱子,脚步很轻很快,上了图勉巷外停着的一辆马车。柳暮山问,“怎么办,他们有马车。”
殷连颂笑笑,抱起柳暮山飞身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马车顶上。
柳暮山趴在上面有些紧张,殷连颂将他护在自己身下,“你只管睡,一切有我呢。”
柳暮山第一次趴别人的马车顶,觉得紧张又刺激,不过有殷连颂在,他也不担心什么。在马车辘辘的车轮声里,他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两个镇子隔得并不远,刚过子时便到了落仙镇。马车一路向着州府府衙疾驰而去,在拐角处,殷连颂抱起睡得正熟的柳暮山飞身跃上屋顶。
州府府衙的角门开着,两个提着灯笼的人在等在门口,指挥着那两个男人将箱子搬进去,很快就关了门。那两个男人一直没出来,殷连颂又等了一阵子,便抱着柳暮山向客栈而去。
陆云归觉得饿了,正准备下楼找些吃的东西,拉开门便看到殷连颂抱着柳暮山进来,五六日不见,陆云归又想着找殷连颂让他看看那碗粥,可惜话还没出口就被殷连颂打断了。
殷连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抱着柳暮山进了房。
陆云归在门口等了会儿,发现殷连颂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好叹息着下了楼。
☆、艳计
顾朗星草草洗完澡换过衣服后就一直坐在桌边看书,不时看看那面花鸟镜,剑寒川坐在旁边说了几次话都被顾朗星心不在焉地打了回来。
剑庄主闷闷地喝了几杯茶,侧眼去看他,暮春天气还烧了个火盆,因此屋里很暖和,顾朗星只穿了身单薄的中衣坐着,烛火的晃动映的他的脸明明暗暗,光影交错下更显得柔和。从他的额头到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越看越好看,特别是他的嘴唇,剑寒川又想起那晚顾朗星湿淋淋的从水中站起来吻住自己的画面,那时唇上的触感冰凉柔软,他的舌尖也是凉凉的,偏偏这凉却能激起他心中的火热来。剑寒川想着想着就有些呼吸急促起来,他又看了一眼顾朗星,他正专心致志地看书,翻过一页书去,他换了个姿势,正露锁骨前一片白皙的肌肤来。
“星儿,”
顾朗星闲闲地翻书,“怎么了?”
“我们的推测虽然合情合理,但是还从没看到过传说中的女鬼,也就无法印证我们的推测。”
“我自然省的”,顾朗星道,“我再看会儿书。”
剑寒川心下了然,按照他们的探查和推测,看见女鬼的人除了照镜子之外,身体疲累神志不清也是必然条件,顾朗星一直在看书,也是想让自己疲乏一些。之前大家有商议过由谁负责证实到底能否看到女鬼,景澜和陆云归都是女子,在江湖上向来巾帼不让须眉,可在这种鬼神的事情上,她们充分显示出了女子的柔弱,纷纷摇头拒绝了。剑寒川自小练武身体和心理素质都好得很,想要让他身体疲倦意识不清也是很难达到的,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在了顾朗星身上。
今日一天他们都在外面暗访探查,谁知到了晚间顾朗星依旧精神饱满,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顾朗星看书看得入迷,突然眼前一闪,书已被剑寒川拿到一边,顾朗星不满,“还我。”两个字言简意赅。
剑寒川丝毫不为所动,弯身抱起他便向内室走去。
顾朗星被他放在床上,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剑寒川已欺身压了上来。他的唇贴上他的唇瓣,在柔软的唇上吮吸轻咬,而后撬开他的牙关舌尖轻卷在他的口中温柔吸吮。顾朗星在他吻下来的时候就红了脸,一颗心砰砰跳着,他想推开他,可全身都像是失了力气一样。
剑寒川加深了这个缠绵的亲吻,解开他的衣带,指尖在他胸前打转。剑寒川的指腹上有着常年练武形成的硬茧,他轻柔的抚摸带来了一阵阵酥麻的触感,顾朗星好容易从他的吻里逃脱出来却又被这酥麻的触感激地发出一声细细的□□。
剑寒川拉起顾朗星的手放在自己腰侧,“星儿,想要么?”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听着更沙哑了一分,也更温柔了一分,顾朗星心里一动,觉得身体里有一种情绪正在慢慢翻涌上来。他是不会回答剑寒川这个问题的,剑寒川似乎也知道,他埋在顾朗星颈间深深地呼吸,又不轻不重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而后,灼热的吻又落在他唇上。这次的吻格外绵长,顾朗星觉得胸腔内的空气都要耗尽了,剑寒川不说话撑起身子看着他,眼睛里是情深似海的深情。顾朗星看着那双眼睛,突然心软了,他舔舔嘴唇,微微抬了抬腰,“你来罢。”
桌上的一对烛火燃的尽了,烛泪层层叠叠堆着,床帐内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下去。
剑寒川抱过顾朗星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手指挑了药膏探进他的后处涂抹。顾朗星脸上快要烧起来一般,又气又恼,张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春寒料峭,剑寒川怕他着凉,在他背心处渡过一股内力去,又为他盖好被子,便出门去要热水。顾朗星趴在床上平复了一阵子,便坐起身来下床,谁料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他站稳身子,拿过件外袍披上,走到桌边倒茶水喝。
他奔波了一天,又被剑寒川强压着要了几回,只觉得头晕腿软,腰也酸的厉害,他喝完一盏茶将茶杯倒扣在桌上,目光无意中扫过那面花鸟镜,镜子平放在桌上,正映着房梁的景象,烛火燃了一晚快要熄了,明灭他竟从镜子里看到那房梁上浮出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孔来,顾朗星心中大骇,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剑寒川听得他的惊叫声,破门而入,看他只披了件外衫摔在地上,忙忙地将他抱回床榻上,顾朗星心里乱跳不止,指着桌上那面花鸟镜,“看见了。”
剑寒川眉心一跳,“星儿,你看见那鬼了?”
“嗯”,顾朗星心有余悸,小心地抬眼去看房梁,烛火的光照不到那里,黑黢黢的房梁上什么也没有,顾朗星指指房梁,“刚才在镜子里,它就趴在房梁上。”
剑寒川点起了新的烛火,将他抱在怀里,“是我不对,以后这样的事情我再不让你去做了。”
顾朗星轻轻摇头,“没什么,这下子可确定了的确是镜子的问题。”
剑寒川将他抱进浴桶里,待他洗完又将人抱回床上,顾朗星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也带了一丝疲倦,剑寒川心疼不已,低头吻吻他,也在他身边躺下。
第二日,顾朗星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剑寒川在他身边抱着他,他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
“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三刻。”
“已经这么晚了”,顾朗星说着就要起身。
剑寒川拿过他的衣服来,抚着他颈间一个吻痕道,“还疼么?”
顾朗星脸一红,也不理他,下了床才觉出大腿根处依旧一片酸麻,心里又开始气恼起来。
待顾朗星收拾完了,剑寒川叫过一个暗卫来吩咐,片刻功夫后,众人就都聚在了剑寒川房里的外室。
柳暮山昨夜睡得极好,今日神采奕奕,见到顾朗星开心地打招呼,蹭到他身边抱住他一条胳膊,“小朗,你想我了没有?”
顾朗星轻笑,剑寒川面色不虞走过来,殷连颂极有先见之明地将柳暮山提起来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剑寒川道,“查得怎么样了?”
“基本查明了,是磨镜粉有问题,将微量迷迭香混入其中,迷迭香便会渗进镜子表面,人用的久了便会产生幻觉”,殷连颂看了眼陆云归,“我也看过了那碗米粥,里面的确有迷迭香的解药。昨晚我和小山一路跟过来,送磨镜粉的马车停在了州府府衙外。”
他又道,“事情已经明了了,官府控制了铸镜渠道,用掺有迷迭香的磨镜粉使人产生幻觉,以此来收取银钱谋求私利,又在所施的米粥中添了解药,利用百姓惧怕鬼神的心理牢牢控制住百姓,但是……这些银钱不是小数目,又被用到哪里去了?”
剑寒川将在惊雷门后山悬崖边看到的一幕告知大家,殷连颂了然,“还真是和鹿鸣镇一个路数,用坑骗百姓的钱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柳暮山问,“我们怎么办?直接冲上惊雷门抓人?”
剑寒川摇头,“不可,我们并没有掌握刘勋和邓成周与惊雷门勾结的明确证据,更不知道凌鹤峰藏身何处,贸然动手抓人太过鲁莽。”
殷连颂还想再说,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一个暗卫在门外禀报,“庄主,惊雷门的人送来了请柬。”
众人心里俱是一惊,惊雷门竟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送来了请柬?
剑寒川接过请柬拆开,“惊雷门三日后要举办雷震天的五十寿宴,邀请我们参加。”
陆云归疑道,“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并没有张扬出去,难道雷震天一直在盯着我们?”
殷连颂也看完了请柬,“请柬上写的是邀请’剑庄主、顾公子、景堂主和陆主使前去’,并没有写我和小山的名字。估计是我和小山没在落仙镇停留,直接去了落云镇,因此雷震天不知道我们也来了。”
陆云归道,“上面竟然也有朗星的名字,看来他知道的还不少。”
柳暮山急道,“那我们这些天的调查探访岂不是全在他的监控之下?”
殷连颂安慰他,“以庄主和我的功夫还不至于被人跟踪了还不自知,你大可放心。”
剑寒川也点头,“我之前还在想,刘勋、邓成周和雷震天这三人中,凌鹤峰到底会藏身在哪里,如此来看他必然是在惊雷门了。我们在找他,他也在找我们,恐怕我们到落仙镇不久他就已经知道了。”
殷连颂问,“明显的鸿门宴,我们去不去?”
柳暮山拍桌而起,“去,当然要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小山说得对”,剑寒川嘴角挑起一抹寒意,沉声道,“自然要去,不去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正说着,门被“哐当”推开,景澜一阵风似的进来,身后跟着陈萧。
柳暮山见了景澜欢喜的很,又疑惑道,“小澜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景澜身子一僵,也不理他,对剑寒川道,“庄主,查出来了,是阿七。”
“阿七?阿七怎么了?”柳暮山凑上来。
景澜站得离他远一些,“阿七被人掉包了,现在的阿七是个戴着面具的假阿七,我记得阿七曾经跟我告过假要回家奔丧,可能就是那时候被人掉了包,也是凌鹤峰的人。”
剑寒川点头,“没有惊动人罢?”
“庄主放心,我暗中跟踪了好几日才确定,绝无别人知晓。”
剑寒川看看陈萧,陈萧的目光一直盯在景澜身上,觉出他的视线看过来,陈萧才道,“刘勋和邓成周没什么异常。”
剑寒川问,“雷震天的五十寿宴,一定也邀请了陈庄主罢?”
陈萧点头,“的确,不过我不打算去,只在寿宴前一天派庄中弟子前去送酒。”
殷连颂眸光一亮,“陈庄主要去送酒?”
得到肯定答复后,殷连颂看向剑寒川,“庄主?”
剑寒川道,“雷震天可能与凌鹤峰勾结在一起,不仅意图谋反,更想为害整个武林,陈庄主既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山,不知可否帮忙?”
陈萧颔首,“剑庄主是武林盟主,我自听剑庄主一切吩咐。不知剑庄主有什么计策?”
“雷震天的请柬中未曾提过连颂和暮山的姓名,想来是他不知道他们也来到的缘故,就让他们易容混进陈庄主的送酒队伍中,也好有个照应。”
陈萧点头应允,景澜道,“我去准备面具。”
柳暮山急忙拽住她,“我要张英俊潇洒的脸。”
景澜离开后,陈萧突然说道,“剑庄主,我想跟你借一个人。”
剑寒川挑眉,“陈庄主需要人手只管说,只是我今次出来也未多带暗卫。”
“剑庄主误会了,我想借的人,是景堂主。”
陆云归突然笑出来,“那可不成,请柬上写的可是要小澜一同参加。”
陈萧便将那天他与景澜在惊雷门的初遇说了出来,陆云归有些惊讶,“竟有这样的事,小澜从未跟我说过。”